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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担心。」
三郎叹气,将芷荇抱个满怀,有些颤抖的嗅闻她雪白的颈项,为时已晚的害怕起
来。「不要回头看了…人生很短,没有那么多个百日。」
冯家旧事他已明白。事实上没有人真的想杀谁,也没人真心想烧祠堂。只是起因
于一个少年的冲动,和几个下人的嚼舌根。二叔因此起了贪念,将香巧和冯二郎
骗去祠堂,所以才没有二房的奴仆看守…
二叔也只是想当上一代的族长,毕竟京城冯家累积数百年,祭田和祖业富可敌国
,照祖训嫡房长子是分绝大部份的家产,又兼管庞大无比的祭田祖业,二叔也只
是想要管上一代,让子孙手头不那么窘迫而已。
照理来说,只要抓到冯二郎和婢女在祠堂宣淫,就能迫长房卸下族长之位。二房
顶多就代到二叔百年之后,还是得将族长归还长房。
冯二郎也不是天生的恶人,只是少年冲动而已。他并没有存心杀死香巧,误杀之
后又误引起火灾。日后他越走越偏,越来越邪僻,也很难说不是旧事存留的阴影
。
错中错,误中误。谁都有错,却谁也没存心。苦果却是无辜的人强咽着吞下。
回首前尘,他感觉到累,心累。报仇是一件力气活,说不准还会白填了自己和荇
儿…现在他明白了,他们俩共用着一条命,谁也不能少谁。
他倒不可惜自己的命,但他真舍不得荇儿吃一丁半点的苦。
修整的这个月,真是彻底万事都不管。他们在老枫树上搭了一个简陋的树屋,铺
着厚厚的稻草,命名为「巢居」。每天爬树为戏,消磨一整天,晒着晚秋的太阳
。或读书,或谈诗,或者眺望着之前芷荇日日所眺望的巷子,落叶嫣红飘然若暮
雪。
在整日整日飞枫红时,三郎抱着一把新买来的琵琶,转弦两三声,无尽缠绵。
看着芷荇瞪大眼睛,他羞然一笑,「…我年少时也不是个好东西,又交了一些斗
鸡走马的损友…万幸我是个晚熟的,对男女情事一直迷迷糊糊。被带去勾栏,也
没搞清楚是什么勾当。那年我才十一吧?只觉得琵琶真好听,追着人家乐娘死问
怎么弹…别人在销金斗红绡,我在苦学琵琶吟。想想真是呆得可怜。」
芷荇低头闷笑。原来如此。果然是个晚熟的,洞房花烛夜的「交代」才会交代得
两个新手饱受苦楚。
「十来年没弹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三郎清清嗓子,轻拢慢捻抹复挑。
其人如玉,芳兰芝桂。纤长的手指轻拨,初始生涩怔忪,其后渐渐圆熟。眉眼的
郁气散了很多,却依旧压着一股去不净的轻愁和隐忍的沉淀。如雪压梅,如莲不
玷,盘坐抱琵琶,指下干戈铁甲,四季吟咏,或飞天长啸,或入水游龙。
即使再沉郁的调子,都能蕴发出一股生之喜悦和欢快。
芷荇有时躺在到草堆上,放松的听。有时偎在他的背上闭着眼睛,听他有力的心
跳和活泼的琵琶交融成完美的乐曲。
不抱琵琶的时候,三郎就会抱她,轻怜密爱的吻着,低声说着让人不好意思的情
话…像是芷荇是他唯一心爱的琵琶,总会发出最美的声音。
总被撩拨的脸红心跳,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天气一天天凉了起来,红叶总有落尽的时候。一个月匆匆而过,冬天缓缓的降临
。最后一天去巢居,已然降霜,三郎呵着芷荇的手,一起凝视着宛如火烧般的夕
阳。
芷荇很惆怅,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明天,三郎又要去功利杀戮场,无法
时时相伴了。「…近黄昏。」
「然有明月照你我。」他把琵琶递给芷荇,「帮我拿着,我背妳。」
芷荇软软的趴在他背上,任他跳下树,闭上眼睛。
任他带我去任何地方,刀山剑海,阴曹地府…都可以。
只要能一直在一起就可以了。
深院月之四十
虽然三郎也就提了两句,但芷荇很明白,就是他如此饱受家人冷遇冤待的,反而
对点滴亲情都分外重视。不知是可叹还是可笑,交代声就完了,偏偏顾虑她的感
受,半吞不吐的急死人。
至于他是怎么打听到大伯大嫂的下落,那她就不问了。坦白说,她也不敢细想…
毕竟皇帝居然是京城三教九流的真正头子,实在骇人听闻。而三郎到底是二把头
还是军师…她更不愿知道。
她还是作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去探望即将临盆的大嫂比较实在。
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她初次拜访,刚好就撞上了大嫂生产。
得,也不用寒暄了。大嫂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丫环,其他都是粗使婆子和小厮。看
守门户是够了,但遇到这种事真是兵荒马乱,本来讲好的稳婆又出城接生,更是
慌得乱窜,满院子闹腾腾。
这不是讲理的时候,芷荇眉眼不抬,「如意,去管管那起子没规矩的东西。难道
满京城就这么个稳婆?」
如意大声应是,立刻带着两个仆从,倒竖柳眉喝骂起来,眼见要消停了,芷荇带
着吉祥往屋子里去,不禁娥眉紧皱。大嫂马氏已经痛得唇都白了,丫环只会攒着
手哭,「奶奶放心,奴婢定会照应好大爷和小姐…」
瞧那婢子,倒是颇有姿色,身段袅娜风流。但当人都是死的,瞧不出那点儿恶毒
心肠?
「吉祥!」芷荇喝道。这个灵巧的小婢二话不说,扭着那个丫头左右开弓打了几
个耳光,直接扔出去。
原本奄奄一息的马氏惊了,反而回神了些。待在旁边哭得气儿都快喘不上的女儿
,也害怕得收了声,反而打起嗝来。
芷荇安抚的笑了笑,不得不说,她那张孩儿脸真是挺能骗死人的,声音和气温软
,很能安抚人心。她匆匆把脉,暗暗咬牙,明明好好的顺产,被耽误到这样,面
上还是笑的,「大嫂又不是头胎,怎么自己吓自己?把大姐儿都吓住了。」
「弟妹…真不妨么?」马氏祈求的看着她。对这个陌生的弟妹,她是有几分心服
的。只在脸上一看,就能断她有孕,这是多大手段!只悔当初她做不得主,没半
分好到弟妹和小叔面前,现在想张口求人都不知道从何求起。
「秀兰说…」马氏眼泪不断的流下,「偷听到爷和大夫说了,我这胎竟是…」
「哪有那种话。」芷荇脸沉了下来,「是弟妹僭越了, ??但这等背主的奴婢,不老
大耳刮子打出去,我还怕她在当中做什手脚!」
她安抚了马氏,将小姪女哄出去,交给吉祥,吩咐热水白布,又遣跟来的小厮把
那个秀兰关在柴房里。
然后就坐镇在产房中,稳婆要她出去,芷荇只瞥她一眼,专心的把着马氏的脉。
被惊吓得狠了,虚耗太多力气。半哄半骗的让马氏喝了碗粥,噙着蔘片,勉强有
了点力气,这才挣命似的使力…无奈已经是强弩之末。
见马氏已然沙哑,连喊都没力气,只是流泪。芷荇咬牙,罢罢,不说大伯于三郎
有知冤济饭之恩,又怎么能眼见着一尸二命?她内家功夫虽然火候不足,帮着渡
这关应该还行,顶多之后病个一场…不闹到走火入魔的话。
轻轻按着马氏的头顶,沉心静气,缓缓的将内力输了进去。
原本已经绝望的马氏,突然一个激灵醒神过来。原本空落落无处着力,重获了精
力,一股作气,只觉得腹下一坠,须臾就听到儿啼,不禁热泪满眶。
「是个儿子呢,恭喜大嫂…」脸色苍白的芷荇笑笑,眼前一黑,居然栽倒。
等她再醒来,面对的却是面沉如水的三郎…已经许久没见到他那样阴森鬼火飘的
颓艳女鬼态,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只能干笑两声,小心的将脸别开。
三郎却强硬的钳制她的下巴,硬转过来,眼神幽冷。看起来,非常火大。
「是,我错了。」不等三郎发脾气,芷荇立刻从善如流的道歉。
三郎一噎,心头窝火转闷烧,要待骂她几句,已经这么乖觉的认错。不给个厉害
…谁知道这个傻大胆还会整出什么捅破天的漏子。
「妳内家功夫虽然不俗,但年纪才多少,有多少功底让妳挥霍?」三郎还是扬声
了,「这次是运气好,也就血气不畅而已。但天下有多少可怜人,妳那点底子够
妳折腾?…」
「…他们又不是别人。」芷荇低头,「他们是你大哥大嫂,肚子里的是你侄儿。
其他人…我才不管。」想想不对,「你骂我也没用,你有万一的时候…我宁可你
把我骂死,我也会管到底。」
三郎用专注到冰冷的眼珠子瞅着她,突然将她扑倒,急不可耐的将她吻得差点再
次厥过去,狂风骤雨似的,接近野蛮粗暴的拼命折腾她。
除了 ??新婚尚在青涩时,三郎才这般没轻没重。后来渐渐的熟稔,三郎一直都轻怜
蜜爱,诱哄缠绵,怜惜她娇弱(?),总是三五天才求欢一回,有时太尽兴过后
总是歉疚,百般温柔。
像这样狂野的拆吃入腹还真的很少,眼神极骇人的发着青光,使力又重又狠,几
乎要把她撞到床头去了,硬把她的手环在三郎的脖子上,按着她的肩膀,却越发
狂乱。
好不容易蹂躏得尽兴了,却又不放人,把她从头到脚吻了一遍。不顾她涨红脸的
反对,连最隐私的地方都没放过…还流连许久。
芷荇只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全身都瘫软如泥,喉咙有点痛…喊的。丢脸死了,却
隐隐觉得说不出来的心热和飘飘然。
完了,真坏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持身甚正,结果居然这样浪荡…三郎一定是要看
不起她了…
看她眼泪汪汪,三郎心底一揪。虽说早存同生共死之意,但看她晕厥着被扛回来
,脑袋一炸,不啻天崩地裂。孤绝一生,身边只有她一人,完全没有办法想像此
后再无她。
这样担惊受怕,待她醒转更是怒气勃发,骂她两句,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又酸又痛
,又甜又苦。打不忍打,骂不忍骂,爱到十二万分,又找不到言语。只想把她揉
进身里心里,两人并做一人带着走才好。
没想到太过孟浪,把她弄哭了。
「别、别哭。」三郎讷讷,两颊飞红,直追桃李,轻轻给她拭着泪,「我、我…
我只是、只是慌了。妳…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倒在那儿…像是把 ??我的心剜了。不是
有意唐突…」
芷荇有些困惑的看他,「那、那个…你会瞧不起我吗?」声音很轻,幸好三郎耳
力好,不然还真听不清楚。
讲岔了?三郎有点纳闷。
他耐心哄着逼问,好不容易弄懂了,完全啼笑皆非,看着芷荇脸孔红得快滴血,
只能把笑闷进肚子里。
不论待旁人如何,荇儿待他,向来柔顺得很。
「荇儿悦我,欢喜都欢喜不来,哪能…」他低声在芷荇耳边轻语,「荇儿发出那
样美的声音…」
芷荇烧了脸,急急打断,「不听你疯话了,我又不是琵琶!」
三郎笑而不语,只是默然的俯着她光滑细致的后背。
深院月之四十一
芷荇想下床理事,三郎又内疚又心疼的不肯,还让吉祥来看住她。
她很闷。其实吧,也不过昏过去一小会儿…一个时辰而已。主要是不熟练,才把
自己弄昏过去…没办法,虽然于内家功夫这块,她颇有天分,但是需要学得太多
又太杂,她这点年纪有小成已经算得上惊世绝艳了,傅氏嫡传专有的以内力疗病
,她还停留在背书的阶段,从来没有机会实习过。
这就是养在深宅大院的坏处。徒有理论却没有动手的机会。医术一道,更需要大
量的临床经验,精深的学识才有印证发挥的余地。
「其实我没事。」芷荇很无奈。
「不行。」三郎连商量都不给她商量,「好好躺两天,多吃点滋补的。」
…我又不是生孩子,为什么老让我吃麻油鸡?
芷荇搔搔头,「…大嫂心太软,那个叫做秀兰的婢子,我得去处置了才行。」
三郎一脸的不解。他虽然知道芷荇把大嫂的贴身婢女关到柴房,却不明白这么个
微小的奴婢为何让芷荇这么慎重看待。
「看多了。」芷荇兴趣缺缺的说,「世界上就没有比把身边人收作通房更蠢的事
情。本来没那份心的,就养出不该有的心。有那份心的,只是把心养得更大更险
恶。」
「…秀兰是大嫂的陪嫁丫头。」三郎惊讶了,「都多少年了…」
「可不是?」芷荇语气越发的淡, 「之前在冯家,上头压着婆母…婆母可不想让
大哥多儿多女,有什么心思也只能压着。现在出来了,心活了,也大了。以前在
深宅大院猫着,出来以后寒门薄户,来往的妇人不免要显摆什么破贤良…」
虽然见没几面,但也听说大郎夫妻成亲几年,依旧好得蜜里调油。这个死撑着不
肯嫁出去的陪嫁丫头,不眼红心热才奇怪了。也未必是真要害大嫂性命,孕妇本
来就敏感多疑,若是损了身子,这个通房也就顺理成章了。
三郎的脸阴了,结果在房里伺候的小丫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