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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要受委屈的!宝袭上元节时,予吾说了些什么?”若享权势,必然挚肘;若有富贵,必有所失。“言犹在耳,你这小娘子怎么倒怨艾起来了。”
“说话自然要容易些。”真是坦白!清河才要笑,就听温二娘又说:“若是不想舍的嗯?”
清河沉眉,看身边低头肃面的小娘子,先是酸涩,而后反而慢慢松开了:“不舍又如何?人活在世,如意太少。好在,想要的从来不只一个。丢了这个,还有那个。便是全没了,总能再找些出来的。”
身边小大人听之,叹了一口气,似是自嘲笑道:“是啊!欲得必先舍,得了必失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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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节过,便是清明。
此次祭拜,再不同昭国坊内那般小打小闹了。前府中专设了一院,挂轴立画,日夜有香果贡奉。大祭之日,更是香火隆重。永兴县公虞昶与许多温相门生故交都来了,圣上又派了内侍赏赐,并有跟风者若干前来装门面。温湘娘领着一双侄儿男女,在别堂大叩行拜。其中,自有温宝袭身影。身在此种境地,不曾蒙面。是故,当众官僚进院,几乎第一眼便皆瞅到了立在温湘娘身后的丽色女儿。
祭服青白玄色衣,极其素裹,却半点不减颜色。身形不丰,稚弱单薄,却娇怜可爱。
只是露面时短,祭拜完毕,便悄然退去了。
可美人名兮,越是少见便越是传盛。不到两日,长安城上下便皆知了,虞国公有一绝色嫡妹,芳龄十四,转眼便是及笄。
尔后第二天头上,永兴县公裴夫人被便娘家大嫂火速叫回了裴府。
“小姑,你可见过那温二娘?”崔夫人脸色近绯,满口怨火,十分不悦。
裴三娘却是半点不急,慢条斯理的坐下:“非但见过,那还是吾义女嗯。”
崔夫人听了更是大火:“你可知吾姐刚才来过?”
“猜到了!她不来,大嫂至于予吾发火吗?”裴三娘这话里颇有意味,裴家大嫂顿时气消了许多。怒坐在榻上,却不说话了。裴三娘一摆手,屋里服侍的人全退了出去。这才坐到了大嫂身边:“嫂子,别怪三娘我说话不中听,你家那姐姐是个好阿家的料吗?别说是吾义女,便是别人家的女儿,吾也不会干这种事的。好端端的姑娘,送去让她揉搓?况且,温家如今门弟,他家虽是冼马裴宗子,朝里有几人?温大郎得了圣人亲眼,从九品一下升到六品,转过几年还不知如何?更况且,温家人娇养女儿的名声不是一年两年了。到时候冲撞起来,温湘娘可不是吃素的。”
话说到此,崔夫人的气已经大半全没了。只是想起刚才家姐过来暗讽嘲弄之句,仍是满心口愤懑。只是这话,原是不好与小姑说的,刚才三娘又说成了那样,更不好说了。可裴三娘是如何伶俐人物,自然猜测得到,又化了柔语劝慰:“阿嫂,你是没有见过那小娘子,确实极丽。那般人物,说不得将来会嫁到什么门弟去。小姑我得了好,哪里少得了咱们家的好处。可您那姐姐若得了意,她可照顾过你几分?”
“那可该如何是好?”崔夫人是家中二女,性子且自柔和,虽与长姐不睦,可是日日让她来讨扰,也是心烦了得。
裴三娘笑得更亲,挽了家嫂臂膀笑得亲近:“本是三娘不对,阿嫂只管推给吾便是。”
想想这个小姑本事,崔夫人便点头了。
出得长嫂院落,时候已是近午。才出得二门,便瞧见长兄居然归来了?忙上前招呼,却发现长兄身后居然跟着刚才那事的由头裴炎。不禁笑了:“可真正是巧得厉害,你家阿娘与子隆今日是约好了不成?”
裴炎心头一动,他素来是知道阿娘与二姨并不和睦的,又晓得永兴县公虽然温和忍让,这位师母却是手腕厉害的。这话头听得怎么这般不适?裴思定自前天起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出的,是故今天听说那姨姐兼堂嫂要来,中午便借着公务缘故,将裴炎带回了家中一起用午食。可正巧的,三娘素来伶俐,‘恰巧’便遇到了。
“你这是要走?”
裴三娘装作的叹了一口气:“原是想在娘家吃口松快饭的,可偏巧近日忙得紧。改日再叨扰阿兄罢。”
裴思定好笑:“你这个闲人,有什么事好忙的?”
“瞧阿兄说的,吾哪里是个闲人了?家里那摊就别说了,最近吾那义女要及笄,湘娘请了我当正宾,总不好空手过去的。可偏那小娘子丽色出挑,寻来烦去实是难找个相配的。”一边笑着打趣,一边撇眼扫了一下立在一边的裴子隆。论起样貌来倒是不差的,不是贺兰那等俊美无畴,却是斯文干净,且傲气卓箸,极有贵胄作派。单论孩子实是不错,听说也不怎么喜欢美色,也算能入得温湘娘的眼。只可惜,有那么一个阿娘。
似是审势,又象在捉摸。
这下,裴炎便再没有不明白的了。
入仕之后,阿娘便把为已寻亲的事放在了第一要紧事上,总说着要为已寻一个文才惊艳、相貌绝丽的女子为妻。怎么着?竟是相看上了温二娘不成?温湘娘当初便极美,这几日也听说了长安城内流言,听说那温二娘模样比姑母更丽。至于文采?想起上元节晚的那盘子盘子与虫二谜面……裴炎心里自是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位堂姑盯视的眼神。低头不作声了。
裴思定是虽是五姓裴,却是西眷。裴姓之中,唯东眷最胜,中眷稍次,剩下冼马西眷如今都是平平。裴思定如今不过是六品户部主事,此支唯一倚仗的不过是嫁了虞家的三娘。与三妹交流了一个眼神后,说笑几句便是道别了。
只是晚间下值后,却约了三娘到食坊说话。隔间的所在,又是自家地盘,尽可放心言语。
“这事上,三娘到底是怎样想的?”午食后回屋听夫人几句,似乎三娘并不想给洗马家拉亲,由头自然是正经的。那个堂嫂兼大姨姐,性子确实是不好的。温湘娘可不是由着女儿家吃亏的姑母,更别说还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真顶上,那可是个惹急了会拼命的主!更何况温家现在境况,真不好说。皇上当年便甚宠爱温相,如今把温大郎放在身边,焉知没有补偿提携之意?
西眷因当年那件事,一直不得圣心,这些年族亲中多是小官。若非顶着裴姓,彼此亲缘牵扯,在长安哪里能安稳呆在今天?好不易有个机会,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的。
裴三娘自然知道阿兄的心思,不过嫁不嫁到底是两家人,还是要抻一下的。略有些为难的讲道:“阿兄也知道县公的性子,虞温两家多年交好,这桩亲事定是要帮忙的,可是若帮歪了,却是不成的。”人选上自然可以动动手脚,可要真挑那些不象话的,会出事的。失了夫君的欢心,可得不偿失。况且大郎已到君侧服侍,真弄不好,那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裴思定点头,深以为之:“那三娘,可有打算?”到底是多年的兄妹,听话听音,一点就透。裴三娘左右又扫了一下,兴奋十足的说起了昨个儿的事。“前天同湘娘一道去阎府下帖说话,他家阎玄道与温振当初也是好的,柳仪娘自然愿意,还应承了做有司。可昨个儿,太子妃的母亲柳夫人却派人约吾去说话了。”
“柳夫人?”裴思定眼前一亮,瞬时便明白了:“难道是为了对付萧良娣?”
太子虽温厚,可却甚不喜王氏。反倒是良娣萧氏更得宠,前年诞下皇孙素节,又添容光。王氏至今无子,又渐行失宠,怎么会不急?至于找上三娘,理由就简直不用提了。萧氏美艳,对付她,自然要选更艳者。
只是:“怕是有难吧?温家女不行妾礼。”就算是良娣,也是妾妃。
裴三娘当然知道不易,可:“那是太子!皇上春秋已近,将来还不是太子天下?柳家王家哪怕萧家那里,吾家都是没有搭线的。”若不借机扯上关系,难道还要再熬几十年的微末小官?裴家如此,虞家那里何尝不是?圣上当初多么恩宠阿翁,可轮到夫君这里也不过了了。再往下去,皇上一旦驾崩,难道还能指望夫君给两个儿子找条明路出来?一个一个皆放到外道去做县丞参事,急也急死一个了。
若没机会倒也罢了,可柳夫人亲自找上门来,不把握机会,便是傻子了。
“只是这事,到底要瞒着妹夫吧?”裴思定可是领教过不只一次那妹夫的固执。
裴三娘信然一笑:“瞒当然是要瞒的,只是也没什么可瞒的。这事,原本吾等亦是不可太露头的。”只要暗中做些手脚,成就机会。那么便是温家有祖训,又能如何?这个天下,到底是姓李的。
第四卷:新碧
第55章 一步行
转过清明,便是夏历了。长安城各坊门的开启时辰提前到了五更二点。为此那些赶着出门的官人们自是要更行早起,连带上下俱不得轻闲。
王九是虞国公府新立时拨下来的杂役,因有一手不错厨艺,所以分府进来后就直接拨到了厨房灶上管事。往时不过了了,碍着大面不出错,左右将就着。可自从郎君被提到了御前做了起居郎后,王九的劲头一下子窜了起来,每日四更两点不到就起身,然后叫起一拨小的到厨房起火升灶。今日十六,更是不同,外头街鼓才响了四声更鼓就从炕头上爬了起来。
他屋里栖娘还搂着丫头睡得迷乎,就听得旁边有动静,然后听得火廉对撞,屋里便亮了。顺耳一听,骂了出来:“要死了,起这么早做甚?”声音压得虽低,可还是吵得怀里女娃,咕哝了两句,栖娘赶紧哄,却听王九回骂:“也不看看今日什么时候,还挺尸睡着。活该着现在还在院子外头晃悠。”
栖娘一听,一对鸦头眉就是立了起来:“还不是你没出息,都是灶头娘子享福份,老娘跟了你可享过一天福气?”
王九自顾穿衣下地,嘴里骂骂咧咧,“给你福气,也得你有脸面享着。是哪个放着娘子身边侍儿不好好做,勾搭郎君,被撵下来的?你个破了锅锤的烂货,当这里还是河东王府嗯?不想鬼日子过到底,就赶紧给我起来。今天二娘子及笄,把你那脏嘴擦干净,赶紧干活去。不凑个头彩,你是想大娘和你扫一辈子外地?”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分进温家来的,除了王九分到灶上管事外,栖娘和姑娘叶儿三拨都没让挑进院子时在,只在后园负责打扫。又让揭了旧事面皮,又扯上姑娘前程,栖娘就算一肚子气也只能忍下,爬起来着衣,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大娘。
这婆娘虽然嘴烂惫懒,可待大娘却是再好不过的。穿好衣裳,从院里汲回水来,二人一并抹干净后。王九吹了油灯,摸着黑把栖娘抱进了怀里。栖娘得意嘴上却暗骂:“你个馋嘴精,叶儿快醒了。”
趁着黑,王九掐了这婆娘腰上一把,疼得她心里痒痒,才道:“这些日子我瞧着这温家好呆,只要不出大错,少不得一口饭吃。进来这些日子,你可曾瞧过前头后头动过家法?”栖娘摇头。王九又道:“咱们两个怎么着晚了,叶儿还小。能呆在温家,岂不比去外头那些人家瞧?原先那日子,你还没过够?”河东王豪奢,养得百余歌姬,府里庶出的郎君娘子一堆,上梁不正下梁歪,凡是稍有些姿色的侍婢哪个也逃不脱,甚至连十一二还没长成的也没少让摸。栖娘自身虽风流些,可却不想大娘和自己一般。听王九扯上这个,心里虽同意,可嘴上却不甘:“便是好呆又如何?左不过是个贱口奴婢,到哪里也是让人使唤的。”
“你个呆婆!”王九好不意压下心思来哄这蠢婆娘,却让这两句蠢话一弄激得顿时反了脸。一把推开,便要往外头去。栖娘赶紧拉住:“有话好说,翻什么脸?”娇意意的劲儿媚得很,素日王九是蛮吃这套的,可今日却又甩开。栖娘见他真恼了,赶紧上来好话哄:“算我蠢了,可你说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啊?”
真真是个蠢货!
王九恨得牙痒,点着脑门骂:“你在后头是吃什么的?昨个谁又回来了?”
脑圈子里晃了三遍后,栖娘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荆娘?”
“还算你没蠢到家!荆娘是二娘子的乳母,温家起先那样,没法子才让她出去外头顶了事的。如今管着两家的食馆了!娘子眼看及笄,将来出嫁,免不得要有陪房,荆娘是乳母,自然要跟上走。到时候……”栖娘到底是在王府呆过的,王九一开话头,她就想到下头的事了。眼中灼灼放光:“你是说,上赶着好好表现,将来想法子让主子放到外头去?”家里的情况,前头苍伯后头涵娘是铁定动不了的。可若是荆娘真跟上二娘子嫁出去了,外头食坊里温家自然还是要往上补人的。介时若真如了愿放在外头,一家子跟出去,那日子可就真滋润了。
说摸出心思来后,王九赶紧便把想了好些天的章程跟栖娘说了,栖娘听得频频点头。外头一点又响后,院里渐自有了动静,才是停了嘴。拽拽衣裳准备出门,可栖娘却突然想起一事:“你既可想到这些,怎的现在才说?”
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