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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下的眉微微的皱了皱,苍白的唇瓣颤抖了一下
“关。。。。。小点儿。。。。。冷气”
彩寒猛地缩回手,心如鼓擂。脸颊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主,主子,主子你醒了。。。。你醒醒,只要你醒了,你天天打骂彩寒都可以,彩寒怎么样都可以。。。主子。。。呜呜,主子,你是不是醒了。。。。”
感觉到唯一一点暖和的温度离体而去,君煦几乎急得想要咒骂,她冷啊,冷得。。。生不如死。终于,狠狠地一动,感觉自己好像砸进了什么东西,紧紧的贴合住,力气慢慢的弥漫开了。君煦缓缓的张开眼睛
彩寒瞪大泪眼惊叫一声,飞奔出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皇女醒了!!”
耀眼的阳光,白色的床帐,君煦茫然,这是。。。。。死了还会幻视?淡淡的血腥味飘进鼻端,君煦合上眼睛断定,果然幻视,还是鼻子比眼睛靠得住。
太阳透过支开的布窗暖暖的落在君煦的身上,很舒适,君煦微微的勾起唇角,这样做梦,挺好。以往,她就是如此抱着自家的大狗,安静的躺在地板上,享受着无比惬意的下午,那时,真是无可挑剔的幸福,父母会下班回家,彩陶的茶杯袅袅升起的雾气,茶香,墨香。撒多尔躺在她身边安静的呼吸。
门帘轻轻的挑开,彩寒红着眼睛走了进来,君煦张开眼睛有些意外。彩寒勉强的挤出一个笑
“主,主子,军医赶着去准备药了。。。。马上就过来”
君煦扫了一下他的服饰——古装啊,那表情——说谎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扬起右手,一望,狠狠的挥向床板,咣当一声响——疼。。。。。。
狠狠的叹息了一声————她明白了。。。。。。
这厢还在叹息中,那边彩寒已经跪在地上,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声音弄得君煦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这。。。怎么了?”
彩寒两家红肿地跪在地上磕头
“主子,是奴才不好,奴才会尽力改正,求主子别再生气了”
君煦纳闷
“你哪不好了?”
“彩寒又懒又馋,头脑愚笨,相貌丑陋,举止粗陋,言辞下流,只配去勾栏院里做小倌。。。。”
君煦哑然,听着眼前男孩子滔滔不绝的自贱自辱
“那个。。那个。。咳,停一下,停!”
彩寒马上住了嘴,又开始抽耳光,君煦一头冷汗
“住手!”
男孩子抬起脸,两只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和心痛,君煦喘息了两声
“别这么。。轻贱自己”
男孩子顿时颤抖起来,君煦愣住,她。。。。说错什么了?刚一愣神,就见男孩子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
“主子。。。主子,你是不是不要奴才了,你别不要奴才了,奴才认打认罚。。。奴才跟了主子十年了啊。。。奴才笨,奴才蠢,可是。。。可是。。。可是。。。奴才不能走,奴才不想走!!求求主子了求主子了”
君煦全身无力,咬牙撑住颤颤的伸出手,抚住少年的头顶
“别哭了,谁说要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君煦无语,我可是,人生地不熟啊。彩寒猛地抬起脸,君煦一愣,微笑
“谁说你丑来着?这么俊秀灵气的少年,咳咳,哪里丑了,快别哭了,给我倒杯水”
“除了死,彩寒绝不离开主子!!”
语气坚定,目光更坚定,刺得君煦一身冷汗。
门口一声冷笑
“皇女殿下死过一回,居然分得清好坏了,真是难得啊”
君煦举目望去,就见一少年将军走了进来,随意往她床边一坐,凤眼轻慢的扫了她一眼
“还是说,皇女殿下更懂得利用稀缺资源了呢?”
君煦不动声色,彩寒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童将军。。。。军医。。。怎么没来?”
童离有些粗鲁的扯过君煦的手臂
“战场上下来的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伺候旁的!!”
君煦一皱眉用了个巧劲甩开童离的手,不客气的看了他一眼
“将军不会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知道吧”
童离嗤笑一声
“我都不介意,殿下介意什么,殿下要真是这么介意的人,当年也不会巴巴的追在人家苏影的身后做些令人不齿的事吧”
君煦下巴差点掉下来,啥叫。。。你都不介意?咋。。。听着这么别扭。。。。??转脸看了看彩寒。。。难道。。。他不是。。。。太监?
逻辑乱了,童离眼看着君煦一言不发,冷哼了一声,粗鲁的按上了君煦的手腕
“估计是死不了了,好好消停一会,别有事没事非要去战场上送死,搅得大家鸡飞狗跳的”
彩寒涨红了脸,应是狠狠的憋住,君煦恍若未闻,童离踢了一脚床住
“殿下!你听见了没有?!”
君煦下意识的抬起头,这男人。。。剑眉凤目,额头饱满,下巴窄些,皮肤相当好,长的的确不错,可是。。。君煦目光向下搜寻。。。也就如此了啊,看不出什么别的。
童离看见君煦的眼神大怒
“你看什么看!!!??想死啊?!”
这句话对君煦实在熟悉不过了,她忍不住目光一寒,冷声道
“想我死,也不太容易”
童离被她的目光冰的一愣,转身摔帐出去了。彩寒慢慢的走上来
“主子,童将军人不错的。。。。您,您,您那么看他,他着恼,也,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是个男孩子啊”
君煦无言,良久
“彩寒,我娘怎么样了”
“皇上,皇上,皇上,她事务,事务繁忙日理万机,这。。。这。。。这旨意应该马上就到了吧”
“我爹呢”
“您,您,您。。。。。美人的墓,我们今年出征,都都过了时辰了”
君煦无言,原来是女尊的世界。挑了一下眉————也许,更适合她?
随遇而安,也是一种气度。
君煦端着白水坐在帐内翻书,整洁的绿色锦衣,刺绣已经有些暗淡,衬着白色的旧缎子内衣倒是有一种难得柔和怀旧色彩,黑色的头发就那么散着,随着初春的微风轻轻的飘动,黑色的一只靴子踏在竹椅上,一只放在木桌上。
彩寒撩开帐帘,忍不住在那里静静的站住,阳光,从君煦的眼角流过,也变得更加柔和斑斓起来,皇女她女生男相,一贯令人觉得脆弱歇斯底里,像个男人,如今鬼门关绕了一圈,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说不出的。。。。。祥和。
突然之间,彩寒觉得自己感激的想哭,老天,还是眷顾主子的。
听到声音,君煦抬起脸
“寒”
彩寒张了张嘴,最后红了脸
“嗯”
一个月过去了,彩寒身上的伤痕慢慢的淡去,可是他面对君煦的时候却越来越紧张。
君煦扔了书,伸了个懒腰,彩寒慌忙上前
“主子小心些,别抻到伤口”
君煦呵呵笑了起来,拉起彩寒的手轻轻说到
“我挺喜欢这里,挺喜欢你”
彩寒抑制住轻颤
“主子。。。你,你又,又开始胡说。。了”
君煦眯起眼睛,呼吸着新鲜的口气。虽然连口茶都没的喝,不过,不是还有水么?不管外面怎么样。心里,好平静。
大越,以女位尊,不过男人亦可入朝为官,当然,是少数。而她目前,是大越帝君不待见的皇女,同名君煦。君煦靠在椅子上,闭目小憩。彩寒忍不住伸出手偷偷的触动君煦的长发。
君煦轻轻的翘起嘴角
“彩寒”
彩寒迅速放下手
“主子”
“以后,我带你走吧,走到谁也不知道的小山,有泉水有飞瀑,种上满山坡的桃花树”
彩寒抬头望进君煦长大黑亮的龙眼,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那温柔飞扬的神采,出现在曾经愤懑怨恨的眼睛中,令他。。。。泪水盈眶。
君煦转过脸躺在椅子上,笑着嘟囔
“我家漂亮的彩寒,总是掉眼泪”
美好的日子,总是不长久。在君煦第一次走出营帐的时候,她才知道,彩寒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个在她面前幸福的笑的孩子,在无数人的白眼和刁难中陪着笑脸,为的,就是她这个落魄皇女的一日三餐,几杯开水。
殴打,彩寒挡着脸,是怕她看见。辱骂,彩寒尴尬的笑着,小心的争取着微薄的施舍。白眼,彩寒死乞白赖的跟着。
每一次跌倒,这个孩子都是爬起来,拍拍衣角,一如既往。这样的日子。。。他过多久了?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留恋的,是什么让你不离开?君煦么?
狠狠地皱起眉头,君煦心酸。
兵,按住彩寒
“陪奶奶们乐乐,东西也不是白给的吧”
彩寒一阵哆嗦
“我。。。我。。主子等我回去”
话音刚落,身子就被向后一扯,彩寒刚想挣扎,就听见温润的声音不徐不疾的响起
“是啊,这么晚不回去,害我担心”
“主,主子”
“东西是为我要的,不然,我陪各位乐乐?”
彩寒的下巴掉了下来,对面的士兵,一脸黑线,只有皇女殿下在春光中笑得一脸和煦,遗传自父亲的半透明的皮肤,遗传自母亲不怒自威的龙目,就那样恣意的展示自信和骄傲。
八皇女向来拿腔作势,今天一反常态,批发散衣,态度随意,那语言,更是直接的犀利,让人无法招架。
操场上安静起来,彩寒动了动,君煦没有放手,彩寒红着脸窝在君煦怀里,君煦叹息,这孩子,太瘦了,一十二岁还比她矮半头。。。。。在虎背熊腰的众女兵里就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
眉头一皱,君煦笑道
“看来大家不想乐了,那鄙人自便了,告辞”
搂着彩寒刚一回头,便看见一人白甲素马立在身后,媚眼带煞,俏脸如冰。众将恍若初醒,立即下跪
“大元帅!!!”
君煦立而不动,眉梢轻轻一跳,大元帅?
童落扫了一圈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君煦脸上,立时皱了眉
“皇女何以如此装扮!”
“病后体虚,再说,也着急寻人”
“皇女当注重皇室脸面”
“自当”
童落语毕,翻身下马,注视了君煦片刻,单膝下跪
“臣,童落,见过殿下”
君煦无奈放开彩寒,伸手扶起童落;悄声说
“元帅这是何必?元帅的恩情,君煦记得了”
童落抬眼仔细看了看君煦
“殿下余毒尚在,多注意身体,有人怠慢的地方,童落会秉公处理”
“战场激烈用不着为了这些小事大动干戈,何况,我这种情况也是事出有因,只是委屈了彩寒,元帅不必挂心”
童落怀疑的眼神在君煦周身旋转,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道
“春寒料峭,殿下好生休息”
余下,君煦有些郁闷,将军这个头衔该有的待遇她都有了,童落也聪明的偃旗息鼓。只是,君煦扫了眼四周,这么多东西破坏清幽啊。
抬头,彩寒在烛光下一脸喜色的布置碗筷,小脸放光。君煦叹了一口气,罢了,毕竟,有人高兴。
把彩寒扯在身边给他夹菜喂汤,这孩子,太瘦了。结果他又红了眼眶,君煦试探着问他
“彩寒喜欢现在的日子么?”
“喜欢!”
君煦笑了,彩寒喜欢这样。。。看来她的桃花源只有搁浅在幻想里了
童落
童落是个美女,这点君煦很明白,可是君煦不明白的是,这个美女为什么就杠上她了。要说她是殿下,不错,可她早就是殿下了,在她童大元帅手下缺吃少穿的不算,还短医缺药,差点一命呜呼,或者说,已经一命呜呼了。
君煦不喜欢组织,不喜欢做个头,假如她喜欢,她现下绝对在从前的时空活得好好的,手下势力庞大,哪轮到什么朱赢之流?
遗憾的是,她走不了,因为彩寒喜欢,看到那样一张从心里喜悦的笑脸,君煦走不了。当你曾经被那样爱护过,还有什么理由潇潇洒洒的一走了之?
为了彩寒的高兴,她做的事,远远比彩寒为她忍受的委屈要好太多了。和他在一起,看到那样的快乐,君煦觉得很安心,见童落就见童落吧,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他能那样开心,君煦就觉得这个世界草长莺飞,流光溢彩。
“殿下,你来了”
“大元帅”
“坐”
君煦落座,会议开始,由于战况激烈,辩论的也很激烈,君煦一言不发的挪到角落里坐着,眼神从帐篷的帘缝里望出去。
自己的帐篷里灯烛亮着,在暗蓝的天幕下,透着温暖的橙黄色光芒,仿佛一闪一闪的,彩寒在做什么?应该已经摆好了饭菜等她回去。
他会坐在饭桌前,单手支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