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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湾村里的失踪案:生命河(全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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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任何理由停步不前,也没有丝毫的退缩余地,想到自己苦难中拥有的那个家以及家中的婆姨和尚未出世的孩子,他的劲头不由地大起来,畏惧很快朝脑后退去,浑身顿时生出一股热流。
  不知道走了够多远,天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仍然在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里穿梭。这一天里他还算幸运,虽然身上划了数不清的血口子,但并没有危及生命的事情发生,而且连只野兽的影子也没碰到。
  就在吴石柱在林子里想尽快找个避身的地方时,前边的树丛中突然蹿出一条狼,两耳并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毫无防备的吴石柱头发直立,脸白如纸。他知道害怕没有任何作用,求援的希望一点也没有。他死死地盯住面前这条恶狼,想着脱离危险的办法。他身上唯一带的护身武器就是那把砍柴刀了,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吴石柱不会盲目地对这条狼发起进攻,于是他非常谨慎地注视着那条狼,琢磨着看有什么好办法才能使这条狼走开。然而就这样让这条狼轻而易举地走开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条狼蹲在他的前边,无须疑问,狼有它的图谋。
  吴石柱小心地朝后退去。那条狼似乎觉察到吴石柱想乘机溜走,立即从草丛中立起来,紧盯着朝后退去的吴石柱,一步步逼近。眼看一场人狼的血肉搏斗难以避免了。祸不单行,就在吴石柱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时,从他背后突然又窜出一条狼,吴石柱被死死夹在一棵杏树底下。
  危急之中的吴石柱,瞅了一眼身边的这棵杏树,猛地一跃,抓住了一根树枝,翻身跃上去,骑在树杈上。就在这当儿,前边草丛中的那条狼,张开了血盆大口,嗥地叫了一声,猛朝他扑过来。骑在树杈上的吴石柱猛然挥动着手里的柴刀,朝扑向半空中的那条狼砍去。这一刀刚好砍在狼头上,顿时狼的脑浆四溅,血流如注,嚎叫了几声便倒在杏树底下直打哆嗦,不一会儿,气绝身亡了。
  然而背后那条狼见它的同伙死于吴石柱的柴刀之下,嚎叫着在吴石柱骑的杏树底下乱扑乱蹿。吴石柱不顾寒冷,本能地挥着刀左劈右砍。这时他脚上的一只破草鞋突然从空里掉下去,那条狼以为吴石柱从杏树上下来了,便一扑跃起,叼住鞋,使劲咬了一口,觉得不大对劲,便丢下那只烂臭破鞋,又朝吴石柱骑的杏树杈上扑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生命河 第四章(2)
气急败坏的那条狼已经累得苟延残喘,但它仍不甘就此罢休地上扑下窜。吴石柱在此时也累得一口一口送气。
  那条狼似乎感觉到这样上蹿下跳毫无结果,便蹲在杏树底下,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杏树上的吴石柱,探着血红的长舌,然后低下头,那样子仿佛要跟吴石柱打一场持久战。
  骑在树杈上喘着粗气的吴石柱,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蹲在杏树底下的那条狼,连眼睛也不敢闪动一下。
  此时此刻,无论是吴石柱,还是那条狼,都已经累得精疲力竭。蹲在杏树底下的那条狼,总是昂着头,仰视着吴石柱,仿佛对吴石柱说,哎呀,你这人还真残,竟敢杀死我的同伙,而且还想谋害我,我饶不了你。
  吴石柱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你去吧!去吧!我并不是故意的,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才砍死了它……
  时间过得风快,天上不见月亮,也没有星星,黑乎乎一片,只有寒冷的西北风在使劲地刮着。
  吴石柱全身心地投入到与那条狼的对视中,丝毫感觉不到有多少寒冷,只觉得恐怖。
  突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只猫头鹰,在吴石柱头顶上“嘿——呼”地叫了一声。随即,吴石柱就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头一摆,但已经来不及了,摸了一把,粘乎乎的,凑在鼻子上一闻,臭烘烘的,猫头鹰把屎拉在了他头上。
  吴石柱自认倒霉地用手在树干上摸揣揩屎,耳听远去猫头鹰的哀叫,两眼仍然紧盯着树底下蹲着看他的那条狼。那条狼起身在杏树底下转来转去,转了几个圈,便站在树下,伸长脖子长嗥了几声,再次蹲在树根下的草丛中不动。
  迟迟不愿离开的那条狼威逼得吴石柱迟迟不能从杏树上下来。当然那条狼要攻击身居在树上的吴石柱的希望很少,但它分明不想失去这一次机会地只好死守。
  唉,也是太实在太憨厚了,你就不想想,吴石柱敢用柴刀砍死你的同伴,难道他不敢往死砍你么,你何必要这么憨厚地要在一棵树上往死里吊呢?难道你憨得连这么一点道理也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傻?为什么要像你的同伴一样惨死在吴石柱的柴刀下?难道你只能走这一条路么?
  然而那条狼就是那么固执地趷蹴在那棵杏树下,凶狠地瞅着树上的吴石柱,企图瞅准机会一扑上去,死死地咬住吴石柱的喉咙。
  吴石柱紧抱着树干,手僵直得几乎连那把柴刀也快捉不住了,浑身冻得似乎快成了一根冰棍。
  前半夜约摸已经过去,蹲在杏树底下的那条狼烦躁不安地又转开了圈子,转悠了一会,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对着树上的吴石柱,伸长了脖子,吓唬吴石柱般地猛嗥了几声。
  风很大,并且借助着风力飘扬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骑在树枝上的吴石柱渐渐支撑不住了,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一头从杏树上栽下来,蹲在杏树底下的狼就会顺势一口把他咬死,他就是想要跟那条狼搏斗一番的机会也没有。吴石柱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格外恐慌,下意识地把柴刀在树枝上砍了几下。
  那条狼听到响声,仰起头瞅了他几下并没在意,仿佛对柴刀并不畏惧。看来吴石柱非冒一回险不可,不然他就会把命白白送在狼嘴里。于是吴石柱从树干上小心地站起来,一手扶着树枝,一手紧握柴刀。蹲在杏树底下的那条狼听见树上的动静,倏地扬起头,两眼放射出两束凶恶的绿光,龇牙咧嘴地看着吴石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生命河 第四章(3)
吴石柱的一只手紧紧搂着树干,弯下腰,从脚上脱下仅剩一只的烂破鞋,瞅准那条狼的脑袋摔下去。那条狼挨了吴石柱的这一鞋,不知怎么回事地朝草丛中一跳,吴石柱乘此机会从树上飞身而下,转瞬闪入树后。那条狼意识到上了吴石柱的当,长嗥一声,猛朝杏树这边扑过来,躲在树后的吴石柱,照着扑过来的狼身上就是一刀,狼肚子上留了一尺长的血口子。
  那条狼不顾疼痛,也不顾肠子露在体外地又一次扑过来,躲在树后的吴石柱,又是一刀。
  狼肠被吴石柱这一刀割断了,血流不止,它挣扎了几下,便躺倒在已经僵硬了的那条狼身边,再也不动弹了。
  吴石柱握着滴血的柴刀站在杏树底下不停地颤抖,颤抖了一阵,便软绵绵地跌坐在杏树底下的草丛中。
  雪在这时候越下越大,旁边僵硬了的那条狼身上,已经快让雪覆盖住了。
  吴石柱缓了一口气,便从杏树底下站起来,拣了几根枯枝,架在了砍死的两条狼中间,随后在身上摸出火镰,打起一堆火。
  柴火很旺,噼里叭啦直响。有了火光,夜再不那么黑暗了,而且野兽见到火不会轻易靠近。因此吴石柱安然地烤着火,将砍死的那两条狼皮剥下来,放在一旁,然后用柴刀在狼后腿上割了几块肉架在柴上烤得吃。
  他吃着烤狼肉,看着放在身边的那两张狼皮很得意。
  嘿嘿!他笑了一声。
  嘿嘿!他又得意地笑了一声。
  吴石柱在茫茫的深山老林里吃了一条狼后腿,浑身暖乎起来。不一会天开始放亮了,他看见整个深山老林里被雪封锁得严严实实,只有剥狼皮的那个地方没有雪,那是因为他燃了一堆柴火,其余便是白茫茫一片。
  吴石柱把两张狼皮叠了起来,在旁边的一棵榆树上砍了树枝,剥了皮,续成绳,把狼皮捆在一起,背到脊背上,拄上剥了皮的榆木棍,趔趄着朝另一架大山上爬去。狼皮沉甸甸的,压得他弯腰勾背。他想,再翻过一架苍茫的大山,说不定就会看到村镇和炊烟,到时候,他可以用他脊背上背着的这两张狼皮去换取他所需的东西,如果是这样,他就会很快回到石马坬,见到他婆姨杏花和丈母娘杏花她妈。
  路茫茫,雪深没膝。吴石柱背着狼皮,抓住柴草和小树,坐在雪地上一直滑到了沟底,隐约听到小河流水的声响,他急忙俯下身,拨开被雪覆盖了的柴草,看见有条没有结冰的清清小河哗哗地流淌。
  吴石柱趴在河沿上美美喝了一气水。抬起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便沿着河床一直朝前走去。
  山上的树渐渐少了,两旁的柴草也很稀疏,起伏连绵的黄土山再没有遮天蔽日的林木覆盖,成群的山雀在铺天盖地般的积雪上空结伴飞翔。
  此时的吴石柱把柴刀插在腰里,榆木拐棍挟在了胳肢窝,冻红的双手拢入破烂的袖口,哈着白雾般的气,背着那两张狼皮在深山峡谷中深一脚浅一步地挪动。不一会儿,他的耳边隐约传来狗的狂叫伴着雄鸡的长鸣。
  吴石柱转过一个拐峁,就看见冒着炊烟的小镇。
  小镇街道上行走的人极少,一派冷清的模样,时而走过一两位猴瘦的老汉,破棉帽紧紧地护着脑门,低着头,双手拢入露有棉花的袖口里,有气无力地在堆有积雪的街面上晃动,棉帽上的两只耳朵在他们的晃动中一闪一闪。
  吴石柱已经踏泥带水地走在冷如冰霜的小镇街面,抬头看着低矮破旧的店铺。店铺门大都严严地关着,只有屋檐上吊着一排排明晃晃的冰溜子,太阳一出,叭哒叭哒地滴着檐水。

生命河 第四章(4)
吴石柱并不在乎小镇的冷清和热闹,他忘却了寒冷就像忘却了饥饿一样,撒开双腿在小镇的石板街面上蹦跶,他想的只有赶紧用背上的两张狼皮换些东西,他知道,石马坬那间破茅屋里,杏花和杏花她妈一定心焦坏了。他又朝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一位老汉,六十多岁的样子,鼻梁上架一副老花眼镜,眼镜的一条腿被折断,用一根细绳拴着,厚厚的棉袄棉裤紧紧地贴在身上,十分破旧。他正站在一个店铺的门前,没精打采地卸着门板。
  吴石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到这位老汉跟前,一声大爷又一声大爷地叫着。
  老头不知道没听见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没有回头看他,仍然不紧不慢地卸着门板。
  吴石柱不会计较这位老头是否在轻视他,又朝老头跟前挪动了几步,仍然堆着一副微笑送给老头,低一声大爷高一声大爷地对他说,大爷,你要不要这两张狼皮?
  老头扭过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眨巴了几下眼睛,端详站在他跟前背着血淋淋的两张狼皮的吴石柱。
  他怀着疑惑的目光盯视着吴石柱,半晌,慢腾腾地吐出了几个字,你是卖这两张狼皮?
  哦。吴石柱耸了耸肩点着头说。
  老头又把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往上扶了扶说,狼是你打死的?
  是我打死的。吴石柱有些自豪地说。
  老头又问,怎么刚刚打死,你就把皮给剥下背来了?
  我急用。吴石柱说,你看这冰天雪地,家里人还没件过冬的衣物,快要冻死了。
  老头听着吴石柱说话,玻璃镜片后两只眼睛骨碌碌地在吴石柱身上滑动。面前这后生怪模怪样的,头发乱蓬蓬地搭在肩上,说男不男说女不女,脸上挖眉四道,肮脏不堪;冰天雪地里,穿着长一片短一扇的衣服,破烂得像瓜蔓一样,两只有帮无底有底无帮的鞋袒露着十个血红的脚趾头,脊背上又背了两张滴着血水的狼皮,看这样子,像个无恶不作的土匪。但是土匪根本不会像他这副模样。老头有些可怜起他。他把吴石柱让进了小屋,捅旺了炉子,让吴石柱坐在炉子跟前烤火。
  吴石柱把脊背上的那两张狼皮扔在门圪崂,爬在炉子跟前烤身子。烤了一阵,发冻的身子热乎起来了,这才问老头,你愿意不愿意要这两张狼皮?
  老头眨巴了几下眼睛,挪动着碎步,思考什么似地一直低着头,半老天才微微把头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狼皮么,你也别背在什么地方了,现在谁也不会要那玩意,你也不要以为你那就是个东西,好娃娃哩,现在这年月,都在逃命,谁还顾上要那东西?不过,你可以把狼皮留在我这儿。老头说着,略微低着头,并且一个劲儿地在脚地上挪动着碎步。说罢话。一只手赶快地伸进怀里,摸揣了一阵,摸出了几块银光闪闪的银元,递到吴石柱的面前。
  吴石柱迟疑了一下,把银元接到手中,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感激的热浪。这几块银元,足足可以挽救他们一家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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