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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不过短短一年的浸润,哪怕山野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却都一步步地被同化。
而太后又怎听不懂呢?然,风初初微微一笑,干脆应下:
“这般说来,确是哀家的疏忽了,也罢,让茗采女坐哀家的肩辇回去,早早换了衣裳,免得着凉。”
这一语,对奕茗来说,不啻是种殊荣,只是这种殊荣的背后,徒添的,不过是是非非罢了。
但,这些是非对她来说,却是不足为惧的。
是以,她并不婉拒,借太后的肩辇回到碧水宫时,巧儿忙吩咐另外一名宫女卓雅准备好热水。
虽然殿里没有银碳取暖,可有热水,也是好的,脱下满是冰渣子的裙衫,她摒退宫女,让自个赶紧埋进木桶里。
袅袅的热气下,唯有自己能瞧到,双腿隐秘处的不堪,些许的不堪一触到水,就生疼起来。
这样下去,长久不是个办法,她是否该利用有限的资源,给自个调配些药膏呢?毕竟,太医院哪怕能要来伤药,却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神思间,听得纱幔外,传来巧儿的禀报声:“主子,刘太医来给主子诊脉了。”
奇怪,她没有生病,倒却是有太医前来诊脉,不过,瞧这样子,不像是太后吩咐的。
毕竟,用肩辇送她回宫,已是莫大的殊荣,以太后之尊,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至于玲珑,表面上没有什么,可也没有道理,对她如此上心。
难道说——
她敛回思绪,只要是涉及他的好,她都不愿让自个多去想。
“让太医稍后,我马上出来。”
起身,快速擦干净身子,换上厚厚的锦袍,走出殿去时,刘太医早奉命候在那,按着规矩,在她的手腕上覆上一块丝帕,再行诊脉,诊得倒很是仔细,半盏茶的功夫,方道:
“主子的玉体安好,只是体质偏寒,加上今日又被雪水侵袭,虽没有染上风寒,还是得调理防范一下,微臣给主子开贴方子,以后每三日,微臣就会来给主子诊脉,调理主子的玉体。”
“刘太医,你是奉谁的旨意过来?”
这刘太医并不眼熟,当初,她是夫人的尊位,和采女的位分所能使的太医自然品级是不同的。而,传太医来替她诊治的人,该是只把这旨意传到太医院,再由太医院遣了人来。
“微臣是奉了邓公公的吩咐来替主子调理玉体。”
果然如此,邓公公的吩咐,自然是西陵夙的意思。
“我的身子一直还算是好的,刘太医不必这么费心每隔三日来开一贴方子。”她自己本身就精通医理,又何必要劳烦刘太医呢?
“这——主子有所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主子能尽早为皇上孕育子嗣呢。”刘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子嗣?!
这两个字落进奕茗耳中,无疑只让她脑子轰地一声,西陵夙竟然想让她为他诞下子嗣?
怪不得,路上甫放过她,回宫后就这般的强占。
然,后宫虽然嫔妃不多,可愿意为他诞下子嗣的,却是大有人在,更何况,开了春,便是迎娶汝嫣若进宫之时,随后,按着惯例,在新帝继位的第二年,同样会广选秀女,是以,要寻诞下子嗣的女子,又何必轮到她呢?
看样子,西陵夙是打算用这种法子捆住她,等她若怀上了他的孩子,为了孩子,想必,她都不会再像如今这样了罢。
可,她又岂会让自个有机会去怀上他的孩子呢?
倒是刘太医的话,让她神思骤然清明,早在先前,她就该想到这么去做了。
现在方想起来,她真真是愚钝了,遂不再说话,只在刘太医准备去开方子的时候,轻声:
“太医,还请在这次方子里,能开一味益母草。”
“主子要这何用?”
“太医有所不知,我体寒,是以,每月的月信来时,都需这味草药,方能让自个不那么难受。”
“微臣明白。”刘太医领命退下。
奕茗却是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不过半个时辰,刘太医开的药便然好端了上来,奕茗接过喝下,遂说身子倦了,只将巧儿、卓雅摒退。
而她在殿内,虽没有银针度穴,可以她对医理的修为来说,纤细的指尖却有着相似的功效,只迅速地在几处要穴上游走一遍,算算时间,日子其实也是差不多了,如此,便是催化一下。
纵然这么做,对气血很伤,可,却能让她不必再受折磨,也不必怀上他的子嗣。
太医若来诊治,也仅是她的月信受了寒气,淋漓不断罢了。
这般想时,她方安然地躺下,果不其然,待到晚膳才过,彤史便来传她前往雨露殿伴驾,今晚,西陵夙仍是翻了她的牌子。
不过这一次,她却是很快的洗漱完毕,还遵着彤史的吩咐,换上,司衣司新裁的桃红色纱裙,外面裹了厚厚的大氅,坐着承恩车送到乾曌宫的雨露殿前。
今晚,又下起了雪,她进到殿内时,眉妩上得前来,替她宽去大氅,西陵夙还没有在殿内:
“主子,皇上尚在御书房,还请主子稍候。”
她没有出声,只漠然地走到内殿,坐到龙榻上候着,其实,在其他方面来说,他诚然是一名出色的帝王,只是,也正由于这份出色,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容许自己再有任何将断不断。
在出色的帝君跟前,唯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的,其他的东西,都不过放在被摒弃的位置。
而她,就是他曾摒弃过的东西。
更漏声慢慢响着,殿里真是暖和,不自觉的,她将脸靠在床柱上,那些雕龙的图案其实咯在脸颊旁是疼痛的,但,却不会妨碍她稍稍的休憩。
她的头抵在那,迷迷糊糊中,仿似有人走进殿来,步子却是极轻的,她下意识地一个惊醒,睁开眼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他。
他的神色很是疲惫,甚至连朝服没有换下,就走了进来,潋滟的眸光看到她戒备的神色时,只愈发收紧,薄唇微扬:
“别再使什么心思来躲着朕,你的任何伎俩,只会加重朕对你的惩罚!”
“皇上这话说得真没意思,放着赏心悦目的不去瞧,偏是要来作践我,难道这样对皇上来说,才有征服感?”
他走近她,凤眸底却蕴了一丝凉薄的笑意,她俨然也察觉到自个被惊醒时,没有思考就出口的失言,可话既说了出去,又怎收得回呢?
“怎么,吃味了?对,朕确实很喜欢汝嫣若,在她进宫之前,朕才会让你这样卑贱的女子侍寝!”
“皇上的品味果然是独特的,放着宫里尊贵的娘娘不要,偏是好卑贱的女子。”很奇怪,明明知道,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的心里也不见得舒坦,却还是这样地顶撞他,而他听她这么说,哪怕,俊颜上依旧在笑,心里,一定是气的吧。
“因为,对卑贱的你,朕才可以尝试些不同寻常的燕好方式,朕怎么会忘记,你曾经受了太后的吩咐,往那青楼里去研习技巧呢?这些技巧,朕如果不享用岂不浪费?〃
他欺身上来,解开腰带,就把她的手顺势地缚在龙榻的杆子上。
“放开!”她厌恶他用这种法子来折损她,可她的力气抵不过他的,他用身子死死压住她,不顾她反抗,依旧把那腰带将她的两手缚住。
这样的姿势是屈辱的,就好像被人囚住的样子,而她的身子在他的跟前,一览无余。
修长的指尖从她的胸前滑过,解开那桃红色的薄纱,曼妙的胴体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依旧是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不知为什么,自从强占她以后,哪怕,再怎样告诫自己,她的身体不干净,可,对于这具身体的迷恋程度,却连他自己都是吃惊的。
毕竟,这几次的临幸,她几乎没有任何讨好他的动作,最多的,不过是开始还反抗着他的侵占,到后来,就如同没有知觉的死鱼一样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为所欲为,这样的情形,却让他这般的没有办法抑制。
他的吻从她的颈部流连,接着,徐徐往下,他犹记得,昨晚些许的前戏,让他进入都不那么困难,而她似乎也没有那么疼痛,只是,最后,仍在他的残暴下,渗出血来。
而私处受伤,这显然是太医无法去瞧的,太医能瞧的,也不过是好好调理她的身子,让她能尽快怀上他的孩子。
或许,唯有孩子,能让她放弃再次逃离他身边的念头。
作为运筹帷幄的帝王,要揣测出她的心思,并不难,难的只是,哪怕他揣测得出,但,他做不到放手。
她在他身边一日,这种执念就会愈深。
即便,她不爱他,没有关系,她爱他的孩子,也一样。
今晚,他其实并不会再占有她,只是,担心她私处的伤口有没有好好处理,才翻了她的牌子,另一半的原因,也实是由于,他不想再临幸后宫任何一名女子。
一年的麻醉,已经够了。
再多,他勉强不了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现在,他的手顺着她的薄纱移到她的亵裤,轻轻一拉,她的亵裤就松去,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反抗,莹白的双腿都没有刻意的并拢,只随看他的指尖移到她的下身,她的唇边蕴起冷冽的弧度,而他在下一刻,也意识到了什么,指尖殷红一片,不是伤口渗出的血,竟是她月信来了。
“皇上,看来,有段日子,我不能伺候皇上,还请皇上放开我吧。”她语意悠然,双腿在他的神色一变后,微微收拢。
卑贱到,摆出这样的姿势,让她的忍耐,快要濒临极限,可,西陵夙却是淡淡一笑:
“即便你来了葵水,每晚,朕都会翻你的牌子,你也只能躺在朕的龙榻上,直到朕对你厌倦为止,所以你与其想用什么其他法子来让朕不能临幸你,不如想想,怎样让朕对你的身体失去兴趣,譬如,为朕怀一个孩子,然后失去这曼妙的身段,朕才会考虑,还你要的清静。”
“休想!”没有任何考虑,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觉到他的眸光一黯,她转了言辞,“我只答应随你回来,没有答应为你诞育子嗣!作为帝王,一诺千鼎。难道,你又想出尔反尔,用其他人的安危来胁迫我?〃
当初,她答应随他回来的条件,便是从今以后,别再用任何人的性命来胁迫他,在他当政一日,也必须护得一日未烯谷的安宁。
可,在上次强占她时,他却已出尔反尔。
如今,既然她被他识破,对他的得寸进尺,她难道还要因着胁迫,逆来顺受吗?
其实,随西陵夙回帝都这段日子,如果萧楠愿意,足够向觞帝求援,哪怕,萧楠没有这么做,西陵夙也绝不会再冒然去往那边,用萧楠胁迫她。至于奕傲,萧楠答应她的,也定是会做到的。
所以,与其说因胁迫,逆来顺受,不如说,哪怕她再排斥、抗抗,始终,她的心,对他做不到彻底的拒绝。
毕竟,爱,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否则,在生命消逝的时刻,她不会说出那一句话。
真可悲。
她能做的,仅是让自个彻底对他失望,让他彻底对她厌恶,在伤害中,断去这段孽缘。
伤害——曾几何时,竟只剩下伤害!
“好,朕不会再用任何人来胁迫你,但朕对这葵水没有任何的避讳……”他欺身压在她的身上,语意冰冷地说道。
自古,女子的葵水被视为不祥,在葵水期,更是男子极其避讳行房的时间,没有想到,他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累了,今天一天,我很累,还请皇上,容我歇一晚,可以吗?”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头晕得厉害,他这么压在她的身上,更让她很不舒服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她的脸色,其实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不太好,手覆上她的额头,掌心是灼烫的。
那个昏庸的太医,竟然回禀说,她的身子一切安好,没有受寒。
他忙拉过一旁的锦被,捂在她的身上,她的脸却是用力一挣,要挣开他覆着的掌心:
“要朕放你一晚,可以,给朕乖乖地躺着,不要乱动!”
他发狠地说出这句话,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在雪地里堆雪人,只为了延缓去玲珑那的时间,让玲珑不悦在先,又用冰冷的手去替玲珑捶腿,生怕,玲珑会容下她,给她好日子太久吗?
他是瞧得清楚她的心思,她图的,概莫是让整个后宫与她为敌,然后设计来陷害她,到那时,他不得不处置了她,才是她要的吧。或贬入冷宫,或驱逐出宫,总之,就是不成为他的女人!
这般想着,掌心的力度却是温柔的,只是声音甫响起,带着烦躁:
“传傅院正!”
外面传来海公公的应声,早知如此,下午就该直接让傅院正过去,绕了太医院,反是让那些个没眼色的太医,胡乱派了名庸医!
还让她生出葵水的事来糊弄他。
越这么想,看着她难受地样子,他的话却是说不重的,只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再小心翼翼地用锦被捂住她的身子。
殿外,复响起细碎的步子声时,却是海公公一溜小跑进来:
“回皇上,傅院正眼下正在仪瀛宫。”
仪瀛宫是胥贵姬的住所,西陵夙眉心一蹙:
“胥贵姬怎么了?”
能惊动傅院正过去的事,显然不会是小事,而是事先没有禀报于他,只可能是——
“回皇上,胥贵姬怀得龙嗣了!”海公公躬身,尖细的嗓子清楚无比地禀出这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