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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巧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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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深锁,对她,终也开始有所恋眷了。

和巧巧多相处一刻,恋眷之心便增加了几分,再这样下去,必会发展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他自嘲地笑了,太子殿下信任他,是因为他对美色有极超凡的自制力,恐怕太子殿下怎么样也料想不到,一向极为信任的帖身大将,已经动了凡心。

天还没亮透,巧巧却早已经醒了。

她睡得很浅,窗外麻雀轻微的拍翅声便将她惊醒了。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可以清清楚楚听见封侵无低浅均勻的呼吸声。

她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起身,躡手躡脚地爬到他身边去,她双臂交叠,枕着下頷,看他静谧放松的五官。

她在醉颜楼见过不少男人,却没见过长得比他更好看的,他睡得好熟,第一次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她可以仔仔细细地看他,他的眉毛不浓不淡,眼角微微上扬,平时目光清冷,而现在闭起来时却极温柔,他的鼻梁直挺而窄,嘴唇薄薄,吻起来直教她神魂俱醉。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嘴唇,他没醒,睡得很沉呢,她微风般地亲了亲他的唇,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轻轻帖在他的胸口,倾听他沉稳的心跳声,她好奇地触碰他的身体,一处一处探索,他的呼吸渐渐紊乱了,然后突然间警醒,飞快地推开她的手。

她以为他又会斥责她了,没想到他并没有,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这已足够让她受寵若惊了,她欣喜地抱住自己,陶醉不已。

不一会儿,封侵无推门回来,手上捧着一脸盆的热水,看见她仍躺在床上,便说:“该起来了,梳洗完以后我们还要赶路。”

她坐起来梳理着头发,默默垂着头好一会儿,慢吞吞地说:“我今天……不太方便,不好赶路。”

他怔了怔。“什么意思?生病了吗?”

“不是,就是……身上不干净,强迫赶路很麻烦的。”她继续梳理头发,头垂得更低。

他听懂了,一时间愣住,他的计划中不包括这一件,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竟呆愣愣地看着她。

其实巧巧是骗他的,她只是找藉口不想上路,只想多拖延几天,期待命运会不会因此有些什么改变。

“要多久?”他僵硬地问。

“至少五天吧。”

“五天!”他大惊。“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你又不是姑娘家,不晓得当女人有多麻烦。”她冲了回去。

“算了!”他满脸拒斥地同意了。“要不要找雪雁来帮你?”

“我又不是小娃儿,还需要人帮吗?”听他提起雪雁,她总是感到不悅。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一脸无措的表情。

“不怎么办。”她存心逗弄他。“总之是不能赶路了。”

他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她拧了拧毛巾洗脸,理了理衣服,随意綰个简单的髻,然后将窗子架了起来,探出头去遥望着紫石街,街道旁有些店铺开始启市了,卖烧饼的、蜜餞的、鲜鱼青菜的、字画的,渐渐喧嚷起来。

“侵无,外面很热闹,陪我去走走好吗?”她兴奋地,精神抖敗?

“你不是不方便。”他掀了掀眉。

“只是走走而已,不礙事的,难道停在房里闷坐一天吗?”她熬不住,拉着他下楼。

他们才刚一下楼,捧着热豆汁的雪雁抬头看见他们,居然一阵心慌意乱,双手松了松,整锅热豆汁直往下坠,硬生生地砸在她的脚上。

“哎呀——”雪雁惊叫,脚踝的汤伤痛得让她站不稳,跌坐在地。

封侵无见狀,立刻冲向她,翻起她的裤管,看见她的小腿已被热豆汁汤得通红,想也没想,就急忙将她拦腰抱起,朝后院的井边奔过去,一边向雪超大喊:“拿汤伤药来!”

雪雁的头低得不能再低,整个下頷几乎帖到胸口,惊羞得出封侵无替她除掉鞋袜,将她汤伤的脚泡进冰冷的井水里。

“泡久一点,不痛以后再起来上药。”封侵无平和温柔地囑咐雪雁。

巧巧看见雪雁满脸艳红的模样,真怀疑现在的她能不能感觉到痛。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更何況是一个人。巧巧的妒心又在作祟了。

雪超拿着一罐汤伤药进来,嘀咕雪雁。“你太不小心了,做事情的时候怎么能分神呢?”

巧巧没好气地说:“都是我哥不好。”

封侵无莫名其妙地看了巧巧一眼。

“跟封武举有什么关系?”雪超一脸困惑。

“没……没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雪雁惊慌失措,张口结舌地解释。

封侵无一把抓着巧巧拉出后院,板着脸警告。“你别唯恐天下不乱了。”

“真的呀!雪雁喜欢你。”她正经八百地。

“小声一点,别在那里乱点鸳鸯谱。”他急忙将她拉出酒楼,走向街道。

“连我都喜欢的男人,她当然也会喜欢喽,这有什么稀奇。”她帖近他,细抿着嘴笑。

“是吗?”他沉吟着,淡淡一笑。“那也好,雪雁是个不错的姑娘。”

巧巧呆了呆,惊问:“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替雪雁和我牵红线吗?”他勾起嘴角笑着。

“没有!”她失声大叫,急忙挽住他的手臂。“我随便说说的,你别当真!”

封侵无不接话,忍着笑游目四顾街市上的店铺和摊販,看见卖饰品的小摊子,眼光多逗留了两眼,小販连忙招呼﹕“公子,买支簪子送给姑娘吧!”

封侵无挑出一支玳瑁制的梅花簪子,回头问巧巧:“好看吗?”

巧巧连想也没想就点贰?

封侵无把簪子递给她,付了钱便走。

巧巧微微一愣,急忙追了上去,浓黑又澄明的眼睛圆睁睁地望着他,强调地问

“送给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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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雪雁的,你帮我拿着。”他随口说。

巧巧胸中的妒火轰地点燃,她把簪子插在自己的发髻上,霸道地说:“现在是我的了。”

封侵无淡然一笑,本来就是预备送给她的嘛,莫名其妙转了个大弯。

两个人才刚上街,容貌清丽绝美的巧巧立刻引起路人的注意,到处都有人窃窃私语。

“看,那个姑娘!”

“长得真美。”

“谁家的小姐?”

这么多年来,巧巧几乎不曾这样明目张胆地上街过,这回出酒楼时急了些,忘记戴上纱罗帽,没想到引来这么多的窥伺。

“太多人注意你了,得赶快离开才行。”封侵无觉得不妙,拉住她往回走。

“可是……我还没看够啊!”她左顾右盼,兴致还很高昂。

“不行,这里人太多了,万一出事,我很难保得住你。”他不由分说,紧紧拉着她穿越熙攘杂乱的巿集。

纷乱的人群中,一个手中打着摺扇,富商打扮的公子哥儿迎面走来,一看见巧巧,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失声大叫着:“你是花巧巧!临安城四大花魁之一的花巧巧呀!”

人群鼓譟起来,四大花魁的艳名谁没听说过,一得知花巧巧的出现,全都纷纷挤过来一睹芳容。

巧巧没想到在飞云镇中竟会遇见认识她的人,心下一慌,急忙抬起衣袖遮脸,直朝封侵无身边躲去。

封侵无机警,覷见一个小胡同,忙护着她奔进去,跑到底原来是个死胡同,他拦腰抱起她,低低说:“抱紧我!”

动人的命令,她自然很乐意服从。她甜蜜蜜地圈住他的颈子,由他抱着一蹬、一飞,轻轻松松跃过墙去。

“你还真是艳名远播。”他放下她,语气不可思议。

“没有亲眼看见,连我自己也不信呢。”她亲热热地挽住他,好不得意。

“说一句就驕傲起来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巧巧挽成了习惯,他竟忘了该(奇*书*网。整*理*提*供)拂开她的手。

一阵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巧巧望过去,小径旁的院墙內斜伸出枝叶繁茂的桃树枝来,满树夭夭灼灼的桃花,一颗颗熟透的桃子压在枝叶上,香甜诱人。

“摘几颗桃子来吃好不好?”她小小声地说。

“你要我当偷桃贼!”他没干过这种勾当。

“桃子都熟透了,不吃多可惜,又不是要你偷人。”

封侵无拗不过她那张刁钻的嘴,纵身跃上墙头,摘了两颗桃子给她。

她用衣袖擦擦桃子,张口一咬,一双明眸就如含糖似地甜笑起来。

“好软、好松、好甜,偷来的就是比较好吃。”

她心满意足地凝望他,微风夹带着香甜的气味轻轻拂来,动人的目光,扑鼻的异香。

他的心跳了跳,拿起另一颗也咬上一口,的确好吃极了。

“这辈子,我没这么开心过。”她仰望他,露出一抹不沾染凡尘的笑容。

封侵无愣住,惊愕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不可收拾的乱局当中。

像一场出軌的美梦,终要醒的。

他急急退开了一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说错话了吗?”她追上去,很恼怒,自己进一步他便退一步,怎么费力也追不上,从未有过的无依悵惘袭向了她。

封侵无不再理她了,在回酒楼的路上总是远远避着她,回到酒楼前,只对她冷淡地囑咐着。“回去以后待在房里别出来,我不想给雪超他们惹麻烦。”

巧巧爆发了,冲着他大喊:“麻烦、麻烦,我在你眼里只是麻烦!”

她又气又感到委屈,一路快步回到酒楼,迳自朝三楼奔上去。

“怎么回事?”雪超从柜檯后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没什么,被寵坏的丫头。”封侵无木然地答,无处可去,只好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愈来愈多的烦恼盘踞在他心里,像无数只猙狞的手,撕扯着他。

雪超给客人上完酒,交代店小二招呼客人,便在封侵无面前坐下,笑问:“兄妹两人吵架啦!”

封侵无笑而不答。

雪超耸耸肩,起身绕进厨房,不一会儿又回来。“已经中午了,我叫雪雁弄点吃的来,要不要把封姑娘叫下来一起吃?”

“不用了,她不太舒服。”封侵无避重就轻。

雪雁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两个男人帮忙接上桌。

“脚好些了吧?”封侵无不经心地问。

“好多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礙事。”她浅浅一笑,回身又进厨房端了些菜出来,柔声说:“你们先吃,我给封姑娘送饭上去。”

“麻烦你了。”封侵无歉然说道。

雪雁嬝嬝娜娜地上楼。

雪超吃了几口菜,有意无意地低声问道:“封姑娘有人家了吗?”

封侵无一怔,不得不老实说:“她已经有人订下了。”

“噢——”雪超一派潇洒。“早该知道的,这么漂亮的姑娘,多少人争着想要吧,问也是白问,噯!封武举,来点酒吧,我这店里最出名的酒叫“透瓶香”,醇醲好喝,你难得来一趟,不喝可惜了。”

说完,便迳自打了一壶来,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也给封侵无斟满了一杯。

“陪你喝一杯可以,再多就不行。”封侵无有言在先,身边带着巧巧,万一酒后乱性就糟了。

“封武举酒量惊人,从没见你醉过,只陪我喝一杯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雪超抗议,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他。

“这次真的不行,我有要事在身,要喝下次来再喝个够。”他坚持。

雪超也不勉强,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封侵无也陪他喝干了一杯,只觉谜饩瞥跞肟诤芟悖搅撕韲稻途醯昧遥搅宋父醯蒙兆屏恕?

“你这透瓶香很特别。”封侵无赞道。

雪超洋洋自得地说:“我的酒远近馳名,槐值霉ǖ袷蘸让皇裁锤芯酰缶⒖汕苛恕!?

“什么!”封侵无大吃一惊,后悔没先问清楚,十杯花雕够他微醺了。

“别紧张,你喝三杯一定不成问题的。”雪超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笑说。“我能喝十杯透瓶香哩!”说完又要替封侵无斟酒,立刻被他拦住。

雪雁捧着餐盘下楼来,盘中的饭菜原封不动,她嗫嗫嚅嚅地对封侵无说:“封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把件衣服撕得破烂,气得连饭也不吃。”

“刁蛮的丫头,谁都别理她。”封侵无蹙着眉,喝了几口热汤。

“现在正在气头上,过一会儿气消了再给她送去。”雪超朝雪雁使了个眼色,打着哈哈。“兄妹能吵成这样也不简单,我和雪雁想吵也吵不起来哩。”

封侵无的心情烦乱不堪,草草吃了些菜,就问雪超:“今天有人退房吗?”

“有啊,空出了两间房,你要换吗?”

“嗯,我另外睡一间。”他打定主意之后,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巧巧兀自生着闷气,都快傍晚了,封侵无连哄都不来哄她,她气得胃都隐隐作痛,再加上饿,又饿又气,胃更是痛得受不了。

终于有人来敲房门,她以为封侵无回来了,正开心地跳起来,没想到进来的人是雪雁,手中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封姑娘这会儿总该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

“我哥呢?”她的心一沉,脸也垮了下来。

“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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