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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钱庄的掌柜火烧眉毛似的来求见时,赵仆孙才晓得事情坏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赵仆孙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对于谣言,新迁来的居民将信将疑,但本土居民可是经事之人,把那些谣言与当时的情况一一对比,越发地觉得合了那些猜测。于是,赵家倒霉了。几处生意受到的影响颇重,生意惨淡,赵氏钱庄更是损失惨重。
本来赵家钱庄因是本土人开的,历史又长,很受钦州人的亲睐,乃钦州最大的钱庄。可这回赵家信誉受损,百姓们都怕赵家私吞了自家的银钱,纷纷将存在赵家钱庄的钱取了出来,存到了别处的钱庄去。
赵员外真是有苦也说不出,他一边使人辟谣,一边派人拦着劝着。可百姓们见赵家钱庄这样,越发地信了那些谣言,以为赵家真要吞了他们那点钱,越发地恐慌了。这下,取钱的人更多了。
本来钱庄里除了一部分流动资金外,大部分的银子都被他抽出来了,或是花了,或是投资到了别处。
赵员外没法子了,只得把家里的现银都搬了过来,又把其他铺子里能账面上的银子支了过来。可是,还是不够。最后,赵家变卖了几个铺子,才把钱庄给稳住。可此时的钱庄和垮了又有什么区别?没个三五七年,赵家钱庄怕是恢复不了生机的。
当赵家钱庄成了空壳子后,原本与赵员外合作的商人纷纷解约,宁愿赔银子都好。这下,赵家的产业缩水得更严重了。
按理说,赵家在钦州扎根的时间长,应该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才是。连童二爷对此都挺不解的,他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哪里知道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
可他们哪里知道,赵员外原是个秀才书生,性子很是孤高傲物,自称孺商,很是看不起那些满身铜臭没有涵养的。所以与其他员外也不是很合得来,那些大商人财主也看不上他那自视甚高鼻孔朝天的样子,渐渐的,那些员外商人聚会时便不怎么邀请他了。与他自然就没什么交情。所以此次赵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竟然没有人伸手援助。
再加上,不少人消息灵通的商家员外知道赵家得罪的是童家,更不可能站出来了。赵家糊涂,他们可不糊涂,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没什么交情的赵家去得罪童家。再者,赵家倒霉,那他们只会得到更多的好处。没看到么,这几天他们钱庄的掌柜们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原因无它,老百姓们把银子从赵家钱庄取了出来,转眼不得找个地方存起来?其他钱庄便是最好的选择,一时之间,钦州城内不少钱庄人头攒动,生意红火。
损失了那么多,赵员外自然想知道到底是谁和赵家过不去了。这一查,查出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童家。童二爷在赵员外派人查的时候顺便也将他妻子卢氏的所作所为也一并捎上给他知晓。得知一切原由皆因他那败家娘们而起,赵仆孙顿时堵了一口气在胸口,发闷得慌。于是,便了眼前一幕。
原本赵员外近来纳了两房妾室,对嫡妻还是有些愧疚的,可一想到她给赵家惹了那么大的祸,赵员外就恨得不行。
“你个败家娘们,我赵仆孙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平时在家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就罢了,如今你倒好,算计到了童家的头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真以为自己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么?”赵仆孙是真不明白了,这卢氏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豆腐渣么?最让他害怕的是,这计策当真是狠毒,而且杀人不见血,若是卢氏用到他身上,当真能令他死得不明不白。
而且正因了这计策的阴损,赵家与童家的关系闹得很僵,完全没了修补的可能。他几次携厚礼上门拜访,都被拒了。
卢氏冷笑,“赵仆孙,赵家如今变成这样,你敢说你没有责任?要不是你纳了这个狐狸精,咱俩好好过日子,又何至于此?”
“你你你——”赵仆孙指着卢氏说不出话来,“毒妇,你要害得我赵家家破人亡才甘心是不是?!”
“姐姐,你恼妹妹,妹妹生受了就是,可你不该拿着老爷辛辛苦苦经营的产业来泄怒啊。”俞氏拿着帕子抹了眼角两下,眼睛顿时红了。她此时也是悔啊,早知道得罪童家的后果那么严重,她就不撒那点气了。这下可好,下半辈子的富贵荣华去了近半,想着前些日子老爷抬出去的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全没了,叫她如何不心疼。
卢氏横了俞氏一眼,“自掌嘴十下!我和老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俞氏满眼委屈地看了赵员外一眼,“老爷——”
“好了好了,静娘,你给赵家惹了那么大的祸,还在这耍你当家夫人的威风,也不嫌臊得慌!”
赵员外心烦意乱地开口,“静娘,我看你最近有些劳累过度,今天起就静养一段时间吧。把当家的事先交给两位姨娘,外面的铺子庄子,为夫替你管着。”
“赵仆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那些是给女儿的陪嫁!你也好意思动?”卢氏心火上涌,不管不顾地站起来质问。
赵仆孙恼羞成怒,轻呵,“静娘,有你这么和夫君说话的吗?你为□的贤良淑德哪里去了?”
卢氏大笑一声,“哪里去了?自然是往狗肚子里面去了。真是好笑,你忘记了以前的誓言,妾室一个一个地迎进来,却还要求我贤良淑德?”
“老爷,姐姐一向良善,那陷害童家的计策不是姐姐想得出来的,定是有心思恶毒的仆人调唆了她。”俞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郑妈妈。事情到了这地步,不管如何,还是努力将局面轩变成对她有利的一面才行。借此机会,让卢氏自断一臂膀,也不错。
卢氏目眦尽裂,大呵,“俞氏,你敢!”
赵仆孙如今满腔的愤怒不得发泄,卢静娘是妻子,就算做错了也动不得,此刻俞娘的提议正好让他有了发泄的机会,“你说得对,静娘良善,定是有人唆使了她。”
俞氏朝一个偏僻的角落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个丫环识趣地上前指证说,前些日子她无意中听见郑妈妈与夫人嘀咕了什么红薯砒霜之类的。接着又有一个小厮说,曾见过郑妈妈偷偷摸摸地出过门什么之类的。
于是赵员外很快便给郑妈妈定了罪,正想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赵仆孙,你不辨是非!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上来拉人?!”卢氏将自己奶娘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真可笑,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嫁给这姓赵的,人到中年,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她之前设计童家,或许是一时脑热与冲动,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被丈夫女儿伤透心的绝望。
赵员外铁青着脸,看着卢氏一喝之下,竟然有三分之一的家丁站在卢氏身后,这些都是她的陪嫁奴才,自然是对她尽忠的。
以前卢氏夫妻和睦,她陪嫁的奴才自然也是敬着赵员外的,如今两人一对恃,才显了出来。
“好!好!果然是好!”赵员外狠狠瞪了卢氏一眼,然后甩袖而去。
俞氏看了卢氏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随后跟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转眼就快到十一月份,小雪刚过。
杨宜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低头的时候根本就不看到自己的脚了,走动的时候常常让两个有力的嬷嬷扶着才放心。
有一阵子,晚间的时候腿脚更是时常抽搐。痛醒的时候,二爷也跟着醒了过来,见她痛得眼眶红红的模样就难受,宋妈妈闻声进了内屋,一见这情况只道不碍事,搓搓就好了。果然,宋妈妈搓揉过后,杨宜就好很多。二爷当时就让宋妈妈教了他,此后晚间杨宜一抽筋,肯定是他亲自给杨宜揉搓的。
对夜间她常常抽筋将二爷惊醒这事,她也曾劝二爷分开睡,可却被拒绝了。对此,杨宜心喜又愧疚,尽管她也希望丈夫陪在身侧,可二爷白天还要到兵营的,若精神头就不足,影响了正事可怎么是好。可二爷也只是一个劲地劝她说没事的,杨宜也只能放下心中的担忧享受丈夫的体贴。
或许是从孩子三四月份后一直陪伴至今,杨宜怀孕的辛苦,二爷也看在眼里,对她也越发的爱重。每天忙完了兵营的事,就赶回家,有时还会买些杨宜喜欢的小东西回去哄她。回到家或是在书房处理公事,或事陪着妻儿去老太太那坐一会,三人一起期待着孩子来临的日子,平淡又温馨。
因快到腊月了,开荒的事已经告一段落,
开过荒的人都知道,开荒是件极辛苦的事,若是土层深厚地形平坦的荒地开垦起来还好些。若是坡地的话,要难上许多,光是那些草木处理起来就麻烦不已。
有一回,杨宜去了一回他们童家所圈的荒地,见识到开荒的辛苦后,她便与二爷商量好了给那些奴隶及雇佣而来的开荒者提工钱。不管是奴隶还是雇佣工,只要开垦出一亩荒地,经检查符合要求后,即可领五百文钱的工钱。
这下子,奴隶及雇佣工都兴奋了。奴隶们没有怨言了,雇佣工也不提走了。
若不是童家调整工钱及时,雇佣工怕要成群结队离开了。
雇主聪明,可是那些垦荒工人也不笨。他们帮雇主开垦一亩荒地大约得钱两百五十文(因见识到了开荒的困难,童家降低了每日的任务量,每日他们只需要完成两分地便可领走五十文钱)。可他们若是自己开一亩荒地,接着种个几年再卖的话,就可以得几两银子,而且前六年还不用交纳赋税。这笔账谁都会算,特别是预备在钦州扎根的百姓,更是宁愿自己去开垦一亩荒地也好,都不愿意为了两百五十文铜板去给人家开一亩荒。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要知道,新开出来的荒地产出可是很少的,要精心伺弄几年才能变成熟地,才能卖钱。可是这几年里,家里的老老少少张嘴就要吃饭,熬过并不容易。
自己开荒几年后卖地的主意是好,可是所需精力太多,而且风险太大,并不是所有的地都能种出庄稼来的。有时你辛辛苦苦开出几亩地,却种不出一粒庄稼来,那损失可得自己承担的。
可以说,钦州附近城镇来打短工的乡民,家里不是没有土地的。但因为地里的产出少,家里人又多,需要补贴,所以才会在听闻钦州不少大户人家招人手开荒时纷纷往这边赶来。
童家开出的条件不错,便是辛苦些,那些打短工的乡民也愿意干。加上童家结算工钱及时,中午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给他们加餐,所以童家的雇工们干活是最卖力的。
三个月下来,开出了两千亩地,当然,包括了坡地低洼地和一些山地。期间青叔去衙门办了两回印信执照,童家的圈地往北边扩张。
期间,二爷他们也没有闲着,林家联合了童家孙家等一个派系的力量,自掏腰包兴修水利,深挖水渠,从西南苍澜江处往东修了一条深六尺,宽一丈的大渠,号钦州渠。此渠横跨钦州,与离城的红沙江汇合。
以裴知府为首的派系自然见不得他们专美于前,要知道,这条水渠修好了,那可是深受百姓赞颂的好事,明晃晃的政绩啊。傻子才不争不抢呢。对于裴系的行径,林焕之与手下们商量后,决定接纳进来,毕竟给他们一个机会干事,然后分些功劳,总比拒绝后让他们在背后放冷箭拖后腿强。于是,钦州城里的官员首次团结到了一块。
由于没有人在后面拖后腿,历时四月,钦州渠耗费了不少的财力人力物力后,终于完成了大部分。在过年前必定能完工,明年开春春耕时,钦州城里的百姓们便能用上钦州渠的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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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魏晴岚又过来串门了。
“宜妹妹,这回姐姐能怀上,真是多亏了你了。”魏晴岚摸着肚子,感激地说道。
“晴岚姐,你又来了。能怀上,那是你的福气。我当时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罢了。”事隔半年,魏晴岚也调养了半年,她终于怀上了。杨宜知道后,也替她感到高兴。
大恩不言谢,魏晴岚笑笑,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嘴上却说起了别的话题,“对了,你家老太太的身子怎么样了?”
“身子骨倒比以前硬朗一些了。”老太太到钦州后不久,杨宜夫妇两人便请了苏大夫过来给老太太看看有什么不妥不处,实在是老太太到钦州时整个人清减了不少。但老太太一听要请大夫,一个劲地拒绝,当时杨宜就怀疑老太太想隐瞒什么,再加上上辈子的记忆,更不可能让老太太瞒着他们那个事的。在他们夫妻俩的坚持下,老太太终于点头了。
这一把脉便诊出老太太实乃得了失荣之症,已经快到中期了。
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