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的母亲还好吗?”
“应该已经没了吧……”三浦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然的话妹妹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她没留下信息,我往家里写家书也没有回信。以前都是妹妹回信的……母亲年老了眼睛不好……还好年轻的时候过了十几年好日子,不至于遗憾。”
看着三浦,斋藤只是感到一阵阵的心酸。
“还是谢谢几位大人,挂念着我的妹妹,抱歉,抱歉。”三浦絮絮叨叨地说着,不断地鞠躬,又是抱歉又是道谢。
☆、女猪番外(2)
父亲和他的客人的言辞,已经不是用尖刻来形容。他们如同愤青一般抨击着每一件事情,从将军的人选到对佐久间象山不合理的逮捕。
这也是我对于父亲的朋友之一,一位叫做吉田松阴的先生被捕丝毫没有惊讶情绪的原因。
大概是过了两个月吧,那位吉田先生被释放,并被押送回了他的故乡。后来,我又听说他在那里开了村塾,收了弟子。
之所以如此关注这个人,第一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第二是因为,我有次偷听被他抓住了。
好笑的是,抓住了偷听犯的他比我本人还要紧张,把我拉到一边,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他们说过的话。
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泄露一个字,也请求他不要告诉父亲,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点头答应。
我理解他的顾虑,说这些话在这个年代几乎就是死罪,没有人能够担得起这个风险。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即使保证不会自己说出来,也难保证不会被别人套话,无意中出卖了他们。
“你们既然这么讨厌伊井直弼,为什么不直接砍了他呢?”
说出这句话,第一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能拖就拖,第二,这确实是我的疑问,现在并不是法治社会,就是法治社会,政治暗杀也不在少数。如此捷径,为什么他们不考虑,而非要从政治上压垮他呢?
他似乎惊讶了,皱起眉头说道,“暗杀是违反武士道德的。”
“我不是武士,我是难养的小女子。”碰了一个无趣的,我狡辩道。
他停住了脚步,我看到了一线希望。
“你保证不会随便乱说?”他又一次问道。
我死命地点头。
后来,他没有说我偷听的事情。
后来,伊井直弼真的被暗杀了,只是我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因为那个伊井直弼死的时候,吉田和父亲已经死了半年多了。
吉田其实是一个很年轻的人,他大我16岁,大概就二十出头,比我前世活到的岁数其实还要小一些。在那次事件之后,他有时会和我偷偷摸摸讲几句话。
有些问题我执着地认为用一个“杀”字就可以解决,有些问题我则是无耻地照办了马克思的哲学。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极有成就感,毕竟我只是七岁稚龄,而他,却已经是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小伙子。
或许我当时还是喜欢过他。毕竟他的身上有一种我最喜欢的文人气质,就是忧郁也忧郁地好看。
后来他就进监狱了。
后来他又被放了,开了村塾。
后来他又被捉住了。
后来他死了。
后来我知道,他死的原因是二十出头的时候曾经计划秘密出海,而曾经,我对他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宽广,有机会一定要出去看一看。我衷心地希望这其中没有关联。
父亲的入狱和死亡很突然。我甚至不敢相信那个消息。他是因为资助那些激进分子而被捕。听到消息的时候,母亲愁眉苦脸,不断叹息。
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正妻,她是一个理智而坚强的女人。用金钱铺路,我终于能够见到父亲一面。
“是不是杀了那个国贼,你就可以不用死?”
父亲笑了。
“你有钱,有钱的话,好办事。”
对于我老气横秋地说话方式,父亲依然只是笑。
我看着父亲腰上的刀,“父亲,你,有什么要和夫人,还有我母亲说的吗?你,回不来了吧。”
父亲终于不笑了。
虽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还有一个词叫做杀一儆百,我的父亲,大概就是那个一。而且从他身在狱中还带着刀来看,大抵上面的人还是希望他能自我了断。
我,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他还是我父亲。
他走过来,把自己的那把太刀解给了我。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我还是接过。
“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了,希望你好好使用它。”
“它的名字是什么?”
“你自己随便取一个。” 父亲随便地说道。“要是有时间,去看看吉田,他也想见你一面。”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如奇怪,大概吉田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了父亲。
“你为什么……”父亲最后还是问道。
“要是已经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看现在的局势也不会困难吧。”
我说了实话。
父亲只是点了点头,我到底说得是不是实话不重要,已经没有了验证的意义。
吉田那个时候差不多三十,我已经七八年没有见到过他。他给人的感觉没有变,不过又添加了一种成熟稳重。
探望他的还有他的学生,我在一群人身后,看着他从容不迫地说话。他的学生们的激动和他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其实不怕死,甚至自己希望能够为信仰殉葬。
我为此震撼,但是无法感动。
我以为我是一个冷漠的人,因为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和吉田说话。
但是显然他还记得我,在他被处斩后,一个叫做桂小五郎的人给我送了一把小太刀。
看着那把刀,我的鼻子突然酸了起来,眼泪就这么出来了。
这也说明了;或许;童年的时候得那场忘年的友谊;确实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或许,对于他也是。
赠刀往往意味着继承,父亲的太刀我收着,而吉田的小太刀,我却要求桂带了回去。我受不起。桂君毫无缘由地发怒了,他跳了起来,大声指责我的不识好歹。
“刀的话,我承受不起,不过,你能给我一点米吗?”
父亲死后,江户又碰上了旱灾,大米成了有价无市的东西,我已经喝了几天的粥,从前世到今生第一次尝到饥饿的滋味。如果再这么下去,第一个死的是母亲,因为我知道我吃的都是她饿肚子省下来的东西。这样□裸的向别人要东西我是第一回,为了生存,面子真的不重要,矜持更不是什么东西。
桂的目光中透露着怪异。
☆、三十一
十一月的时候,斋藤跟随着近藤,伊东,武田七八个人一起,以长州询问使永井主水守护的身份,和其他几位官员和小姓(侍从)赶赴广岛。
原本的出行计划中并没有斋藤,一个是因为屯所需要人留守,二是因为此次出行是幕府的对长州深浅的一次刺探——近藤是局长,伊东善辞令,山崎善察,武田懂为兵之道,倒是斋藤,在这群人中显得有些无用,不过他的剑术可以排到新选组前三,这个,也算得上是一种用途。
四个月前的那天,他闷闷不乐地离开了万事屋,又得知了三浦妹妹的事情,在喝酒的时候稍微失去了控制。平生第一次喝醉,斋藤的表现很平静,而且也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喝醉了。看到带着酒气却看不到什么醉意的斋藤,冲田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扶他在外面坐下。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冲田没有回答。
“你要去南部?”冲田惊讶地说道,合上衣襟,“这样倒是好,走得远远的不用来烦我。”
阿岚嗤笑了一下,收起了她称为听诊器的东西,将医箱随手收进了柜子里,“你就不会说一句好话吗?”
“对你就不用了。”冲田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这个杯子好像被我用过了。”阿岚瞪着冲田说道,“你,就真的不介意?”
“没关系……”冲田摇摇头,狡猾地笑道,“应该介意的不应该是你吗?这个病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可以传染的啊。”
阿岚用同样狡猾的笑容回答,“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要是你真的威胁到了我的安全,你还有的进这个门吗?”
“你为什么要去南部呢?莫非是去长州?”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去叛变,”阿岚挑着眉毛说道,她打开了窗子让一点点东南风吹进来,“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其实我对长州也没有什么恶意……”冲田突然说道,“他们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阿岚未置可否地耸耸肩膀。
“你是说真的,去长州?!”冲田意识到刚刚阿岚所说的并不是玩笑,他惊讶地跳了起来,“小一不会气死才怪。”
“我不会告诉他。”阿岚笑着说道。
“但是我会。”冲田难得认真地看着阿岚,认真地说道,“我会。”
“笨蛋!”阿岚忍不住大笑,“我们要去的是南部的宫崎啊……必然要穿过长州的吧,如果不和长州说好,他们会让我们穿过他们的国境吗?”
冲田眨着眼睛看着她。
“现在幕府现在正在商讨第二次征长吧,现在他们对京都来的人会有什么态度?更不用说同行的松本还是将军的医生呢。”阿岚耐心地解释道,“所以为了避嫌,我们在长州的时候都会有人监视,那怎么和长州的那些家伙又接触……”
冲田依然看着他。
“好吧……”阿岚一拍脑门,痛苦地说道:“随你告诉不告诉他。”
“你,好像是偏向长州那边的。”冲田突然说道。
阿岚沉默了下来,没有立即反驳,这让冲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算是吧,”阿岚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过我就是偏向了长州,在这个复杂的幕末局势里面,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我又没有钱,也不会砍人。”
幕末?!
冲田后退一步,他伸手去拿刀,但是阿岚先手将他的刀扔到了一边。
“你刚刚说什么?”冲田警惕地看着阿岚,说道。
“幕末啊。”阿岚状似无辜地说道,“你以为你听到了什么?”
“幕府是不会倒台的,要倒台的是长州。”冲田认真地说道,“这一点你要记住。”
阿岚未置可否地笑笑,“你还是坐下来吧,我还没有让你杀掉你自己的打算。你的病是一种眼睛看不见的微小生物引起的,这种小东西住在你的身体里,蚕食你的肺脏。无论你怎么改换体质,但是如果它还在,你的病不会痊愈。”
冲田慢慢地坐了下来。
“你还是回去吧,”阿岚意味深长地看着冲田,“还有,临行前的警告,关于你现在正在想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冲田再一次惊讶地抬起头来。
她说的,是变若水的事情吗?
“是啊。”冲田想笑,但是看着斋藤的脸色,还是把笑容收了起来,随意地说道。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自己去问啊。”冲田笑着说道,“我怎么能够代劳?”
斋藤沉沉地叹了口气,坦然地说道:“她的态度……我怕问出来就是我想的那样。”
冲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算了。”斋藤站起身来,晃了晃然后又站直,“算了。”
“喂,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可不是让你说一声算了。”冲田见势不妙,一把拉住了斋藤的衣服,让他坐下,“那个女人想要瞒着你,这是她的错,但是你什么不说就算了,这是你的不对了。”
斋藤斜眼看了冲田一眼,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走人。
冲田迅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要是真正这段姻缘被自己毁了,死了以后不会下冥府才怪呢!
真是的……一点都经不起玩笑,冲田难得出现了苦恼的笑容。
“斋藤君,有什么烦恼吗?”行路的中途休息,伊东突然小声地对他说道。
斋藤摇摇头,没有说话。
“都说你沉默寡言,我原先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岂止是沉默寡言……”伊东笑着开着玩笑,“简直就是无口啊。”
武田附和着也笑,如果是平时,斋藤会无视这两个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但是现在同行,说话声避不开。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路边的草木也已经枯黄。
“斋藤君,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不妨说出来。”伊东友善地笑着说道,“不是对我,而是对着近藤局长。”
斋藤向着近藤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近藤的视线,近藤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别开了视线,继续和那几位出行的大人们交谈着。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的理由。
阿岚无论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