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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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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逼人的符青峰,横眉竖眼地再问:“你说,那个长得像女人的家伙,他有过什么战历?”

“没有。”袁天印想了想,很干脆地摇首。

顾长空马上抢过话,“那你再告诉我,一个待文库里的书记官,他有什么能耐?”

“尚未见识过。”又再沉吟了一会后,袁天印还是对他们摇首。

“这样你也敢把这种人举荐给王爷?”一脸难以置信的符青峰,愈说嗓门愈是拉高。

“敢。”说到这点,袁天印就很有把握了。

“好,撇出那些不谈。”顾长空一手杵着额,耐性已快被那个不为所致力的余丹波给耗尽,“你倒是说说,咱们究竟还要按兵不动几日?”

符青峰最不满的也是这一点,“寇匪已在城外叫阵几日了,难道咱们就继续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不成?”

“这个嘛……”

这两人围攻的袁天印,一手抚着下颔沉思之时,不意往他们身后一瞥,赫然发现营门处站了个他们正在批评的正主儿后,袁天印含蓄地对背对着营门的他们暗示。

“咳咳。”这下可好,也不知这余丹波究竟听了多少。

站在帐门处,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批评的余丹波,在顾长空与符青峰双双回过头来时,只是不带表情地走进帐内,而他二人见了他,觉得那股硬哽在他们喉际的闷气,霎时又再次上来了,当下他俩将身子一转,撇过头不去说,也没朝他这个总管行礼。

走至案内坐下的余丹波,默然地瞧着他俩藐视军纪的举止。

“都怎了?”一脚踏进行辕的玄玉,好奇地看着里头神色各异的众人。

“参见王爷。”眼见是他亲临,余丹波随即自案中站起接驾。

抬手示意余丹波不必多礼后,玄玉迳自在旁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后将两眼望向袁天印,而一看他眼神即明白他想问些什么的袁天印,笑笑地踱至他身旁坐下,附耳对他说了一阵。

听完了袁天印的话,再瞧了瞧时头不太对盘的三人后,明瞭情况的玄玉只是深感兴趣扬高了一双剑眉,不但不打算插手这等小事,还很期待余丹波要怎么收拾那两名莽夫。

也不打乍插手的袁天印,甚有默契地噤声,同样也不愿排解这种事。

站在余丹波面前,两眼无论怎么摆就是不知该往哪摆的顾长空与符青峰,虽说实在是很想知道余丹波到底打算要按兵不动多久,可碍于颜面,又不愿委下身段去问,在僵持了好一阵后,性子较耐不住的顾长空,忍不住朝玄玉挤眉皱脸示意。

也很想问清楚的玄玉,体贴地顺了顾长空的心意,转首问向正看着地图的余丹波。

“不知总管这些日来,究竟在等些什么?”

“风。”入营后就一直寡言少语的余丹波,在面对玄玉时,总算愿开金口。

“风?”玄玉不解地扬眉。

“卑职在等东风吹起。”来到玄玉面前的余丹波,毕恭毕敬地回覆。

听了他的话后,玄玉与袁天印不约而同地交视一眼,就在此时,行辕的帐遭风微微吹掀起一角,余丹波颔首向玄玉示意后,大步走至行辕外头抬首望向天际,炯亮的黑眸直锁住天际遭风吹散的流云,当风儿吹扬起他颊畔的发丝时,他微微握紧了拳心。

继续观测天候一会后,他转身朝一直候在行辕外头,随时收到阵前探子报讯后,即向他报告敌军军情的将官扬手。

“启禀总管,敌军三万人马,已越过落合沟,预计再一个时辰,将抵达熊耳丘。”

他迅速做出决定,“传左右陌刀奖统领。”

“是。”得令的将官,立即衔命而去。

行辕内,都想知道他葫芦在卖什么药的玄玉与袁天印,分别来至他的身后,沉着声,准备他打算怎么办。

“参见总管。”奉令而来的河南府左右陌刀将统领,不久后,即跪叩在余丹波的面前听令。

“即刻率两军快马全速出城,半个时辰内,取道绕过熊耳丘至敌军腹背落合沟水对岸,两军至落合沟后,以凤鸣箭为讯。”

“得令!”

“那我们呢?”被晾在一边,什么都没被分派到的顾长空与符青峰两人,纷指着自个儿的鼻尖间。

余丹波回首冷瞥他们一眼,“乌合之众,不如不用。”一个贵族出身,手下养的都是些骄兵,另一个据山为王的山贼,养的全是只会打劫不懂军纪的山贼,他们能成什么事?

“你说什么——”当下脾气被惹毛的两人,皆怒抖着眉想冲上前,但却都遭眼明手快的袁天印给飞快地捂上嘴,并使劲地拖到一旁去。

“你打算只用部份河南府守军对付敌军?”全权放手让余丹波去做的玄玉,对他以少击多的战略有些好奇。

“回王爷。”余丹波恭谨地揖手以覆,“用兵在精不在多,如此,就绰绰有余了。”

玄玉勾了勾唇角,“是吗?”

半个时辰过后,余丹波所等待的凤鸣箭之声,在时限内自远处的天际传来,领着众人来到永嘉城城上的余丹波,远望了已然来到了熊耳丘上的两万流寇人马后,不疾不徐地朝底下吩咐。

“燃烟。”

另一凤鸣箭登时自永嘉城城上劲射上天,在刺耳穿透云霄的箭鸣声响彻天际后,埋伏在熊耳丘左侧密林里的河南府守军,即在森林里所置放的百来具铜鼎里添上火苗,燃起阵阵气味刺鼻、浓密不见五指的浓烟。

顺着东南风风势,林间疾窜而出的浓烟飞快地抵达熊耳丘,位在丘上的敌军,全数被困在厚重的浓烟中。

些许带着烟雾的风儿,轻轻刮过永嘉城城上,玄玉嗅了嗅,随即不适地以手掩住了口鼻。

“这味道……”

“有毒。”机警的袁天印登时忙着他后退避毒。

玄玉不放心地按着他的臂膀,“城民……”

“放心,依风向来看,毒烟是住熊耳丘走,不会吹至永嘉城。”终于明白余丹波为何要等东南风的袁天印,对余丹波的估算很是放心。

熊耳丘上,陷入毒烟中的敌军,在明白烟中有毒后,纷急忙欲撤离受风的熊耳丘,但欲冲向永嘉城的敌军突破浓烟时,早已等在永嘉城外的河南府守军,已排天陌刀阵式,等着中毒的敌军前来,眼见苗头不对,为首的敌将又忙命敌军后撤穿过浓烟退至丘后的落合沟。

在朝阳的照射下,灿目得令人睁不开眼的刀光,将不受毒烟所袭的落合沟对岸,染映成一片银白。犹处在浓烟中,中毒以致疲软无力的行军欲下丘之时,在乍见对岸传来的亮眼刀光,纷纷愕止住脚步,进退不得地被困在熊耳丘上。

高站在城上的余丹波,算准了时机后,往身后一弹指,城下十团横纵十十列阵的弓弩手,织千人弓弩阵,纷执射程最远的伏远弩、身背五十双穿透力强的兵箭,立即就站射姿于定位。

“开弓!”弓弩统领震声朝千人弓弩阵一喝。

皆已上兵箭的伏远弩,整齐划一地开弓以箭就弦。

“射!”

下一刻,众箭集如黑云的兵箭直抵熊耳丘,再以急坠如雨之势齐坠而下,一波箭雨未息,另一波紧接着施放的兵箭又再飞上穹苍。

连射五十回后,余丹波下令停止燃烟,待丘上烟雾散去,前来挑衅的敌军,全军已静卧在熊耳丘之上。

旁观全局,并抬首遥望丘上胜绩的袁天印,与玄玉并肩站在城上,淡淡地说出他的心得。

“我军无损一兵一卒。”根本就不需派兵上战场厮杀,以此良计,不但可以节省我军兵力,又可剿灭来犯敌军,怪不得余丹波愿按兵不动也要等。

“嗯。”表情甚是满意的玄玉,愉快地看着远方。

袁天印侧首笑问:“王爷那只白虎佩印,给得还值得吧?”

“值得。”能得如此良将,花再大的代价也值。

目瞪口呆的顾长空与符青峰,在见了丘上的景况后,面面相觑。

眼见大事抵定后,高站在城上的余丹波,忽地快步走下,并处自城上守军的身上抄来一把弓,同时搭了两柄兵箭后,没半分预兆地朝站在远处地顾长空与符青峰发箭。

来不及反应的顾长空与符青峰,犹未走避,就遭分别射在他们俩鞋尖上的两双兵箭给钉站在原地。

低首看向自个儿脚尖处所插着的兵箭后,为余丹波精准的箭技而深深倒吸口凉气的两人,怔怔地抬首讷看着发箭的余丹波。

余丹波只是斜眼冷瞪了先前敢在他面前挑战他军威,胆敢不按军纪行事的他们两人一眼,再转首命手下收拾丘上的残局。

“鸣金,把死地埋了,活的全都押进牢里!”

“是!”

状似悠闲的袁天印,慢吞吞地踱至被钉在原地的两人身旁。

“服气了?”他爱笑不笑地盯着他们俩狼狈得很一致的脸庞。

一个字也吐不出口的顾长空与符青峰,在震撼过后,虽是对余丹波有些改观,但在他们胸臆里,那股不上不下的闷气,就是怎么也散不去。

“只要他一日是行军总管,你们最好是依军令行事一日。”袁天印好心地再提醒他们,“否则下回他若是祭出军法,到时,王爷可救不了你们。”

曾对余丹波不敬的二人,听了,脸色更加黯淡三分。

************

熊耳丘一役方毕,洛阳城随派人来报,寇王于两军交锋之时,派人前去洛阳,买通洛阳城部份城兵进城,趁夜绑走洛阳太守康定宴,待洛阳守军发现此事时,太守已被绑离城中。随后寇王欲趁此拿下洛阳,但因洛阳守军庞大,且余丹波在熊耳丘一役战毕后随即兵援洛阳,将寇王来犯大军三万逼退于汝阳以南。

坐在行辕中的玄玉,一手撑着下颔,目不转睛地看着寇王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中,写着要求玄玉出洛阳以换康定宴一命。

“据我所知,这个寇王。与太守康定宴有些过节。”

“哼,一点也不意外。”幸灾乐祸的顾长空,不但不为康定宴的安危着急,反而还很感谢那个寇王绑对人了。

“玄玉,你打算拿这封信怎么办?”冉西亭不得不问,只因洛阳城中的大大小小官员都在等着看玄玉愿不愿救回康定宴。

“我不会交出洛阳,但我定会救回太守。”拈着信往烛心上头搁的玄玉,边烧边回答。

不在预料中的答案一出口,行辕里的众人纷纷愣张着嘴。

冉西亭原以为玄玉会趁此机会,干脆就假流寇之手,一举除去他们心头大患,可没想到……

“救……救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没错。”玄玉淡淡轻应。

顾长空不平地怪叫,“咱们为什么要救他?”叫他们救康定宴?救那个打从他们到洛阳城后就无一日不与他们作对地对头?他说什么也不去救那家伙!

玄玉的脸上并无一丝快意,“不为什么,只为他是我这洛阳总客手下的官。”

“可是——”还想叫他改变心意的顾长空,未及把话说完,即遭玄玉冷眼一瞪。

“我说,我要救他。”玄玉以不容置疑的目光,将行辕内所有的人都扫视一回,“都清楚了吗?”

坐在一旁始终都沉默的余丹波,却在这时站起身来,昂首面向玄玉。

“我不救他。”

所有人皆讶异地侧首看向他,百遭抗命的玄玉,只是静瞧着他那又充满了急于一雪旧恨的眼眸,然而在此时,为昭示决心的余丹波,又字字清晰地再把话说上一回。

“我不愿救他。”

余氏一族,有多少人是遭康定宴设计而死?这些年来,老父、叔伯们,全因冒领功劳、不愿代他们买罪求情的康定宴而白白赔上命,要他救余氏一族的仇人?除非他不姓余。

从没想过,对玄玉所说之话句句遵从的余丹波竟会公然抗命,众人在为他捏了把冷汗之际,赶紧忙看向面无表情的玄玉。

坐在案内的玄玉,表面上仍是平静无波,他反覆地回想余丹波始终都暗藏着的那个心结,而后再与眼下攸关康定宴性命的大事相比,半晌,他不动声色地将这笔帐记在心底。

“好。”他爽快地应允。

余丹波一怔,没料到他竟会答应。

“玄玉?”与顾长空对望了一眼,冉西亭不由得出声。

自案内站起身的玄玉,举步走向行辕外,在路经余丹波身旁时,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低声朝他吩咐。

“别忘了你今日的这句话。”

心头霎紧的余丹波,忐忑地微瞥过眼看向他,但不再多话的玄玉只是朝袁天印点头示意,随后与袁天印相偕步出行辕外,徒留满腹不安的余丹波怔站在原处。

************

自玄玉与袁天印双双踏出行辕,次日后,玄玉与随侍的堂旭即在轩辕营内消失,任凭余丹波翻遍了整座永嘉城也找不到他两人。

在轩辕营丢失了主帅的这关头,举兵进犯洛阳的寇军同改向朝永嘉城而来,眼看大军即将进逼永嘉城,忙得分身乏术的余丹波,在拨兵卫城之余,还得派人四处对找玄玉,但就在营中人人都为玄玉失踪此事慌乱心焦不已时,余丹波却注意到营中某人的反应与众人皆不同。

“你说什么?”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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