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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湾村里的失踪案:生命河(全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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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咝溜!他喝了一口。
  咝溜!他又喝了一口。
  李狗娃眼巴巴地看着吴石柱吃得那么香,便咂了咂嘴,还没等杏花和杏花她妈说什么,他啥也顾不得了,端起放在炕棱上的另一只黑老碗,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杏花看着两个男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想笑。
  眨眼的工夫,吴石柱就把一碗饭吃光了,又将一只手伸到嘴上一抹,眼睛扑闪了几下,扭头在前炕上抓住了他那旱烟锅,用树权一般的两个手指头在一个拧条篮子里捏了一撮烟叶,放到烟锅头上,挪了挪身子,凑在老麻子油灯上使劲地吸了一口,然后仰起头,身子沉沉地靠在下炕崖根。
  吴石柱抽完一锅烟,在炕棱上磕掉烟灰,又装起一锅,把旱烟锅嘴在他烂袄襟子上擦了擦,便递给坐在他身边的李狗娃。
  李狗娃接住吴石柱递给他的旱烟锅,塞到嘴里就美气地吧吧抽起来,而且抽得有滋有味。
  这几个月里,吴石柱待李狗娃确实像亲兄弟一样,不仅他不小看李狗娃,而且还让杏花和杏花她妈不要小看他。吴石柱对李狗娃的一切,李狗娃心里十分清楚,也从心眼里感激这位救他一命的恩人。但是他又没有什么可以感激吴石柱的,只能挣命地帮吴石柱干活。
  天还不太亮,吴石柱和李狗娃就早早到山里去了,本来两个人都累得快要命的光景。可是李狗娃一回到那间茅屋,还不能歇下来,不是到石鱼河里担水,就是跑到对面拐沟里收拾那两眼土钵钵窑,一阵也不歇,好像这些活他永远干不完一样。
  春播一结束,吴石柱紧赶慢赶地和李狗娃把两眼土钵钵窑整拾好,安了门窗,门窗上又没有糊得纸,李狗娃便跑到石鱼河滩的柳树上,把柳条砍下来,一行行地编在门窗上。很显然,窑是新窑,但光线因门窗上编了柳条而很暗。但在那样的环境,确实再没有什么好办法,而且这毕竟是一院新地方,比起那间破茅屋要强好多倍。
  土钵钵窑收拾好没几天,吴石柱和杏花及杏花她妈就搬过去住了,那间破茅屋让李狗娃住。
  李狗娃不会嫌弃这间茅屋,毕竟这是拥有自己的一块自由天地。
   。。

生命河 第六章(1)
杏花根本没觉得她妈老,事实上她妈已经不行了,好像昨天她老人家还身强力壮,然而仅仅隔了一夜,她老人家就彻底地老了。
  当然别人是没感觉到也感觉不到她老人家的变化,而杏花她妈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觉得自己一天不如一天。
  那时还是春天,吴石柱和李狗娃清早一起来就到对面拐沟的阳洼上修那两眼土钵钵窑去了,破旧的茅屋里光撂下杏花和杏花她妈。到了中午太阳很红的时候,杏花她妈嫌茅屋里阴暗,便和杏花搭伴从茅屋里走出来,钻在茅屋后边避风的向阳圪崂。虽然是春暖花开之时,钻在向阳圪崂里的杏花和杏花她妈一点也不觉得冷,而且坐在这儿晒太阳,心情也舒畅,杏花坐在她妈的身背后,一边给她妈头上寻虱子,一边啦着话。
  杏花她妈的头发白而粗壮,但却失去了光泽和弹性,杏花那两只灵巧的手拨动着她妈头上银爽爽的头发,像拨弄着那间茅屋外边的茅草一样。于是杏花她妈头发中如蚁一般的虱子被惊吓得乱蹿。杏花眼疾手快,两块指甲盖铁夹般往一块一凑,咯嘣一声脆响,那只小小的虱子便晃动着蹄蹄爪爪直打哆嗦,不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但是那些成群的虱子并没有血,只在杏花指甲盖上粘一张薄薄的白皮。
  杏花她妈很惬意,眯缝着双眼给杏花讲述做女人的大道理。
  粗心的杏花并没在意她妈为什么在这时候要给她说这么多的话,直到太阳临跳沟时,她娘儿俩才觉得身上有些寒冷。于是杏花给她妈寻完虱子,梳毕头,就要起身到那间茅屋里,她才听清了她妈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石柱的确是个好男人,不会亏待你,妈死了也放心……杏花这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她妈,觉得她妈是老了,脸色发紫,皱皱巴巴,行动迟缓,也没以往那么刚强,做什么活再不像以往那么赶快,而且丢三忘四,唠唠叨叨。
  唉,人么,说老就这么快地老了。
  那天夜里,刚刚睡下的杏花突然喊叫说她肚子疼,而且疼得要命。吴石柱眼巴巴地看着大汗淋漓,疼痛难忍地在土炕上滚来滚去的杏花,不知道她这是怎了,便慌忙披衣下炕,拉开门跑到隔壁的土钵钵窑里喊杏花她妈。
  杏花她妈知道是杏花要生娃娃了,急忙从炕上爬起来,连灯也没顾上点就溜下炕棱,颠着小脚,跟在吴石柱的身后,一边匆匆忙忙地往杏花和吴石柱住的那眼土钵钵窑里走,一边忙乱地扣着纽扣。
  杏花在土钵钵窑的土炕上,一声接一声挣命般地嚎叫着,嚎叫得揪人心肺,十分刺耳。杏花她妈吩咐吴石柱去烧些水,自己痴痴地从土炕边爬上去,还没爬到杏花跟前,她老人家就躺倒在前炕上,再也不动弹了。此刻杏花肚子里的娃娃在杏花她妈躺倒的一刹那,呱呱坠地了。
  吴石柱乱了手脚,刚开门准备去喊茅屋里的李狗娃,站在他家垴畔土上的一只猫头鹰“嘿呼”地叫了一声。
  吴石柱顾不了恐惧,疯了般冲出门外,站在硷畔上挣命似地喊李狗娃。
  睡梦中的李狗娃隐隐约约听见吴石柱嚎哭一般地喊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地一骨碌从光板土炕上爬起来,提着裤子拉着袄,连那两只烂破鞋也没顾上穿,三蹦两跳地过了石鱼河,气喘吁吁地爬上坡,急慌慌地跑进了吴石柱那两眼土钵钵窑的院子,推开了门,眼前的情景把他给吓死。
  杏花她妈双目圆睁,直挺挺地躺在前炕上,杏花躺在她妈的不远处,身边流下许多殷红的血,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零乱披散着,两只眼睛微微紧闭,纹丝不动,平静如水。李狗娃没见过这种阵势,愣怔地站在门口,直瞪着双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吴石柱杀了这娘儿俩,还是……

生命河 第六章(2)
此时此刻,痴呆地站在门口的李狗娃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看着站在脚地上哭鼻流涕的吴石柱,刚要开口问吴石柱。一声婴儿的啼哭冲散了他头顶上那层阴云。于是李狗娃一把关住门,几步跨到吴石柱身边,拉了把正哭鼻流涕的吴石柱,激动地说,嫂子生了,嫂子生了。
  吴石柱慌忙爬上土炕,笨手笨脚地抱起啼哭不止的婴儿,轻轻地放在杏花身边。杏花这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看着啼哭不止地躺在她身边的娃娃,顿时泪流满面。
  吴石柱看着昏死过去又醒过来的杏花和他那哭叫的娃娃,激动得不知做什么好,把已经躺在前炕上早已失去知觉的杏花她妈忘得一干二净。
  李狗娃看着愣在土炕上痴呆的吴石柱,忽然看见杏花她妈仍然躺在前炕不动,便急急地问道,大娘,她……
  吴石柱才仿佛从睡梦中醒过来,扭头看着躺在前炕上不动的杏花她妈。她老人家的嘴角上,仿佛还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浅笑,好像正在沉睡中那样安详。吴石柱忙侧身去拉她老人家,老人家早在婴儿落地时便离开了人世。
  吴石柱松开拉杏花她妈的手,看了眼站在脚地上的李狗娃,喃喃地说,大娘已经不在了……
  大娘去了,就在这天夜里婴儿的落地声中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狗娃跟着杏花和吴石柱悲伤了一阵,深知自己再不能这样痴呆地站在脚地上不动,便叫上双膝跪在大娘身边的吴石柱,把已经死去的杏花她妈急急忙忙地从门里抬出去,平平稳稳地放到了隔壁那眼土钵钵窑里的土炕上。
  放好了杏花她妈,李狗娃便对吴石柱说,大娘由我看着,你快过去照看嫂子和孩子。
  吴石柱刚刚从门里走进去,便见土炕上杏花疲惫不堪地裹扎着她那哭叫的娃娃,见吴石柱从门里进来,便拨拉了一下留在她额头上的一绺乱发,用细弱的声音问吴石柱,我妈呢?
  吴石柱懊悔地垂下头,老半天才从喉咙里哼出了一句话,她已经不在了。
  杏花并没有大哭大叫,只是傻呆地躺在土炕上再没说一句话。这时候,她那娃娃嚎叫开了,小家伙真凶,在吴石柱那件烂夹袄里扬胳膊蹬腿,杏花看到娃娃这阵势,便仄起身子,直至把她那娃娃重新裹好,这才觉得口干舌燥,向吴石柱要喝口水。
  此时的吴石柱傻呆了,他不知道在这时候到底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杏花的这种冷静令他不寒而栗,难道杏花真的不为她妈的死而悲痛吗?
  这时候,杏花已经把娃娃奶得睡着,才平静如水地喝完了吴石柱给她舀来的那碗白开水,直了直腰,扭头看了眼呆呆地站在脚地上的吴石柱,这才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对吴石柱说,你快扶我一把,叫我起来。
  你起来做什么?吴石柱在脚地上挪了一下脚步,看着杏花煞白的脸说。
  我要看看我妈。杏花说。
  吴石柱看着身子虚弱的杏花,着急地说,等天亮了我扶你去,行吗?
  不行。杏花很坚决地说,你别拦我,叫我过去看看……
  杏花说着,眼里便涌出了几颗眼泪。
  杏花推开土钵钵窑的门,刚刚把腿伸进窑里,便看见炕棱上点着一盏灯,李狗娃赤脚打片地蹲在脚地,低着头。杏花她妈静静地躺在那盘土炕上,仿佛睡着了一样。此时的杏花,两眼发直,看着纹丝不动的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她妈,忍不住无限伤感,身子宛如大山般沉重地跌爬在炕棱上,一把抱住了紧闭着双眼的她妈,便是一阵揪人心肺般的哭叫。 。。

生命河 第六章(3)
妈!妈!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呀,妈——
  吴石柱死死地搀着杏花的胳膊,内心充满了悲伤,两眼汹涌着泪水,哽咽着劝说他那亲爱的婆姨杏花,别哭了,别,别伤了你的身子……
  李狗娃看见吴石柱无法把杏花从悲伤中唤过来,便从脚地上站起,走到杏花跟前,拉住她的另一条胳膊,喃喃地说,嫂子,别哭了,你哭能顶什么,如果能把她老人家哭活,那咱一起哭。可是人死了,无论如何是活不过来的。
  吴石柱和李狗娃连说带拉地把杏花从窑里拉扯到她住的那眼土钵钵窑里,杏花仍然没有从悲痛中缓过神地低一声高一句地嚎哭着。
  杏花嚎哭了一阵,也就慢慢不哭了,扑闪着她那一对红肿的眼睛看着站在脚地上傻呆的吴石柱和李狗娃,心情十分沉重地对他俩说,我妈已经不在了,她老人家受苦受罪了一辈子,没好好活两天就走了,你俩明儿一早把我妈埋在一个向阳的山湾,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唉,实在无法送她老人家一程了,只好由你俩扶她老人家上山。
  次日早晨,太阳刚刚冒花,吴石柱和李狗娃轮流把硬邦邦的杏花她妈背到后沟拐峁的山湾里。这里的春草已经长有一柞多高,向阳的山湾里没有风,只有树上的鸟儿欢快地鸣叫。吴石柱和李狗娃把杏花她妈轻轻地放在草地上,看着向阳的山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掩埋这位逝去的老人。要想体面隆重一点,显然是不可能,如果仅仅是挖一个坟墓,那倒不是多么难的差事,吴石柱和李狗娃都是有力气的男人。可是眼前他俩手头仅仅有一把铁锨一把老镢,如果有一副棺材就好了,也算是他们在一块生活了一场,尽了一份孝心。眼下他们根本没办法弄到一口棺材,而且也不想草草把杏花她妈埋在这个山湾。
  此时此刻,吴石柱和李狗娃蹲在向阳的山湾里,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说实在的,吴石柱真不想就这样把他丈母娘挖个土坑埋进去,杏花她妈对他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虽然老人家不是他的生身母亲,但是他在这位老人身上,得到了任何人所替代不了的温暖和关怀。是这位大娘给了他更多的欢乐和希望,如果没有这位大娘和她亲爱的女儿杏花跟他来到石马坬,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连他自己都很难想象。
  春风在向阳的山湾刮起来的时候,吴石柱用粗糙大手揩了一把眼泪,看着坐在草地上拔着冒有一柞多高青草的李狗娃,慢悠悠地从草地上站起来,一晃一晃地朝畔里爬上去。
  李狗娃看着朝上畔爬去的吴石柱,不知道他爬上山畔干什么,但他并没有追问,而是从草地上站起来,看着爬上山畔的吴石柱,挥着手里的老镢头,几下就砍倒了碗口粗的一棵树。
  吴石柱到底要干什么?
  李狗娃站在放着杏花她妈的向阳山湾的草地上,愣愣地看了一阵吴石柱,他不由地问,你砍树干什么?
  吴石柱又在砍另一棵树,连头也不抬说,大娘总得有个埋法。
  李狗娃挠了挠头,仍然不解地问,那你砍树干什么?
  大娘总不能就这样埋进去。吴石柱还是那一句话。
  李狗娃脑子里一踏糊涂,但他再不能问吴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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