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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李武一言指出自己乃付林海的弃女,那后果不堪设想。
阿爹何如?七爷何如?
而当初,正是付君泽将自己那副丹青拿去给李武鉴赏。那时候,付君泽还告诉自己,李武曾极力称赞过她,甚至说是“继杨放之后,他再没有看过那么优秀的丹青,……真不愧是丞相府里的人。”
刘司徒公不知用了何等手段说动了言官李武,能让一个曾经极力与罪臣撇清关系的人重新站出来,然后告诉众人:我李武曾与罪臣交往过甚。为的就是揭穿瑜江的真实身世。
没想到自己当初做足了隐藏的事宜,却依旧算漏了这一步。
而若不是当初,付君泽擅自拿走了这副《林原双羊图》,自己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又怎么会被刘司徒公等人乘虚而入?
这个就是君泽你,对瑜江的惩罚吧?
红芳悄然退下后,瑜江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考完试了,开心!
☆、客答春江(二)
虽然明仁宫外,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可是明仁宫内的九五之尊却丝毫没有表态。
终于有一日,罗有多面带别扭的站在自己的跟前,却依旧恭声道:“奴才参见珍妃娘娘,皇上请娘娘到明仁宫里去呢。”
瑜江似乎很久没见到允毅了,他有些削瘦下来。
她离得允毅很远,迈进门来却是一动不动。允毅看见她,微微一招手,“来,到朕身边来。”
允毅坐在榻子上,瑜江缓步走到他的跟前,离得他四五步的距离,她轻唤:“皇上。”
他先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继而,他开口:“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瑜江笑了笑,问:“那皇上信臣妾吗?”
偌大的宫殿内,突然就没了声音,窗外聒噪的蝉鸣,此刻也静了许多。
瑜江攥紧的拳头渗出了细汗。允毅问她:“告诉朕,为什么你的丹青会在李武的手上?”瑜江屏住一口气,再问:“那皇上相信臣妾吗?”
她似乎太自信了。继而,瑜江听见允毅的声音如是响起:“朕,凭什么信你和段政?”
一时间,耳畔轰得一声炸开了锅,瑜江苦笑一声,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并不是全然信任她的。
她淡笑启唇,“是啊,皇上凭什么臣妾的父亲?又凭什么相信臣妾?”
允毅看着她,一手将那副《林原双羊图》的丹青扫落在地,滚落在了瑜江的脚下,说:“这副丹青正是李武从当年付家的手上获得,这是不是出自珍妃之手,朕要听你亲口说。”
瑜江扫过丹青中熟悉的画技,微微松下一口气。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面前这个威严无限的男人。
她面色不惊,甚至露出了笑意,“臣妾若说不是呢?皇上可信吗?”
允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她,如同往日里,看着矮几上那副画有瑜江的丹青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
瑜江望着他,嘴角苦笑:“刘玉刚被皇上软禁起来,刘司徒公等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扳倒臣妾,为的就是留一份‘清君侧’的功名,好让刘玉全身而退,其居心已是昭然若揭。”
“若是以造谣臣妾的身世达到此等目的,臣妾难道就不会觉得心寒吗!罪臣之女?”瑜江冷笑一声,心弦紧绷,她知道自己在赌什么:“若是皇上想要让早已嫁作人妇的臣妾,和那早已迈入中年的父亲滴血认亲的话,臣妾自然是无话可说,都但凭皇上吩咐!”
瑜江终于撇过头去,盈满倔强的神情不愿被皇帝看到:“一副丹青想叫臣妾担此罪名,臣妾自问没有这样的度量!”
允毅终于缓了缓眼色,他道:“朕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
“那皇上如今,不正是听刘司徒公等人的一面之词而要对臣妾议罪吗?”
瑜江眼中的泪水就是不肯掉下来,“臣妾的国画师傅杨放,自幼是看着臣妾长大的,对臣妾的画风都极为了解,如今他已经被臣妾召集回京,皇上大可以找他来鉴赏这所谓的《林原双羊图》。”
他并不以为然,冷声道:“珍妃又如何保证杨放不会徇私?此番不可作为证据为你脱身。”
瑜江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突然,她就在允毅面前跪了下来。
与他对视良久后,瑜江终于缓缓道:“臣妾词穷,若皇上认为臣妾乃罪臣之女,认为臣妾欺君罔上,臣妾无话可说。”
“臣妾,都会听皇上的。”说罢,瑜江已经缓缓俯身而下,给允毅叩了一个头,不再起身。
明仁宫内再度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没有人发现瑜江朝向地面、恐惧到愈渐发白的面孔,更没有人发现允毅眼色中细微的变化。空气中的静谧似乎都要冻结成块,碎了满地。只听见外面蝉鸣依旧。
允毅的声色突然沉寂下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是这样说的,“朕信你瑜江,朕信你。”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信她。
瑜江浑身一颤,一时间讶异不已,自己居然能如此侥幸过关?
她缓缓抬起头来,双眸凝住允毅,眉毛不自觉的颤动,“皇上,相信臣妾了?”
允毅点头,“是,朕相信。”
也许是开心,也许是庆幸。瑜江笑起来的时候,眼泪缓缓滚落而下。她笑出了声音,却忍不住眼泪,伸手去擦。也许是真的高兴,因为允毅相信她。可是她更惶恐,这样的信任,她段瑜江哪里配?
允毅坐在软塌上,看着瑜江哭笑不得的模样,心有颤动,他说:“你别哭。”
又怎能不哭?瑜江一壁点头,眼泪还是一壁掉下来。待情绪缓和下来,瑜江才埋怨道:“原本臣妾听到流言蜚语已经觉得委屈,若是皇上再不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是……”
允毅看着她,神色宁静,“朕知道。”
“臣妾一定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瑜江还是跪在地上,热泪不肯褪去,跪行几步,问:“皇上可否将那《林原双羊图》借臣妾一看。”
允毅换了一个坐姿,口气似乎很随意:“嗯。”
她便拾起了那副精致的卷轴,含着点点泪意笑道:“画卷上等,纸质已经是民间难寻的好货色。”
瑜江手指微微向下滑动,拂过这羊、草相得益彰的地方。她缓缓开口:“确实与臣妾的画风有几分相似,不过只是空有形似罢了。”
继而,瑜江起身,将画卷重新摆在了允毅面前,说:“皇上,你瞧。”
殊不知,瑜江指尖的蔻丹已然破坏了丹青的成色,她终究是一个画者,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于是,丹青神韵就她被毁坏得彻底。
议和殿内,允毅端坐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
他淡淡扫过站在面前的刘司徒公和李武,另外还有烈亲王允憬和丞相朱之麟,段政为避嫌,并没有到场。
他们都在等珍妃段氏出现,然后所谓的当堂对峙。这也是允毅准许了的。
瑜江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宫装,发带飘然,莲步轻移,实属官家女子才有的神韵。李武当时判断的没有错,只看丹青的画风,就可判断笔者修养极好。
君臣有别,几位为官者都依礼参见:“臣等参见珍妃娘娘。”
允毅面色如常,话语却犀利无比,“此刻朕便给你们机会说,都给朕一字一句地说清楚了,若是朕发现有人欺君罔上,别怪朕下手处置得狠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身形一凛,随即才又恢复了正常。
瑜江亦向允毅行过礼后,才看向了面前的李武,笑道:“听闻李大人手中的《林原双羊图》是出自本宫之手,为何本宫不知呢?”
李武已经是多年打滚官场的老油条,他冷笑道:“微臣不得不叹服珍妃娘娘画技高超,此副《双羊图》图绘溪岸草木丛密,双羊在树下吃草,溪流曲折蜿蜒,顾盼生动。可见笔者写实功底扎实,笔法严谨且灵活,下笔苍劲浑厚,实属难得佳作。”
瑜江轻笑,“想必这副丹青的笔者若是听到当朝李武大人的话,定是欣喜若狂的。”
李武并不理会瑜江的冷讽,继续说:“两年前,微臣偶然从前丞相府中得到这一副丹青,深感幸运能得此珍品,更叹息付家一朝灭门,人间从此少了一位丹青国手,没想到数月前,竟让微臣再次见到了这位笔者的作品!”
闻言,允憬已经微微蹙眉,他只能依靠已知来判断瑜江此刻不利。
而瑜江不动声色,她自然已是胸有成竹。她知道,《双羊图》一旦被破坏,李武就再也没有了证据。
“李大人说的可是本宫作的《仙山楼观图》吗?这的确是出自本宫之手,”瑜江的声音骤然一愣,冷冷出声,“不过,若是李大人想要用这一副在市集上,只需花费一百文钱就可以买来的东西来糊弄皇上,李大人这又是居心何在!”
底下的人皆是一愣,刘司徒公更是诧异不已,他急速澄清:“此图已由李大人、画舫众人鉴赏,与珍妃娘娘的《仙山楼观图》画风如出一辙,而李武的鉴赏才能更是我大邑鬼才,何以有‘市集’一说?”
“那李大人和画舫那群画匠都该拖出去打板子!”瑜江递了一个眼色给罗有多,罗有多会意,随即快行几步,将丹青送至几位官员跟前,仔细摊开来。
瑜江波澜不惊,每字每句却都是平地惊雷,“这样差的手笔都鉴赏不出吗?难道在李大人眼中,本宫的拙笔真的如此之拙吗!”
李武看着这样一副丹青,胸口一紧,不一样了,全都不一样了。再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震惊。
允憬淡淡地瞥了一眼,已然看出了其中猫腻。
刘司徒公不会赏画,只是看到李武的反应,才明白事情不妙。
正要酝酿话来使自己全身而退的时候,瑜江已然开口:“难道大人们以为一副劣质的丹青可以置本宫于死地吗?你们在做,皇上在看,难道诸位就不怕遭天谴吗?”
她忽而顿了顿,又道:“能将本宫与两年前灭门的付家联系在了一起,几位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吧。本宫自问并无得罪刘司徒公与李大人,两位又何苦刁难本宫呢?”
瑜江的语气已经夹带了一丝哭腔,再不忍说下去,已经径自快行几步,退入到了偏殿之中。
他们还是输了,应该算得毫无意外。
瑜江逃入偏殿,已经是气喘吁吁。她知道,自己已经安然度过险境,可是她还是那样的惋惜,她不知道允毅会如何发落那些人,她也不想知道。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是无辜的。
而瑜江更怕的是,自己会看到允憬神情中流露出,对现今的段瑜江失望透顶!
她的狠毒,她的骄傲,从来不是对允毅和允憬用的。可是允毅却要逼着她,让她活生生在这两个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模样,如同剥皮抽筋,狼狈不堪。
瑜江曾经是那样的有分寸。皇帝面前,自己就是一个全心全意受他宠幸的女人,在七爷面前,自己只能是宫妃,只能是皇嫂!
可是呢?天从不遂人愿。
待议和殿走空,允毅才缓缓对允憬说:“此事,你去善后。”允憬望着坐在龙椅上的略微疲倦的皇兄,只得点头应允。
☆、笛声如诉(一)
所有的流言都随着刘司徒公被降为从二品尚书令、言官李武被贬谪到蜀地而全然终止。当初看尽好戏的苏玉瑶,此刻更是程序性的召见瑜江,意在安慰她,不必为世俗流言多心,只要安守本分即可。
一场恶战终于结束。
她至少都不为所动。而在回到淑华宫后,自己看见允毅的时候,她确实是心安的。这个男子,愿意相信她。
瑜江终于在犹豫片刻之后,忽而扑进了允毅的怀里,毕竟她知道,珍妃段氏是皇帝的女人。该做足的戏都要活活做足了。她唤他:“皇上。”
她那一刻是需要安抚和安慰的,无论面前这个男子不该被自己所依赖。
允毅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儿,心下怜悯,“这段时间,是朕让你受苦了。”允毅知道,这些日子,到底是为难她了。
瑜江没再说话,只是将脑袋藏在他的胸口,嗯了一声。
两人静静相拥,最后,她才轻声启唇,语气柔软,“瑜江不苦。”
许是将抱住自己的允毅错当成了旁人,这一瞬,瑜江伸手揽得他更紧。她第一次这样的想念他。
瑜江已经许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她躺在允毅的臂弯里,睡得极熟。天还热,允毅很好耐心地取过团扇,为瑜江驱热。
想必是瑜江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嘴角全都是笑意。她忽而将头埋得更深,口中喃喃,只吐出了一个字,“允……”就再没有了后话。
天气微微转凉,晚间更是秋风四起。瑜江知道允毅还在明仁宫内批阅折子,于是叫上花梨一同去给允毅送衣物。
才走至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