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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地火-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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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就去见闫王爷呀……那就任他撒野?让他像逗弄小猫小狗似地,想咋摆弄就咋摆弄?可自己是个有丈夫的女人呀……“丈夫”这两个字,使她勾想起自己被谷英蹂躏了的往事,心底埋着的恨疙瘩儿突然“轰”地炸开了,整个身子都被一股怒气胀鼓了:他能算我的丈夫吗?他掏碎了我心肝肺,使我失去了应当有的好男人!可惜谷璧不是宏哥,他若是宏哥,我宁可死后下油锅,也要磕一百个响头,把他请到这铺炕上來,由他性子出气解恨…… 。。

三。2。
三。2。三。2。俗话说“怕变胆小鬼,怒成大丈夫”。翠兰本來是个胆小的女人,由恨生怒,心反倒跳得不那么慌了,气儿渐渐喘得平稳了,眼皮慢慢地发木了……她脑袋瓜子里迷迷澄澄,就像煨在火盆里的一马勺半生不熟的糨子:一会儿这圪塔儿、一会儿那圪塔儿,噗哧噗哧冒着泡儿……

  翠兰又想起了她的宏哥。自己被谷英按进了大染缸,弄得是人不敢见人,像鬼却还想再过几年人日子,忍气吞声嫁给了这个害人精。后来听说宏哥并没变心,还是想把自己娶过去的;可他爸为了门风清白,咬住屎橛子不撒口,落了个小胳膊儿没拗过大腿棒子……又后來,风传朝廷要抓逃旗壮丁去守黑龙江。宏哥那个怕断后的爸爸,逼他离家躲避,却落个石沉大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翠兰在慢慢地进入梦乡,回想到的往事变得忽前忽后,囫囵半片,身心的感觉模模糊糊,虚虚实实了……她觉得自己正踩着鼓点儿看秧歌,忽然有人抻自己后大襟儿。回头一看,竟然是宏哥。她羞得低下头儿,心里又喜又怨:还洠С汕祝阏Χ侄诺模Σ慌峦馊思诵啊侨瞬⒉豢冢蹲∽约阂恢皇郑Ю肟巳海约捍魃狭四歉鐾慕帷志醯貌皇钦率蹇囱砀瑁窃诨ê觳萋痰拇禾欤约禾稍诤犹采希匙尤群鹾醯模械愣袢瓤煌范勺盘勺牛淅季醯煤旮缜那牡刈吡斯矗蛔诹松肀叨陀行┎槐痉至耍喊咽痔浇俗约阂路铮髌鹱约旱南钙つ廴狻K障攵阆律碜樱址⒕鹾旮绲ㄗ痈罅耍沟么缃撸冀馄鹱约旱囊律芽鄱淅济幌氲胶旮缁嵴饷床焕鲜担行┠栈鹆耍瓮雀障肱埽碜泳推似饋恚裉诹嗽疲萜鹞怼K梢苫蠡螅障肟纯蠢氲囟喔吡耍从志醯孟癖蝗朔诺搅寺肀成希耐缺鸬煤懿皇娣裰怯行┐用位弥星逍压戳耍赫夂孟癫皇敲危旮缫膊皇钦庵窒铝鞯娜恕伤障氲秸廑偎惴⒕跎碜颖蝗撕莺莸匮棺×耍还删破蛄撑缌斯础

  惊吓使翠兰完全清醒过来了:自己又一次落到了疯驴精的蹄子下,只不过这一次是那头牲口的叔伯哥。她洠г僬踉丫韵铝四侵执罂鳎恢淮笞ψ踊拐衷诹似茏由希徽懦糇煲灿〉搅肆成稀蘅赡魏危崴恿礁鲅劬︺桡璧亓髁顺隼础

  谷璧觉得自己像已经攻占了城寨大门的将军,守城的对手已经无法抵抗,便高举大刀招降纳叛。他对醒过神儿的兄弟媳妇儿,没喊没叫没挣扎,还挺满意;但对她的流泪却不喜欢,认为还得往前逼她一步,让她吐口儿服了自己。他手上略微用了一点儿力,用威吓的口气说:“哭啥?我可怜妳孤单冷清,才过來陪妳乐和乐和——你不吃送到嘴儿的好果子,想啃苦瓜头儿咋的?”

  翠兰满肚子的悲肠子,都快像菜板子上的泥鳅鱼,断得一段儿又一段儿的了,她哪里还会有一丝儿的乐和劲儿?可她感到那只硬邦邦的、挑断过牛脖子的大手,捏得自己喘气更困难了,也听出了他话儿里那股子蛮横的音儿:你若不乖顺地伺候,立马就有你更难唱的曲儿。这使她想到了有的牲口男人是先奸后杀、毁尸灭迹的——他若一翻脸,就是不一把儿拽断自己气管子,也会把自己捏得背过气!她不得不认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无奈地抬起两只手,搭到疯驴的脊梁上,轻声地讨好说:“哥,我情愿……跟你相好;你挪开手,让我喘匀和气几……好好地陪你乐和。”

  谷璧早就料定她胆小面糊,吃下亏儿肯定装哑巴。所以他拨开两道门后,发现她睡着了,便耐着性子,轻轻地把她剥成了白条儿。他没想到她惊醒后竟只流泪,没讨饶,才说了那句胁迫的话儿。见她现在就像官老爷们一败给了洋人就割地赔款,“情愿……相好”,要好好地陪自己“乐和”了,便喜欢起她的懂事乖顺,开始对她温存体贴起來:不再像陪张二晃悠那样灌老白干,而是像捧着杯皇家御酒——是费尽了心机、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淘弄到手的,细细地品尝起來…… 。 想看书来

四。1。
四。1。四。1。窗户纸由灰糊糊变得白蒙蒙了。翠兰低声央求说:“你回下屋吧,别天一大亮,让人看到你是从我这屋儿出去的。”谷璧却说“我谁也不怕”。翠兰却不能不加小心,便绕个弯儿哀告说:“人家大半夜洠Ш涎哿耍既媚憬佣厶诘脹'了精神头儿……今晚再好好陪你还不行吗?”谷璧觉得应当心疼下这个胆小的女人,撒开了那双刀钩子似的大爪子,还体贴地嘱咐她“晚点儿起炕儿,眯一觉缓缓乏儿”,穿上衣裳离炕回西下屋了。

  翠兰没敢听大伯哥的话儿。日头一冒红,便像往常一样儿起炕了。她手上一边叠被,心里一边纳闷儿:这个鬼玩意儿咋这么贼性?拨开了两道门,竟没叫我听到一丁点儿动静!黑灯瞎火地把我剝了个溜溜儿光,还没把我捅咕醒……她现在对谷璧已经不再讨厌,而是有些喜欢了。所以,她一下地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妳现在成了大伯哥儿相好的,虽说是一家人不容易落馅儿,也得处处精明小心些,一张嘴儿、一迈步儿都要和往常一模一样,千万別叫人看出啥窟窿眼子來……她像往常一样儿早晚做好了饭,像往常一样儿早晚摆好了碗筷,像往常一样儿在张二晃悠吃上饭后自己才上桌。可上桌后她的举动表情就反常了:一直沁着头儿。她不敢看大伯哥,怕他笑话自己的脸儿一直在发烧;怕张二晃悠从自己的大红脸上起疑心。她匆匆忙忙扒拉完两碗饭,便回了东屋。其实,她很想好好看看谷璧那张脸,想从眼神儿表情上揣摸一下他的心:他逼我做了相好的,对我是更看重了呢,还是……把自己当成半瓢温吞水,一解完渴便不再金贵,随手泼到灰堆去了呢?                                                       

  所以她一回到东屋,就趴门缝儿往外看:先是张二晃悠一瘸一踮地闪过去了;没往这扇门盯一眼珠子。她的心塌实了不少:他可能没发觉那个人在这个屋儿作祸了大半宿。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昨天还假装正经的人,一出西屋便挤眉弄眼,直奔东屋走过來——他好像猜到了自己正躲在门后。翠兰急得心又突突起來,使劲抵住了门。可他并没推门,只把笑脸贴近门缝儿,悄声说了句“过一会儿我有事儿”。翠兰听到风门“咣啷”了一声,才长出了一口气,到西屋去收拾桌子。

  翠兰回到东屋照照镜子,见眼圈儿有些发暗,心里明白是那个人儿给留下的幌儿:从他把自己掐到了手儿,就没让再合上眼儿,还接二连三地都折腾得半死半活。她心里发虚了:再遛街去,叫邻居看到了,若问“昨晚儿熬夜忙啥活计了”,我可没法儿答……她没敢上街去溜达。可手里没话儿干,便稳不住神儿。她没事儿找事儿,洗了一阵衣服。她感到有些乏,回屋想坐下靠墻歇歇。可屁股一挨炕沿,她就想起了那个人儿“过一会儿我有事儿”的话儿,可就有些提心吊胆了:他能有哪门子事儿?该不是偷嘴偷疯了吧?她紧张起來:这大白天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胡來……她抬身把门插上;可没等转身,又怕他把门敲得咣咣响,闹得像满街吆喝,便又把门插拐儿拔开了。她回到炕边儿坐了一小会儿,有些犯睏,便拽来一个枕头,顺炕沿儿侧歪下了。刚闭上眼睛,她眼前就闪出夜里那一出出的戏……

  我是贪生怕死,才告饶说愿意跟他相好的,哪有心情陪他乐和。可后來,他饿死鬼似地吃起回锅肉、喝起重茬酒來,我咋贱得一个大钱儿也不值,当真地陪他寻起乐和了呢?对了,是因为他会讨人喜欢,鼓捣着了人家心里那把火……他头遍糟塌完人,那双狗爪子一直洠隹钦懦糇煲膊欢系乜小H思叶睦镂炎疟焕撬毫税愕脑购奁庹判∧哿扯泊觼砻徽垂敲炊嗟墓樱嗯嗡煨┕隹萌思夷懿粮删涣常桓鋈舜缚谠群推簿残摹⒒夯荷穸剑】扇思叶窭厦ú娑男『淖樱Ω艺醭錾碜印⒄Ω仪纷齑蕉健翟跊'招儿了,才嘟囔出一句“你把人家吓蒙了,连尿盆儿都没敢取”——我是想让他分分神,別再没完没了地缠磨人。可做梦也没想到他会那么体贴人:光着身子把人家端了起來,磨过身还悄声说“快点儿浇,别凉着”……那个刚让他给戴上绿帽子的损种,可从來也没这么心疼过人家儿……想起來真有些像是命里该然:心一恍惚,我那歪向一边儿的脑袋瓜子,可就稀里糊涂地摆了回來,脸蛋儿刚好贴到了他腮帮子上,真有些像故意发贱,送过去让他亲……不知人的性情,咋会这么怪:刚才还对他除了恨就是怕,转眼间就叫他七嘴八舌儿把恨拱飞了、把怕舔化了;先是有些羞羞答答地小声吭哧,后来竟厚起脸皮跟他满炕骨碌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四。2。
四。2。四。2。翠兰在迷迷糊糊中感到脑瓜门儿热乎乎的,急忙睁开眼睛看:又是那个贼儿在用舌头儿舔!她急忙坐起身子,低声埋怨说:“你胆儿咋这么肥——大白天的,咋不怕叫人看到呢?若传到那个人的耳朵眼儿里去,你就不怕他要了我小命儿!”

  谷璧扬起那两道细细的眉毛,发豪横说:“他敢!他也睡过別人的小媳妇儿。”

  翠兰以为他吣出的稀屎嗑儿,是指自己被谷英强扭瓜的那件事,羞得低下了头儿,心里很不是滋味:看起来我原来没瞧错,这损贼确实不是个好饼子:刚占完了人家的便宜,就说这种噎人脖子的混账话,翻腾起让人家窝心丢脸的那码子寒碜事儿……

  谷璧见她“呱打”一下子把小脸撂下來了,便猜想到是自己的话儿戳伤了她的肺管子。他想起自己老婆私奔的原因:一是那个男人有正经的入钱道儿,手头儿比自己宽绰,二是她和自己分了心。我若想叫眼前这个小俏皮儿娘们儿,死心塌地跟我相好下去,除了出手要大方,还得接连不断地往她跟鲶鱼嘴中间夹楔子,让他们间的隔阂一天比一天大、感情一天比一天冷,心一天比一天远。于是,他坐到翠兰身边儿,把手搭在她肩膀头儿上,悄悄地说:“那个人离开妳后,曾经在八面城乡下做过一次案:他不仅剁了那家的小两口儿,还先拿那个小媳妇儿过了一把驴瘾……”

  翠兰身子一哆嗦,身不由己地靠到了谷壁的身上。她相信了:那个损种对我动过强,和别人动过刀,也一定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谷璧见她大白天就往自己身上靠了,心里更加得意,又继续说:“……他没处落脚,才跟我到这旮儿开肉铺……其实也有些怨妳——妳若是成亲后实心实意地和他过日子,他能舍得离开妳这个小美人吗?男人离开女人一久,免不了起花心的。就拿我來说吧,本來是你大伯哥,却驴哄哄地爬上了妳这铺炕……这也怨妳俊得抓人眼珠子,把我的魂儿勾过來了。”

  翠兰听了又害羞又高兴,故意挣开身子抱怨说:“你也真驴性儿:想相好,咋也得跟人家好好地商量商量吧?哪有偷着下把硬逼的?险些把人吓死了——现在又卖乖,赖人家勾走了你的魂儿……有啥事儿快点儿说吧,别叫谁堵到了这屋子里。”

  谷璧这才掏出个钱口袋,笑嘻嘻地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确实该挨罚,快把这五十块银饼子收起來。”   

  翠兰不但不接,还恼火地说:“你把人家看成……卖大炕的咋的了?人家后來依你顺你了,是觉得你心疼人家儿……”                 

  谷璧连忙地解释说:“我的小眼珠子,这是孝顺为我生了妳的那两位老人的——我怕妳将來回家空着两只爪子,那多寒碜。”

  翠兰听了这话儿,心里又热了起來:那个姓谷的,可一打娶了我,总共也没在我爹我妈身上花这么多钱……想不到这个姓谷的,跟我只亲热了一宿,就惦记起我的老人!看起来他真是个能分远近、挺有情义的人儿……

  谷璧见她眼泪巴擦地接过了钱,便又亲了她几口儿,才笑容满面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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