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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仍然没有放开他。吴石柱看着杏花,怒不可遏,脱口骂道,你这骚货。
杏花听见她男人这样骂她,那张好看的脸也变了颜色地还口道,你才是骚货哩。
吴石柱听到杏花竟然还敢骂他,气得用指头指着杏花鼻子说,你坏松再敢骂一声,我就扇你。
你扇。杏花哭着骂吴石柱说,你小子扇,你小子以为我憨着哩?你不就是想骚情人家桂花么?桂花好你跟桂花一块过去……话越来越难听,吴石柱气得声音都颤了,猛然举起拳头就要给杏花身上搁。
杏花扑闪着她那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吴石柱举在半空里的拳头,一把松开她男人胳膊,一屁股坐在坡上,双手使劲地拍打着肚子,哭叫着说,你小子打,你坏松小子就在这儿用劲打,不打你小子不是人,是你娘的脚后跟……
杏花在坡上嚎哇哭叫不停地拍打着她那肚子,而且拍打得十分带劲。
啪!一声。
啪!又是一声。
啪啪啪……。
吴石柱站在杏花跟前目瞪口呆,他压根儿没想到女人还有这一招,而且这一招还挺厉害。他猛地捉住了杏花拍打肚子的手,痛苦得半天缓不过神来。
杏花停止了拍打她的肚子,眼泪汪汪地对吴石柱说,我不让你跟那女人好。
吴石柱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杏花,痛不堪言地对她说,我又没跟那女人好。
杏花眨巴了眨巴她含泪的眼睛说,那你跟狗娃好。
我跟狗娃也不能好了?
不能。杏花说,你跟狗娃好,其实是讨好人家婆姨。
吴石柱气得在坡上擂了几拳,丢人败兴地松开拉杏花的手,灰沓沓地爬上坡,回到窑里,一头栽倒在下炕再没往起爬。
天色很晚了,茅屋里的李狗娃和石桂花还呆呆地坐着。
吴石柱不是在山里给他俩说好的么,回去就给送些粮,可是他俩黑灯瞎火地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吴石柱的人影。
李狗娃实在坐不住了,对坐在炕上愁眉苦脸的石桂花说,是不是叫我过去看一下,不然他早该来的了。他说着就拉开门,走到院子。院子里很黑,没有月亮,星星很稠,黑乎乎的夜色里,阵阵秋风吹过深山老林,发出一阵阵惊涛骇浪的声响。于是他赶快闭住门,在门口微微站立了一会儿,便摸黑过了石鱼河,悄无声息地从吴石柱家坡里爬上去。
他爬上吴石柱家硷畔,看见吴石柱家窑里还亮着灯,他想叫一声吴石柱又没敢叫,就走到吴石柱家硷畔的那堆柴跟前,竖起耳朵仔细听吴石柱家窑里有什么动静。
窑里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有吴石柱家垴畔圪尖上的一只猫头鹰叫得一声比一声惨烈。
李狗娃听不见吴石柱家窑里有什么声响,倒觉得有几分害怕。这是怎么回事?窑里亮着灯却没有声响,敢不会出什么事情!他这样想的时候,两腿不由地一颤,身子便在硷畔上摆了几摆,像秋风刮得树枝儿摇晃一样。
生命河 第十一章(3)
也许是两口子睡着忘了吹灯,或者正说着什么悄悄话。李狗娃尽可能地往好处想,他根本不想让吴石柱出什么事情,石马坬的世事还看他闹哩。因此李狗娃看着亮着灯光的窑洞,轻轻地走到吴石柱家门跟前。
李狗娃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刚要敲吴石柱家的门,门突然间开了,杏花恼凶凶地站在门口,白煞煞的脸上不见一点血色,唯有那对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李狗娃看见杏花这个样子,吓得几乎要尖叫起来。
杏花一脸冰霜地把他堵在门口,凶狠地质问李狗娃,你来干什么?
我……李狗娃结结巴巴地对杏花说,我,我看……我看我大哥他……
他活着,你放心。杏花抢过话头说。
此时躺在下炕睡觉的吴石柱,赶快爬起,眉头皱了几皱,愣声愣气地说,狗娃,你进来。
李狗娃能进来么?杏花像一条拦门狗一样凶狠狠地把他挡在门口,他怎敢拨开杏花的胳膊从门里进去呢?
狗娃,你进来,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吴石柱又喊了一声。
李狗娃眼巴巴地看着挡在门口的杏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旋了一阵,僵直在门口。
吴石柱喊了几声不见李狗娃从门里进来,于是探着身子,看见他婆姨把李狗娃挡在门外,脑门上的血顿时一喷一喷,赤脚打片地从土炕上跳到脚地,一把将杏花掀到一边,凶狠狠地骂着杏花说,你怎这么个坏松。
杏花被吴石柱掀了一个趔趄,委屈得要哭一样地骂吴石柱,叫你小子骚情。
放你娘的臭屁。吴石柱骂了一声,扭过身就要打杏花。李狗娃看见势头不对,一把拉住吴石柱说,大哥,别这样,我什么事也没有,睡不着了就想过来看看你。
吴石柱觉得把脸丢尽了,挒着头,仍然不停地骂杏花。
杏花根本不怕吴石柱骂,显得比她男人更厉害,根本不给吴石柱留一点面子。她有她的想法,婆姨管不住男人,还叫什么婆姨,她觉得她那男人骚情人家女人,见了个女人,就命也不要了,几乎能把自己的心掏给人家女人吃了的光景,她受不了。她压根儿就不怕吴石柱骂她什么。她并不骂他,只是拣特别疼的地方挖一下。吴石柱虽然身上没伤,却心里淌血。他觉得在这深山老林里,黑天半夜跟这号女人闹腾也没什么意思,瞪了几眼杏花,就从门里出去了。
李狗娃见吴石柱走到院子,觉得不能在这儿再呆,便垂头丧气地从坡里往下走。
吴石柱见李狗娃灰溜溜地从坡里下去,赤脚打片地去追李狗娃。李狗娃立马站在路畔上,眼巴巴地看着吴石柱说,大哥,你赶紧回去,你看我一来,就惹得你们闹了这么一场。
别理她狗日的。吴石柱说,那狗东西不是人。
尽管吴石柱这样对他说,李狗娃总觉得不是滋味地低着头说,唉,是我闪得你们……
没事。吴石柱大大咧咧地说。这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吴石柱不说还好,越是这样,李狗娃越觉得难受。
此时杏花并没回到窑里,就站在硷畔上,静静地看着吴石柱和李狗娃。
你俩还没吃饭?吴石柱问李狗娃。
吃了。李狗娃说。
你是哄我?吴石柱说。
李狗娃说:不哄,真的刚刚吃过,现在还饱着哩。
吴石柱和李狗娃没有想到石桂花的出现把这个本来不坚固的家弄得摇摇欲坠,从石桂花踏上石马坬的那一刻起,杏花就对石桂花产生了一种敌对的情绪,而且这种情绪几乎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其实,他俩也不是有什么仇恨。按理说,石桂花嫁给李狗娃,那是车走车路,马走马路,谁也不妨碍谁。可是杏花觉得石桂花长得比她俊,而且还能说会道,常常跟在她男人身后,就像夫妻那般亲热。她怕她男人跟那女人搅混得多了,会不要她。因此杏花就恨上了石桂花,日夜谋算想把石桂花赶出石马坬。然而,她就不想想石桂花已经是李狗娃的婆姨,能把她赶走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生命河 第十一章(4)
事实上,杏花对她男人还有些怯火,只是嘴上那样胡硬,因为有李狗娃,吴石柱也打不到她的身上,如果光他们夫妻两个,杏花就不敢硬碰硬了。
杏花眼巴巴地看着夜色中的吴石柱和李狗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忧伤。如果母亲还活着,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而且那龟孙小子也会乖乖的,他小子还敢这么胆大地寻花问柳,怕早就叫她妈收拾得乖乖的,可是……杏花站在硷畔上这样想的时候,就悲伤地流下了好多眼泪。
吴石柱和李狗娃趷蹴在坡上说了一阵话,便站起来。
李狗娃灰沓沓地从石鱼河滩里走过去了。
吴石柱也一晃一晃地从坡里往上爬。
吴石柱刚刚从坡里爬上来,走到院子,猛然看见杏花呆呆地站在硷畔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有无声的泪水在她的脸上随意地流淌。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吴石柱走到杏花跟前,有些心疼地问杏花。
我等你。杏花轻轻地说。杏花说着便用手揩着脸上的眼泪。
吴石柱看见杏花这个可怜的样子,便在她的肩胛上拍了拍说,刚才我不该那么对你,其实是你要那样憨哩,我怎能舍得打你!
杏花听吴石柱给她说了这几句心里暖格堂堂的话,一下子就扑到吴石柱的怀里,痛哭流涕地说,我也舍不得你。
这时候,吴石柱家夫妻俩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地手牵着手朝那眼土钵钵窑里走进去,仿佛是一对新婚夫妻一样地一齐爬上了炕,搂在一块睡觉去了。
石桂花就像憨婆姨等汉一样地等李狗娃等得快睡着时,她那男人才赤手空拳地从门里进来了。
石桂花看见她男人灰沓沓地从门里进来,还没等李狗娃在前脚地上站稳,便急急地问,他家出什么事了?
没有。李狗娃给石桂花说着,便慢腾腾地朝土炕上爬。
那你怎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石桂花坐在炕上,扑闪着眼睛又问。
李狗娃没有一点兴趣地一头栽倒在下炕,这才对石桂花说,我跟石柱说了会儿话。
说了会儿话怎这么长时间?石桂花看着躺在下炕里的李狗娃,觉得李狗娃有些不对劲。因此她就说,别说是你们说个话,恐怕生个娃这么长时间也生下了。
李狗娃把头往起抬了抬,看着跟他唠叨个没完的石桂花,不满地说,谁也没给我们规定个时间。
精明的石桂花从她男人一进来就看到他带着事,因此她再没问什么,也和衣躺在了土炕上。
石桂花名义上说是李狗娃的婆姨,实际上根本不允许李狗娃碰她的身子。有时李狗娃急得要使强,石桂花就要寻死觅活,弄得狗娃没了情绪,只得罢手。李狗娃想不通石桂花为什么总是对他冷冰冰的,他怎么也融化不了,心里非常难肠。说她不情愿么,天天晚上跟他在一个炕上睡觉;说是婆姨么,怎就连身边也不让他挨。
李狗娃这样想的时候,便急切地企盼着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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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河 第十二章(1)
中午时分,吴石柱和李狗娃钻到一个阳圪崂晒太阳。此时正是寒露时节,再过一个月,就要立冬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石马坬,吃的问题不应愁肠,穿的问题仍然是他们最头疼的事情。一到冬天,地冻三尺,北风怒吼,别说从门里出去,恐怕钻在土钵钵窑里也冻得撑不住,因此他们就不得不想过冬的办法。在这孤寂的石马坬,他们要想找到一点遮挡风寒的布匹比上天还难,除非他们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们离开这个地方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生存是人的一种本能。面对着渐渐冷起来的天气,吴石柱挖空心思地谋划着如何能够温暖地度过这个严寒而漫长的冬天。
虽然他也像李狗娃那样闭着眼睛仰躺在阳圪崂,心里却翻腾得厉害,好像石马坬这几个人的命都在他的手里捏着,稍有不慎,就有命归苍天的危险。几年就那么凑凑和和地过去了,现在确实再没法往下凑合了,而且这个至关重要的事情很突出地表现在李狗娃和石桂花的身上。尽管他也很寒酸,但毕竟上一回用那一条小狼崽换回一些货物,杏花费了不少周折,粗针大线地缝制了几件衣服,那些衣服看上去显得很不得体,但凑和两三年完全可以。可是李狗娃和石桂花就不行了,他们住在那间茅屋里,连点风寒也挡不住,不是要活活冻死么。
吴石柱很想把几件烂衣服送给李狗娃和石桂花,但他一想,现在不这样,杏花口口声声说他偏向了李狗娃和石桂花,他这样做了,杏花不跟他死人才怪了。吴石柱想了好一阵,这才跟李狗娃和石桂花两口子商量,是不是想些办法再去一下那个小镇上弄些货物回来。
李狗娃听吴石柱这么一说,一闪从阳圪崂里坐起,眨巴了几下眼睛对吴石柱说,你就叫我去,我就不相信弄不回东西。
石桂花扑闪着眼睛看着躺在阳圪崂里的吴石柱,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吴石柱跟前的她男人。
李狗娃见吴石柱没吭声,又眨巴了一下眼睛说,能行的话,我明天就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此时的李狗娃几乎要在吴石柱和石桂花面前拍胸膛了。当然李狗娃的目的并不在于他是否去一趟山外,其根本的目的是想在石桂花面前显示一下他那男人的气魄,他还年轻,刚刚二十来岁。
吴石柱毕竟比李狗娃大一些,他听了李狗娃血气方刚的话,在心里琢磨着。
石桂花见吴石柱眯缝着眼睛躺在阳圪崂里不说话,便往起坐了坐身子,看着李狗娃,然后对吴石柱说,既然是非去不可的话,那就叫他早些去,不然天就冷起来了。
吴石柱想,狗娃年轻,在这深山老林生活了些日子,对山里熟悉,估计不会出什么事,就是怕石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