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朕知道。”
“瑜江总是在想,是不是皇上真的不要瑜江了?为什么皇上就是不来找瑜江?可是瑜江知道皇上一定很恨瑜江,所以才会这样惩罚瑜江……我知道是我欠你的,我不敢跟你回去,你知道吗?”瑜江又忍不住哭出声音来,“我害怕你不要我。”
“朕要你,朕只要你!”他已经很自责,自责到了绝望。他迫切告诉瑜江,其实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欠过自己什么。
瑜江只是摇了摇头,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掉,她将头埋在允毅的脖颈处,无助地祈求他。她只有这么一个卑微的祈求,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卑微的祈求了,她用力环住允毅,咬唇开口:“允毅,你不要再赶瑜江走了,好不好,好不好?”
允毅心底泛起了层层的涟漪,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他说:“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你走。”
☆、在水一方(三)
六年以后的今天,瑜江终于又重新走回了六宫之中。
淑华宫已经空置了两千多天,却依旧是一尘不染,瑜江回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梦境当中。
当她重新躺在了这张熟悉的床榻上时,只觉得疲倦不堪。她真的很累,窝在允毅的怀抱里,枕着他的手臂,一下就睡熟了。
抚着她的发线,允毅就这样陪着她,看着她。
允毅的话语断断续续,却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他在诉说他的苦痛和思念,那些瑜江从来不知道的事情。“瑜江你知道吗?当年朕下了旨就后悔了,朕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将你放走,可是朕真的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你为老七这样的忍辱负重,朕明明早已经意料到,却还是那样失控地责怪你,伤害你!”
“老七已经折磨了朕这样痛苦,为什么你还要折磨朕?你要朕如何问得出口?朕不愿意怀疑你,不愿意不相信你!”
“六年了,你知道朕过得有多煎熬吗?朕发了疯地想要忘记你,可却是一点都办不到!朕恨不得将你那副丹青给烧了,可是朕就是下不了手,朕承认,朕就是断不了和你之间的任何联系。”
“朕知道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朕知道你对朕愧疚,对朕失望,朕知道你恨朕……适才你拉住朕的手,朕也知道自己永远都过不了你这个坎儿,可是朕都心甘情愿。”
“瑜江,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朕有多恨你,永远不会知道朕有多爱你。瑜江,其实朕不愿想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自己的心意,也不愿想瑜江你,究竟在不悔的是什么?”
瑜江静静地睡着,却还是什么都没能听到。
瑜江是在天还未亮透的时候醒来的。她起身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身在淑华宫中。她趿了鞋子走出内殿,看见允毅正倚在榻子上看折子。
瑜江的脚步其实很轻,可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微微的动静,还是让允毅察觉到了。
“嫔妾,是不是打扰到皇上了?”瑜江觉得有些歉意,畏手畏脚的,如同初来乍到。允毅离得她有点远,瑜江并看不见他面目上的细微变化,他说:“朕就是在等你醒来的。”
昔时两个人的失控、歇斯底里都在这一瞬间变得不真切起来。
瑜江浅浅笑着,她此刻的战战兢兢更让允毅觉得心疼。他们就这么沉默了下来,也许是因为突然的在一起,让两个人都太不适应。
没有等允毅叫自己过去,瑜江已经缓缓踱步向他走来,立在他的跟前。她轻声道:“嫔妾住在这里不太合适,毕竟嫔妾分位较低,独占一宫主位只怕会给皇上惹来口舌。”
允毅拉过她的手,看向她,“他们不敢。”
可瑜江却还是拒绝:“还请皇上体谅嫔妾。”
“淑华宫空了六年了,只为等你回来。”允毅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对她轻声说,“瑜江,你永远都是朕的珍妃。”
视若珍宝,此为珍。
瑜江看着他的眼,说:“嫔妾不在乎。”
允毅笑了笑,将她的头藏进自己的胸膛里,“可是朕在乎。”
“瑜江你别怕,只要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允毅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他握住她的手,“至少从现在开始,你要相信朕。”
早晨,允毅恢复段氏分位的旨意已经传遍了皇城内外。众人无不知,那个不可一世的珍妃已经回来了。
于此同时,珍妃之女被赐封名号为长宁,称长宁公主。
对于瑜江来说,一切从头开始。册封礼在下个月初八,而淑华宫现时已经是门庭若市。翠萍忙得不可开交,而瑜江却还是很平静地跟女儿在一起生活,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罢了。
凌淑妃第一次见到不悔的时候,几近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凌淑妃也有孩子承欢膝下,是沛林。苏玉瑶的儿子,皇上的嫡长子。因为苏玉瑶的死,沛林只得依附在凌淑妃的羽翼之下。但凌淑妃对沛林很好,如同亲生。如今已经十五岁的沛林虽然天资有限,但他在重拾母爱的同时,也弥补了凌淑妃的遗憾。
瑜江只是没想到就连如此桀骜的凌淑妃,也是禁不起这样重逢的喜悦。
凌淑妃抱着不悔,又不停地在看瑜江,还觉得不可思议:“你的孩子都这样大了,可是你却没有变,还是那个模样。”
可是瑜江只是笑着。她哪里没有变,她早就变了。
她一切都应付得如鱼得水,还有那个惠妃。
册封礼上,瑜江照例见过各位妃嫔,没想到六年过去,宫闱之中已经是这个光景。
而昔日那个躲在秀女当中的小女子秦氏,已经蜕变成了这样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人惠妃,不仅气势压人,更是有协管六宫之权,不容旁人小觑。瑜江看着面前端庄大气的女子,知道这一切,自己需要重新面对。
因为与惠妃同为正二品分位,所以瑜江与她互相行了礼。这时,惠妃又向一旁招了招手,叫道:“沛翔,还不过来见过你珍娘娘。”
惠妃话音才落,一个跟不悔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朝自己走来。瑜江知道,这个正是允毅的皇三子,沛翔。沛翔很懂事,幸得不悔收敛了许多,很是知道分寸。也许是因为回到了允毅身边的缘故,不悔学得规矩了许多。她大大方方地给惠妃行了礼,很是得体。
因为沛翔比不悔还要小一些,所以沛翔叫了她一声:“皇姐姐好。”不悔别提有多得意了。
正当自己要回到允毅身边,欲要落座的时候,一个大约十岁的少年走出了众人的行列,然后站在自己的跟前。
瑜江下意识地看向允毅,而允毅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他是厷煜,瑜江一眼就认出了他来,虽然只是初见。曾经的那些日子里,她总是客套地跟司徒如仪说,何时能抱来厷煜瞧一瞧,没想到如今见到厷煜,他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少年,意气风发,如同他的父亲一样。
她其实没有意料到自己竟然会见到厷煜,因为她觉得允毅还不曾这样的大方。允毅见到瑜江看着厷煜,却不言语,于是终于对她说:“孩子们在一起,总是好相与一些,厷煜也是长宁的兄长,除了沛林还有沛翔,都会陪着长宁的。”
意料之中,瑜江觉得窝心。她福了福身子,谢恩道:“臣妾替不悔,多谢皇上。”
回到允毅身边的日子生硬而又熟悉的。不变的是那些相知相伴的人,还有手无寸权的妃印。变了的是宫闱之内的旁人,允毅还有她的心。
允毅待瑜江,与从前是不同的。他待她的温柔,待她的好都超越了曾经。原本才有些热闹的后宫,却又因为瑜江的再度出现而又消沉了下来。除了惠妃站住了脚跟之外,其他人全都销声匿迹了起来。
惠妃没有办法不敬瑜江数分,因为皇上宠她,淑妃护她,而她的女儿长宁公主是最得皇上心意的。
没有人可以是她的威胁。
瑜江曾经对允毅说过,“臣妾能够在这后宫之中生存,全仰赖的是皇上的宠爱。”而允毅却是笑了笑,揽过她的肩头,含笑道:“你知道便好。”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悔自然是跟着哥哥们相处的十分要好,其中最与厷煜玩得来。整天跟着厷煜到处跑来跑去的,左一句厷煜哥哥,又一句厷煜哥哥的。厷煜自然也是烦得不得了,可是他又舍不得烦她。
他佯装凶狠地问不悔:“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而不悔则是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反问他:“为什么我不能跟着你?”
有时翠萍偶尔撞见不悔,总是臊她:“公主就知道跟着世子到处乱跑,就不怕世子把你要了去当媳妇儿吗?”
不悔总是不屑地说:“本公主才不愿意找他当驸马呢!”
不悔的确是深讨允毅喜欢的,只要允毅的时间有所空余,他就会经常是跟她一起玩。他会张开双臂拥抱不悔,然后对她笑道:“让朕瞧一瞧,嗯,长宁又长高了长胖了。”而不悔听了,更是趾高气昂。
瑜江在一旁,亦对允毅笑着说:“待她你总是事无巨细的,非要宠坏了她不可。”
而允毅却是将不悔遣走后,继而揽过瑜江的腰身,在她耳边软声耳语道:“朕可不敢宠坏了她,朕还是只宠着你的好。”
和允毅在一起,是旁的时间不能相比的。
他们的确可以这样得相好,可以用相知相守来弥补那些曾经的伤害,一点一点,直到填平为止。虽然时间那样的短,甚至仓促没有给各自适应彼此的时间,但他们还是能够这样的顺理成章。
即使瑜江不愿意承认,及时允毅亦是如此。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已经是足够了。
两个人都逐渐地,努力地去淡忘掉六年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一切都可以如此戛然而止,他们都清楚,这样的机会就只有一次。而从锦寒宫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他们新的伊始。真的可以是伊始。
他们可以携手并肩,可以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只要他们觉得自己可以。
从今以后,不过求梦与君同。
☆、在水一方(四)
五年之后,皇长子沛林被封为定亲王,皇三子沛翔被立为皇太子,而惠妃母凭子贵被册封为惠贵妃。
而与此同时,长宁公主与当朝大将军程卫之子程子岩,定下婚约。
此至,已经景和二十三年,允毅却是病倒了。
不过几年的光景,允毅的风疾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头痛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他曾经这样对瑜江说:“若不是这几年风疾发作,担心有一日自己会突然死去,朕恐怕永远都没有勇气从锦寒宫将你带回来。朕真的很自私,只想要你陪伴在朕的身边,”
“不会,皇上不会死。”瑜江的话很坚定,让允毅觉得安心,想要相信。
瑜江还记得,那个季节是春天。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允毅的时候,春风如沐。
凌淑妃还有惠贵妃无不每日进出明仁宫,在殿前侍疾。而瑜江永远都是坐在那里,不论谁来,都可以见到她。
有时候允毅睡着,惠贵妃在一旁便会很客气地劝她:“你也侍候皇上许久了,皇上如今睡着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而瑜江只是凝住允毅那张俊致安逸的脸,淡淡道:“若是臣妾回去,皇上醒来就看不见臣妾了。”
这时候,惠贵妃也再劝不下去,因为瑜江说得对,皇上要的只不过就是一睁眼,就能看见珍妃。
几近半夜的时候,瑜江才回了淑华宫。她召见何太医询问病情。
而他是这样对瑜江说的:“因为国事繁重,皇上的风疾日益,又加之此乃皇族隐疾,实难治本,如今皇上如此,臣等只能尽力而为。”
她听后只是一点头,再不言语。
只坐了一会子,瑜江又趁着浓浓夜色,再次回到允毅的身边。
他因为被头疼折磨的冷汗不止,半个时辰之前才服了止痛的汤药,现在还在沉睡之中。瑜江坐在他的床榻边上,就这么看着他。
其实瑜江每次都只是这样看着他,一坐就是整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熬什么,为什么。
她看着允毅略微惨白的脸,因为病痛折磨的削瘦不堪。她其实自己都受不了,她受不了看着允毅这样一个人却被疼痛折磨成这个模样。
瑜江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抚过他的眉峰。她的枷锁才刚刚解开,如今却依旧不敢全心全意。
原本春季就多发时疾,如此奔波,瑜江因此也患上了风寒。
带病之身怎么能在皇上跟前侍疾,她终于还是从明仁宫中退了下来。坐在品竹台中日复一日看竹叶潇湘,看春花争艳。
惠贵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寻到此处,她站在石阶处端详了瑜江许久。
瑜江看竹,而她看瑜江。
过了半晌,瑜江终于回过了神来,感觉到了身后异样的目光和胭脂香气。她转头,看向了来人,正是惠贵妃。
惠贵妃是一个很稳重的女子,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