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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好冷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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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单薄娇躯微微发颤,一股从来不曾出现过的保护欲,强烈地袭上他的心头。

他忽然萌生一股冲动,好想拾起双臂,将她瘦弱的肩膀紧紧环住,告诉她,他会用他所有的一切,安抚她的惊惧不安,为她挡去所有的灾祸伤害……

“……二爷……紊儿不介意您将双手放在紊儿背上,环抱住紊儿……”她偷偷眯着眼缝,瞧见他僵在半空中的双臂,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似的,因此忍不住开口指点他。

他猛然回神,想也没想地就抬起双手用力将她推开,并且后退一大步,与她隔出长长的距离。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别紊吓了一大跳,踉跄了几步后,腿一软,便软软跌坐到地上。

他忍着扶起她的冲动,硬是冷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半转过身子不看她。

她傻傻地仰头望着他,过了一会儿,眼泪在眼眶中聚集,越聚越多,直到泪水溃堤,一颗又一颗地沿着颊边滑下。

听见细微的啜泣声,他回头一瞧,见她哭了,下巴的线条立时变得十分僵硬,眼眸中的神情有一瞬的不知所措,但随即就被冷硬的目光掩去。

“你哭什么?”他粗声斥道。

“人家没想到……竟然还能活着见到二爷……”呜呜~~实在是太令她感动了

她真是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冒着危险,跳下崖来救她!

“敢从崖上跳下来,显见你没打算要活了,这会儿还好意思哭吗?”他不以为然地冷哼。

想起她弃生的举动,他越想越怒。要是他晚了一步,她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还能坐在这边哭吗?

“就是没想到能活着,人家……人家才喜极而泣嘛……”呜呜呜~~

别紊不停地哭泣抹泪,内心感动得乱七八糟的。

“不要哭了行不行?”他冷硬的嗓音中,透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挫败及惊慌。

她哭得他心烦意乱的,直想回崖顶把那两个逼她跳崖的浑蛋剁得更碎来泄愤。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会对一个小姑娘的眼泪感到难受。

在崖顶看到她被逼跳崖时,他竟然什么都无法思考,便冲上前去杀了那两个畜牲,接着毫不犹豫地跟着从崖顶一跃而下。这般像是着了魔似的举动,令他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语调软了些。

“别哭了,起来,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但是,是你不要紊儿,所以阁王才会把紊儿赶出来了啊……”她万分委屈地哽咽道,张着哭红的眼,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他愣了愣,随即板起脸孔,硬声说道:“是我让你回去的,谁敢再赶你走?快起来!”

“喔……”吸吸鼻子,别紊撑着身子要起身,没想到双腿还是软的,一屁股就倒坐在草地上。

“我……我站不起来……”她可怜兮兮地仰起头向他求助。

“麻烦!”他蹙眉一斥,伸出右手来要拉她。

她喜滋滋的伸出小手,正要搭向他的手掌时,脸色忽然一变,抓住他的手掌惊叫出声。

“二爷!你的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血肉模糊的一整片?

别紊捧着他的右手掌,心口用力揪起,难过得立即喷洒出成串的眼泪。

“方才落地时抓树藤伤到的,只有皮肉擦破,筋骨并不碍事。”他淡漠地解释,想要收回手。

她的一双小手看似柔弱,此时却抓得死紧,硬是不让他收回手。

“等一下!我这里有雁公子给我的药,我帮你上个药。”她硬扯着他不放,他只得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将伤掌任她抓握着。

她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掌,一手在腰带里摸呀摸的,好不容易摸出三个小瓷瓶放到地上。

“哪一瓶是哪一瓶呀……这是……续命丸……这是毒药……对了!创伤药是这瓶!”她慌张地辨识着瓷瓶,然后抓起其中一瓶,将瓶里的药粉,仔细而均匀地洒在他的手掌上。

“雁鸣飞为什么给你毒药?”他脸色忽变,伸出另一只手,从地上拿起她刚才说是毒药的瓷瓶。

别紊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细心地缠绕着他的手掌,随口答道:“雁公子送我离开‘烟波阁’时,说是让我防身制敌用的,但我知道他真正没说出口的用意——是给我在避不了危难时……解脱用的。”

“他要你服毒自尽?!”

“我只是个弱女子,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像今天就连连遇险……”想起好几次遇袭的惊险恐惧,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

他的面色忽地一凛,充满杀气。

“还好有二爷救了我。”她强自镇定地露出感激地笑容。

他的眼一眯,将毒药瓶子紧紧一握,收进自己怀里。

“咦?二爷,你干么收走我的药?”

“你不需要毒药。”他把地上另两瓶药还给她。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你这么愚蠢,选择跳崖就够了,哪用得着毒药来防身制敌?”他讽刺地说道,站起身,顺便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一起拉她起来。

“我……二爷是责骂紊儿不该跳崖吗?”她踉踉跄跄地起身,有些畏缩地说道。他讲到“跳崖”那两个字时,好像咬字特别用力,像在发怒。

“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再有一次,别想我救你!我不救蠢蛋,听到没有?”他冷冷瞪她一眼,随即伸出左手,拉着她向前走去。

别紊眨着眼,低头瞧着他主动牵住她的大手。

那只大手很干燥、很粗糙,跟所有长年的练武者一样,掌心和指尖都长满了硬茧,但是却既温暖、又有力,让她心口一悸,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动。

这只手的主人,拚尽全力护住了跳崖的她。

说不定,跳崖前好几度莫名化解的惊险危难,正是他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的缘故……

“紊儿的命是二爷的,二爷说什么,紊儿绝对遵从。”她哽咽地承诺道。

她的整个心房已经溢满了对他此生不渝的爱慕,绵绵密密、悠悠长长,再也无法斩断。

厉痕天像是没听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迳儿地往前走。

她对他的冷漠完全不以为意,拎起裙摆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圆圆的小脸笑得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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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烟波阁”后,何凤栖笑吟吟地站在大厅迎接他们。

“你果然带着紊儿平安归来了。”何凤栖露出什么都料到了的安然笑脸。

厉痕天忽然有种被看穿的狼狈感,登时觉得被何凤栖算计了。

“阁主……”别紊一见到何凤栖,就怯生生地低着头对他跪了下去,表情惶惑不安。

“紊儿,起来吧,从此以后好好地照顾二爷就好。”何凤栖温和地说。

“是!”别紊一听,明白何凤栖是允她回来了,马上笑开了脸,欢欢喜喜地起身,走到厉痕天身后,一副厉痕天才是她主子的模样。

“真是女大不中留!”何凤栖笑叹。

他们虽然名为主仆,但实际上,他可是宠了她十年,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最终还是向着别人啊!

别紊虽然羞红了脸,依然笑得可爱。

“凤栖,等一等!我——”厉痕天蹙着眉头,正要开口拒绝他的安排。

“痕天,一次折腾就够累人了,你不想再重来一回吧?”何凤栖的笑容敛去了一些,换上一丝不悦的神情。

他在暗示厉痕天,如果还要推拒他的安排,那就只好再把别紊丢到阁外去自生自灭了。

厉痕天握拳,右掌掌心一痛,这才想起手上有伤。低头看了一眼被别紊用手绢细细包扎的伤口,他忽地沉默了。

既然没说话,何凤栖就当他是妥协了。

像是功德圆满一般,他神态轻松地伸手一挥。“好了,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厉痕天一声不吭,转头就走:别紊则是连忙跟何凤栖行了礼后,才匆匆忙忙地追随厉痕天的脚步离去。

厉痕天强烈地觉得被何凤栖耍弄了,一股莫名的怒气无处发,忍不住迁怒在别紊身上。

他铁青着脸,沉默地回到“望天院”后,便撇下她迳自回房,“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对她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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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痕天本想用冷淡的态度,让别紊知难而退,摸摸鼻子回去何凤栖的“梧桐院”,然后日子就会照旧过下去,像是没发生过跳崖的事一般。

但是,连日来的相处,让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同在“烟波阁”里生活了十年,厉痕天这才知道别紊这丫头有多着会磨人的性子。别紊似乎真的认定了他,采行赖皮大法兼苦肉计,在“望天院”待着不走了。

厉痕天不理会她的发落问题,“望天院”的管事根本也不敢作主分派她房间,因此她干脆夜夜都睡在他门口,为他守门。

睡了好几天后,他终于铁青着脸,在三更半夜时叫来管事,分派一间房给不停在他房门口打喷嚏、吸鼻水、还不时发出像小动物般奇怪低呜的蠢丫头。

“望天院”的管事十分机灵,早就听过阁主把他的小婢别紊送给厉痕天,并默许别紊点选厉痕天为夫君的事。因此,当厉痕天开口要他安排房间给别紊以后,她的身分在管事的眼里似乎也有了定位,马上安排她进房贴身伺候厉痕天。

厉痕天故意漠视她,对她的服侍完全视若无睹,岂料她也有一套磨功。

他不理她送来的创伤药,她就站在他身旁一直捧着药,然后嘴里喃喃威胁着要请何凤栖和雁鸣飞出面;不喝她端来的茶,茶凉了,她换杯热茶继续站;不用她拧来的净手巾,巾子凉了,重新拧水等着他,等到他变脸,受不了地起身甩门,走人为止。

这天,练完功回房后,他便又被房里那尊顽固的小泥人给激的甩门就走,走多远,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才是“望天院”的主子。

“为什么是我离开我的地方,而不是那丫头?”他喃喃怒道,于是又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回去。

一进门,就瞧见别紊那丫头眼儿泛红地站在房里,失魂落魄似地发愣。

见他突然回来,她怔了一下,马上又像变脸似的,露出笑嘻嘻的可爱脸蛋,尽职地捧高手里的巾子。

“二爷,请净手。”

她娇软又恭谨地轻声唤道,双眼充满了期盼,也有一丝可能又要被拒绝的不安。

原来,她并不是对他的冷然以对,感到无动于衷。

他瞪了她好一会儿后,终于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慢慢拿起她手里的布巾擦手,装作没看到她脸上惊喜交加、快哭出来的神情。

“二爷还是跟往常一样,到饭厅与阁主一起用早膳吗?”她笑着问道,双眼已经弯成了一对新月。

“你似乎很清楚我的习性?”他冷淡地说。

她只是笑着。

“今天不去饭厅。”他望了她一眼,将布巾扔给她,在桌边坐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既定的习惯。

“呃……那,我去叫人传膳过来。”她很快地反应过来,说完就要往门外走去,通知管事安排。

“不必麻烦人了,你不是很爱侍候我吗?你亲自去端来吧。”他冷淡地说道,语气中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别紊转回身来,愣愣地瞧了他一眼,随即便会意过来。

“是,紊儿这就去帮二爷端早膳过来!”别紊马上回答,脸上的笑意一丝也未曾减损,反而还一副很高兴他对她下命令似的表情。

她对他福了福身,像只快乐的小鸟般,翩翩飞出门外去,仿佛丝毫未觉他的故意刁难。

厉痕天有些张口结舌地瞪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升出一股小小的罪恶感。

这丫头像少根筋似的,对他的刁难怎么完全不以为意呢?

厨房离“望天院”甚远,将饭菜从岛的那头端到这一头来,是项有些累人的苦差事,因此他一向都是到饭厅与众人共享早膳,省得麻烦下人的。

别紊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却还是一脸笑容地接下他无理的要求。难道她天生就是奴性坚强,硬要留下来找罪受?

压下心口那股怪怪的罪恶感,他忽然站起身,决定出远门去,想将傻傻跑去厨房为他端早膳的别紊抛在脑后,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爱端膳,就让她端个够;她爱服侍,就让她服侍个够!

虽然默许她在“望天院”待下,但他可没义务要接受她的一切侍候!

只是,在离开“烟波阁”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拐了个弯,拦下已经快走到厨房的别紊,取消了命令……

第五章

是谁曾在崖底信誓旦旦地说,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遵从到底的?

厉痕天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早已有了体悟。

别紊这丫头,若是绝对听从主子命令的乖巧小婢,那他厉痕天就是咩咩叫的吃素绵羊!

她根本是个难以使唤、我行我素的骄纵恶婢!

厉痕天强烈地怀疑,她之所以会养成这种毫无婢仆自觉的恶习,完完全全是被那个不肖、无能的何凤栖给惯坏了——

“你是怎么教导你的婢女的?”厉痕天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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