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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先帝对西陵夙的母妃终究是心存芥蒂的。这点,随着时间,海公公愈发明白。
可,西陵夙彼时对争夺皇位做不到彻底的决心,也为此,海公公在察悉到先帝每日的补药被惠妃暗下慢性毒药后,策划了那一起看似太子逼宫的宫变。
为的,就是促西陵夙登上这皇位。
哪怕,这皇位一路走来,有的仅是荆棘坎坷,但,不啻,是对那女子的最大凭吊。
所以,海公公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西陵夙的帝业。
包括不容许西陵夙有任何的软肋。
而奕茗,无疑就是西陵夙最大的软肋,连他捏造出奕茗即将和萧楠结婚,都无法让西陵夙断去的软肋。
只是,他还是忽略了,西陵夙哪怕有软肋,对他这样的帝王来说,都不足以致命,致命的,是遗传自母妃的那种疾病。
那种疾病,是起自于心,母妃十岁就发病,一直延到了二十多岁,选择跳崖了去生命。
西陵夙发病的时候,却是足足比母妃晚了十年。
本来,母妃留下的那枚密丹,待到发病时服下,便是不用畏惧的,可,最终西陵夙竟是为了那名女子,把密丹给了她师父。
这让海公公如何能容,只是为了不和西陵夙再起争执,他仅能暗中派人,设计了未烯谷的谋算。
纵然,那未烯血洗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确是他吩咐人,欲待趁奕翾的兵马和未烯谷一众族人厮杀得差不多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临到头,终究,功亏一篑,幸得翔王是好好的,这种病的遗传,并非会殃及到所有的血脉。
如此,他只舍了心,陪着从隆王手中接过,病发垂危的西陵夙,避到魑魅山来。
对外,借着浮华山的山崩,宣称西陵夙驾崩。
毕竟,以彼时西陵夙的身子,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政务,如此回到帝都,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算计,并且贻误最后救命的时机。
而这里,火山喷发后形成的温泉,对于护住他的心脉是有裨益的。
现在的西陵夙,为了延续他的命脉,已被复用银针封去所有知觉,只和活死人无异。
当然,这是现任谷主萧楠所为。
从萧楠获悉西陵夙驾崩讯息后,便隐隐觉到有些不对,最终,从隆王口中证实了,西陵夙许还活着,但即便活着,该是不会移多远的。
于是,只在奕茗进宫后,萧楠将附近具备延续命脉的地方,逐一做了排查,自然不难查到这一处。
而海公公最早作为女子的护卫家丁,在数十年前,送其往未烯谷疗病,虽对医术不通,恰是知道,离开未烯谷后,最适合女子调养病体的地方是哪儿。
未烯谷,许了那女子美好的爱情,也许了那女子延续生命的契机。
可,这份契机,终随着女子不得不离开未烯谷,返回帝都,被先帝邂逅,发生了逆转。
倘若,女子没有入宫为妃,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同呢?
然,女子入宫为妃数年后,便发了病,亦因此,先帝召集天下名医为其医治,那未烯谷的谷主自也在其中,并且是唯一一个能控制住女子发病的医生,是以,独得了先帝作为嘉赏,赐下的令牌,不仅能自由进出宫闱,倘医治好女子,先帝更会应允其一件事。
于是,那男子只想着,待治好女子的病后,便用这令牌,请先帝放女子出宫。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场最美好的梦。
海公公亦在这场梦破碎后,手上沾满了血腥的罪孽。
对此,海公公是愧疚的,除了最后尽到守护的职责之外,他几乎寻不到生命继续下去的目的。
而彼时,奕茗在结束宫里的一切,不得不离开自己刚生下不久孩子的时候,其实,亦是找不到继续独自活下去的理由。
只想着,若能找到西陵夙,陪在他身旁,她的命也该结束了。
纵然,她放不下那可爱的孩子,可,她亦是知道,若留下去,不仅出不了宫,必将陷入新一轮的争斗中。
毕竟,那银狐之说,显见是西陵夙彼时和胥司空达成了某种协议,方暂时容得下她。
但,若她继续留下去,这银狐之说终将会伤害到她的孩子。
唯有借此‘一死’,将孩子托付给安子墨,才护得了孩子周全,也惩治了心计城府深沉的胥淑妃。
至于安子墨,即便和她没有过多的往来,但,她知道,这后宫中,若还有人最值得托付,那便是安贵姬。
两年过去,事实证明,她彼时的抉择,是对的。
只是,每年唯有到避署时节,方能经由这,往避署行宫悄悄见一下她的恒儿,思念就这样落满其余的日日夜夜。
收回思绪,她瞧到师父将药草递给她后,只将手收了回去。
本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她的心蓦地滞了一下,而师父,却是回身,欲朝房室走去。
“师父——”她唤出这一声,复绕到师父的跟前。
那面具依旧还是以往的那张,可在这一刻,却骤然让她觉到不对起来。
“呃?”萧楠略停了步子,只站在那。
她抬起脸,假若,刚刚没有留意到师父的手,或许,她能容许自己不再去多想那一个念头,可就在刚刚,她瞧得到师父的手,因采摘了颜落草,被颜落草能去除污浊的属性所致,竟现出一种白皙。
师父的手,因长年采摘药物,加炼制蛊毒,永远和白皙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可,就在刚刚,她瞧得到,师父的手,是白皙的。
下意识地,她抬起手,甫要触到那张面具时,终是滞了一滞。
曾在太后寿诞前,师父说:
“你想知道我是谁不难,我的脸就在这面具后。”
现在呢?
她如果要证明什么,应该也不难,他的脸就在这面具后。
只是,她有勇气去掀开这张面具吗?
掀开的同时,真相是否又能让她承受得住呢?
她的手僵滞在哪儿,可萧楠的手终究徐徐抬了起来,只轻轻一掀,那张面具后的脸,让她怔茫了起来。
竟然——
果真——
是香芒。
那么,师父——
怔滞地站在哪儿,说不出一句话来,香芒的脸映在她的眼底,却是唇微启,轻轻说出一句话:
“只要你好好的,你师父便也是好的……”
曾经,那三个月,闭关的允诺,恰原来,竟是——
“密丹,能起死回生,炼制密丹的那一日,你所爱的人,都能回来。而这世上,除了我父亲以外,唯有你探到过服用密丹后的脉搏。”
彼时,她的父亲,在她母亲死后,本以为是不会再动情,可,却是碰到了那名女子。
可,那段日子,因着医者和病患的关系,因着年龄的缘由,因着她母亲才去没多久,父亲是逃避的。
而那名女子的病,是有着遗传缺陷的心病。
最终,父亲不惜耗尽毕生的精元,去配出那枚密丹。
可,也在配成后,心力枯竭,经脉寸断至死,是以,这密丹的方子没有来得及留下。
这世上,倘若说有人能还原出来,恐怕唯有奕茗了。
奕茗不再说话,只在低下脸的时分,有一颗清泪,坠落了下来。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关心着她,疼爱着她,最后,却宁愿不再靠近她,只要她幸福就好。
可,她要的,是彼此都幸福,而绝非是一个人孤独的幸福。
不管怎样,这一辈子,总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她会去做。
不管,做成,需要多长时间,可,她知道,她定是能实现夙愿的……
很多年以后,坤国的国力蒸蒸日上,日渐成为中土的霸主。
避暑行宫,每年亦成了皇室子弟消夏的好去处。
景平帝西陵奕十岁那年,照例往避暑行宫度过他的千秋节。
那是一个微风徐徐的夏夜,明日,就是他的寿辰,睨着满殿的贺礼,却没有一样是他中意的。
此时,耳边恰听到一首悦耳的萧曲。
他只让近身太监跟着,顺箫音寻去,在那开满绚丽野花的谷底,突然瞧到,不远的山上,一着天水碧裙衫的女子,宛若仙子般吹着一支碧玉箫,那出尘的容貌,他仿似在梦中见过一般。
只是,梦里,女子是消瘦的,此刻,女子的身形仿似有些臃肿。
只是,梦里,那女子愁眉深锁,此刻,那眉眼却带了最娇美的笑意,在月华下,熠熠生辉。
而此刻,那女子亦不是孤独一人,正依偎在一身着淡蓝色袍衫的男子怀里,徐徐地将一首悱恻的箫曲吹罢。
接着,眸华似水地凝向西陵奕,纤手轻扬,手中的碧玉箫径直朝他掷了过来。
碧玉的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弧度尽处,西陵奕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碧玉箫落入手心的沁凉,让他知道这并非是梦。
但,再抬头想瞧个明白时,那山上,却只得树荫憧憧。
“皇上,这是不是天仙赐福于我大坤国啊?”身后的太监显然亦是瞧到这一幕。
西陵奕没有回答,仅是手从那碧玉箫上抚过,那青绿的箫身上,只抚出一片盛世锦年的华彩篇章来……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篇甜蜜的番外,作为补充,源于,三万楼的承诺。
搞笑番外大贡献
话说,在西陵夙那个先天性突发神马病倒下的两年后,终于无敌小奕茗炼制丹药成功。
那一颗亮闪闪的丹药推入西陵夙的口中时,这只坚强顽强的小耗子终于醒转过来。
四目相对,没有意想中的天雷勾动地火,只有一片尴尬的沉默。
沉默片刻之后,小耗子倔强地爬起身,就要朝外走,就在这时,奕茗终于伸出小爪子努力拽住小耗子:
“我——我——我——”
“朕早放你走了。现在,朕不想看到你。”
“可你现在不是皇上了——”奕茗怯怯地提醒出这一句。
西陵夙的额头青筋猛跳,这个丫头,她不提醒这难道不成吗?
谁都知道,这可是他心里的痛。
放弃了大好江山,这能不痛吗?
海公公(画外音):皇上,这事只有奴才知道,其他人不知道您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江山。
西陵夙狠狠瞪了画外音海公公一眼,海公公识趣的消失不见。
“我哪怕不是皇上,但凭我风 流 倜 傥的外貌,自然仍能纳三妻四妾,你不是要走,赶紧走。”
西陵夙袍袖一挥,奕茗这次却是死拽住,硬是不让他挥开:
“你真——不要我了?”
西陵夙扭头,不回答。
女的,真的不能宠啊不能宠,一宠就上房揭瓦。
“好吧,那你走吧。”奕茗骤然撩开手,不再阻住西陵夙。
“你要去哪?”西陵夙微转凤眸,那狭长凤眸的好处就是能瞧见奕茗此刻的动向,似是揣着什么预备朝外走去。
“我送丹药给师父去。”
这句话,只说出一半,剩下那半,却在西陵夙狠狠的瞪视下,险些就要说不出来。
但,无敌小奕茗早有防备,小脸朝旁一扭,偏是顺溜地说完这句话。
“你还惦记着你的师父?”西陵夙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铁青。
海公公(画外音):皇上,这回奴才提醒您,要留住女人的心,先得留住女人的身,相当年,奴才如果不是那个太监,或许——
这次不用西陵夙瞪,海公公自觉消失。
奕茗能觉到气氛变得不对,尤其是——
隔着那雕花的窗户,能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不连贯的声音,由于少儿不宜,为了弘扬网络 和 谐,我们暂且退到外面来。
“不要——”
“不许说不要——”
“你刚服用了丹药,不可以……”
“我说可以就可以……”
“会内力倒流……”
“我早在浮华山,就散去了内力……”
“那你现在没有内力……”
“没有内力,但还是压得住你……”
接下来是脸红心跳的声音响起————
我们的小耗子纵然躺了两年,却还是生猛无比的。
“喜欢么?”小耗子问。
“嗯……”奕茗的声音断断续续,“喜欢这样…………”
“重了还是轻了?”
“重……”
“那就轻一点。”
“唔……还可以用力点……呜……不要……轻……轻一点……丫……”
(此处发挥想象力三万字,如果想象不够的,可以参考最近上演的3D片)
海公公(画外音):看吧,奴才说的就是真知灼见啊。
后来,每天,海公公都能有幸听到,这样生猛又缠绵的声音在农舍小屋响起。
再后来,整座农舍小屋多了好多孩子的声音,那些孩子,叽叽喳喳的,远远望去,就和一群小耗子差不多。
再后来,终于在有一个傍晚,老耗子(自从有了无数只小耗子,自然荣升老耗子)发飚了:
“不许再留着这支箫了!我提醒你,你除夕既然回去瞧过他了,这箫就该给带回去。”
“哪有别人送的东西,再送回去的道理?”
“反正不许再留着,我瞧了难受,你骗了我那一次,现在,把这箫还了,我就原谅你。”
“我骗你哪次了啊?”
“嘁,除夕那晚,我灌醉了他,他都告诉我了……”
“咳……”
“还不还,不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