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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白晓忧笑了。
“我们有警察局。傻子!”
“警察局?”沈千浪蹙眉。“就像我们的衙门吗?”
“很相似,不过用不着对堂上的大人磕头跪拜。”
“为什么不去?”
“啊?”
“去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让警察局那些人去处理,不是吗?”沈千浪说。
“他们处理不来的,因为我没有确实的证据。”白晓忧突然打个呵欠。
“我困了,阿浪。”
“我送你回房休息。”
沈千浪虽这么说,白晓忧却动也不动,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
他看她,她也看着他,最后沈千浪叹了口气。
“要我抱你吗?”又一声轻叹。“女孩子应该重视自己的名节,怎么能动不动就要男人抱呢?”说着说着,他还是抱起了她走向她的房间,并轻轻将她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留下来陪我,我讨厌一个人睡。”
“白姑娘--”
“在这里,男女睡在一起是很寻常的事,根本不算什么。”白晓忧脸不红气不喘地扯了一个半大不小的谎。
“是吗?”沈千浪眼里满是怀疑。有可能经过一千多年,陌生男女相拥而眠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就算是我小小的任性吧!请你答应我。”看着她犹有泪珠的双眼,沈千浪到口的拒绝又吞回肚子里。
“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最后他折中地说。
“即使我睡着了也不走开?”
沈千浪点头允诺,并在她的床沿坐下。
白晓忧伸出手握住他的,满足地微笑道: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很缺乏安全感,每到晚上要睡觉了就假装肚子痛,硬耍院长陪我,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感觉。可是我是个孤儿,本来就注定了这辈子要孤单寂寞,我--还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没想到--”
沈千浪把她的手握紧了些,没有答腔。
浓浓的睡意向白晓忧袭来,她闭上眼睛喃喃道:
“什么时候你才肯喊我的名字呢?阿浪。”
沈千浪楞了楞,跟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晓忧?他纳闷地想。是鬼主意一大推、总是哈哈笑着的那个?还是流着眼泪、哭得楚楚可怜的这一个?
黎明美得像一幅水墨未乾的画。
白晓忧眨眨眼醒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经注意过天微微亮是怎么个样子,而此刻她之所以会一睁开眼便看向窗前,是因为沈千浪正背对着她站在那儿。
真是怎么看也不会厌倦的一幕,她想。虽然射人窗内的阳光使他看起来只是一个黑影,他披着长发的模样和站立的姿势却叫她久久移不开目光。
每一个女孩子看见他都会喜欢他吧?白晓忧盯着他看,心里掠过这样一个念头。他瘦长的体格活像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一双略带淡漠的眼睛很少显现出内心的情感,浓浓的两道眉毛经常会以极性格的角度扬起,再加上那头不符合时代潮流的长发,怎么看都引人注目。
只要是女的就一定会喜欢他的,尤其是在洞悉他完美的外表下更有一颗温柔的心之后。
这么想着,白晓忧神情沮丧,莫名地发出一声轻叹,沈千浪也因此而转过身来。
“你醒了?”
“你--真的一夜没睡在这里陪我?”白晓忧坐起来问。
“我坐着睡了一会见。”他朝她走来。“时辰还早,不如我回房去,好让你再睡一下!”
“我已经不想睡了。”
“哦!”
“你回房去睡你的,不用理我。”白晓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早醒来就情绪不佳,还用这么差的语气对他说话,他可是体贴地陪了她一个晚上啊!
“怎么了?还在想孤儿院的院长和孩子吗?”沈千浪来到床边问,明显把她的坏脾气归因于咋晚的情绪不稳。
“不是。”白晓忧摇头,她对自己的无理取闹感觉懊恼。“我--你说话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快点摆脱我,我听了很--很难过。对不起,阿浪,我不是有意--”
“算了,我了解。”沈千浪打断她的话。“我只是以为你想多休息一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我自己不好,我--”白晓忧把脸埋进双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好乱,以前我不会这样的,好像变得对一些事情很在乎,这---点也不像是我。”
“你想太多了,或许你还是该回去看看院长和……”
白晓忧猛然抬起头看着正试着安慰她的沈千浪。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下我”个人?”
凝视了她半晌,沈千浪微笑轻抚她的头。
“饿不饿?今天换我来试试做早餐给你吃。”
看着他的笑容,白晓忧惊愕地眨了眨眼,心跳霎时漏了几下。
完了!这种感觉是什么?有点讨厌又不会太讨厌,有点期待又怕会受伤害,难qi书+奇书…齐书不成--会不会--可不可能--这令人头昏的感觉就是所谓的“爱情”?
第四章
沈千浪几乎是对现代的科技产物着迷了,不管是电视机、洗衣机、冰箱、吹风机等等,他都请白晓忧一再示范,接着自己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态度去碰触,然后玩它个一整天。
于是白晓忧经常是为他示范过电器的用法,然后就坐在一旁看他摸索,随时指正或取笑他,沈千浪则总是微笑着随她去吵闹。
白晓忧一有机会就静静地、偷偷地打量他,越看就越觉得他好看,看着看着还会莫名地脸红叹气呢!把自己的这些反应和小说里的描述相对照,她越来越相信自己真的是爱上他了。
对于爱情这回事,她是既没经验也不曾期待过。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嘲弄的态度看待电影、小说中那些个为爱傻笑或痛哭的女主角,因为她们软弱、不切实际、男人说什么她们都相信,上当受骗了才抚着受伤的心痛哭。
白晓忧不只一次抱着肚子大声嘲笑那些个女主角,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为一个男人心跳加速、乱了分寸,就像书里那些傻女人。
为了公平起见,白晓忧也在心里对自己陷入情网这个事实再三嘲讽,而即使如此,她并未费心去压抑或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恋爱是女孩子一生必须的经历,那么她也有权利“傻”一次,不是吗?即使她的未来是一片漆黑而不可预知。
就因为有这样的想法,白晓忧依然以轻松愉快的态度面对沈千浪。其实在她心里极渴望得知他对她是何看法,全凭她仅有的一点女性矜持才压下当他面问个清楚的欲望。
你爱不爱我?
天!这问出口会有多尴尬?而且万一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往后她要如何面对他?所以不能问,绝对不能开口问。
于是,她在背后搂着他的颈子,和他一起玩电视游乐器,笑得像两个开心的孩子,她有多久不曾这么开怀大笑了?
矜持是对的,白晓忧越来越相信。
“遇到鸟龟时要先跳起来把它踩停,然后踢它去撞其他的鸟龟,就像这样。”白晓忧抢过沈千浪手中的遥控器示范给他看。
“你很厉害,我到现在还过不了这一关。”沈千浪微笑着看她神情激动地按着遥控器。
“那是因为我经常练习。”白晓忧回答,眼睛不曾离开过电视机,转眼间又冲过了一关。“孤儿院也有一台电视游乐器,我经常和院里的孩子比赛,你真应该看看他们玩这个,比我高明十倍都不止呢!”
“真是了不起。”
“熟能生巧嘛!有一天你也可以的。”
沈千浪苦涩一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在“这里”待多久。如果哪一天那个银色的时空洞穴再次出现,他会选择回去还是继续留下来?这个问题他曾想过几次,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答案。
“没有电视,也没有KTV和保龄球馆,你们那时代的人都做些什么消遣?”游戏告一段落,白晓忧放下遥控器,这么问他。
“练练武,或者比赛打猎,不过多数的时间我都在马厩里照料弟兄们的马。”
“弟兄?”白晓忧颇为讶异。“你们那年头也有黑社会?”
“我不懂什么叫黑社会,不过冷鹰堡是一个山寨,而我们全是山贼。”沈千浪回答,看着白晓忧,等待她的反应。
“山贼?打家劫舍的那种?”白晓忧睁大眼睛。
“可以算是。”
“哇!太酷了。”
““酷”是可怕的意思吗?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沈千浪微笑。
“有什么好怕的?你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不眨服的大魔王。”白晓忧到厨房去替自己和他拿了两瓶饮料。“你说的那个女孩--叫苏苏是吧?她就是留在山寨里嫁给了你们的山大王吗?”她问,希望自己的语气没带“醋”意。
“嗯。”沈千浪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罐装咖啡,聚精会神地试着拉开拉环。
“太浪漫了!”白晓忧叹气。“像是爱情小说里的情节,为什么我就碰不上这种事?”她故意说。
“你希望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嫁给一个陌生人?”
“有何不可?反正除了孤儿院的人,我也没有什么亲人可眷恋了。”她不在乎地说,拿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
沈千浪看看她,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说:
“这东西是什么?苦得像草药,为什么你不拿昨天那种酸酸甜甜的东西给我喝?”
“你说的是养乐多。”白晓忧回答。“你一口气可以喝三瓶,早被你喝完了。你喜欢喝的话,再买就好了,今天晚上我们不是要上餐厅吃大餐吗?可以顺路买回来。”
可是他们的晚餐开始得极不顺利,弄到最后不要说买养乐多了,什么都没吃就离开了那家西餐厅。
为了和沈千浪上大餐厅用餐,白晓忧买了一件颇为淑女的浅紫色洋装,还依着化妆品专柜小姐的指导上了淡淡的妆,她心头涌上一股甜甜的喜悦。
她在镜子前挑剔着自己的模样,这么看着看着竟耽误了时间,眼看着订位的时间就要到了,她才冲出房间,拉着静静在客厅等候的沈千浪往外跑。
“我们用飞的去好不好?这个时间交通拥挤,搭计程车一定会来不及的。”出了后门之后,白晓忧天真地问。
沈千浪对她微笑,说:
“我又不是超人,怎么会飞?”
“你知道超人?”她很讶异。
“那天在电视里看过。他会飞,力气也很大。”沈千浪回答。
“可是你也会飞不是吗?我就见过好几次。”
“那不算是飞,施展轻功需要着力点,跃起的高度和前进的距离都有限,我没办法抱着你直接飞到餐馆去。”
那可以跳过一栋栋的高楼到达目的地吗?白晓忧很想问,最后还是作罢了,她想起那会惹来太多惊骇的目光,也许还会制造出一些连环车祸。
结果他们还是拦了计程车赶赴目的地,而沿途的塞车状况就和白晓忧所担心的一样,走走停停,颠得她头晕反胃,一旁的沈千浪却兴致勃勃欣赏着窗外的一团乱,丝毫不以为意。
“就要来不及了,你还有心情欣赏风景。”白晓忧揉着太阳穴,妒忌又慕的对他说。
“一起吃饭的不就是你跟我吗?晚点到有什么关系?”沈千浪回答,依然看着车窗外头。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动呢?他怎么都想不通。
“已经订了位子,去晚了会被取消,大餐就吃不成了。”
“只是吃个饭嘛!怎么会这么麻烦?难道你们这儿开饭馆、酒馆的人太少?”
晓忧白了沈千浪一眼,他则因为视线一直放在窗外而浑然不知,白晓忧不觉嘟起嘴来,恨不能扳过他的脸让他好好看看她。
她真傻,居然会为了这家伙刻意打扮自己,他对她的穿着打扮根本就毫不在乎,枉费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神。
这自怜的念头很快就被刺耳的喇叭声给抹去了。今晚到餐厅吃大餐,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另一方面则是带沈千浪一起去见见世面,就是这两个目的了,她不应该有别的期待。
白晓忧叹口气,开口道:
“那么喜欢车子吗?要不要买一辆来开?”
“买一辆?可以吗?”沈千浪首度回过头。“这东西很便宜?”
“才不呢!买最普通的也要三、四十万。不过,我们可以买二手车,也许十万元就够了。”白晓忧回答,没想到他当真这么有兴趣。
“我们有十万元吗?”
“没有。”那是事实,卖古玉的钱已经用掉一大半了。
“那就算了。”他微笑道,又转头看向窗外。
白晓忧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有个强烈的荒谬念头,想替他买辆最拉风的车。
是的,如果她有能力,她愿意买一辆配得上他的车送给他,他--应该会开心的笑吧。
他们这一餐一开始就理下了不顺利的因子。
塞车、迟到、到了饭店发觉预定的位子已经没了,白晓忧憋了一路的焦躁情绪终于爆发了。
“你把我们的位子让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