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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认为这是决裂的信号,但对方似乎并不这么认同,至少拉姆瑟斯在后来表现得就好像是他的挚友一类的人物一样,常常向自己泄露某些紧要的情报,态度上也再也没有曾经的冒犯。但是乌鲁西不信拉姆瑟斯。他的态度改变得太突兀,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不对,至少有一点乌鲁西看得清清楚楚,对方曾经的肮脏念头,其实并没有完全褪去,在很多时候虽然拉姆瑟斯很注意自己的目光,乌鲁西敏感的神经却会提醒他拉姆瑟斯可能怀有的企图。
乌鲁西只是冷笑,垂涎这具身体?只要他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天,他就不会让人用那样的方法侮辱他!宦官也就罢了,从宦官到小宠,以乌鲁西的性格,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既然对方并没有再次行动,平时表现得也彬彬有礼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想法,乌鲁西也不吝惜花费几分心思,和拉姆瑟斯演一出戏。不过就是虚与委蛇做出一副相处融洽的表象罢了,曾经……他又不是没有这样表演过,对乌鲁西而言倒不算困难。
不过,令乌鲁西微微惊讶的事在于拉姆瑟斯这一次的韧性。他本来以为,拉姆瑟斯顶多忍个一年半载的就已经顶天了,但是拉姆瑟斯对待自己的态度,却一直保持着那次改变之后的一切。记得第一次,拉姆瑟斯竟然陪着自己到了他一直不怎么重视的平民聚居的地方去,从当初他对环境极其不适应的样子,到如今他可以随意和平民称兄道弟,倒是能屈能伸,就这一点,也要让乌鲁西称赞他一句。
而等再四年前他进入军队之后,倒是混得越发不错,至少因为他有环境不断地锻炼自己,说起来,乌鲁西自己倒是没有信心可以如同当初一样制服对方了。毕竟乌鲁西现在所在的环境不允许他做大量的锻炼,他也只是依靠着自己曾经了解的武艺罢了。
然而就在这么几年时间中,乌鲁西已经爬到了神殿的第一层。此时的乌鲁西已经是高级祭司了。当然,没有特殊的原因的话乌鲁西是不会爬到这样的高位的,毕竟高级祭司已经脱离了单纯的宗教系统,他们拥有政治权利。作为高级祭司,他们要向法老提供决策建议。他们的身份自己所辖神庙的政治领导者,同时他也控制着占卜仪式与其他典礼。除了享有相当的宗教地位,高级祭司还常被法老选为顾问,比起一般的大臣还要受到重用。
拉姆瑟斯不再阻拦之后,乌鲁西通过手段,为自己选择了一个足够强势的靠山。
掌握着埃及实际上大权的王太后,奈芙提提。
埃及的继承制上,男女是平等的,当法老王和第一王妃结合之后,治理埃及的权利在名义上就会被平均分给两人,当法老王死后,王妃就象征着整个埃及!如果法老王没有子嗣,娶了王妃的人就是下一任的法老王。而即使是有下一任的法老王继承,王太后手中的权利也绝对是不可小觑的。更何况现任的法老王幼年继位,虽然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但他的很多事情都被王太后掌握在手中,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王太后愿意,直接架空了法老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现在的王太后奈芙提提究竟是从外国来的,她的母国是米坦尼帝国,所以人们对她的态度自然是不会像对待从前的那些出自埃及王室本身,和法老是姊妹的王妃一样信任,如果奈芙提提架空了法老王,那么她必然也会遭到贵族阶层的抵制。
埃及最顶端的力量处于微妙的平衡里,就是看准了这些,乌鲁西才找到了可以供自己钻营的空隙。而且在见过法老王之后,乌鲁西有了另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现在的法老王,才十几岁,年纪很小,但是乌鲁西在看到他面色的第一次就发现,这个法老的身体有问题。
眉宇间的青黑,明显是中毒了的样子,身体看上去健壮,但不过是虚的罢了,这个法老王说不准活不过二十岁。而且以他这样的体制,恐怕也无法生下子嗣。
那么,法老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或许他可以扶植一个够资格的人成为法老王?而借此,自己就可以得到足够的权利,去灭亡西台了。
但是想来想去,乌鲁西竟然发现,或许最适合自己这个疯狂计划的人,是拉姆瑟斯,这让乌鲁西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被拉姆瑟斯挟持了一样,而且说实话,以拉姆瑟斯的性格,乌鲁西还真没有足够的信心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事。虽然乌鲁西有自信觉得他比拉姆瑟斯强,但是有的时候……
就像是他的话,本来是打发拉姆瑟斯离开,但拉姆瑟斯的反应却丝毫不如自己的意思。
“不,我不是来祈祷的,我只是过来找你。”根本不管乌鲁西话语中的排斥意思,拉姆瑟斯笑得轻松,这么说着。然后他上前一步,靠近乌鲁西,这几年来飞速长高的个子让他可以和乌鲁西平视。
“只是,我们似乎要和西台帝国开战了。”
听到拉姆瑟斯的这句话时,乌鲁西心中微微一跳,然而他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只是叹了口气,微微垂眸,低声喃喃:“愿阿顿神护佑我埃及。”似乎他只是站在一个神官的立场说了这些话,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不过乌鲁西心中却真的充满了某种紧张的情绪,和西台帝国开战?拉姆瑟斯和自己说这件事干什么?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不、不对,那件事知道的人总共也不超过五个,现在拉姆瑟斯的身份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对于乌鲁西的回应,拉姆瑟斯却挑了挑眉,似乎不是很在意,眼中神色莫测。
“听说,西台的娜姬雅王后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过,西台三王子的侧室不知道为什么被冠上了一个战争女神的名头,又得到了赫梯族的铸铁法,让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的名声上扬了不少啊。凯鲁·姆鲁西利又和娜姬雅王后针锋相对……”他好像又是不经意之间说了点别国的事情,然而在这一句出口之后,乌鲁西的脸色终于改变了。
隔着一层亚麻布握住青莲茎秆的手突然收紧,甚至于捏出了青色的汁液,润湿了白色的亚麻,透出点点色泽,乌鲁西抬头看着拉姆瑟斯,眼神锐利,半晌才问出短短一句话:“你知道了什么?”
计划里的潜伏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乌鲁西尖锐的疑问,拉姆瑟斯却笑着这样回答,把自己刚才的明示暗示全都揭过,就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对于他的表现,乌鲁西只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突然从刚才锐利的气势中脱出身来,做出和拉姆瑟斯高度一致的那种混不在意的样子,接着低低地“哦”了一声。
是的,拉姆瑟斯什么都不知道,他应该不知道!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这么多,即使以他现在的身份,也绝对会被奈芙提提毫不留情地处理掉。毕竟这件事根本就应该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得知,而拉姆瑟斯竟然可以接触到相关的情报,已经说明了这几年他的功课。
有一种看走了眼的感觉,至少乌鲁西在今天之前虽然对拉姆瑟斯有所肯定,却绝对不会想到拉姆瑟斯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在统治埃及多年的太后奈芙提提眼皮子底下搞手段,这是目前乌鲁西也做不到的事情。即使拉姆瑟斯天生有着乌鲁西没有的一些优势,但也无法掩饰这件事影响有多大。
拉姆瑟斯能够做到在奈芙提提身边安插人,而这个人要么是奈芙提提极度信任的,要么是她毫无防备的,无论是那一种,都表明拉姆瑟斯在这个宫廷中的影响力,而依照一开始乌鲁西对于现任法老命不久矣的想法,拉姆瑟斯如果保持了他现在的优势,那么即使没有乌鲁西的帮助,恐怕他也可以登上法老的位置。如此一想,乌鲁西感觉有些气闷,为了一切脱离自己的掌握。
但是,拉姆瑟斯明知自己现在和王太后算是一伙儿的人,还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这中间的示好很明显。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仅仅是在撇开自己的关系,更是在展示他的诚意。即使他知道这一点,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会帮助自己。
即使乌鲁西并不想要依靠拉姆瑟斯,也不想去赌拉姆瑟斯是否可靠,但是现在既然拉姆瑟斯知道了这个计划已经是事实了,就算拉姆瑟斯靠不住,也无法。更何况,乌鲁西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拉姆瑟斯这个人,绝对不一般,胸怀大志手段不错,如果有那个运气,必然会登上高位。而这样的人,一旦许诺,就决不会自己违背自己的话语。
暗自舒了一口气,乌鲁西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青莲,才重新抬头看向拉姆瑟斯,“那么,还有其他事吗?我想我必须把青莲供奉到吾主的神像前了。”此时的他,依旧是神殿的高级祭司,侍奉着阿顿神的圣者,似乎和政治的污秽毫无干系。
拉姆瑟斯闻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默默往旁边一靠,把路让出来。
乌鲁西顿了顿,动了动手臂,让自己怀抱中有些散乱了的青莲规整了一些,然后踏步前行。在这个过程中,他再也没有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拉姆瑟斯身上过一刻。
然而拉姆瑟斯却一直注视着乌鲁西,眼神很专注,就像是在研究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他细细琢磨研究。对于这样的目光,乌鲁西已经习惯了,从那次鞭笞之后,拉姆瑟斯的目光就变成了这种奇怪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乌鲁西终究曾经处于高位,对各种各样目光的适应力也不一般,所以很快他就可以无视拉姆瑟斯诡异的视线我行我素了。
等到乌鲁西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拉姆瑟斯方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双肩微微一颤,喷出一声带着笑意的鼻音。
“真不明白你……为了报复竟然可以放开这边的一切去西台潜伏……”拉姆瑟斯想起自己费尽心机得到这条消息时的反应。并不是惊讶,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平日里永远表现得无比平静镇定的乌鲁西,竟然会有这么疯狂的时候,明明是阿顿神神殿的祭司,竟然要潜伏到西台帝国去?要知道即使西台帝国那位王后和埃及王太后奈芙提提的私交如何,西台和埃及,终究是敌国。更何况奈芙提提和西台的娜姬雅王后,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处于利益而暂时结为盟友,互相之间有着太多的问题,而乌鲁西如果到了西台帝国去,就意味着他放弃了本身身为埃及神殿高级祭司的权势身份,没有权利的庇佑,身处敌国,身旁充斥各种各样的危机,拉姆瑟斯觉得无法理解乌鲁西这一次的选择。
然而,拉姆瑟斯也清楚,乌鲁西不会是没有任何安排就出手的人,这么多年对于乌鲁西的了解让他感受到乌鲁西掩饰在重重面具下的本质。这一次只能说在乌鲁西看来是一个值得他冒险的机会,而他必然不会轻易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国恨家仇、沦为宦官、发卖为奴,重重仇恨叠加起来,拉姆瑟斯并不是不能理解乌鲁西为什么会对西台帝国有着那样的仇恨。所以他此去西台,或许会利用西台宫廷的斗争杀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然而他想着利用西台的宫廷矛盾的同时,别人也可以利用他转移矛盾。最大的可能是乌鲁西最后会被推出来作为替罪羊。宫廷斗争中的胜利者会把矛头推到乌鲁西身上,把宫廷斗争转移成国家矛盾,只要把乌鲁西身为埃及高级祭司的身份泄露出去,他们就可以轻松转移了国内人民的矛盾,把自己头上可能的罪名摘掉。
乌鲁西不会不知道这些,但是他还是去做了。
想到这里,拉姆瑟斯头痛地呼了口气。
最头痛的事情恐怕是从一开始,乌鲁西的计划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潜入西台王宫,而其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可以插手的余地。不过既然今天自己已经透露了自己知晓他这个计划的事情,那么之后想要做些什么也就方便了许多,毕竟算是知会了乌鲁西一声,不会让他太过恼怒。
越是了解乌鲁西,拉姆瑟斯就越发觉得乌鲁西有多么骄傲,他的骄傲来得很奇怪,就好像是真正掌握着实权的法老王一样,睥睨天下,容不得旁人随意忤逆,即使因为种种原因一时隐忍,但隐忍之后的爆发却会更加可怕。按说就算是他保有当初作为王子的性格也不应该骄傲到这种程度,拉姆瑟斯越是见识得多,就越明白乌鲁西的性格是必须真正常年处在高位实权之下才能形成。
乌鲁西本来不应该是现在他所见的这样的,但是他却偏偏显露出了现在的样子,这种落差让拉姆瑟斯觉得难以理解,也觉得好奇。现在想想,从当初初见用白色亚麻布包裹全身的才被买进神殿的乌鲁西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不同寻常。之后不断的试探不断的前行,拉姆瑟斯都在试图了解乌鲁西,了解他真正和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