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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哪宫的娘娘正陪着皇上呢?”瑜江的语气波澜不惊,刚小产不久的她,似乎更有一种淡淡的神韵,越发动人的味道。
罗有多犹豫了半响,最后不得不说了实情,“是昭仪娘娘。”
瑜江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下了台阶,花梨一惊,连忙跟上瑜江的脚步,自然的,她的步子永远比不上瑜江的闺秀姿态。
“娘娘,这东西还要拿去给皇上吗?”花梨望着手中的果盘,谨慎地询问。瑜江只说了两个字:“扔了。”
也许,皇帝是恨她了。
罗有多远远看着二人离去,只能叹了一口气。
第七日,瑜江在允毅翻牌子的时辰里,终究是擅闯了明仁宫。他已经太久没有理她了,冷落她的地步,已经堪称失宠。可是这怎么可以?
于是,瑜江亲眼看着允毅将那一块写有“刘昭仪”的牌子翻了下去。瑜江神情极淡,看着罗有多捧着盘子下去后,然后平静的与允毅对视。
望着一身素衣,披着乌黑长发的女子站在跟前,允毅声音慵懒,问:“来了,为何不叫人通报一声?”
瑜江笑了笑,“罗公公不正在殿内看着皇上翻牌子吗?”
允毅终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随意看向了别处。瑜江扫了一眼允毅身旁的矮几,自己的那副丹青还是半摊开的模样,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瑜江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允毅请安,只是这时才跪下来,“臣妾是来请皇上恩准的。”他看了瑜江半晌,才道:“说。”
瑜江低着头,语气平稳:“臣妾想去宁寿宫侍疾。”
“朕不准。”允毅站起身,缓缓走到瑜江的跟前,蹲下来与她平视。他终于还是用了那个语气对她说话,那个只会对旁人用的威严无限,他说:“那个地方,朕不允许你去。”
瑜江心口一抽,却还是淡然一笑,说好。
正要起身时,却突然被允毅拉住了裙衫,她已翩然落在了允毅的怀中。
允毅揽得她极狠,他死死地堵住她的双唇,他从来没有那么狠过。
可是,这时的瑜江却没由来地抗拒起他,她奋力在挣扎,双手锤落在他的胸膛上,可是在允毅有力的怀抱中,瑜江却丝毫动颤不得。允毅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唇齿间全是他的味道,危险而固执。
最后瑜江挣扎得疲惫不堪,终究还是放弃,任他摆布,可是眼泪却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允毅突然就被那双近在咫尺、而又充满泪水和认命的眼睛,给惊到了。终于,他缓缓放开了她。他一言不发,抿紧嘴唇地看向她。她在忍不住地发抖。
自己在抗拒什么,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怒火中烧,允毅的目光和声色都极冷,他说:“你走!”
瑜江突然就反应过来,她凝住他的眼。继而,她向他固执地摇了摇头。他蹙眉,虽怒火中烧,但还是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朕叫你走!”
而瑜江却是将心一沉,跪行了几步,上前将自己的身体贴在了允毅的身上,温润的玉臂搂在他的颈上,然后探头去吻他。她的双唇柔软芳香,三千青丝披落而下,纠缠中让允毅只觉呼吸一窒。
浑沌中,允毅听到她喃喃的声音,她脸颊晕红,对自己说:“皇上,不要恼瑜江了,好不好?”
而殿外的罗有多,在见到殿内的灯火忽然熄了以后,唏嘘庆幸自己没有去叫刘昭仪来。
☆、红纱锣鼓(五)
瑜江只是一如平常的伏在允毅的侧旁。
昏暗中,她含糊地问他:“皇上,真的是因为在恼臣妾,所以才不愿见臣妾的吗?”
他究竟是在恼她没有护好他们的孩子,还是恼她事后淡然地如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亦或者,恼她让他与太后之间更生嫌隙,还是恼她不让后宫安宁吗?
允毅没有回答,只有沉稳的呼吸声。
当他突然觉得心窝一湿的时候,他知道,瑜江哭了。
他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伸手去为她拭泪,他语气很淡,很不真实:“朕是恼,不过不是恼你,而是恼朕自己,为什么朕没能好好保护你,朕,没有办法面对你。”
“你骗我!”允毅还未来得及一愣,瑜江已经打掉允毅为自己拭泪的手,转而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肩膀。
瑜江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她知道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在他一次次的拒绝中,在他的眼睛里,她读出了深深的不信任。
她没有办法相信允毅这样的话。
她温顺的闭上眼睛,靠在他温润的怀中,对他低声耳语:“允毅,对不起。”
那是允毅第一次听到瑜江唤他的名字。亦只有她一个人,会这样唤他的名字。
早晨的时候,允毅看着瑜江,说:“你若是要去侍疾,便去吧。”瑜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只是默默地为他系好盘扣,最后才点了点头,“谢皇上。”
于是,在那日傍晚的时候,瑜江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宁寿宫的内殿中。
待瑜江守了太后极久的时候,而太后也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睁了一次眼。这的确,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段珍妃。
而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全然不知。
太后病得厉害,原本身体就不大好,如今因为珍妃滑胎而失了左膀右臂,更失了人心,和一个九五至尊的儿子。
她伤了儿子如今最宠爱的女人。他们原本就关系极淡,若不是因为血脉相连,怕是他们将会形同陌路,皇帝哪里还会将她尊为太后呢?
如今皇帝待她的礼仪一如从前,却更让太后觉得万分寒心。
当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跪在跟前,手持汤药的瑜江时,她惊得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瑜江笑了笑,“正是臣妾,让臣妾伺候太后娘娘您喝药吧。”她递了一个眼色给花梨,于是花梨将太后扶起,让她半倚半靠在软垫上。
“佞妃!哀家不会喝你的药,你滚!”太后的气息原本就弱了下来,对瑜江的驱逐虽明了,但丝毫不见利害。瑜江置若罔闻,只是取过花梨拿过来的药匙,舀了一口汤药,递到太后的唇边:“太后娘娘,汤药趁热喝才好。”
太后用尽了力气,抬手将那药匙打开,于是,灰褐色的药汁儿都溅到了瑜江鹅黄的裙衫上。
“哀家没有害你的孩子,要索命你也不该来找哀家!”她的瞳孔瞪得极大,说罢,已经气喘吁吁。
瑜江望着自己身上的污渍,并没有跳脚起来,然后扬长而去。她只是轻笑一声,“我知道。”她将药匙收了回来,继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后。
“不过,这药太后娘娘可得喝干净了,这样病才能大好呢,是因为怕烫吗?”接着,瑜江自顾自地饮了一口,不禁咂舌道:“好苦的药!”
“不过良药苦口,终是要喝的。”瑜江语气温和,话间,已经又将汤匙递了过去。只见太后就要将那药碗掀翻,瑜江已经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汤匙被甩了下来。
瑜江看着太后几近油尽灯枯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既然太后娘娘不愿意喝,就算了,若是生了气,可就不值当了。”然后将太后举起的手,慢慢放回被褥当中。
而太后只能大力喘着气,任瑜江摆布自己。
扶太后躺下后,瑜江又蹲下来,对她柔声安慰,如同安慰自己的母亲一样,“皇后娘娘也真是不懂事儿,自己的母后病了却没来瞧过,太后娘娘您放心,皇上已经准了臣妾来伺候您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了解彼此,您说呢?”
然后,瑜江转身走掉,再没有理会被气得面目狰狞的太后如何如何了。
好巧不巧,回宫的时候,就撞见了烈亲王和他的王妃。自从上次一见,仿佛就是一别百年。
司徒如仪依旧依礼问安,“妾身问珍妃娘娘安。”
瑜江淡淡施笑,“烈王妃有礼了。”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司徒如仪隆起的腹部,圆滚滚的,让瑜江无法侧目。司徒如仪看到瑜江的反应,自然是明白的她的丧子之痛,她上前宽慰道:“总是来日方长的,还望珍妃娘娘宽心。”
瑜江怔了怔,微微扫过身后站立的允憬,最后落在司徒如仪的身上,“烈王妃有心了。”
“妾身还有两三月便要临盆,届时妾身就带着孩儿来给娘娘问安……”司徒如仪的话突然被允憬硬生生地打断,“如仪!”
允憬十分不满司徒如仪的这番话,她怎还能用这样的话伤害瑜江?他是那样清楚的知道瑜江有多么介怀自己的这位王妃,而司徒如仪竟然还要如此伤害她!
哪怕司徒如仪完全不知情,哪怕她全然出于好意。他都不想让瑜江觉得不好过,他已经欠了瑜江太多了。
瑜江和司徒如仪皆是一愣。瑜江看着司徒如仪躲回允憬的身后,默默认错,“是妾身失言了。”
她望着这幅贤妻图,突然觉得心中分外酸苦,里外不是滋味。她浅笑,说了句:“无妨。”
还未来得及有下文,苏玉瑶身边茯芩已经匆匆跑到了瑜江的跟前,施礼道:“奴婢参见珍妃娘娘。”
三个人看着茯芩,瑜江便问:“有何事?”
“皇后娘娘想着请珍妃娘娘过去小聚呢。”茯芩低头垂眉,虽是传达命令,但是落入耳中却是不尽的敬意。
瑜江微微一点头,又向允憬和司徒如仪方向看去,目光只落在允憬腰系着的羊脂玉佩上,她道:“那本宫就失陪了。”
说罢,领着花梨跟上茯芩,向未央宫走去。瑜江突然松了一口气。
才到未央宫,就看见静贤妃抱着沛曕和凌妃踏出了宫门。六眼相对,瑜江缓步上前,向静贤妃行礼,然后对凌妃微微福身。
静贤妃在瑜江调养身子的时候探过她几回,如今见到瑜江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欣慰一笑,“皇后娘娘可是召见珍妃妹妹了?”
“正是。”
瑜江说罢,凌妃笑了笑,说:“许久没见珍妃了,前几次见也没能和珍妃说上几句话呢。”凌妃前几次见到瑜江,都恰是看到了众人为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凌妃又哪里还能插得上话?
瑜江道:“确是如此。”
凌妃看了一眼身旁的静贤妃怀中的沛曕,声音愈发慵懒,“原本宫里的女人就不多,如今婉仪和芳仪没了,剩下几个妃嫔,而品级又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后宫啊就是这样冷清惯了,才折腾出了这么多事儿来呢。”
静贤妃微微蹙眉,出言提醒她,“凌妃。”
凌妃习惯性地摸了摸头上的珠翠,一壁走,一壁漫不经心地说:“本宫还以为宫里能添个公主皇子呢,如今看来,真是失望了。”
瑜江闻言,微微蹙了眉,只不过是一瞬又舒展了开来,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司徒如仪圆滚滚的肚子。
知道静贤妃担心自己,于是瑜江抬起来头示意她,自己没事儿的。静贤妃这才安下心来,乘了步撵离开。
瑜江从来很难得单独见到苏玉瑶。她知道,未央宫主殿内坐着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是害死自己腹中孩儿的凶手,可是自己,不也同样是吗?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她离得苏玉瑶很远,看不清苏玉瑶的神情,只听见苏玉瑶叫自己起来后,说:“听闻皇上许了你去宁寿宫侍疾。”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瑜江规矩的回话。
苏玉瑶点点头,道:“孩子的事儿你也无需太过介怀,相信太后的初衷也并非如此,也难为珍妃你不计前嫌了。”
瑜江不语,只是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又道:“如今本宫身子不爽,又需照顾皇长子沛林,母后的身子可就要交给珍妃你了。”
闻言,瑜江忍不住从心里冷笑出一声,她借太后的刀杀人,这会子推托开来,怕是无颜面对太后吧?
“娘娘放心,”瑜江抬起头直视面前倚靠在太妃椅上的女人,轻笑起来,“臣妾自然会的。”
司徒如仪跟着允憬回府的时候,却没能和允憬说一句话,因为允憬根本就没有理她。下了马车之后,允憬没有同往常一样伸手扶司徒如仪下来,而是径直走上了台阶。
司徒如仪慌了,连忙就着家仆的手小心翼翼的下车,然后叫住允憬,“七爷!等一等妾身!”
允憬置若罔闻,只是疾步迈过门槛,向书房走去。
“七爷!”司徒如仪不得已,还是小跑追上来,然后一把拉住他的袍角,委屈至极,“七爷!你这是在生妾身的气吗?”允憬没有看她,只是摇了摇头。
司徒如仪从来都是聪明人,她问:“是因为妾身对珍妃娘娘说得那些话吗?”
允憬终于转头看向了她,司徒如仪逼问:“妾身自认为是好意,可是为何七爷你如此介怀妾身对珍妃娘娘的话?难道说,七爷恼妾身,都是因为七爷介怀珍妃娘娘的缘故吗?”
允憬的眼神突然寒冰数尺,将司徒如仪看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