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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成深吸一口气,才能平静地看着他:“你以为把凶器送过来,这件案子就算完了么?”
“什么凶器?”刘宇凡困惑地叹了口气,“你们怎么就不相信这案子和我无关呢?”
“王婧觉得你是为了她才背上了杀人的罪行,所以她心甘情愿地为你顶罪,但实际上,恰恰是你一直想杀冯嘉富而利用王婧——刘宇凡——你借刀杀人天衣无缝,连替罪羊都找好了——”程成逼近了他,一字一字地说,“可你算漏了人心,你这样的人,不配让一个女人为你去死。”
刘宇凡顿了一下,随即又挂上那个完美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股淡淡的熟悉的体味又窜进鼻子里,程成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个扰人的问题。
我会让你知道的。程成坚定地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杀人凶手。”
刘宇凡在程成走远了才重新迈起脚步,只是这一次,再不能闲庭信步地自得。
他快走数步,拐进一条巷子,拉开车门,坐进一直等在那的一架黑色奔驰。
后车位上已经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他?”
“对。他看男人的眼光还真是没变过,从。。。那个人。。。到程成。”刘宇凡的表情在瞬间冷酷了下来。
“不,不一样。”男人笑了,“这个警察比当年的。。。那个人。。。要坚强的多。”
刘宇凡冷笑一声:“你要怎么对付他?象当年那样?还是。。。”
“程成。。。是威胁不来的。”男人满布风霜的脸扯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来,“我自有办法。”
美好的事物,一定要从内部风崩离析,才是毁灭的及至。
刘宇凡低下头去,眼中第一次现出一丝动摇:“对,那个人有太多牵挂太多在乎,所以他输了——而程成,他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角色,我——我怕他会说服王婧——”
“。。。放心。”男人慢慢地瞟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就算她肯指证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嫌疑犯的证词,没有法律效应。”
“替我杀了她,我现在不能出面,留她一个活口实在太危险了。”刘宇凡心一横,抬头冷冷地道,“韶先生,我要万无一失!”
韶正初拍了拍他的手:“我会解决的——你可能也要做好准备,尽快离开中国。”
刘宇凡眉头依然是紧锁着的,但还是点点头,钻出车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韶正初才低头,露出一丝残酷而玩味的笑意:“。。。开车。”
◇◆◇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江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这个苍白羸弱的女人,“你应该很清楚,那条勒死冯嘉富的带子,原本是在谁手里——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总该知道如今这个情况,你要是不说话,你杀人的罪名就一定成立,等着你的是终生监禁甚至一颗子弹——你不后悔吗王婧!?”
后悔吗?她也在问自己——规划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胎换骨,但黄粱梦醒,她依然是别人脚下的烂泥,没人看的起她,除了他,除了他。。。
“人是。。。”王婧断断续续地开口,“我。。。一个人杀的。”
江律气极地吼道:“他出卖了你,你还要替他去死吗?!”
王婧艰难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你不懂。。。的。。。不懂。。。”
他不懂?他不懂爱么?江律彻底地僵住——不,这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爱与成全!江律一掌锤在床头,怒道:“不懂的是你,你那是纵容和姑息不是爱!爱是相互的,他若真爱你,舍得这样对你吗?你醒醒好不好!”
王婧闭上眼,不再说一句话。直到江律因为喧哗吵闹而被请出病房,她紧闭的双眼里才缓缓地淌下一道浊泪。
右手越来越紧地握起,手心里,握着那道已经氧化泛黑的银质戒指。
◇◆◇
程成瘫在床上,随即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没一会又翻了回去。
韶华正在脱西装外套,见他这样,笑着爬上去压住他:“你烙饼啊,还是勾引我?”程成抓住他的胳膊就是用力一咬:“勾你个头!我都快烦死了!今天又和洪升平吵了一架,王婧是杀了人,可凭什么让真凶逍遥法外?!可我什么也查不出来!姓洪的又整天逼着结案——我想,我快要做不了警察拉。”
韶华顿了一下,又去揉程成的头,笑道:“做不了就做不了,你道警察这职业很好么?要么同流合污要么不为所容,与其等他炒你不如自己离职呢!”
“你又来了,我离职了喝西北风啊?”程成拉开他的手,白他一眼,韶华趁势在他脸上啵地一下:“我养你啊。”
“神经。”嘟囔一句,程成回手抱住他,吻上他的唇:“。。。我得回家了。”
韶华顺着他的脖子往下亲:“不许回去,今晚你得陪我。”
“不成不成。。。”程成急了,“我姐那么精的人,她已经在怀疑了——”要害忽然被一把握住,程成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溢出一两声呻吟,韶华将他抱进怀里,一面抽动着右手,一面舔着他的耳垂:“管她。。。我想你。。。程成,今天开会我根本没听那些人在说什么,脑子里全是你。。。”
程成低吟一声,手也随即覆上他的——他又。。。何尝不是?
伴随着炽热的呼吸,还有韶华那独有的醇厚性感的烟草味道。
脑中似乎有灵光一闪,却很快被欲望席卷一空。
◇◆◇
从早上到现在,程成的腰部一直是疼的,坐立不安,偏又不能让人看出来。就连去茶水间倒杯茶,他都磨蹭了十分钟才走到。
都怪这个不知节制的男人。程成咬着牙想,他是大老板,公司爱去不去。他行吗?早上还坚持送他到警局门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么?真是个大傻瓜。程成一面想,一面忍不住微微一笑。
热水缓缓地将蜷缩成团的茶叶舒展在褐色的液体中,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程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才松了口气:“干吗吓我啊小律。。。”
“你昨晚又没回家?”江律的声音没有起伏似地,“昨天我去找你,默姐说。。。你和我留在警局里加班。。。呵。。。我都不知道我和你有这么拼命。”
程成有些尴尬地转开头:“我。。。我昨晚有事儿,又不想让她们担心,所以就——”
“。。。和韶华在一起?”江律反手关上茶水间的门,冷冷地问道。
程成顿时觉得有一股子热血全冲上了脑,似乎他一直隐藏着的秘密被江律毫不留情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能让他知道,他最好的兄弟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甚至曾经喜欢过他!
“没有!”他粗着声音断然否认,“我就不能有女朋友么?就象你和柳小梅一样?”
“我不——”江律眼一闭,终于压抑了什么似地,换了个语气,缓缓地道,“我看见他送你来了?”
“今天?”程成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说完,他就后悔地想封住自己的嘴巴。
江律的眼神逐渐冰冷:“不只,今天,昨天,大前天,送你回家,送你上班——”
“我没有——”
“你有,你还要骗到什么时候!”
沉默。难堪的沉默。
直到程成忍不住地恼羞成怒——时至今日,他凭什么以这种语气来质问他!
“对,我是和他在一起,我喜欢他,我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他豁出去了,他已经瞒地够辛苦了——或许他与江律这样危险的关系,本就不会长久,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总要有个了断!
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他的,甚至带着几丝颤抖,江律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程成全然陌生的狂乱的热切的迷茫与激动,就象喷发前的火山,辉煌却绝望。
程成只觉得手腕被握地生疼,他定定地望着江律,望着这个越来越冷静自持不苟言笑的男人逐渐地平复,安静。
“够了。。。”他疲惫地放开程成,“别说了,程成。。。我,我查到那架失事富康车的来历了,以及——刘宇凡的来历,他在大学四年里,谁在背后供养他一切花消。”
程成一直都觉得刘宇凡无父无母,他的生活未免太多豪侈,而那架原本来源于黑市的车,之前无论警方下多大的力气去查,都没有半点线索。难道现在奇迹终于出现了?
他忙不迭二手富康车的买主一栏,赫然写的是——韶华。
手指在纸上掐出四道深深的痕迹,被打断的一切线索至此联系上了。
刘宇凡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刘宇凡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刘宇凡为什么能步步洞悉警方的行动。。。
他与韶华在此之前,根本就已经是互相熟知的!
或许他早有注意这些疑点,却自己选择了忽略。
有些事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程成,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他的胃一下子抽搐似地疼,他抱着肚子,缓缓地滑下——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在现在,才剥离一切温情脉脉的假象,才让他知道所谓的爱情原来不过是场肮脏的利用!
◇◆◇
韶华进屋的时候还是一室黑暗,朦胧中他只能看见一道熟悉轮廓静坐在床沿。
“怎么不开灯?”韶华笑了一下,就想去开灯。
“别。。。”程成的声音象从异次元飘来,带着点扭曲的虚无,“就这样,很好。”
“怎么了?”韶华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又和你们头儿吵架拉?其实你这脾气也真挺不适合做警察的,总得罪人——程成,我说真的,不如离职了吧~~”
程成没有说话,任他细碎的吻自发端一一落下。
“要不,这案子结束后。。。我们出国去玩好么,换个心情?”韶华呢喃着说,“我们去拉斯维加斯——”
去那个只要给钱,不论你的种族,来历,年龄甚至性别,都能结婚的天堂乐土——
他还没说完程成就忽然转身,激烈地吻住他,唇舌交缠间,韶华只觉得舌尖忽然一阵钻心之疼——“你怎么——”他一张眼,只见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程成依然坐在他的腿上,表情却是那样的冷酷而疏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拔枪,却是对着自己深爱的人。
“程成?”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慌袭来,他生平第二次感到了那种绝望的惧怕——第一次,是在兰云若的葬礼之上——难道就连程成,都要离他而去吗?
“你就是一直暗中帮刘宇凡的人。是不是?”
“程成——”他呆住了,“你怀疑我?我,我根本不认识刘宇凡!”
“不认识?”程成讽刺地笑了,尽管笑容冷地象冰,“记得第一次你送我去找刘宇凡么?你说你从没走过那条路,怎么会知道路东在修路而直接绕道西边?你说你从没去过那栋楼,可我们一出电梯就看见了刘住的704,而后直接就按了门铃,你怎么知道转角处有一处露天阳台?!我查过那个楼盘,那也是你韶氏名下产业之一,这房子是你给刘宇凡的——你就是那个一直没出面的赞助者!”
“为什么一个靠电脑游戏为生的男孩子会突然去看电影《七宗罪》?因为那天晚上用车载电视看这部片子的是你!是你把情节透露给了刘宇凡——让他以此做为他不在场证明的铁证——而你在案发当晚离开酒店也正是因为你去帮他善后!”
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此时咄咄逼人已经陷入憎恨的程成,他全然陌生:“不。。。程成——”他想解释,想挽回,可却无比虚弱苍白。
“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都查出来了,刘宇凡父母双亡,但他的户籍本上的父亲,是兰祥和——就是当年那个艺名‘兰艳华’的名角,在十年动乱的时候,他在牛棚里自杀却没死成,被当地一个农妇救了下来,之后,他再也没勇气去死,他选择活下来,三年后,也就是1980年生下了刘宇凡!那時各個案子都已经陆续平反,兰祥和却没法子再回到城里再登上舞台,因为他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不仅苟且偷生还偷偷和当地的农妇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在极端的失落与气愤下将怒气全发泄在刘氏母子身上,他始终不承认刘宇凡是他的孩子,甚至不让他去读书識字——他认为有资格做他家人的只有远在美国的兰云若和他母亲——整个家里都靠刘氏母子干些农活换些生活费养活这个可怜可悲的男人,可没几年兰祥和还是灰头土脸地死在那个他恨了一辈子的黄天厚土,他母亲,随即也失足摔死了,兰宇凡才有机会进城——见到你!”
双方僵持着,象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只是,没有赢家。
“。。。如果云若,早知道有这个弟弟,他就不会。。。那样遗憾地死了。。。”韶华终于幽幽地点了点头,一瞬间,如苍老十岁,“你说的对,我,在回国后查到刘宇凡的身世,就一直。。。帮着他。。。可没想到,还来不及告诉兰云若,他就。。。死于横祸。”
“为什么骗我!”他手下用力,冰冷的枪管抵上他的额头——就在这一瞬间,一滴灼热的液体溅在枪管之上,缓缓地流在韶华的脸上。
如果不是曾经爱的太过纵情,就没有如今恨得这般痴狂
韶华,你的背叛,毁了我唯一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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