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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娃见婆姨们连土也不铲了,都围在吴石柱跟前,警告似地干咳了几声。
兰香和秀云还有黑桃听见李狗娃的干咳声,知道是警告她们,便说了几句,就急急地溜到各自位置上去了。
娟娟真恨兰香和黑桃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耍精能也耍得太有些过分了,有意把她大日弄成这样,还骚情地献殷情。她在此时,真想扑上去扇她们几个耳光。
然而娟娟怎敢再惹这些麻烦,只是用她那对毛格闪闪的花眼狠狠地朝兰香和黑桃看了几眼,便吃力地拉扯着她大从土堆里往起爬。
吴石柱摇摇晃晃地从土堆里站起来,把坝梁上他那推土车推起,又开始推土了。
娟娟看见她大还这样挣命地推土,心里非常难受。于是她紧走了几步,把她大掀到一边,她替她大推起了这辆土车。
吴石柱看见娟娟拿命似地替他推那辆笨重的土车,心里就像刀割上一般难受。他趔趄了几步,带着颤音对娟娟说,娟娟,你给我放下。
娟娟知道是她大心疼她,但是她也心疼她大。因此她没听她大的话,吃力地推着土车。
吴石柱紧追慢赶走到娟娟跟前,往开掀娟娟没掀开,便含泪帮着娟娟推着土。
兰香和黑桃在这时候明显地松劲多了。但是她们心里知道,娟娟一定心里在忌恨她们。她俩再不敢耍二秋了,只是悄悄地给娟娟和吴石柱父女俩推的这辆土车上缓慢地铲土。
太阳就要落山了,李狗娃在这时候给五虎说了几句什么,五虎便站在坝梁上,对着村里动弹的人喊了声收工,青阳峁的山沟沟里,便稀稀落落地涌出了回家的人。娟娟搀扶着病沓沓的吴石柱,慢腾腾地朝她家那两眼土钵钵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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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1)
吴贵心烦意乱地躺在鬼山家空窑的土炕上,好长一阵睡不着,当他不知不觉睡着后醒来时,天色已亮。他拄上那根形影不离的柳木拐棍,从鬼山家空窑里走出来,站在鬼山家院子的硷畔上观赏风景。
其实,黑龙寨也没什么风景值得他观赏。说是寨,也不见寨子的模样,只有对面的石崖上,成群的灰燕鸣叫着飞上飞下。吴贵在硷畔上端详了好久,也不见有黑龙的影子,这黑龙寨到底是因何而得名,他就不得而知了。
吴贵备感无聊地在硷畔上站着时忽然听见身后扑沓扑沓的一阵脚步声,他扭头朝院子里一看,见鬼山一边扣着纽扣,一边漫不经心地朝他家院子那堵破墙根走去了。
此时,他看见鬼山还在睡梦中一样,两只眼睛似睁非睁,脚上踩两只破鞋,没精打采地走到那垛破墙根前,急打慌忙地从裤裆里拉出了他那秃头的东西,撒了一泡尿。
鬼山还没尿毕,兰花就拉开门,披散着头发,脚踩一双条绒鞋,手里死死地提着她的裤腰,一直朝鬼山站着的那垛破墙根前走。
鬼山的眼角上粘满眼屎,嘴里叼着旱烟锅走到硷畔上,像狗一样趷蹴在吴贵跟前,嘴里喷出的一圈圈烟雾在硷畔上缭绕。
吴贵拄着拐棍,木偶一样站着。
鬼山一口气抽了三锅烟,磕掉了烟灰,把旱烟锅边在裤腰带上,慢腾腾地从硷畔上站起来,看了眼站在硷畔上不动声色的吴贵,对他说,我给你寻了个活,不知你做不?
给我?吴贵扭过头,疑惑不解地看着鬼山。
鬼山问他话,却不给他吭声,转过身朝窑里的兰花喊,赶快做饭,我到上村去一下就回来。兰花也没给鬼山答应,不知是她没听见还是因为什么,吴贵就见鬼山从硷畔上走过去,沿着一道渠朝上村里走去。
吴贵看着鬼山从渠里上去,心里老是踏实不下来,不知道鬼山为什么要给他寻活?他这个样子谁肯要他做活呢?他不明白地越想越糊涂,不知道鬼山到底想干什么。他觉得鬼山不是一个诚实的好人,像毛鬼神,在他跟前一阵变一个花样,一阵是兄弟般地亲呢他体贴他关心他,一阵就给他寻干活。鬼山到底把他留在黑龙寨要干什么?他一无所知。他觉得鬼山是用碎刀子刮他,他就对鬼山产生了一种反感,觉得鬼山不是人,很阴险,以为他是块肥肉,逮住就想啃几口。
坏松。吴贵怀着愤慨的心情看了鬼山一眼。
吴贵跟着鬼山去给人家干活,他从坡里爬上去,站在院外的硷畔上看了看,见两眼窑刚刚修好,窑口上新做了门窗,但是还没住人,因此窑洞里空空的,没一点摆设。但他一看那派势,觉得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
就在吴贵像观赏风景一样观赏这两眼窑洞时,从边边一孔窑洞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一套中山装,兜里不知装满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左上边的一个口袋盖上翘着,走起路像狗的耳朵那样忽闪忽闪地扑闪,一条磨损的褪了颜色的蓝裤子上粘了不少泥巴。他就是窑的主人,姓李,叫天胜。
李天胜从边窑里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便在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旱烟锅,一边往旱烟锅里装烟,一边看着站在硷畔上的吴贵问鬼山,人来了?
来了。鬼山说着,指着站在硷畔上的吴贵叫李天胜看。
李天胜从门里一出来就看见吴贵,什么话也没给鬼山说,只是狠劲地吸了一口烟。
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2)
吴贵看着站在院子里沉默着的鬼山和李天胜,拄着拐棍在硷畔上挪了挪,然后便把他的目光移向远处起伏连绵的黄土山。
怎?停顿了好长一阵,鬼山扑闪了一下眼睛问李天胜。
不怎。李天胜低着头,很不高兴地吃着烟。
那你……鬼山是想打破这沉默,把事说明,但他又没说,只是黑着脸看李天胜。
李天胜抬眼看了看鬼山又看了看站在硷畔上的吴贵,这才说,我那是搬家……
搬家怎?鬼山瞪起眼看了眼李天胜。
他行?李天胜问。
他怎不行。鬼山说。
站在硷畔上的吴贵听见鬼山和李天胜话说不到一块,就拄着拐棍一瘸一瘸地从硷畔上走到院子,站在鬼山和李天胜之间,看了眼李天胜,然后对鬼山说,不行就拉倒。吴贵说了这句话,就拄上拐棍一瘸一瘸地朝大门里往出走。
鬼山见吴贵朝大门外走了,十分恼火地喊他,你哪去呀?
你看人家不想要。吴贵站在大门口,折转身对喊叫他的鬼山说。
不要?不要总得说个不要的理由,不能就这样走。
吴贵听鬼山说着赌气话,知道这事就这样平息不了。但他没什么办法,只好又站在了硷畔上。
鬼山见吴贵在硷畔上站住了,转过身看着站在院子里抽烟的李天胜说,就这人,要不要干脆些。
李天胜抬起头,看了看鬼山又看了看站在硷畔上拄着拐棍的吴贵对鬼山说,就他,我不要。
那你要谁?鬼山生气地问李天胜。
如果你也干,还可以商量。李天胜说。
鬼山真想骂一顿李天胜,你他妈真是个坏松,硬是逼老子哩,老子不干,你就不要那瘸子,真他娘的,我叫你小子狂,我整治不死你坏松,老子还不信……
真他妈的,我造你李天胜八辈的祖宗。鬼山气呼呼地在心里骂了一阵李天胜,转身来到硷畔上,对拄着拐棍的吴贵说,咱俩给那坏松干,别怕整治不了他小子。
吴贵还是不吭声。要是在石马坬,他还可能劝说鬼山几句,一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那些恩恩怨怨不愉快的事。可是他现在是在黑龙寨,这里没他的立锥之地,他之所以站在李天胜家硷畔上给他揽活,确是无奈。更何况他还睡了鬼山家的窑,吃了鬼山家的饭,他能不偏向鬼山而给鬼山干几天活行么?因而吴贵只好勉强地给鬼山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同意鬼山说的了。
事情总归磨牙斗嘴地说得有了个眉目,李天胜便领着鬼山和吴贵从李天胜家那两眼新窑的坡里下去,沿着羊蹄河上坡里的那条小路转过去,就看见前砭阳崖上李天胜家的那一眼旧窑。李天胜家住的是单家独院,因此他家喂了一条很猛实的大黑狗,一般人不敢轻易从李天胜家坡里上去,一不操心,就非让那条黑狗把你窜下来不可,而且慢上一步,还有叫那条黑狗把你腿给咬住的危险。
吴贵一听见狗咬心里就不安地跳起来。
此时吴贵跟在鬼山和李天胜的身后,看见李天胜家那条黑狗站在硷畔上,腿就软了,心也怦怦跳个不停。
鬼山见吴贵远远地跟在后边,便扭过头对吴贵说,你走快一点。
吴贵仍然一边从坡里往上走,一边看那条黑狗,害怕那条黑狗从坡里窜下来咬他。
其实他也是太过虑了,那条黑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见是李天胜身后跟着的他和鬼山,咬了几声,便跟在李天胜的身后回到院子里。
李天胜不紧不慢地往窑里走,那条黑狗跟在李天胜的身后不停地摇晃着尾巴,而且还骚情地咬一咬李天胜的脚后跟。
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3)
真是的,狗也会讨好人。
鬼山和李天胜几乎同时走进了李天胜家的窑里,吴贵拄着拐棍赶紧跟进去。
吴贵进得门,就看见炕上坐着一位女人,长得很俊样,白皮嫩肉,水格灵灵,一对毛格闪闪的眼睛会说话一样地看他,看得他心里既毛乱又有几分害羞,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牛气地搭在脊背上。
李天胜之所以娶了这么一位俊样的女人给他做婆姨是因为李天胜在驼城煤矿工作,好歹也算个公家人,不然像他这种模样,不打光棍就不错了,还会有这样的福分娶上这么俊样的婆姨?
吴贵知道李天胜很俊样的婆姨叫玉兰,他进门时听李天胜那样喊她。
玉兰见来了人,赶快穿上鞋,走到后窑掌的锅台跟前。
李天胜给他婆姨交待说,鬼山和那人给咱搬家。
玉兰站在锅台前,脸上没有笑影,可能是不喜欢他俩,但玉兰没说,只是时不时看一眼吴贵和鬼山,她看见吴贵那么一副模样,心里早就有些不愉快甚至恶心。看他瘦得像猴,而且拄着拐棍,走起路一晃一晃的还能给她搬家?真是。
吴贵不计较别人说他长得孬好,也不计较别人对他有多挑剔,他心里很明白,自己能有一条命留着,实在是老天给他的恩赐,他还敢有什么别的非分之想,他是给鬼山出来卖命来了,不管玉兰对他有无好感。
李天胜顾不了他婆姨满意不满意,鬼山他惹不得。因此他摆出一副男子汉的气势,叫玉兰快点收拾东西,好叫鬼山和吴贵往新窑里搬。
玉兰转过身,在后窑掌里把盆盆罐罐搬到炕上。
鬼山见玉兰把盆盆罐罐搬到炕上,抱起一只罐罐就从门里走出去。
吴贵见鬼山抱了只罐罐走了,也不知道他该搬哪件,李天胜和玉兰谁也不说。因此他就走到炕跟前,拐棍往胳膊窝里一挟,探着身子在炕上抱起一只黑色的坛坛刚要走,玉兰一扑就走到他跟前,抓住黑坛坛对他说,这坛坛你先放下,坛坛里有老麻子油。玉兰说着把他抱起的黑坛坛从他手里夺过去,重新放到炕上,指着另一个坛坛说,要搬,你去搬那个。
那里面是什么?吴贵问。
里面是醋。玉兰说。
真他妈的坏松,油我就不能搬,醋我就可以搬了,好像怕我把老麻子油一口喝了似的,真他妈的坏松。吴贵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抱起那只醋坛子,一晃一晃地从门里出去。
鬼山腰腿灵便,眨眼的工夫,就连影子也不见了。
吴贵一瘸一瘸地下了坡,心情沉重地从拐峁里转过去,临快到李天胜家新窑,他实在想日弄一下这家人。
吴贵想日弄李天胜家是因为玉兰对他的失礼,以为他是瘸子,连搬个老麻子油坛也不能,他还不如她家那坛老麻子油。于是吴贵在上李天胜家新窑的那面坡时,走到了坡底下的一个弯里,看见附近没人,急忙把醋坛子放到当路上,慌里慌张地把裤子解开,把他那没有头头的东西搭在醋坛沿上,美美尿了一泡。
吴贵正尿得上劲,突然听见鬼山几声咳嗽,他以为鬼山看见了,慌得一把提起裤子,把剩余的半泡尿全撒在烂裤裆里,走起路还滴着水,挺难受。难受是难受一些,但心里很得意。平时常叫人日弄他,今天也叫他把别人日弄一下看看这是什么滋味。他万般得意地抱着掺和着尿的醋坛,心情格外舒畅地一晃一晃走进李天胜家的新窑。他心想,叫你坏松婆姨日能,看我给你这醋坛坛加了什么味你夫妻俩有没有那个本事尝出来。所以吴贵那天给李天胜家搬家很卖力,虽然腰腿不灵便,但一晃一晃地搬了一回又一回,累也觉不得累,好像身上聚集着无穷的力量。太阳临上畔时,他就和鬼山把李天胜家旧窑里的东西搬完了。
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4)
李天胜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