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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红口白牙。他拿“不详内情”为借口,把刚被阚典史提拔为捕快、外好叫“屁话篓子”的孙大嘞嘞,给县太爷叫來了。
溜须匠子拍马屁,都踅摸高头大马。孙大嘞嘞一直梦想能拍到县太爷的屁股——虽然瘦得刀棱子似地硌手,却是从五品的官货,可能带来些好运气。现在机会來了,他当然要用心地把劲儿使得不大不小,让县太爷感到舒舒服服。
屠景操想打听阚山和邹乃杰是咋穿上连裆裤的,却不得不端县太爷的架子,没法直截了当地打探,只笼统地说了句“听说街面儿上,对主簿和典史有不少议论”……
孙大嘞嘞一点就透:县太爷想知道他们那些花花儿事儿!他一来觉得县太爷挺瞧得起自己,高兴得有点儿脑瓜子发热了,二来觉得知县是县里唯一可以坐北朝南的大老爷,用不着怕别人挡嘴儿,便嘞嘞起近两个多月來,阚典史经常陪邹主簿吃吃喝喝的事儿:“……他们避开正堂大人,天天去馆子吃花酒;不仅肥吃肥喝,还肥摸女人那肥地方……”
屠景操认为这证明阚山甘拜下风了,虽然是在拉拢邹乃杰,但还算不上居心叵测;为鼓励孙大嘞嘞,微微地点点瘦长的冬瓜脑袋儿。
孙大嘞嘞得到了褒奖,接着嘞嘞起邹乃杰跟徐二妹打得火热的事儿:“……熟读经书的人,就是聪明得手眼通天!邹主簿虽说刚到建安不久,可没过几天就踅摸到了那个狐仙堂。若说那个徐二妹,披上了八卦仙衣后还真有些道法高强:她都三十多岁了,眼看就人老珠黄了,却把邹大人迷得迈不动步、撒不开把了……”
屠景操却觉得这并不出奇:男的尚无家室,身强体壮,自然如饥似渴;女的既为青楼老手,自然善于花样翻新,装娇作怯。这样儿的两个人干柴烈火闹腾一阵,也算自然。他怕孙大嘞嘞再东拉西扯说不到点子上,便插嘴引路,问道:“听说邹主薄快纳姨太太了?”
这根儿杆子一戳起來,孙大嘞嘞能不顺杆儿往上爬吗?他凑到正堂大人身边儿,哈着腰悄悄地说:“老爷,您日理万机,对这些鸡毛蒜皮子的事儿,当然不会知道底细。邹大人聘下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阚大人老家的一个贼俊的丫环,刚带到城里来,认成了干闺女……”
屠景操假装意外,“哦”了一声。孙大嘞嘞还以为他真不知情,把屋里睃了一圈儿,见确实没有第三个人,才又接着说:“小人听前任捕头张喜瑞讲,那小妞年方一十七岁,小脸俊得能把人眼珠子抓出眼窝子。阚大人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先把她孤零零安排在一个小院儿,又亲自把邹大人领去了。张喜瑞说,那天晚上他去听声——‘干小姐吭吭叽叽一讨饶,那骑马扬威的邹老爷便哈哈大笑了三声,接着又念出了两句诗:花坑仿佛没进草,棚门不锁鹅进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2。
二。2。二。2。屠景操暗想:邹乃杰年轻*,白拣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可能会得意忘形;但他终归是考上过秀才的人,说出的话儿绝不会粗俗到如此程度。这一定是他念了一句唐诗,那个狗屎奴才一个大字不识,听不明白却顺口胡吣……他对阚山如此下贱地使美人计,实在又气、又恨。但当着孙大嘞嘞却假装糊涂,毫不在意似地说:“阚典史和邹主簿乃是同仁,他可怜邹主簿只身在外,才送个人去伺候。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孙大嘞嘞这回却没顺情说好话:“老爷,街面上不少人咬耳朵说,他们是‘两相应’:阚大人认干闺女,收了一千多两白花花儿的银子;邹大人将來办喜事儿,礼钱肯定也不会少进腰包儿……”
屠景操觉得不用再听他嘞嘞了,就抬起手挥退了他——不过孙大嘞嘞的马屁也没白拍,后來——那是在县衙的捕头儿又有空缺了的时候,屠景操把他看成亲信,提拔他当了捕头。
在狗群里,任何一条壮牙狗,都不会让一条小牙狗轻易占有一条小*的。所以,春季里*一招群,牙狗们便有一场撕咬。任何一条壮牙狗,也不会允许老牙狗寻一条小牙狗帮自己称雄,一定要拚命把老的、小的都咬得夹起尾巴望风而逃。可建安县衙里三个属狗的都还算是人,还得用人的手腕儿解决他们的矛盾。屠景操挥退孙大嘞嘞后,不由得长叹一声:自己费尽心机找來了一个帮手,却让姓阚的笼络了过去。他们是只占便宜没吃亏,我却是损兵折将,不得不盘算新对策了……他封好二十两银子,准备送给邹乃杰做贺礼,还决定亲自去祝贺。
邹乃杰的喜事,在阚山的指点和推动下,规模更大些:不仅县衙的吏胥丁卒、城内的名流老板都來祝贺,连乡下的绅士社头也來了一些。不过礼份子要小一些儿。但邹乃杰也财色双收:不仅白拣了个称心如意的小老婆,饯匣子里还增加了五百来两雪花银。
三天后,屠景操到邹乃杰的小公馆贺喜。在彩荷拜见时,屠景操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暗骂阚山见识短浅:阚山呀阚山,你也太拙了!若把这样的娇嫩货送到我手里,你得到的好处会大得多得多呀……他向彩苛问了几句阚老太太的身体,向邹乃杰打听了一下奉天家中情况,才郑重地说:“近闻京城大事迭起,有如风雨交加。我已令户房备好银两,烦老弟去奉天住些时日。如闻听重大变故,便速速回报——此举亦可使如夫人有暇与令妹盘桓亲近。”
邹乃杰喜出望外,三日后便支取银两,带着嫩得用手指甲一掐就会冒浆的小老婆,公费去奉天度婚假去了。
阚山看出了这是屠景操使出的“驱狗离门”之计,不让邹乃杰帮自己守门护院。但屠景操是正堂大人,握有专断大权,自己只好听之任之。不过阚山对自己使出的美人计,还是十分得意的:自己和邹乃杰的合纵,已经拆散了屠邹间的连横。今后一旦有风吹草动,已成为孤家寡人的屠景操,将不得不降尊临卑,请自己帮他出谋画策了。
三。1。
三。1。三。1阚山认义女、邹乃杰娶小老婆,谷璧都去上礼,共花去了十两银子。他自打把兄弟媳妇儿捏咕成了相好的,就接二连三打发谷英出远门儿。在钱财上他挺大方,多给谷英带盘费,劝他出门在外别抠门儿,“别让外人笑哗儿兄弟太肉头儿”——言外之意,是允许他兄弟在外面儿寻些儿乐呵。谷英倒挺老实,没在外面儿沾花惹草,却也不怕费时间,努力把事儿办得从容妥贴了。这样一來,谷壁一个月里少说也能有十来个晚上,去陪兄弟媳妇儿做伴儿了。可这也使他白天多挨了不少累。谷璧本可以另雇一两个短工的;可他连拉带扯,刚领翠兰趟过了含羞河,希望多些掐掐捏捏的机会,大白天也常常在上屋把她搂抱一阵子,不愿有人碍眼。所以他连王二吹都一直当短工时用时掐,更不用说再另雇人了。他没料到也竟由于这个原因,引出了麻烦。
闵小耍一次就送来了两头牛。由于谷英被他打发出远门儿了,王二吹又请假去给他叔伯哥请大夫了,便没把牛及时杀掉。
当天下晌,在谷璧到上屋跟翠兰亲热时,有个乡下人进了院儿。他不进西下屋买肉,却在院里瞧看起拴着的牛。张二晃悠倒是发现了这个人,怀疑他有些像在踩盘子。不过他没敢去上屋报告,怕冲撞了正在跟相好女人亲热的谷大掌柜的,招來一顿劈头儿盖脑的臭骂,甚至摔碎了自己的饭碗子。
那个人住在县城东的坑洼窝堡,正是那两头牛的失主。他离开肉铺后就去了县衙,递上了状子。
屠景操已经基本掌握了全县地亩、捐赋情况,认准了这里面确实有个藏金宝库,下定决心把其中的金条银锭早些挖到手。他正领李可依草拟有关的计划,既不愿为蝇头小利分散了精力,又想对已经开始输诚进贡的阚山表示一下信任,便把这份状子交给了他处理。
阚山原本是乡下的财主,知道耕牛对农户就像房屋一样重要:房屋再破旧,也能遮风挡雨,是他们温暖的现实保障;而一头耕牛,不光是他们种地缺不得的帮手,还是他们实现“老婆、孩子、热炕头儿”愿望的支柱。在阚山当上典史后,他老娘曾告诫过他:“官场上自古以來就勾心斗角,不可轻易地相信一个人,也不可轻易地得罪一个人。细民百姓是把官府看成天的。你能为他们主持一次公道,他们会一生一世把你看成青天大老爷。这种口碑,对你为官守业都是头等重要的。”所以阚山为官以來,努力地表现出爱民如子,也还真在一些百姓中赢得了一些声望。他这天接到状纸,经过反复推敲,觉得即要为丢牛户主持公道、又要给谷璧留下保住面子的余地,便命令周凤鸣去双义肉铺查看。周凤鸣也公事公办,指着那两头牛对谷璧说:“阚大人发话了,有人告发它们是被盗來的,不许转手或杀掉;要你明天上午去县衙听候裁断。”
周凤鸣一走,谷璧便搜肠刮肚地掂量起來:闵小耍犯的是盗卖耕牛罪。我若说代他临时饲养,犯下的是窝脏罪;若承认是收买下來了,犯下的是销脏罪。假如闵小耍被抓來后,供出了和肉铺以往的关系,说我是他的大掌柜的,我可就升为“主谋”了……这些罪轻了没收脏物,杖打二十;重了,可就得蹲笆篱子了!再说了,我若不能把闵小耍保全下來,不但以后收不到便宜牛驴,肉铺挣不到大钱,而且我在这圪塔儿也没了打旗助阵的,那可就叫不住庄、戳不起棍儿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2。
三。2。三。2。翠兰提心吊胆地走过來,悄声问:“你可有法儿择清身子?”谷璧咋能在相好女人面前掉了价儿吗?便一付不忍心的样儿,说:“这种事儿难不倒哥儿,只不过今儿晚得让妳受孤单了。”翠兰红着脸说:“别耍贫嘴儿,快想你的章程吧。”
谷璧揣些银钱,到小公馆拜见阚山,请安后惭愧地禀报说:“小人的兄弟年轻毛躁,收下了两头來路不明的散牛。小人准备去找卖主,让他和失主私下了断了。”
阚山看他往桌上放了两个五两重的银锞子,故意调笑说“这可又比牛价多了不少”。谷璧恳求说:“请大人赏脸,顾全小人名声儿。”阚山没再吭声,只抬手向外挥了一下。
谷璧算准闵小耍在押牌九。傍黑时雇了辆骡车,跑出二十多里路,踅摸一阵子,从一家赌局把他薅到了车上,一同去找失主。闵小耍按照谷璧的吩咐,向失主赔礼道歉;谷璧扔过去比牛价略多的银两,板着脸说:“小耍的朋友,可不止十个八个,也不都像我们哥俩儿一身囊囊膪、胆小手软脑瓜皮儿薄。你若想今后日子过得太平,明天就去县衙把状子撤回來。”
谷璧没有让闵小耍再上车,扔给他些钱,叫他连夜去四平:“二掌柜的刚在那儿租下了一处铺面。你去看房,将来就在那疙瘩儿卖肉”。他还警告说:“你若再给我捅出漏子,见了面儿别让我费口舌——自个儿动手剁下一个手指头儿,当花生米嚼了吞下去!”
谷璧不断地追老板子“快点赶”,可回到县城也子时末了。他一进院儿,发现上房东屋也点着灯。他知道张二晃悠是没敢贪睡,翠兰一定是惦记自己还没睡下。他更喜欢这个相好女人了:若能夜夜跟她明铺明盖该有多美……他走到西下屋窗前,听听屋里没有动静,肯定没有外人,便大步流星奔上屋。他一推开东屋门,打浑身侧歪着的翠兰抬身便吹灭了灯。她特别谨慎,一直不让窗户上有大伯哥的灯影儿。
第二天一大早,丢牛的主儿匆匆忙忙走进县衙,向阚典史交上了撤状书:“小人教子无方,不孝子私自在外借债,背着小人把两头牛抵偿了。小人不知,错以为被盗,寻到双义肉铺发现了那两条牛,冒冒失失递了状纸……现后悔不及,请准撤回状子,并向双义肉铺表示歉意……”阚山心知是谷璧花饯消灾,觉得失主没有吃亏,自己得到了好处,并洠ケ忱夏锝袒澹愣郧肭蟪匪叩氖淞思妇洌院蟆敖逃媚愣印保寻附崃恕
周凤鸣听说后,急忙找到阚典史,认为失主要求撤诉漏洞百出,不是受到盗贼威胁,便是被人花钱买动。他认为县内耕牛屡屡被盗,应当借这个机会深入细查……还没等他说完,阚山就指着那份撤诉申请说:“当事人把误告的原因说得明明白白了,咱们还能强逼他告状吗?你若认为本典史断事不明,去找正堂大人好了。”
周凤鸣无话好说了:自己这个捕头,是要听典史辖制的,不能隔锅台上炕。他估计是谷璧怕事情闹大,从中做了手脚。可典史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粪堆儿上了,自己也只好杀猪不吹——蔫退了。
谷英回來听说后,向大哥建议:“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