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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款款施礼,接着步出殿外,抬起螓首,略望向苍穹,她的唇边只有锐利的弧度,假如坤国的灭亡,真的和奕茗有关,那就休怪她不念任何情分了。
太后端坐在殿内,瞧着奕翾离开,才站起身来,一旁玉泠忙扶住太后:
“太后,您真要去瞧那个贱人?”
太后的手轻轻抚过发丝,粉脸含笑:
“为什么不呢?〃
这一笑,一直笑到蒹葭的院落门口,她仍保持着,虽然是清扫出来的苑子,可,年久失修,自是比不得宫里,蒹葭只坐在靠窗的椅上,随手绣着一个小的香囊。
记得,在隆王宫变之前,瞧她的时候,却是在剪福字,每每,这些女儿家的举动,都是和西陵夙有关吧?
呵呵,想到这里,她只怨自己,千防万防,始终,还是没有防过表面看上去无害的人。
“太后——”千湄正从殿内出来,瞧见站在回廊上的太后,忙躬身请安,“奴婢参见太后。”
室内的蒹葭忙将香囊收起,起身迎向太后,甫启唇,却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先遵着常规行礼:
“臣妾参见太后。”
“何须多礼呢?哀家说过的话,只隔了些许日子,你都不记得了?”太后亲手搀起她,展颜一笑,没有任何的芥蒂。
“是。”
“唉,哀家这一出宫调理身子,倒却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瞧到你了,好像,你又瘦了许多,皇上并不喜欢太过瘦削的女子,凡事可别适得其反呐。”太后也并不进室,只牵起她的手,走到回廊下,“俪景行宫这多风,多雨,在这待久了,总觉得湿气很重。你们年纪轻,稍许住一晚上,或许还不觉得,住长了,再在回廊上绣东西,必定手臂酸疼得紧。”
“臣妾确是不觉得,但,太后身子孱弱,既然这里又潮湿,还请太后早些回宫吧。”她顺着太后的话,说出这一句,却瞧到太后的目光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
这笑的背后,俨然并非是纯粹的笑。
“哀家也想早些回宫,只是,如今皇上去了洛州,或许要等皇上平安回来,哀家方能回宫。”
太后小产的事,不管怎样,太后或许已经认定,她脱不了干系。
而她不能去解释,因为找不到真凶,无从解释。也因为,若她说不是她,那么,是要引太后去恨西陵夙吗?
这,是她最不愿意的。
呵,她真的很愚,愚到连她自个都发现了。
甚至于,连这种栖牲,都肯做,仅为了,西陵夙对太后曾有旧情,她就不希望去破坏这份美好?不希望西陵夙有悔吗?
哪怕,心里每每想起,在难受之外,都会酸、涩。
“太后,现在皇上也在行宫,若您觉得凤体康复得差不多,和皇上提一下,哪怕皇上不在宫内,也定会安排妥当太后回宫的事宜。”
“是吗?”太后掠了下额前被风吹散的头发说,“呵呵,其实,风府对皇上来说,已是被弃的了,若非念念是翔王妃,恐怕父亲的发落也不会这么简单。包括对哀家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对太傅的发落,蒹葭是有所耳闻,包括那名顶替太后的女子,也是在薄欢楼里见过的,本来,她却是没有去多想,今日太后悠悠一提,以前不确定,亦都是确定了。
西陵夙真要治太傅的罪,又何必费尽心机去寻这样一个借口。
而太傅和太后,确实在那宫变中,为自己做过筹谋,而由始至终,西陵夙是不忍的。
一如,太后在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没有得蒙圣恩,让喜碧用了转换脉相的药物一事,也可看做,西陵夙事先并不知情,其后,西陵夙的配合,更多的是不忍。
当然,他的不忍,是源于不希望太后受到任何伤害。
哪怕,不得不做一些决断时,还是顾念着太后。
是以,藉着她的‘忤逆’,让太后得避行宫,作为一位帝王,他在暗处做的已经够多了。
而太后现在言辞里的咄咄,显见始终对西陵夙是存了恨意,或许,还有她。
果然,一心为人的,别人却是未必见好,自个也是无从去说的。
说,能说什么呢?
有些事,真的说不得,说了,对方也未必会信。还不如——
“太后,皇上对太傅始终是念旧的,太后大可放心。”心里想着什么,口里还是说了出来,哪怕,她并不指望能化去太后话语里隐隐透出的怨意。
“呵呵,从那次宫里赐下的月饼,哀家就是太放心了,好孩子,哀家知道,这件事和你无关,所以哀家不怪你,怪就怪哀家太相信皇上会网开一面。”太后借着蒹葭的言辞,语峰一转,果然是提起了那件事,“这宫里御赐的东西,加了封条,谁又敢动手脚呢?呵呵,哀家,真是看透了。”
况且,其后,院判在那用过的茶式月饼里也没有查出不妥来,经过喜碧查验的东西,又怎会不妥呢?
这一次,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在哪,只能说,这宫里,她浸润了三年却始终还是不够的。
“太后,臣妾也听说了,可,臣妾相信,真的与皇上是无关的……”
太后的目光转冷,只睨向她:
“那,难道真的和你有关?”
这一语出,她从太后的眼底流转的眼波里,能看到,其实,只有不信任。
今日,不啻是太后的又一场试探,试探,她是否心虚,试探,她和那件事是否有关。
“好了,你也不用说了,哀家心里清楚,过去就过去吧。”顿了一顿,复道,“如今你也是皇上的宠妃,不如在皇上跟前为哀家说说话,让哀家能早日回宫,也就好了。”
即便身为太后,如今回不回宫,都要皇上的一道口谕,院正方会说,她凤体痊愈,可以回宫了。
这,就是最不能为外人道的地方。
哪怕一名区区的院正,都可以限制尊贵太后,但,却不得不忍。
虽然她早不会信蒹葭,但她不想就在这行宫再耗下去,一切若要从长计议,总归是要回宫方能做打算。
而,今日早膳,西陵夙的不冷不热,让她根本不想开口提此事,如此,还不如让这个看上去还有几分愧疚,或者不过是一场演戏的蒹葭替她去说罢。
蒹葭要继续演戏,她便成全她!
“是,臣妾会和皇上提这件事。”蒹葭躬身,眼角的余光却是瞧见,回廊那端,奕翾牵着西陵夙的手,正好从书房走了出来。
奕翾笑意盈盈地说些什么,隔着雨雾她听不清,倒是太后微笑着离开她的身旁,径直朝回廊另一端走去。
只剩她一人,站在这室外,其实无论朝那里瞧都是不得好的。是以,干脆借着雨雾,转身,回了室内。
翌日下午,西陵夙吩咐傅院正替太后诊脉,并在傅院正说太后凤体康复得甚好时,传了口谕,说是入秋后,俪景行宫潮气湿冷,既然太后已然康复,不如回宫继续调理。
这道口谕下达之前,蒹葭没有见到西陵夙,自然也无从去请这个口谕。
可,西陵夙确是下达了这道口谕,看上去十分巧合的一道口谕,终究,并非是巧合两个字所能概括的。
也在当晚,风势稍停,西陵夙便起驾,从俪景行宫附近的湖里上得楼船,继续往洛州行去。
这一路,倒是顺风顺水,出了泯江后,不过六日,楼船便抵达了洛州。
由于两国帝君会晤,洛州沿途更是接驾紧密,而觞帝的楼船是从觞国的濠江直接过来,竟是和西陵夙同日抵达了洛州的渡口。
洛州与其说是城镇,不如说是一处独立于陆地的小岛,其两面环海,一面被泯江围绕,一面接壤濠江,两江绕着洛州半圈,再一并汇入大海中。
景致壮观,确实是一座最适宜会盟的岛城。
而行宫,在这城镇里,有独立的一个码头,上去,便可瞧见巍峨地傍山而建的行宫。
西陵夙携奕翾先行下到甲板上,蒹葭独自由千湄、玲珑扶着跟在后面,眼见着奕翾被西陵夙一搀,俏丽地跳下甲板,蒹葭的丝履甫踩到搭起的桥板时,却起了些许的风,她的锦裙被风吹起,
千湄忙扶住看起来只需轻轻一吹,便会跌落的蒹葭,蒹葭借着她的力,稍稍正了下身子。
抬眼间,可瞧到,不远处,一艘雕龙的楼船正徐徐驶来,那旌旗遮日,在楼船的顶端,隐约瞧见,有男子颀长挺拔的身影。
确切说,是两名男子。
一名身着雪色的袍子,隔得很远,看不清面容。
另一名着青色的袍子,纵隔得一样远,但,他的面容,却是让蒹葭一震,险些就从甲板上晃悠下去,幸得千湄惊呼扶住,她才稳了身子。
那是一张不需要看清面容的脸,因为事实上,那张脸也没有任何的五官,只是一张面具,一张,她不会陌生的面具。
竟然是他——
作者题外话:哇哈哈,面具男出现鸟,真是神出鬼没哦,好了洛州,让天雷来得更猛烈些吧,重口味,小心,慎入!
【七个代寝夜】vip…13
是自那日宫变后,便再没有出现的面具男子。
他,竟不是坤国人?
可,眼前的情景,是毋庸置疑的。
那,是觞国的楼船,他身旁的,那雪衣男子,俨然是觞帝,是以,他又怎舍是坤国人呢?
此刻,随着楼船的渐近,蒹葭的微微失神,终让千湄低低在她耳边唤了一声:
“娘娘,快下船罢。”
这一语纵轻,可,语音是急促的,蒹葭下意识地移转目光,能看到不远处,西陵夙的背影,而这个背影,却好像是刚刚才转了过去。
在觞帝的仪驾到来前,他竟是先行离去。
是西陵夙忘记了礼仪,抑或是她的失仪所导致的呢?
这些,在此刻来说,或许,已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面具男子再次出现的这一刻,她的心没有办法平静。
除去从阿娘口中说的,有关面具男子就是将她托付给阿爹阿娘的人,早在先前,她亦能觉到,面具男子对她,是熟悉的。
虽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在隆王宫变的那一晚,若非熟悉,又岂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阿娘的话,不过是更加验证罢了。
现在,在面具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的时刻,且不论他何以潜佚在坤国,对她来说,白露公主奕茗的身份,却是再不容回避的真实。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觞帝身旁的人舍陪她待在坤官。
但,为什么,面具男子除了不许她爱上西陵夙外,包括让她荣宠后官,都是愿意去做的呢?
倘若,她真的和觞帝有婚约在先,这一点,却是说不通了。
头开始疼痛起来,有些什么在呼之欲出,而这,或许,是让她无法承受的。
“娘娘,您怎么了?”千湄瞧到蒹葭的脸色发白,扶住她的手也变得冰凉冰凉,不由关切地问。
“本宫无碍。对了,千湄,你去瞧瞧舱船内,一应的东西是否都带了,可别遗漏什么。”
不能想,再想下去,她突然很怕。而,她也不想让细心的千湄瞧出什么端倪来。
千湄应声去了,她由玲珑扶着,只匆匆下得船板,西陵夙淡蓝的身影,却是在前面的帝辇前驻足。
她行上前去,听得奕翾悦耳的声音响起:
“皇上,那臣妾和夫人,就先到行宫去了。”
西陵夙似是低低应了一声,奕翾已然牵起蒹葭的手:
“皇上和觞帝初次会晤,少不了现在就得开始应酬,我们姐妹先到行宫去等着罢。”
一句‘姐妹’,只让蒹葭的脸色更加苍白。
而这抹苍白落在奕翾的眼底,让奕翾笑得越是妩媚动人。
到了今日,她一点都不急,因为,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了。
这一次,只要能见到父皇,还活着的父皇,一切都会大白。
不管怎样,她终是想见到平安无事的父皇。
只是,现在,她必须要忍。
忍了三年,又何妨多忍这一回呢?
“走吧。”她执起蒹葭的手,径直往行宫走去。
这座行宫,恐怕是坤国乃至天下都罕见的行宫了。
整座行宫建在岛上唯一一座青山上,青山下,海水相绕。山后才是洛州城,所以,这行宫占尽了绝佳景致,又远离尘世的喧嚣。
沿着不算短的山道上去,巍峨的行宫便掩映在葱郁的树荫下。
乍进去,和避暑行宫没有多大区别,因为同建于山间,和城镇也是隔着一座山。
若硬要从外观上说什么不同,那么,这座行宫,全是用木头建成的,包括回廊的地上,铺的也是深褐色的条木。
可,只要推开任意一座殿门,就能看到的景致是盎然,令人震叹的,绝对连避暑行宫都无法媲及。
那殿除了寝室,有墙壁隔开,四面,恰都是凸出去的观景台,雪色的纱幔随着山风飘浮着,那些葱葱郁郁的山景,映着下面浩瀚的江景,以及蔚蓝的苍穹,合成了一幅最曼妙的景观。
由于两江在这里汇合后,汇入大海,这里的温度一年四季更是入春,得以尽情的享受这美好的天公造物。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坤朝帝君,竟是想到建造这样一座行宫,美,到极致,更灵透到了极致。
“哇,好漂亮啊,真比魑魅山都漂亮。”玲珑率先发出一声惊呼,也不顾规矩,只几步走进殿内。
“娘娘,这儿可真是美呢。快看,这里还放着浴盆,这个角度既能看江,赏景,外人要瞧却都是瞧不到的隐蔽呢。”刚刚进殿,素来在宫人跟前镇定的千湄也禁不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