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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们尽量避免抛头露面,不过也希望了解总统夫妇的态度。
过去三天,医学部是在压抑、混乱和不知所措的气氛中度过的。一天,停放在西行政大街上所有贴着老布什和奎尔12保险杠贴纸的车辆全部都换成了克林顿和戈尔13的贴纸。按照惯例,白宫西翼悬挂着的大幅布什总统画像和重要事件照片也被接待员办公室摘了下来。然后,新总统和副总统的照片被挂在了光秃秃的墙上 ;剩下的部分将张贴克林顿就职典礼时的大幅图片。
第6章 白宫新人(4)
“雄鹰抵达一层,正向汽车走去。”无线报话机又发出了通知。我和护士马上跳起来,抓起医药箱和心脏除颤器赶往走廊。比尔·克林顿穿着运动服刚刚从电梯上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朝气蓬勃,长有一头黑色卷发。他看上去有些疲倦,似乎在思考问题,好像在这个寒冷的一月早晨跑步并不是他想做的事情一样。一个身材修长、长有一张娃娃脸的职员站在他身旁,陪着他向南草坪上停放的车辆走去。
与白宫惯有的节奏一样,在不确定的等待之后,大家迅速奔向各自的汽车。在等待了四个小时之后,我们飞快地跑向医护车 ;几秒钟之后,整个车队穿过白宫大院向草坪广场驶去。停车之后,总统从豪华轿车上走下来,开始慢跑,左右和身后围着特勤处特工。我和护士坐在医护车上,注视着他。他向草坪广场上的人们挥手致意,那些人看到他出来跑步有些惊讶。据我观察,他喜欢与普通人在一起。这是一个喜欢深入群众的人,我对比尔·克林顿的了解开始了。
30分钟之后,总统完成了慢跑,然后在广场的一张长椅上做了一些拉伸运动。与此同时,特工围在他四周,警惕地看着周围的行人。一位贴身侍从跑到总统身边,递给他一块毛巾和一瓶水。这让年轻的总统有些意外,他热情地招呼了那位侍从,询问他的名字,并亲切地将手放在他的肩头。我和护士仍然坐在医护车里看着,护士有些伤感地说:我想,他可能压根儿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嘿,记得军事办公室是怎么要求的吗?要远离公众视线。我们是在幕后工作的医生和护士。”我捏了捏她的胳膊提醒道,她略带苦涩地微笑了一下。
当天,过了很久,我才再次见到比尔·克林顿。我在医生办公室忙着看了几个病人,包括第一夫人的一个家人。希拉里的父亲来参加就职典礼,结果病倒了。休·罗德姆是一个性格乐观却又有几分古怪的老头,多年来疾病缠身。量完血压之后,我发现他所用的药物和剂量都需要稍作调整。他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他要求我向他的女儿通报他的健康情况。
1996年 6 月,在加利福尼亚州科罗纳多海滩跑步以后,比尔·克林顿与我讨论他的过敏症。(白宫照片)
他的女儿?就是美国的第一夫人,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
自从就职典礼前一天我向坐在豪华轿车中的希拉里挥了一下手之后,还没有机会与她接触。事实上,自从克林顿夫妇进入白宫以来,还没有哪一位医护人员曾经与他们有过接触。医学部的两位上校为谁向总统介绍医学部的情况发生了争吵,负责白宫军事办公室的海军上校宣布,他要作介绍。结果,两个“大男人”都没能介绍情况。相反,这个任务落到了一位白宫初级医生的肩上—— 一位安静的、被人低估的“小妇人”,那天她正在白宫值班。
医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值班护士拿起了听筒。她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并用手捂住了听筒:医生,我想是第一夫人打来的电话。”
“‘你想’是什么意思?她是怎么说的?”我站在电话机旁边,数着待机灯闪烁的次数催问道。
“她说:你好,我是希拉里·克林顿,我能与医生通电话吗?’。”
我接过听筒,深吸了一口气,以欢快的口吻说道:我是玛丽亚诺医生,您有什么事?”
第6章 白宫新人(5)
对方的嗓音十分平静、流畅,让人心情舒畅:你好,医生。我是希拉里·克林顿。我想,你今天为我父亲看过病了。”
“是的,夫人。”我答道,心想她父亲极有可能向她讲了在医生办公室的检查。“他让我和您讲一讲他的身体状况。”
“噢,当然。你能到楼上来见我吗?”她礼貌地问道,好像怕我拒绝似的。
“好的,夫人。我马上就来。”
护士看了看我 :“你要上楼?”
“我想是的。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跃跃欲试地问道,一副乐于效劳的表情。
“我怎么上楼?”
在老布什总统任职期间,我从未上过楼。通常,都是伯特·李和护士上楼去照料总统及其家人。这是我第一次上楼,而且幸运的是,任务非常简单。我只是走过大厅来到电梯旁边,然后按下上二楼的按钮。电梯自动停在了一层或者叫国家礼宾层,一位引导员走上电梯、将我带到二层住宅区,也就是第一家庭的内宅。虽然我的工作是照顾总统的健康,但是我从前辈那里获得了一个白宫医生的工作秘诀 :如果没有第一夫人的首肯,你是不能照顾好总统的。没有白宫女主人的同意,一切都将寸步难行。这次会面非常重要,因为这将是医学部第一次与第一家庭私下谈话。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们可以利用它创造一个良好的开端。
来到二楼,我向周围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木地板崭新锃亮,上面铺着色彩鲜亮的豪华地毯,配有金色相框的油画,精致古朴的家具,令人艳羡的鲜花装饰和晶莹剔透的枝形吊灯。这种情景不禁勾起了我对过去的记忆。八岁时,通过将军家的厨房房门,我曾经看到过他家内宅的装饰。不过,这次我看到的是美国总统的私人内宅。八岁时,偷偷观看将军内宅时,我的内心有一种畏惧感 :害怕被人家赶走,因为我不属于那里。
我沿着走廊向西侧望去,第一次看到了希拉里 :她没有化妆,带着宽边眼镜,镜片很厚;留有有一头齐肩直发,夹杂着部分鲜亮的金发,不过没有做造型,蓬松而随意。当我走进房间时,希拉里并没有看见我,她正在欣赏客厅墙壁上的一幅油画。她看上去很疲惫,凝视墙上油画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做值得吗?”
“克林顿夫人。”我声音柔和地说道,尽量保持礼貌和矜持。不过,我也意识到,露脸的时候到了——这是白宫工作人员对这种时刻的称呼。
“哦,你好,医生。”她向我打着招呼,准确判定了我的身份是医生,而不是护士。她向我走过来,伸出手。握手的感觉恰到好处,有力但又不像男人那样生硬。她脸上挂着开心的微笑,蓝色的眼睛虽然带有倦意,但是明亮深邃。
“很高兴见到你,克林顿夫人。”我说, 我是康妮·玛丽亚诺医生,白宫医生中的一员。”
希拉里拉着我的胳膊,指了指拱形窗户下朝西的沙发。在沙发上落座之后,我开始向她介绍她父亲的身体状况以及用药调整情况。她向我表示了感谢,并请我与父亲家乡的医生进行联系。接着,以一种与其所受律师培训相矛盾的方式,希拉里开始向我礼貌地咨询情况。
“你们那里一共有多少医生?”
“目前有四名 :两个陆军医生——其中一个将在几个月后退休,一个空军,一个海军,也就是我。”
“你来自部队?”她有些惊讶地问道,同时打量着我深蓝色的长裤套装、白衬衣和特勤处领针。
“是的,夫人。执勤时,我们都穿平民服装,以便与总统随员保持一致。”
“你今天在执勤吗?你们执勤都需要做什么?”
我花了20分钟向她介绍情况,这些内容原本是陆军上校和军事办公室主任认为必须亲自向总统陈述的。然而,现在由我向第一夫人介绍了这些信息。她不时点点头或偶尔说一声“啊哈”,表示对我的介绍很满意。和她说话时,我觉得很舒服,但不是特别轻松随意。虽然她只是身穿粉红色运动服,没有化妆,坐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但仪态仍然不失威严,她的神情既不冷淡、也没有流露出厌烦的表示。在我看来,那一刻,她表现得泰然自若。我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失去沉着的本性。
然后,她大笑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她如此高兴,不过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笑声。那是一种奇妙的捧腹大笑,一种与其身份不符的朗声大笑,不过这种笑声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此时,克林顿总统走进房间。他还穿着早晨跑步时穿的运动服,头上戴着棒球帽,有些高视阔步的样子。我马上站起身来。希拉里看着他说:比尔,来认识一下康妮·玛丽亚诺医生,我们在白宫的新医生。”总统走过来与我握手。
“噢,医生,你是怎么想的?你是否认为今后四年我的表现还说得过去?”他半开玩笑地对我说,眼睛闪烁着光芒,但仍透着倦意。
“哦,总统先生,今天早晨看到你跑步以后,我想如果你减少吃快餐的数量(我是听别人说的),你完全可以工作八年。”总统与第一夫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通过这一眼对视,你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默契,一种多年来形成的无言的交流,但可以有效地判断人们的性格与意图。人们常说,夫妻可以读懂对方的举手投足,不过他们的对视所包含的东西更为丰富。然后,比尔·克林顿向我道别,以一种更加自信的姿态向走廊缓步离去——他喜欢与人交谈,这次对话让他进一步增添了力量。
事实上,他们在白宫呆了八年,我也一直陪伴着他们,有成功也有失败。若非命运安排我为希拉里的父亲治病并与她见面交谈,我与克林顿夫妇八年的密切关系可能根本不会发生。在谈话过程中,她几乎是在对我进行面试和全面考察,判断我是否是照顾她及其家人的合适人选。我感觉促使他们下定决心的是我对她丈夫所提问题的答复。我几乎可以听到她对比尔说:任何一个能与你密切配合的医生都会干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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