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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战,司徒荣及虽饮了致幻药,然而因他功力卓绝,神志看来是没有尽乱,如此必会杀意大起、疯狂血杀。
梅若影心中稍生疑虑,跨下马匹因之有感,也退了半步。这些许的移动让他回过神来,暗自嘲笑了一下,干脆地将长笛插回马侧挂囊,轻踢马腹挤上前去。
此番前来战场便是勉力为之,哪里有余力和什麽人打斗。但是慕容鸫诗虽长於乱阵厮杀,却不擅长武林一打一的内力比拼、招式取巧。若是慕容鸫诗出了什麽万一,他不敢想象郑枰钧一向柔善雅致的面容上会出现什麽样的表情。
乱箭飞来,都被前阵骑兵举盾挡开,慕容鸫诗傲然稳坐於坐骑上。
自司徒皇朝瓦解崩溃之後至今数百年来,已经许久不曾发生如此大战。她身在万军之间非但不觉人力之渺小,反而越发热血奔弥。突然听得笛停,回头向梅若影所在处找去,见他也正看向自己,只顿了一顿就拍马挤近,慕容鸫诗大声对坡上的梅若影奇道:〃你怎麽上来了?〃
〃司徒荣及往这里来了,请公主下令准备弓箭。〃一句话说完,他也终於成功挤到了慕容鸫诗身前,燕云十八骑也都尽回慕容鸫诗身周。
慕容鸫诗释然点头。
虽说此次战阵,只需要压着南楚让他们自乱,但毕竟还要防着东齐的反目突袭,故而弓箭准备得真是比充足还要充足。
北燕那边强弓早已上好弦,只等一声令下,而在东齐军中,林海如还在人海刀丛中苦苦挣扎拉近。
他适才听到笛声忽然止歇,以他对梅若影的认识来测度,心中便觉得不妙。果然梅若影只是稍微退了半步,就拍马挤入阵前,甚至还凝神定气,擎起了武器,显然想要与司徒荣及一行人近身交战。
林海如一个趔趄,几乎要掉到光影横飞的乱刀丛中。
〃梅若影!有种你给我等着!〃他恨恨地咬牙骂道,只觉得两眼红光连闪,双耳隆隆轰鸣,好久不发的狂性如炸雷般爆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人为他挂怀担忧,半点也不知爱惜自己。
林海如这一踉跄,视线晃动间又看到自黑骑大军後高坡电驰而下的三骑人马。
燕云黑骑此时已经布开阵型,一线拉开。前线密集,阵後空落,方便轮换攻击。
那三人身着北燕服色,却不着重甲,驰马到了阵後,便与林海如适才一般弃了马匹,不作停留,在密集的军士中纵跃如飞。
只见三个黑衣人中,其中一人着实显眼,头壳圆滑如蛋,反射出铮亮的光芒万丈。其头壳之光华和圆润,可与八月十五之满月媲美。若非东齐军此时已经尽乱,否则长弓手大概都会拿那人亮晶晶的头壳当作天然的靶子。
林海如大松了一口气,脚下更加紧了步伐。同时也对那如月光华之人深表同情──摊上若影这麽个爱逃跑的主儿,大名鼎鼎的万里追魂这回急得是连假发帽子都忘了佩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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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影此行自竹壑脱身出来,着实花费了好些功夫。毕竟颜承旧联合两位老父的实力不是闹着玩的。
全凭他熟悉地形,又得璺七叔的掩护和慕容鸫诗的支援,也加上他小小施放了一些安眠药镇静剂。只不过,惯手的兵器仍是被两位老父没收去了。他掂了掂手中的双刃,暗自摇头,这毕竟是原先的试作品,不及後来那副趁手。
他看到林海如弃了马,也迅速接近了,心中大定。此战有林海如搭档,应该不会死得很惨吧。但是这个想法在看到林海如如同喷火的双目时顿时烟消云散。
。。。。。。这样的距离,若是乱箭放出,极其容易误伤林海如。梅若影几乎就想要放弃箭攻的方案,突然想起一事,他赶紧换出笛子。
一声如惊鹤高飞般的长音响起,果然见到还在半远处前来的林海如目光微沈,略有不甘,但是若有所思地向梅若影身後看了两眼,继而便向他微一点头,俯身没入乱军中去。
果然是,闻弦歌,知雅意。
梅若影没来得及多做感叹怀想,也没来得及回头寻找林海如向之示意的那人,司徒荣及一行再有二十米左右便要到达,他侧头道:〃公主!〃
〃放箭!〃慕容鸫诗一声令下,二十步外一个令官挥出一道亮黄长旗。
顿时万箭齐发,箭尾翎羽揭是黑色,黑压压一片泰山般自上而下压向南楚军顶上。
司徒荣及首当其冲,但他不退反进,顺手扯起正擦身穿过的两名兵丁,一左一右挡着乱箭。那北燕黑骑并非浪得虚名,箭矢齐至的威力如何之大,司徒荣及臂上一沈,跨下马匹不堪重负,惨嘶一声,前蹄跪了下去。
梅若影挽起双刃,凝聚内力,蓄势待发。
果然两轮乱箭过後,司徒荣及破众而出,已经杀至北燕黑骑军中,不再受箭阵威胁。他狂吼一声,将手中两具已成刺的尸体左右推出,北燕两骑黑骑首当其冲,连人带马口喷鲜血横飞出去,立时又压倒数人。
如此声威,不愧是司徒氏的家主──作如此想,便待上前硬撄其锋的梅若影唇边挂笑,朗声嘲道:〃若影在此问过族长、族长姘头及千金公子安好!恭祝司徒族长子女承欢膝下,一家团聚。〃
司徒荣及的姘头便是孙玉乾,已经被聂悯一刀而下,自此作了太监。司徒荣及的一子一女都在四年前青阳宫一役死於梅若影手下──梅若影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为人并不刻薄,然而为人处事却也因人而异,对上这个亲手引发无数纷争,还曾让这个身体的两位父亲分别半生的为恶者,梅若影说什麽也不愿厚道以对。
果然,司徒荣及双目喷火,擎出双剑,作势劈来。
梅若影松开马镫,翻身下马,当的一声拨开第一剑。胸口传来熟悉的气血翻腾之感,他运起内息压下,正要继续揉身而上,突觉得耳後风动,心中暗叫不好,滚地避让。翻身间果然见到乌黑的一鞭自後方抽到,含恨般将司徒荣及金灿灿的利剑缠上。
一股森冷至极的内息穿透双剑侵入司徒荣及的经脉,霎时间他虎口冰扎似的剧痛,几乎就要抛剑而去。
愤然看去,见是一名全身黑袍的男子持长鞭傲然立於三丈开外。
那比黑暗更的黑的发在风中飞荡,比无光更无光的双眸深沈地凝视着自己,而後那色的菱唇中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去死。〃
见到这人,司徒荣及难以辨明心中是何种滋味,又怒又惧,惊喜交杂,爱恨冲撞之下,紧紧抓稳手中兵刃,压抑了所有的情绪,也面无表情地回道:〃原来你还活得好好的啊,司徒凝香!〃
他这一晃神间,见自司徒凝香身後左右冲到两人,其中一人甚为面熟,原来是与他争斗不休十数年之久的聂悯。
梅若影自地上翻起时,颜承旧已经站在他身前,和数名左右攻上的司徒荣及随扈斗了起来。
紧接着林海如也自乱军中排众冲出,自那众随扈後方将之杀了个措手不及,手中一鞭一剑毫不停留,口中一边还冷然道:〃让你跑,我让你跑!看不把你剥皮抽筋!〃
颜承旧以一敌众,左右突刺冲杀,无人能挡。他手中黑刃极其锋利,锐不沾血,於是将刺出的鲜血挥得四处皆是。於如此激烈的恶斗中,他仍是沈默了两拍,突然犹豫道:〃抽筋剥皮太狠了些吧。。。。。。〃
司徒凝香头也不回,不怀好意地笑道:〃不狠不长教训!〃
聂悯气也不喘,和和顺顺地笑:〃别怕,有我神医在,死人也能复生了。〃
梅若影浑身一抖,只觉得四肢如浸冰水,这几个人商量的抽筋剥皮的对象,究竟是司徒荣及和一众随扈,还是。。。。。。
貌似。。。。。。貌似他们在打斗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向自己瞅来一眼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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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凝香心中生气,手上招数更是森狠凌厉,与司徒荣及双剑斗成一团。尽管司徒荣及在兵刃上占优,然司徒凝香当年独自闯荡江湖就已得了毒王的名号,这时面对着迫害自己孩儿的仇敌,如何还肯吝惜怀中千奇百怪的毒物,纷纷扬扬使了出来,一边以劲风将毒物都困在方圆四丈以内,将司徒荣及堂堂一个家主逼得狼狈万状。
慕容鸫诗识得厉害,挥手示意,顿时在这几个人身周让出一块空地。
林海如和聂悯身负医药绝学,自然不怕司徒凝香的毒药。就算颜承旧,也得了血网黑蝎中最擅毒杀之人的传授,这几个人嘴上说得可怕,脸上笑得阴险,实际上根本见不得某人被围攻欺负,打起来便形同护雏的母鸡,好似魔神降世一般──何况还是四个魔神。
对梅若影而言,这几个人都是极为重要的人,见慕容鸫诗不但不帮,反而令属下骑兵都自动退出这一区域,他担心则乱,强自提起内息,振作精神,举刃就待加入战圈。
司徒凝香早看得清楚,阴恻恻一笑,还没开口说话,梅若影身上又是一抖,犹疑着停下了脚步。
林海如恶声道:〃你去看着他,别让他乱来!〃
他虽没有明指〃谁〃去看着〃谁〃,但颜承旧十分自动自发地攻势暴涨,将几个已经强撑不敌的对手逼退,顺手再满天弹出一把药针。若非司徒荣及所带来的银使、铜使也擅解毒,恐怕此时已无人可以直立。
梅若影精神恍惚间,突然发现眼前一亮,一颗璀璨的光头满满地填入眼帘。
他还来不及说话,身上一暖,已经被颜承旧团团地抱入怀中,再一眨眼,已经被带了开去。
似乎因他的离开,使得在场主导着战局的三人再无顾忌。那三人师徒多年,配合早有心得,顿时更是鞭光剑影横飞,劲风呼呼直啸,飞沙走石乱作。纵使与再外围处不远那东齐乱军的自相残杀相比,也只能说各擅胜场,甚至在震慑和魄力方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就算如此,梅若影也睁大了眼,全身戒备着,只待一发生状况就要上去支援。
颜承旧十分忧虑地看着怀中人,那容颜在奔波之後,又比日前晦暗失色,蒙上了仆仆的风尘,在绯红的长衣印衬下,更显得虚弱疲惫──然而这人却仍对自己的状况惘然不知。
他暗恨这人为何总是不知自惜,更是对自己总是狠不下心来束缚他的行动而忧愤。就连这次,也是在司徒凝香和聂悯的逼迫下才不得已限制了若影的自由。
纵使梅若影是他颜承旧和整个血网黑蝎的救命恩人,但也没有必要言听计从到这个地步。
或者是因为他太胆小懦弱,不愿意在若影脸上看见一点点对他失望的神情,那对他来说不啻於是天崩地裂般的痛苦。
因为这样包容着一切、面对着一切的梅若影是如此地吸引着他,吸引住他全部的身心。他一点也不想从这张网中挣脱,还死气巴拉一心一意地赖在四近,生怕被甩开一步。
然而这究竟是为若影好,还是在害了他。
颜承旧紧紧地自後方裹紧梅若影的全身,俯首在他耳边轻轻地偷了一吻,在若影愕然抬头看来的目光中,颜承旧安抚地一笑,在他目光不及之处点下。然後,就看着那双不沾尘灰的双眼现出茫然之色,继而渐渐无力,羽扇般长长的睫虚软地盖了下来。
在完全陷入无法视听的寂静和黑暗前,梅若影耳中还正传来司徒荣及痛彻脑髓般的嘶吼。虽然有些混乱,疲惫如潮水般汹涌地淹没上顶,然而觉得很安心。
就是有这麽一种感觉,不论这个战场变成如何,他们不会让他收到一丝伤害。
63 休憩之夜
一日就结束的战争,让东南两国耗时经年的战前准备显得白费,同时也为此番血杀在人们茶余饭後地谈论中添上了些许幽默讽刺的色彩。
这一战并未因其特殊而有什麽好听的命名,和以地名命名的惯例一般,被称为西江之战。
四散奔逃的南楚人和莫名其妙得胜的东齐人将此战的情形传散开去。这些甚至被目睹者神化成天神降世之战的传言,又在各国人民口耳相传中演绎出无数的版本。
传闻,这一战,东齐南楚两国原本是做好了持久战争的心理准备,然而却在一日之间结束。
原本应当只是东齐南楚的对峙,却在两军交接之际落下了令地动山摇的焦雷。那雷声轰鸣,升起的黑烟遮蔽了日月光辉,而不断亮起的电光却白刺胜过阳。
继而自天上杀下万众燕云黑骑,如滚地乌云般覆盖了整片原野。在黑压压的骑阵之中,有一人身披着丽红袍,胯下棕马毛如丝锦。无人记得他的样貌,只因在凝神注视之前,心志早已为那破天而起的笛声所夺。
人们猜测他是被司徒氏和青阳宫害死的司徒若影,从地府借了阴兵附在燕云骑兵上供他驱策。有人猜测他是江湖上公认最为神秘的群竹山庄庄主,借通天能力为山庄造出奇巧物品,因被司徒氏打压生意而忍无可忍,终至爆发。
猜测纷杂,版本百出。因为那夹杂在杀阵中自天线一路驰下的惊人气势,那与周边浓郁杀气相悖的闲适姿态,与震天喊杀格格不入的飞洒笛音,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目睹耳闻者的脑中。
无法形容他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悠扬的乐曲却引发了更大规模的血杀。那种强大的存在感已经夺去了一切可以形容的话语。
操控九阳教千万教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