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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仙人都是不吃饭的……或许,她不过是那些懂得炼丹,会障眼法的术士?
船行到渺无人烟处,桑曳见林洛然手中突然多了一个精致的骨舟。
那是一个长约一寸的精巧模型,桑曳只见到林洛然手中光华一闪,那小小骨舟,竟迎风而涨,变得如同他们所乘的渔船大小。
桑曳瞳孔一缩,如果说先前让营地士兵看不见两人,手指冒火烧掉杯子只是障眼法,那这莹莹如玉的骨架船呢?
她不可能带一个这么大的船藏在身上。
桑曳先前的疑虑已经消散完毕,林洛然不是妖怪就是仙人,只不知她寻那仙山干什么?
林洛然敏锐察觉到倨傲的七皇子变得温顺,她心照不宣,拽着桑曳上了骨舟,掐动法决,骨舟似一道剑光射出,在茫茫大海处冲浪而行。
桑曳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骨舟速度极快,偶尔与一众商船擦肩而过时,那些已经算快的商船瞬间只留下眼角余光一瞥的影子。
本来需要七天的路程,只用了一天不到,他们就看到了瀛过的陆地。
这还是林洛然需要顾及航道,不然只会更快。
上午从甜水港出发,晚上就到了瀛国,这速度桑曳放在以前连想到不敢想。他中午啃着油饼时,林洛然吃得是热气腾腾的烤鱼,又放了早上那红油油的作料,喷香异常。
她还凭空变出一只西瓜,招呼桑曳吃时,他没有动手。
——谁知道这西瓜是怎么来的,桑曳还是带着天生的谨慎。
林洛然也不点破,依着桑曳的说法,她在瀛国一个港口附近悄悄登船。
同甜水港的繁茂不同,这个新临港面积不小,却有些萧条。林洛然暗暗奇怪,上了岸街上的客栈一听她口音,都将他们轰出,如避瘟神。
最后还是一家车马店的主人受不了白花花银子的诱惑,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通铺。
院子里小商贩的骡马嘶叫,店主为他们端来热气腾腾的粉丝汤。
车马店不比客栈,本来就是小商人路过休息的地方,一切从简,林洛然不用休息,桑曳作为普通人却必须睡觉吃饭,她也无从挑剔。
想起城中萧条,她向店老板打听,这中年汉子有些惶恐之色,告诉林洛然瀛国爆发了瘟疫,正在往沿海城池传来,所以城中人很防备外来人口。
林洛然和桑曳眼中都有不解,既然爆发了瘟疫,前线战事还这么激烈?
第四百零三章 还是心软了
新临城继续以北,是一望无际的盐碱地,本来收成就少,再加上瘟疫肆意,林洛然和桑曳一路行来,已经见了不少村落人去楼空,时值夏季,路旁冒着黑烟的大坑,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焦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十室九空,谁还耐烦去收获那没精打采的麦穗,盐碱地大多荒着,大坑中焚烧的全是死尸。
衣衫褴褛的贫民,死后连裹尸的草席都没有,发黑浮肿的面庞面有不甘想再看一眼那蓝天…当然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一个火把扔下去,人肉烧焦的味道腥臭难闻。
林洛然开始想御剑而行的心思慢慢淡去,这片白花花的盐碱地似乎有某种力量牵引,让她的笑容凝结,赶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追寻了十数年的蓬莱仙山近在咫尺,林洛然心中的天平却渐渐倾斜。
又是一个没有人烟的村子,她在槐树下发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嘴唇发黑,手腕上有代表着瘟疫症状的小红斑。身上瘦的厉害,脸颊却水肿难看。
林洛然发现她时,小姑娘已经烧得迷糊,勉强睁开眼皮一看,浑浊的眼中有一丝希望,喃喃叫着娘亲,林洛然蹲下身去时,小姑娘看清楚她样貌,很是失望,又没有力气闭上了眼睛。
林洛然心中一滞,前方是蓬莱仙山,为何世间还有如此苦楚,这里不是海外仙山净土么?
一路所见的十室九空的情景,像反复酝酿的悲伤,她心中酸楚,一颗泪落在了染了瘟疫的小姑娘脖子中。
默不作声的桑曳诧异望着她,大抵从未想过他心中神秘莫测又强大冷淡的“仙人”也会哭。
林洛然将小姑娘抱了起来,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桑曳不动声色后退两步,仙人强大,他染上这瘟疫,却是极要命的。
林洛然选了一堵遮阳又敞亮的土墙,铺了些干净稻草,将小姑娘放在上面,她用灵气检查了小姑娘体内,发现生机黯淡,当中又有一股股黑丝游走体内,让鲜活的细胞退避坏死……那就是病因了吧?
就像地球上无所不在的灰色雾气,其实治病的原理很简单,感染了病毒细菌,体内的免疫系统没办法打败入侵病毒,若是有林洛然灵力的相助,细胞充满活力,倒是很容易反败为胜。
但瀛国感染瘟疫的平民不计其数,她想要一一救治,却是灵力不济时间不允许的。
唯有用药,她第一次感觉到空间绝妙的用处。
在这种情况下,那真的是救命的宝贝。连灵丹都能炼,林洛然对病例的了解远非一般凡尘医生可比,检查过小姑娘身体,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药方。要想救一个人当然没问题,若想救其他人,她还大量缺一味主药。
当然,眼前药材并不是重点。小姑娘已是弥留之际,等不及她煎汤熬药了,林洛然决定用灵力救她。
桑曳只看见林洛然手搭在小姑娘手腕上,一道绿光一闪,就收回了手。
“没救了?”
林洛然扫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冷漠让桑曳浑身僵硬。
她输入的灵力在与病毒厮杀,激起了小姑娘本身的细胞生机,过了一刻钟,小姑娘皮肤溢出一层黑色的臭汗。这不是洗髓,只是排毒罢了。
林洛然摸了摸她额头,烧退了。体内还有些余毒,生命已无大碍。
“我要给她换衣服,你该不会想看吧?”
桑曳远离了土墙,在村口晃荡,林洛然掐了一个土系术法,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手势一边,这干旱的盐碱地土坑中出现了一汪清泉,再换一个火球没入其中,那已然变成了一坑温度适宜的洗澡水。
林洛然将小姑娘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了烧掉,将她放到了池水中。
在空间中找了几味中药捏在手中,再摊开时已经烘焙成了药粉。将药粉撒在水池中,林洛然感受了一小药力,比较满意。
看着小姑娘瘦的皮包骨头,相比被遗留在这村子就没吃过东西了,林洛然叹了一口气,拿出锅具,为她煮了一碗香菇瘦肉粥。大米是空间里产的,香菇新摘的,瘦肉是挑了一块很小的妖兽肉,灵力充沛,对气血枯竭的瘦弱身体来说温补不燥,很适合这小姑娘喝。
土灶上慢慢有米香飘出,趁着粥还未熟,林洛然从空间找了一件黎兮儿为她置办的衣裙。将线拆了,再裁减过,飞针走线,很快她手中就改了两套适合六七岁女童穿的裙子。
桑曳闻着粥香回来时,发现土墙附近多了一个汤池。
先前那瘦巴巴黑瘦丑陋的瀛国小姑娘,已经苏醒了。脸上还有些肿,身上却换上了丝绸衣裙,稀疏的黄发被同色的发带绑了两个小糖包发式,正在眼巴巴看着那一锅肉粥。
桑曳眼尖发现这小姑娘手腕的红斑已经消退了,只留下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痕迹。
这是怎么办到的?
“她叫喜妹,喜妹,他叫桑曳。”
小姑娘一只手紧紧抓着林洛然没有松开,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林姐姐,是蚕宝宝吃得桑叶吗?”
桑曳眼角抽搐,林洛然温声解释,喜妹不识字,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别。幸好她最后决定叫桑叶哥哥,让七皇子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怪异。
和林洛然一辈分,天知道她是修行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也叫小姑娘叫她姐姐,好不害臊。
香菇瘦肉粥已经凉了,林洛然用瓷碗盛了一碗,久饿之后很容易出现吃撑死的现象,所以她只让喜妹喝了两小碗粥。
和干粮比起来,还是肉粥好吃。这是桑曳第一次吃林洛然做的食物,皇族享用天下之尊贵,哪怕他自小为父皇不喜,也没人敢在饭食上克扣他。
可是桑曳却从没喝过如此美味的肉粥。
软软粘滑的大米,鲜香的菇类颗粒,松软有嚼劲的不知名瘦肉,主食和配料,荤与素,软和硬的搭配,交缠到一起又清晰可辨的食材香,若是只用这三种材料,换了有几十年经验的御厨也不一定熬得出来。
喜妹捧着碗突然哭起来,林洛然以为小孩子没吃饱,温言安慰,喜妹断断续续说想娘想弟弟了。
林洛然眸光一暗,这村子人都走空了,没走的都死了。她纵是结丹修士,也没法凭空将喜妹的娘和弟弟还给她。
“娘亲没有死,娘亲说她会在申城等喜妹……林姐姐,申城在哪里?”
申城在哪里?林洛然看向桑曳,有些凉薄的七皇子正在喝粥,慌忙中差点堵了气管。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属于申城管辖范围。”
林洛然点头,又绽出笑脸来问喜妹,为什么她娘和弟弟会去了申城,而她却被留在了村子。
喜妹年纪小,语意不清,只反复说申城有药能治病,还有很凶的人在赶着村里的叔叔婶婶们,包括她娘亲和弟弟。
林洛然听得糊里糊涂,难道是瀛国在救援这些疫区的平民?
二十一世界人类已经知道了瘟疫就是大规模传染病,例如某年非典,华夏国确实也竭力抢救平民。瀛国也有当权者有这样的魄力?
若真是如此,林洛然倒是多了些佩服。
就是倨傲冷漠如桑曳,听说瀛国在申城散药,并隔离传染源,也有几分动容——显然蓬莱国遇到这样的瘟疫,没有如此处理的魄力。
天气闷热,熄灭了柴火,林洛然没有将汤池掩埋。
这当中融了不少能救命的药粉,要是有感染者有幸遇到了,也能救上一命。
蓬莱仙山方向和申城一致,到让林洛然有了两全其美的感觉。说不定前方瘟疫灾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
她心中却有直觉,事情并不是这么乐观。
林洛然还是寻了一个间隙,在半路让喜妹和桑曳都陷入了睡梦,她遁入空间,在空间所有空出来的土地上,撒种了大量天麻。
治疗这场时疫的主药,就是天麻。
第四百零四章 给我三天时间
林洛然在路上又遇到了一些还没断气的疫民,她心中着急赶往申城,能自理的她就留下药粉,已经昏迷的强行灌入汤药,断断续续也遇上数十人需要救治。
毕竟耽搁了时间,等三人赶到申城时,天已经略黑。
奇怪的是城墙外火把通明,城内却没有一点光亮。重兵把守的城池,作为隔离区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不提供粮食,任由城内的人自身自灭,并没有派遣大夫救治,算什么隔离区?
没有食物,更没有药物。
重兵将这座大城围得水泄不通,原本的护城河与城池的缓冲带,挤满了平民。这些是没有感染的,若是略有发病迹象,会被士兵毫不留情扔进城内。
健康的平民只有万余人,精兵却有三万。城内染病的感染者,被高高的城墙所隔,这几日将能吃的都翻遍,全靠着喝水井的井水续命。
林洛然神识笼罩之处,得知真相,心中大怒。
谁说瀛国统治者没有魄力?这分明是极有魄力,要将这些感染瘟疫的平民聚集到一起,一举斩草除根,清除瘟疫!
城墙上早被浇了黑色火油,那是没有经过提炼的石油,触火既燃,似乎领兵的将领正在良心与君命间挣扎,迟迟没有下最后一道烧城的命令。
林洛然庆幸自己没有来迟一步,桑曳却有些讥讽难言的味道。
他就说嘛,换了蓬莱国,也没办法在前线打仗的情况下,调运能供几万人吃的粮食,用的药材——一把火烧了,封锁了消息,倒是可以将伤亡推给蓬莱国,瀛国高层这一招却是省时省力,比他还要狠辣些。
就在她站在不远处旁观的时候,又有两个平民因为身上起了红斑,被丢进了城内。
人群有些骚动,很快又在士兵寒光熠熠的刀剑威胁下平复下来。
有人提着木桶发粥。不管平民手中拿着的土碗是大是小,都只有一勺,清汤寡水,能数清粥里的米粒。
有一个穿着破烂衣料还算好的人突然摔了碗发起怒来:“一天只喝两顿米汤,你们这是要活活饿死大家!”
有稀稀落落的响应声,多半也是穿戴稍微好一点的人。
这些人在大难前都是薄有资产的富人,既没有过过一日两顿稀粥的日子,也没有足够的权势和金钱撤离申城,带头闹起来,身边的百姓却畏畏缩缩,没有臆想中的响应。
他们不曾底层百姓饱受欺压后深入骨子的温顺…四周已经有穿着破烂的平民用同情的目光盯着他。这人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位发粥的兵头冷笑一声,踩碎了他打翻的碗,冷冷道:“这人染病了,扔进去。”
“是!”
穿着酱紫色破烂绸衣的富人面露惶恐,大声分辨:“我没有染病,你别冤枉我!”
切,谁都说自己没有染病,这话也能信得?骚动被控制在一定范围,人们这几日听惯了这种不认命的分辨,富人被小兵绑了绳子,从云梯上放到了城内。
那有些大的落地声,证明小兵们的动作并不算轻柔。
林洛然已经不打算再看,她方才已经用神识细细扫过城外,缺了水的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