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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你不敢的事。”
“爷夸奖了,这奴婢可不敢跟爷比,您可是直犯龙颜,所以现在就趴在这儿思过了。”末了,我忍不住唏嘘了一下。
“你——”
怎么地,被俺戳到痛处了吧,仗着老爷子宠就啥话都敢说,现在受教育了吧,他再宠你,他也是君,你是臣,傻小子,立场要搞明白的哈。
“十四爷啊,这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额娘在宫里哭的眼肿的跟核桃似的,奴婢看了真心酸。”
李德全又瞄偶一眼,瞄啥,有完没?不就是说瞎话了吗?偶用脑袋猜也知道德妃那心里不会好受,至于有没有哭成核桃眼咱就不用太计较了。
“额娘还好吧,告诉她不必挂心,只是皮肉痛,过几日便行动如常。”谈及德妃,十四的声音软了下来。
“爷只担心额娘呢?那皇阿玛就更伤心了。”
“皇阿玛……”十四低低的唤了一声,没了下文。
“十四爷,您只顾念着与八爷的兄弟情,怎么就不顾念当时皇阿玛的心情呢,打从十八弟过世,皇阿玛接二连三的被打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遭不住这样的连番重创不是,您怎么能忍心火上浇油呢?”
“我……”
“奴婢知道您无心,可这打挨是挨了,您要懂得体谅皇阿玛的心情,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十四趴着没吭声。
我下意识朝李德全看去,丫朝我轻轻点了下头。
这意思是我做的不错吧?
“虽说趴着写字是不怎么舒服,爷,就当是尝试不同的书写环境了,给皇阿玛上道请罪的请安折子吧,让他老人家宽心。”我打铁趁热。
“好。”
李德全马上出去叫人拿来了笔墨。
十四就趴在枕上写好了折子,交给我,“麻烦你了。”
“奴婢应该的。”
出了十四阿哥府,我跟李德全就打道回宫了。
进乾清宫的时候,前后左右都没人的时候,李德全说了一句话,“福晋果然是看的最明白的人。”
“谙达过奖了。”俺这也是无奈啊,老康找上门,偶得识趣。其实啥啥党派都不如皇帝党来的可靠,抱住了老康的大腿,人生就充满了光明。
汗,偶果然狗腿啊!
偶本来以为交了差事儿就能回家了,可是,没想到老康拿着十四的折子翻了翻,然后说,“在宫里住些日子吧。”
就这么一句话,偶短时间内是不用想回自己家了。
在这么个非常时期,宫里那真是全天下最不安全的地方了。老康如今说的严重点那就是一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一次呢。
不过,俺对老康给偶安排的住宿地方灰常的满意。
嘎嘎,良妃那里哦,偶去跟良美人作伴咧,真美好!
到了良妃那儿我才明白一件事,德妃有没有眼哭成核桃我是不知道了,但良妃那眼可明显有向核桃靠拢的趋势。
哪个孩子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哇,这后宫里的女人这叫一个悲哀,儿子出了事,一个个都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咽,表面上还得装没事人一样。
一个字——苦!
第 74 章
康熙四十七年,谁最悲情?
个人以为是太子。
为毛?
一个人突然从高高在上的地方狠狠的,甚至可以说有些憋屈的摔了下来,这是怎样的心理落差啊。这就好像现代许多从事了一辈子工作的领导退休了,一下子没有实权,人突然一下子就蔫了。
咸安宫,如今是个宫中人人避讳的所在,因为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被幽禁在里面。
说实话,偶虽然好奇太子的情形,但其实并没有多大意愿想亲身验证。只可惜,老康不这样认为,他老人家灰常大方的给予偶这个临时的宫中女官特权,自由进出咸安宫。
囧!
偶现在不能穿福晋服,偶就一宫中女官身份,好多人甚至不知道偶是皇十三子的嫡福晋,以为偶本来就是女官。
多诡异的情形啊!
那天在乾清宫跟十三碰上,看丫那一脸的纠结,偶就好感慨。嫩纠结个屁,老娘比嫩还纠结好不好,莫名其妙的就从嫡福晋降格成了宫中一女官,这算个毛事啊?
提溜着一只食盒,偶一步步接近那个所说被严令禁止接近,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咸安宫。
探监,就是偶现在的感受。
食盒里是老康赏的几样御膳,那老小子满心满眼的心疼啊,怎么说太子也是他打小带在身边养大的,手把手的教着,寄予厚望教导的接班人。现在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废掉了,还幽禁了。其实,老康心里也有落差啊。
看到偶手里那块光闪闪的通行金牌,看守的侍卫一路绿灯就把偶放进去了。
果然很蔫!
这是偶看到太子第一眼的感觉,他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坐在院子里茫然的看着天空。
萧瑟啊凄凉啊……
“二哥。”我轻轻的喊。
太子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僵直了背脊,然后像慢动作回放一样转过头来。
“雅竹——”沉默了片刻后是他难以置信的出声。
默!
“二哥,饿不?我带了吃的来。”
“你怎么……”
是呀,现在谁不好奇啊,哪个皇子看到偶这身打扮不都得跟嫩一样面部抽筋一下啊。就四四那一向淡定如山的主儿也掩不住满眼的惊讶呢,人千古一帝这一手出乎了所有的人意料。
绝了!
我提着食盒过去,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从里面把饭菜拿出来,“您别问我,奴婢也不知从何说起,又如何说。总之,就您看到的样子了,奴婢暂时在乾清宫当女官。话说,偶尔换换身份感觉挺不错。”至少不用跟家里那些女人扯不清了,近来看她们流泪看得偶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这些菜?”太子的神情有些激动。
我笑了笑,“反正不是奴婢给您挑的,爷心里应该最清楚不是。”
“皇阿玛安好?”
我把碗筷摆好,在旁边坐下。反正丫现在被废了,咱终于可以平等一下了。
“二哥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胤礽不孝。”
“二哥,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趁热吃,凉了就辜负了他人的一片心。”
太子迟疑地拿起筷子,手有些抖,“让他老人家挂心了。”
“吃吧,奴婢陪着您。”我托着腮帮子看天,“难得咱们还可以在这里闲坐看风景,咱要惜福不是。你看这天,一样那么蓝,云一样那么白,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看的人心情变了而已。”
“是呀。”
“心情嘛,不就那么回事,调整一下就好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别人替咱笑不了,也替咱哭不了。冷热都得自己担着,有句老话说的好哇,干什么你也别自虐。”
太子优雅而斯文的吃着我带来的东西。
我在旁边继续发表自己的感言,“其实,这地方挺不错的。闲着看风景还一大群人给站岗放哨,虽然他们的面部表情单一了点,但人家不是靠卖笑活着,咱也不能太强求不是。”
“咳……”太子被一口汤给呛着了。
“伙食没人关照,可能差了点儿,可是,”我看向太子,极其诚恳的说,“咱得允许人厨师有情绪啊,人没准儿今儿刚被媳妇踹下了床手脚不利索,导致这工作上就出了差子。咱不能因为人家媳妇不合时宜的那几脚就把该大厨往日的手艺全埋没了,要给人机会啊,二哥。”
“你让爷好好吃完这顿饭吧。”太子半真半假的瞪了我一眼。
“这爷可冤枉奴婢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干吃着没啥意思,制造一下气氛,让您能愉快的吃饭么。”
“爷很愉快了,”太子笑了,“你什么都不说就坐在一边陪着,爷的心情就很好。”
那啥,既然这样俺就乐的歇会儿了,这当知心大姐的任务是挺不好做的。
“你还真不说话了?”没一会儿,太子又说话了。
“不您说要安静吃饭么?”我无辜极了。
“你倒是真听话。”
“二哥开了口,奴婢怎么也是要听的啊。”
于是,我说话,太子吃饭,间或搭上那么几句。
很快,太子就把我带去的饭菜消灭光了,我估摸着丫最近就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据说八八刚被革了贝勒爵位,差使也撸了。我觉着老康纯属给自己过不去,八八好歹也是一得力的帮手不是,你丫放他大假搁家抱孩子爽了,自己的事多了吧还闹的心情挺不好。何苦来着?
“急着回去吗?”
“那倒不用。”最近老看见四四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在老康跟前晃,我深切同情之。
其实,四四那一贯的表情倒看不大出有啥不一样,可是我就觉着他特苦大仇深。九九据说还在养他那张妖孽脸,十四也还趴在床上摊煎饼,太子幽了,八八撸了,直郡王跟诚郡王正互掐呢,大家都很忙,剩下的几个可不就更忙了。
国家的事总要有人干吧,老爹的担子要分担吧,四四如今是干事里排行最大的,所以四四不苦大仇深,怎么可能嘛。指不定晚上搁自己书房扎小人诅咒这帮子不厚道的兄弟呢。
远目,那是怎样一种画面啊,好想亲眼目睹之。
“跟爷下盘棋吧。”
“好吧。”就我这破棋篓子,也就嫩给面子了,四四那丫忒坏了,从来就没让偶赢过一盘,小气吧拉的,哼。
“弟妹,起手无悔大丈夫。”
“俺是女滴。”
“……”
在太子一次又一次的无言中,偶兴致高昂的陪他下着棋,偶好难得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耍赖啊,爽!
“哎呀,祖宗,您还有闲心玩呢,快跟奴才回去吧。”
“小桂子,出什么事了?”我回头就看到乾清宫里的小桂子惊慌失措的跑进来,那一脑门子的汗啊,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吓的。
“祖宗,咱快回去吧。”
得,估计是大事。
“二哥,我改天再来啊。”
“快去吧。”
“那我走了。”我一拍小桂子,“走。”
等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乾清宫才知道,原来是诚郡王揭发了直郡王魇镇太子的事,气的老康差点儿吐血,当即下旨革了直郡王的爵,幽禁于其府中。
事儿是发落完了,可是老康这气算落下了,炸药包那是又炸了一次。
李德全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急吼吼的就差小太监找我去了,当我消防队出来的么?这涛天大火老娘敢上去么?烧死了谁负责?
殿里殿外跪了一地的奴才,殿里地上还有摔烂的茶碗,摔乱的书藉奏章……乱啊。我偷眼看看跪在老康脚下的李德全,很想从他那儿获取一星半点儿的提示。
仿佛感受到我的注视,李德全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顿时眼露喜色。
咩的,老娘几时成了消防员了?
可巧,人老康也看到偶了。
“丫头。”
“皇阿玛。”偶赶紧进前去,心里那个抖啊,偶不想遭受池鱼之灾啊,偶是无辜的。
“你们这些人还不统统给朕退下,还嫌没气死朕吗?”
“儿臣告退。”
“奴才告退。”
一群子皇子阿哥一个个飞也似的跑了,偶眼巴巴的看着,却没办法跟着一起跑,悲摧啊!
“李德全,你也退下吧,让丫头陪朕呆会儿。”
“嗻。”
哇咧,让偶一个人留下当董存瑞咋地?
丫个臭十三,你以为在门口回眸望一眼就能有用么?当嫩媳妇真是活受罪啊,替你管那个家就够累了,替你孝敬嫩老爹简直就是跟死神打交道,一天不知道死多少脑细胞。
“给朕揉揉太阳穴,朕头疼。”
“是。”
“给朕说会话吧,随便说什么。”
说啥?偶跟谁随便也不敢跟嫩随便啊……宽面条泪中。
“皇阿玛,那个二哥把饭都吃了,人看起来精神不错。就是后来跟我下棋时我耍赖了,二哥的脸就有些抽了。”
“你耍了几次赖?”
果然是从小带大的啊,这也能猜到。
“偶一直赖来着。”偶很无耻吧,娘的,平时个个高高在上的,好不容易下台一次,偶当然得抓紧机会啊,没多久他就又上台了不是。
“嗯,不赖的话你是赢不了。”
尼加拉瓜瀑布汗!
貌似偶的棋艺之差是人尽皆知了么?
“他没骂你吗?”
“二哥抽抽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这么欺侮他,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只要皇阿玛不生气,怎么着都成啊。”
“……”老康沉默了一会儿,“你这丫头倒是有心。”
偶纯是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来着,偶越这样说嫩越不可能降罪于偶的。
“皇阿玛,奴婢给您泡杯菊花茶败败火吧,咱不跟他们置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去泡吧。”
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