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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柱想,狗娃年轻,在这深山老林生活了些日子,对山里熟悉,估计不会出什么事,就是怕石桂花不愿意。现在石桂花说这话,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于是他看着李狗娃和石桂花说,那就明天去,路上小心,深山老林里什么野兽都有,千万不敢耍二杆子,要是天黑赶不到小镇,就瞅个安全的地方住下,等天明再走……
天黑的时候,他们背着庄稼回到石马坬。此时的石桂花就像变了个人似地跟李狗娃又说又笑,而且在晚上,还给李狗娃准备了好些路上吃的干粮。向来得不到温暖的李狗娃,看着石桂花像菩萨一样对他,激动得几乎快嚎起来了。你看看,婆姨到什么时候还是婆姨,看她多会心疼人,就一满不一样么。
无比激动的李狗娃,眼巴巴地看着站在锅台旁给他准备干粮的石桂花,再也无法控制他内心的激动,慌忙从土炕里溜到脚地,两步走到石桂花跟前,一把抱住她的细腰,扳住她的肩胛,就要亲她。 txt小说上传分享
生命河 第十二章(2)
石桂花没想到她男人这么胆大,竟然敢搂她的腰,而且还敢扳住亲她的口。于是石桂花头往旁边一躲,轻轻地把李狗娃推开,笑着对李狗娃说,你猴急什么,人家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等你从外面回来,我把一切全给你。
真的?李狗娃睁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看着他婆姨。
不是真的,我还哄你。石桂花笑着说。
李狗娃当然相信他婆姨的话,看了几眼石桂花,就灰沓沓地爬到土炕上去了。
天还蒙蒙亮,李狗娃就从光板土炕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后炕上的石桂花,给她打了声招呼,就背上石桂花给他准备好的干粮,拉开门走了。
李狗娃离开石马坬,吴石柱并没有给他婆姨说,杏花当然不知道,而且杏花也不问李狗娃和石桂花家的长短,只管在家里看着她那娃娃。
事实上也不能叫杏花知道,如果叫杏花知道李狗娃不在石马坬而去了小镇,那杏花恐怕把吴石柱看管得严严的,绝对不会让他从门里跨出半步。因此天刚亮,太阳还远远没有出来的时候,吴石柱像往常一样,从他家窑里出来,朝李狗娃和石桂花住的那间茅屋走去。
吴石柱并不知道李狗娃这么早就走了,他是想送一送李狗娃,顺便再给他叮咛一下,特别是走那个栈道中的崖崾时,万万不敢粗心大意,石桂花她大那夜里就是从崖崾里跌下去连个尸体也没见。因此他还没吃完一锅子旱烟,就来到了那间破茅屋跟前。
他在茅屋外的木桩上磕掉烟灰,抬头看着他当年住过的这间破茅屋,回想着他在这间破茅屋里的那些日日夜夜,心里突然间感到有些后怕。他真不敢想那时候为什么会这么胆大,也想象不到自己一个人会在这破茅屋里住了两年。
此刻,他侧耳聆听破茅屋里的动静,然而破茅屋里一点响动也没有,他以为李狗娃和石桂花还在睡梦中,便朝门跟前走了一步,故意干咳了几声,破茅屋里还是没有一点声响。
吴石柱在门外喊了一声李狗娃。
李狗娃并没有给他应声,好像睡得很沉。
吴石柱一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他觉得有些奇怪,怎能睡得这么死,连喊也喊不应,敢不是都不活着了。
吴石柱这样想的时候,顺手就把门推了一把,门被他推开,还没等吴石柱看清茅屋里的李狗娃活着还是死了,猛然从门口伸出一条胳膊,像妖怪一样把吴石柱拉进了那间破茅屋。
吴石柱惊得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气喘吁吁地把他一把抱住,并且拉长了声调对他说,你别走,别走,我怕,我怕……
刚才吴石柱还稀里糊涂,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抱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李狗娃的婆姨石桂花。霎时,吴石柱觉得身上所有的血管在这一刻要爆裂了一般,脑子里像钻了无数只蜂一样嗡嗡乱响。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漂泊在茫茫的海面上,一排排冲天的巨浪朝他劈头盖脑地压下来,他几乎陷在深深的浪谷之中难以自拔。
他喘息着,竭尽全力地克制着,害怕那道堤坝一旦冲垮,自己就会被那汹涌澎湃的巨浪击得粉身碎骨。他扭过头,对紧紧地抱着他的石桂花哀求道,快放开我,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不。我不。我就不。黑乎乎的破茅屋里,石桂花把吴石柱越抱越紧,而且把头搁在吴石柱的脊背上,呢喃地说,你不能走,不能,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
此时的吴石柱,很想剥开搂抱着他的石桂花的手,但是他的胳膊上一点劲也没有,甚至要往起抬一下的力气也荡然无存。
生命河 第十二章(3)
石桂花气喘吁吁地一把扳转吴石柱,滚烫的脸贴在吴石柱滚烫的胸脯上,两只像一对花雀雀一样地扑闪着。
我早就盼这一天了。石桂花仰头看着吴石柱说,今儿个我总算把它给盼来了,是你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回报你的,就一直把身子给你留着……
别……别……吴石柱结结巴巴地说着,稍微低下头,看着紧紧地搂抱着他的石桂花,咬了咬牙,然后又把头扬了起来。
你是嫌我?石桂花哭似地仰着头问吴石柱。
不。吴石柱扑闪了一下眼睛问石桂花,狗娃呢?
他走了。石桂花说着就把吴石柱拉到后脚地,呢喃地说.我没让他碰过我,把干净的身子一直给你留着。
吴石柱的那道防线叫石桂花给冲得一塌糊涂,而且石桂花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么一股力气,把吴石柱软绵绵地扳倒,平平地放到炕棱上,然后便在吴石柱那张黑黑的瘦脸上一阵狂吻。
吴石柱直挺挺地躺在炕棱上,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
石桂花发烫的身子伏在他的胸脯上,撩拨得吴石柱心猿意马而又无所适从。就在这时,吴石柱忘掉了一切,猛然从炕棱上翻起来,一把就把石桂花按在身下,两只手灵巧地把石桂花衣不遮体的烂衣服剥落得一点不剩。此时的石桂花,像一根剥了皮皮的水萝卜一样,直挺挺地摆在破茅屋的光板土炕上,几乎傻眼了的吴石柱,哪还想到家里的婆姨娃娃以及可怜的李狗娃,赶快地扒光了身上的衣服,像饿狼逮住猎物一样地骑在石桂花白格生生的身子上,石桂花便像吃奶娃娃一样地嗷嗷叫唤开了。
疯狂地肉搏了一阵的吴石柱软绵绵地从石桂花的身上跌落到光板土炕上时,太阳火红地照耀在石马坬,一群麻雀从树林中飞出来落在破茅屋顶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石桂花直挺挺地躺在光板土炕上不动,眼睛紧紧地闭着。在光板土炕上躺了一阵的吴石柱扭过头看身边的石桂花,发现石桂花是如此的美丽。
这时候,吴石柱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发冷,也意识到这茅屋里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慌乱地从土炕上爬起来,稀里糊涂地穿好衣服,把石桂花那几件烂衣裳搂得放在石桂花身边,偷偷地从门里溜出去了。
他走到院子里,慌里慌张地朝他家硷畔上照了照,确实觉得杏花没有站在硷畔上,便像小偷怕人发现一样,猫着腰从那道缓坡里溜下去,沿着石鱼河,悄悄地钻到后沟。
后沟里很静,只有石鱼河水的流淌声和树林中鸟儿的欢叫,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坐在石鱼河滩的一块石头上,用手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心在此时仍然不安地狂跳。他觉得对不起他的婆姨,更对不起李狗娃。但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他对他无法挽回的过错而感到痛心。
吴石柱在石鱼河滩后沟的那块石头上忧心忡忡地呆坐了好长时间。
其实他从石桂花的眼神中早就看到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好像是他和石桂花精心设计好的一样,就等着机会的来临。
吴石柱呆坐了一阵,便无精打采地回到家。杏花看见男人从山里回来了,把怀里抱着的娃娃放到土炕上,急忙溜到脚地,十分亲热地给吴石柱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杏花真会心疼人,她有这本事。
杏花不知道男人是怎了,脸色很不好,红一阵子,紫一阵子,像生了病一样地头不抬眼不睁,话也不说,回到家里就从炕里爬上去躺下了。
生命河 第十二章(4)
杏花扳住男人的肩胛问,你是不是病了?
吴石柱装得快要死一样,见杏花坐在他身边问他,他一声也没敢吭,心里烦乱得要命,满脑子里全是今早上发生的事。
吴石柱觉得这么躺在土炕上也不是办法,便一闪从下炕坐起来,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扑闪着一对毛格闪闪眼睛的杏花。
杏花不知道她男人是怎了,坐在她男人跟前呆呆的。
这时躺在后炕上的娃娃醒了,杏花扭身爬到后炕,一把抱起嚎哇哭叫的娃娃哄着,并不时看着吴石柱说,娃这么大了,你也不给他起个名字。
吴石柱呆呆地坐在前炕,手不停地在头上挠着,半老天才说了一句,给他起个什么名好?
夫妻俩默默地坐了好一阵,吴石柱才抬起头说,那就叫吴贵,成不?
能成。杏花高兴地看着抱在她怀里的娃娃,得意地说,过去那些日子叫咱受苦受难,将来叫咱娃当几天贵人,这名还挺不赖。
吴石柱和杏花给娃娃起好了名字已是太阳很红的时候,吃饱了的麻雀纷纷飞到她家垴畔的土圪尖上吵闹。吴石柱在土炕上实在是心慌得坐不住,便溜下炕棱,开了门,走到院子的硷畔上不安地朝那间茅屋嘹望。石桂花现在到底怎样?也许她已经穿好衣服从土炕上爬起来了,但还没生火做饭。此时他多么想把她从那间茅屋里叫过来,唉,现在不行了。
他不能怪石桂花,石桂花是真心诚意对他好才把纯洁的身子留给他,虽然这种感恩方式十分低级,但她的举动是何等的壮烈,也使吴石柱感谢不尽。作为一个女人,把最宝吴贵的东西无私地奉献给一个男人,这能不使吴石柱万分感动吗?因此吴石柱什么也不顾地就从他家坡里走下去。
杏花抱着吴贵走到门口,看见男人神色慌张地从坡里走下去,焦急地跑到硷畔上问吴石柱,你哪里去呀?
吴石柱扭过头看了一眼抱着吴贵站在硷畔上的他婆姨说,我到狗娃家去一下。
你到狗娃家做什么?杏花问。
看石桂花吃饭了没。吴石柱一边给他婆姨说,一边从坡里那条小路上往下走,眼看就要从石鱼河里过去了。
杏花着了急,连门也没顾上关,抱着吴贵从坡里跑下来,哭声塌地地说,你去不成,你就是日夜谋算想骚情人家婆姨。
吴石柱看见杏花抱着娃娃追来,站在石鱼河滩没敢走。
杏花很快追上吴石柱,把他挡在石鱼河滩。
吴石柱害怕石桂花知道,哄杏花又哄不走,便无可奈何地趷蹴在石鱼河滩里抽开了烟。
杏花抱着吴贵站在吴石柱跟前,寒冷的西北风吹在烂衣薄裳的杏花和吴贵身上,像细刀刀在肉上刮一样难受,吴贵冷得在石鱼河滩里不断声地嚎哭。
石鱼河水缓缓地流淌着,河滩里的小草经受了夜里的霜杀,现在在太阳的光照下,又焕发出了它的绿意。
杏花抱着哭叫的吴贵,看着趷蹴在石鱼河滩里抽烟的她男人,凶恨恨地对他说,你去不成,除非你把我们娘们杀了。
溜沟里的风很硬,趷蹴在河滩里的吴石柱有些撑架不住了,便磕掉了旱烟锅上的烟灰,从石鱼河滩里站起来,看着吊着脸的杏花,劈手从杏花怀里夺过吴贵,扭过身,气呼呼地朝他家坡里爬上去。
吴石柱抱着不满两岁的儿子吴贵刚爬到半坡上,扭过头突然看见石桂花披散着头发站在那间破茅屋的硷畔上静静地看他。
石桂花是什么时候站在硷畔上的?吴石柱不知道。但他想石桂花一定看到了他和杏花在石鱼河滩里的那个丢人场面。
唉!狗日的。
石桂花仍然站在硷畔上眼巴巴地看着抱着吴贵的吴石柱,一脸的呆滞和迷茫。
石桂花并不知道吴石柱抱着娃娃干什么去了。但是她感到很奇怪,当杏花气喘吁吁地朝她家坡里爬上去时,石桂花才知道夫妻俩又不知为什么闹了别扭。
嗬嗬!她不由一阵冷笑。
杏花已经走到吴石柱身边,看见吴石柱站在坡上痴呆地看着对面,便扭过头,才知道是石桂花站在硷畔上。杏花生气地推了一把吴石柱,恨恨地骂说,真不要脸。
吴石柱让杏花推了一个趔趄,但他仍然没有回头,而是抱着吴贵,边往后退,边对站在那间破茅屋硷畔上的石桂花说,你回房子里去,小心凉了。
真不要脸。杏花一脸哭相地又骂了一声,顿时眼里的泪花花直闪。
站在茅屋硷畔上的石桂花,好像要故意气杏花一样地说,怕婆姨的话,你赶快回去。
你这骚货,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