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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是怎么回事?”苏静姗帮着计氏把万筱春抬到房里,松开她的衣领,问道。
计氏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原来自苏静姗走后,他们家每日的饭食钱,都只管找苏远光要,而苏远光是被刘士衡收拾怕了的, 哪敢不给,可给,也得要有银子,他没银子,就只能去求着万里行,提前把万筱春娶回了家,拿了她的嫁妆银子出来买米。
这万筱春倒也贤惠,贴补婆家从未有怨言,对计氏也很恭敬,但无奈苏远光就是不喜欢她,嫌她凶悍,又嫌她有病,他心情不好时,甚至 连计氏也怪上,说都是她逼着他娶了这么个媳妇。
这同计氏又有甚么关系,真是强词夺理,而且照计氏这样说,这万筱春倒是个贤妻,是苏远光猪油蒙了心了,才看不上她。苏静姗看着床 上仍在发病的万筱春,叹道:“原来嫂子有这么个病,怪不得他爹非要把她嫁过来,当时我还奇怪,他怎么就看上我哥了。”
“可不是。”计氏也叹,“人家的爹也是想着把她许配给表哥,能比寻常人家待她好些,可哪知你哥却是这么个东西。”
“若嫂子真如娘所说的那般贤惠,那也就只有我们多护着她些了。”苏静姗道。
计氏却笑道:“她不过是爱犯这个病罢了,哪里需要你护,她可是揪住你哥就敢使棒槌的人,你哥又打不过她!”
怪不得苏远光嫌她凶悍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苏静姗乐得哈哈直笑。
半晌功夫过去,苏远光仍是没有回来,苏静姗着急,想要自己出去请郎中,计氏按住她道:“你嫂子这病,只要犯了,就非得让她发完了 才能灌药,不然我怎会让你哥去请郎中。”
苏静姗这才重新坐下,但到底放心不下,叫杨柳到门口去望着了。
又过了半晌功夫,才见苏远光领着郎中姗姗来迟,苏静姗狠狠瞪了他一眼,让开了床前的位置。那郎中却是惯为万筱春看病了,稍稍拿了 拿脉,就去写药方了。药方开好,苏静姗不敢再让苏远光去抓药,便叫杨柳去。苏远光忙道:“药材家里都有,我去称便是。”苏静姗这才罢 了,又叫杨柳跟在苏远光后头,盯着他行事。
万筱春发完病,又吃了药,终于恢复了正常,眼泪汪汪地看着计氏,道:“娘,他打我。”
计氏赶紧安慰她道:“莫怕,明儿娘拿大棒槌打回去。”
万筱春这才含着眼泪笑了,昏昏睡去。
计氏带着苏静姗走出他们房间,叹道:“这还是个孩子呢。”说完看看苏静姗,眼泪就下来了:“我们囡囡,也是个孩子呢!”
“娘!”苏静姗抱住计氏,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是。”计氏怕自己哭久了,惹得苏静姗也要难过,便抹了泪,同她回房,两人讲了一夜的悄悄话。
第二日,刘士衡果然又来,而且还带来了整整一车的菜,猪、牛、羊、鱼,样样俱全。苏静姗自然是不肯收,他却振振有辞:“这不是给 你的,是我拿来谢苏太太的,他帮咱们照看店子这么些日子,难道不敢感谢感谢?”
此话有理,苏静姗不好反驳,便拉了计氏出来,让她自己定夺。计氏本来也不想收,但转念一想,这天下的招数,除了软,就是硬,既然 刘士衡功夫好,不吃硬的这招,那不如换成软的?她这样一想,脸上就堆出笑来,不但收下了满车的菜,而且还留刘士衡在家里吃饭。
刘士衡自是求之不得,但却还要装出个不在意的样子来,说要先同苏静姗去对账。
他是店中股东,要求对账,倒也合理,苏静姗便领着他到了店后的账房,又叫苏静初进来作陪,把账本拿给他看。。w。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承诺
账本一搬出来,刘士衡就变了副样子,神色间极为认真,不但每笔帐都看得仔细,而是疑惑处还拿算盘拨一拨,那熟练的程度,绝不下于 苏静姗。
不过,他越看,眉头就皱的越高,到了最后,两道浓眉竟是拧作了一团,质疑道:“店里的生意怎么一天不如一天?”
苏静姗拿眼瞪他:“你有多久没管店里的生意了?还好意思说!”
以前苏三成衣店的生意兴旺,全靠刘士衡讨好席夫人,哄着席夫人穿上苏静姗所做的衣裳,以借助席夫人的地位和影响,让苏三成衣店走 在流行的尖端来赚钱。可自从刘士衡装病以来,这件事情他就再没做过了,虽说前不久苏静姗做了一件云肩献给了席夫人,可单靠那一次又能 赚多少,终究是杯水车薪罢了。
虽然刘士衡脸皮厚,不会为这样的事感到愧疚,但苏静姗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摸了摸鼻子,道:“有空 做件衣裳,回头我送给老太太。”
苏静姗没有作声,虽然她嘴上在怪刘士衡,但其实心里还是想单靠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不然怎么都是沾了刘士衡的光。看那姚记成衣店 ,不靠这种关系,不是也一样打出了名号么?别人能成事,她也一定行!苏静姗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气。
正说着,外面传来苏远光的声音,似在询问苏静姗在不在。苏静姗不想见他,便给苏静初使眼色,苏静初马上会意,起身出去了。
苏远光见苏静初自后头出来,便不再问苏静瑶,改问她道:“三妹妹在不在?我来问问她和三妹夫中午想吃些甚么。”说着,眉飞色舞: “你三姐夫送了满满一车的菜来,不知羡煞几多人!”
苏静初讶异地看着苏远光,道:“甚么三妹夫,甚么三姐夫,他们已经和离了,你不晓得么?刘七少爷今天来,只是来查账的,照我看, 他是因为和离了想撤股,这才特意跑了来,还带来一满车的菜。”
苏远光的嘴巴张作老大,半晌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拔高了声量嚷嚷道:“甚么?她已经不是刘家少奶奶了?那昨儿晚上还跟我摆甚么谱 ,为着万氏的病数落我?她以为她是谁?”他说着说着,就拿起兄长的款来,摇摇摆摆地要掀帘到后面去,一面走,一面叫嚷:“既然她已和 离回了娘家,那这帐,就该爹来对才是,毕竟爹才是一家之主;就算而今爹病着,也不该她来,毕竟我才是家里的男丁!”
他一面高声地嚷嚷,一面抬腿朝里走,一副要把苏静姗赶出来的模样,但前腿还没挨着帘子边,就被一股大力撞开,飞呀飞,直飞店门之 外,最后于大街中间重重落下,摔了个七晕八素,怎么也爬不起来。
苏静初和苏静瑶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直到苏远光落地,也没回过神来。
后面账房的门帘,被大力掀起,面带冷笑的刘士衡自里头大踏步地走了出来,直奔苏远光身旁,惊呼:“哎呀,大舅子,你这是怎么了? 被谁打了?赶紧告诉我,我替你报仇去!”
可怜苏远光嘴角挂血,眼前闪金花,哪里答得出他的话,只能一面可怜兮兮地望他,一面口中呜呜作声。
刘士衡佯装去扶他,趁机又踩他一脚,然后招呼围过来的侍从们,把苏远光抬到后面院子里去,然后给他请个郎中来。
几个小厮一拥而上,把仍说不出话来的苏远光抬回家去了。刘士衡拍了拍手,重回店内查账,苏静姗问他外面发生了甚么事,他只说苏远 光许久未见,今日重逢,所以多聊了几句。
和苏远光聊天需要先一脚踢出去?苏静姗显然猜到了甚么,掩嘴直笑。刘士衡见她一笑,顿觉精神振奋,后悔刚才没多打苏远光几下。接 下来的查账,他明显地兴奋了不少,指着账本问东问西,那高兴的劲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两人算完帐,已近正午,计氏早已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来叫苏静姗吃饭,顺便也留刘士衡一起吃。刘士衡自是欣然应从,同她们一起回 了后院。院子里,万筱春正在等着她们。苏静姗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因为苏远光被打,万筱春为丈夫讨说法来了?
正想着,万筱春已是迎了上来。刘士衡便问这是谁,苏静姗告诉他:“这是我嫂子。”
刘士衡笑容一滞,显然想的和苏静姗一样——苏远光的媳妇莫不是找他算账来了?瞧她这文文弱弱的模样,待会儿要真叫骂起来,他该如 何应对?总不能伸手打女人罢……
他正东想西想,万筱春却是对着苏静姗深深地福了下去,苏静姗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道:“嫂子,你这是作甚么?”
万筱春满面通红,道:“姗姐,你哥哥不懂事,说了些难听的话,你别朝心里去。”
苏静姗回想了一下,苏远光刚才好像是在店里说过些甚么,不过这些比起他以前的行径,实在是不算甚么,所以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于 是直言道:“只要他不来害我,说两句算甚么,我不会计较的。”
苏远光以前做的那些事,万筱春都有耳闻,闻言脸色更红,连声替苏远光道歉。苏远光犯下的错,为甚么要万筱春来道歉,苏静姗很是过 意不去,连忙给计氏使眼色。
计氏便上前几句话岔开了话题,挽着万筱春朝前先走了。
刘士衡看着她们,对苏静姗道:“你这嫂子看起来和你哥哥不是一路人,却怎么成了夫妻?”
苏静姗看他一眼,道:“世事难料呗!我同你也不是一路人,怎么就成了夫妻了呢?”
刘士衡嬉皮笑脸地道:“这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脸皮作实是厚,苏静姗无言以对,只能“呸”了他一声,加快几步,先朝厅里去了。
刘士衡紧随其后,两人前后脚地到了厅里。厅当中一张大圆桌,已是摆满了鸡鸭鱼肉,计氏和万筱春正在那里等着,等他们一进来便招呼 入席。因苏静初和苏静瑶两个还在店里守着,等着她们吃完了去换班,因此苏静姗催着刘士衡赶紧入了席,自己也拣了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 了。
万筱春为他们布好了碗筷,就退了下去,而计氏则一个劲儿地给苏静姗打眼色,苏静姗不明其意,只得使劲儿扒饭,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吃 完,然后告个罪,出了门,不过却并未朝前面店里去,而是猫在了窗下,偷听。
厅内,苏静姗刚走出门,计氏便落下了眼泪,直哭得刘士衡坐立不安,却又不敢走,唯恐计氏误会他不尊重人。不过他能猜出计氏是为了 甚么而哭,因此再怎么不安,也硬撑着,不作声。
他不张口问,计氏还是开了口,伤心哭诉道:“可怜我家囡囡,才刚嫁人,就被婆家欺负,想要和离另过,丈夫却又不肯出休书。她今年 才刚及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可怎么过?”
刘士衡几度张口,却不知说甚么,好不焦急。
计氏见状,径直问道:“刘七少爷,我是个粗人,不晓得绕那些弯弯道道,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囡囡要和离,你却是不肯,那 你到底是想怎样?”
“我当然是不想离!”刘士衡毫不犹豫地道。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一定会劝得苏静姗回心转意,同他一起回府。
然而计氏的第二个问题又紧随而至,居然和他心里想的不差分毫:“既然不想离,那就是准备劝我家囡囡同你一起回去了?”
刘士衡微微诧异,道:“娘倒是同我想的一样。”
“莫要乱叫娘!”计氏横了他一眼,大怒,“我家囡囡就是因为在你家受了欺负才跑回来的,你却还要劝她继续朝火坑里跳?!刘士衡, 你好歹毒的心思!当初我若晓得你是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吧我家囡囡嫁给你!”
刘士衡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说实话,他只一门心思想劝得苏静姗回心转意,至于回心转意回府后该怎么办,却没有认真思考过,因此此 刻经计氏这一骂,就不知如何作答。
计氏的话,让他认认真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神坚定地向计氏保证:“娘,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不但要让 姗姐回府后,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而且到时还会让家中长辈亲自来接她,给足她面子,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敢说她是冲喜的喜娘。”
计氏不相信道:“我虽然大字不识,但却听以前教姗姐读书的先生说过一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们大户人家,门道颇多,谁知你是不 是在拿谎话哄我,等姗姐又一次羊入虎口,想要再逃出来只怕就难了,到时我到哪里找女儿去?”
刘士衡想了想,道:“既然娘不肯相信我,那不如咱们找一个你我都信得过的中间人,我把休书写好,先交到他手里,如果到时我食言, 姗姐回府后仍受欺负,那你就让中间人把休书拿出来,再嫁由她;如果我信守承诺,那休书就一直搁在中间人手里,咱们再不提这茬,或者以 后你们觉得我这人可靠,请中间人将休书销毁亦可。娘,你看我这主意如何?”。w。
第一百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