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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帝一起流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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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人的桑拿浴(2)
这个犹太人是一个干活认真的人。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一头灰发,样子有点凶恶,但他从不恶语伤人,只是按部就班地循着桑拿浴的程序,干自己的活儿。
  在开桑拿浴的日子里,他事先从井里打好多水,将淋浴箱和浴桶都打满水(他把院子里的那架机井,也像俄国人那样,称为“马神”),又将这些水烧热,准备好。他几乎是顶着星星就开始干这一切的。这是一桩累活,波兰人干得浑身都水淋淋的。
  他很愿意干这个活儿。
  犹太人切斯瓦夫?米沃什的家在华沙。
  华沙是世界上一座颇为有名的城市,它在维斯瓦河中游的玛佐夫舍平原上,是一座扼守着中欧战略要冲的重要城市。欧洲历史上的许多军事家、君主都曾对它指指点点,琢磨这个城市,包括这个城市周围的一切。
  华沙的确是一座有魅力、文明而又美丽的城市。
  有资料记载:华沙是一座中欧典型的哥特式城堡。
  18世纪,精通建筑艺术的国王奥古特,在这座城市里修建了瓦津基公园的行宫。这座行宫由水上宫殿、白宫、猎宫等一系列精美绝伦的建筑物组成。
  这些建筑都是艺术大师们的杰作,也是具有世界水平的历史瑰宝。
  切斯瓦夫?米沃什曾去过那里,那时他还年轻,有许多浪漫的幻想……
  是啊,回忆既是甜蜜的又是痛苦的。
  华沙还有一座世人所瞩目的雕塑——华沙美人鱼。
  切斯瓦夫?米沃什喜欢靠在这个美人鱼边儿上吸烟,在脑海里勾勒自己所憧憬的未来。
  令人费解的是,希特勒究竟是出于怎样的情感,扬言非要“把华沙从地球上永远抹去”呢?
  第二次世界大战,纳粹德国的第一颗炸弹就投在了华沙,战争使几十万华沙人丧生。切斯瓦夫?米沃什在这场战争中,在纳粹的枪口下,在华沙干焚烧尸体的活儿。
  不久,他逃了出来,来到了中国的犹太流亡者社区。
  这位流亡在中国的犹太流亡者社区的犹太人常常在院子里一边烧着桑拿浴用的石块,一边思恋着自己的祖国……
  他觉得自己非常不幸。但同时觉得自己比起那些死于战乱的同胞们,又是幸运的。
  犹太人有一句名言:短暂的生命,也是生命!
  到犹太人这里来洗桑拿浴的流亡者和混血儿,不一定非要付现钞,比如拿一些数量相当的焦炭、鲜肉、牛奶、果酱和酒,也可以洗桑拿。洗桑拿浴的人,是为了享受一下灵魂与肉体的松弛,而犹太人开桑拿浴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负责照看女桑拿浴房的,是一个比利时女人,她是个聋哑人。
  那个犹太人只知道她的家在布鲁塞尔(“布鲁塞尔”意为“沼泽上的城市”)。
  他叫她“喂”。
  她很能干,只要那个犹太人对她做一个简单的手势,她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或去挑水,或去换下女桑拿室里已经冷却的石头。这一情景,让那些洗桑拿浴的流亡者和混血儿觉得既和谐又别扭。
  尽管他们不是夫妻,他们还是生活在一起了——命运常常能把这件事变得合情合理。
  犹太人对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所知甚少。他只是从别人的介绍中,知道那是一个欧洲人口最稠密的城市,处在英、法、德三个大国之间(被称为“欧洲十字路口”)。
  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四季温暖如春,像中国的昆明,同中国黑龙江北部的爱辉县处在同一纬度上,所不同的是,布鲁塞尔濒临大西洋。
  可无论怎么说,这个犹太人毕竟没有去过那个国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犹太人的桑拿浴(3)
这个比利时女人,喜欢流亡地涅克拉索夫大街上的桑拿浴房,喜欢那里的温度,那里的一切让她感到亲切,感到踏实。说真的,这个又聋又哑的女人离不开这里了。
  晚上,这两个不同国籍的流亡者睡在了一起。
  过了半年多的时间,这个犹太人才弄懂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是被纳粹的炸弹搞成了聋哑人。
  于是,这个犹太人从床上坐起来,给这个比利时女人按摩。
  犹太人按摩的手艺很好,而且是纯欧洲式的手法。他在波兰时干的就是这个行业,应当说是一个行家里手。
  一般的,这个犹太人从不给来这里洗桑拿浴的人按摩。不过也有例外,他只给来这里洗桑拿中的一个人按摩过,他就是涅克拉索夫大街犹太会堂里的拉比。
  说起来,这也是一桩颇为有趣的事,在给那个拉比按摩的时候,这个犹太人一声不吭,听这个拉比对他讲波兰的风光、风土人情、建筑、酒吧、歌剧院,讲纳粹投到华沙的上百万颗炸弹;讲繁华的元帅大街、耶路撒冷大道;讲波兰的天文学家哥白尼和著名的音乐家肖邦;讲华沙伟大的诗人密茨凯维支,这个拉比还充满情感地对他朗诵那个大诗人的诗……
  拉比似乎非常熟悉华沙这座城市,对那里的旅馆、餐馆和计程车的价格都了如指掌。这个犹太人,常常是在这个拉比款款的讲述中流下了泪水。
  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每到桑拿浴营业的日子,这个犹太人都盼那个拉比来。如果那个拉比来迟了,他会站到院子门口那儿,朝着涅克拉索夫大街上张望。
  这个犹太人一边给比利时女人按摩,一边叹息地说:“唉,可怜的女人啊……”
  比利时女人似乎从他的口型上猜到了什么,她坐了起来,冲他做手势,要给他按摩。
  于是,这个犹太人躺了下来,比利时女人开始按照她的方式给他按摩……
  有许许多多的夜晚,都是在两个流亡者相互按摩中度过的。
  清闲的日子里,这个犹太人常坐在院子里,哼唱着一支古老的歌。
  那个胖胖的比利时女人在一旁深情地看着他,一会儿,她流泪了——她自己不能唱歌,也听不到对方的歌声啊。
  犹太人看到了,就说:“好了好了,我不唱啦。”
  流亡的岁月,也是岁月啊。
  不久,这个比利时女人患脑溢血死了。
  这个犹太人为她做了最后一次按摩。然后,一件一件地替她穿好衣服,并吻了她。
  这个犹太人一切都做得很平静,没有哭,没有泪水,也没说什么。
  常到这儿洗桑拿浴的流亡者和混血儿,帮助这个犹太人安葬了他的女人。
  那个拉比也参加了这个比利时女人的葬礼。
  在葬礼上,拉比忧郁地朗诵了波兰诗人密茨凯维支的诗。
  拉比在葬礼上朗诵诗歌,几乎成了犹太流亡者社区死去的流亡者们的一个固定程序了。拉比朗诵着:
  当一群一群的候鸟在空中哀鸣,
  躲避着冬天的风雪,飞向远方,
  不要谴责它们,
  朋友,
  沿着熟悉的道路
  鸟儿们还要回来,
  到了春天的时光。
  但是,
  倾听着它们的声音,
  请你记住!
  只要希望重新对我的命运放出光芒,
  我立刻驾着欢乐的翅膀离开那里,
  迅速地飞向北国,回到你的身旁!
  这一次,那个犹太人才放声恸哭起来。
  翌年,当流亡地哈尔滨,当涅克拉索夫大街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时节,那个犹太人悄悄地关闭了他的桑拿浴房,永远地离开了这里……
  他是悄悄走的。
  他知道,这儿的流亡者和那些混血儿都非常非常需要他。可这里已经是他的伤心之地了……
  犹太人觉得自己老了,到了告别的时候了,告别朋友,告别爱人,告别那个拉比,告别那些流亡者,告别自己的祖国波兰——走向属于自己的坟墓里去。
  犹太人一边走,一边回头……
  永别了,犹太流亡者社区。
  

“康季莲娜”乐器店(1)
许多哈尔滨人一直误以为位于道里十二道街西南角上的那幢俄罗斯浪漫主义的蓝灰色建筑(老哈尔滨摄影社的原址),是上个世纪驰名中外的哈尔滨“康季莲娜乐器店”。但是,这是个有趣的误会。然而,这个美妙的错误并非毫无根据。当你和站在你身边的外乡人一块儿欣赏这座浪漫主义老房子的时候,就不难发现,这幢老房子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细部,都蕴藏着优美的乐感与清脆的、泉水淙淙般的节奏。特别是女儿墙上的那一组类似竖琴的铁栏杆,那扇镶嵌着精妙绝伦图案的铁大门,更使得这座建筑的外立面俨然如一台别致的露天音乐会的“天幕”一样迷人。而且,它还会在不同的季节里,在不同的时光中,显示着它不同的情感、风度、个性和美。即便是今天,当你走到它的面前时,形形色色的行人在你身后匆匆走过,尽管虚幻的“历史演奏”早已落幕,但那种“美妙”的感受依然弥漫在你的魂灵里,尽管你明明知道这幢建筑并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康季莲娜乐器店”,但是你依旧可以真切地聆听到,从厚厚的墙壁里传出来的老唱片的乐曲声。
  显然,这是哈尔滨人优雅文化品格的表现,是生活在素有“音乐之城”里的市民们的另一种自豪。
  其实,这幢建于1926年的老建筑,是一位叫卡茨的犹太人开的一家餐馆(米尼阿久尔西餐馆)。然而,有一点没有问题,正是基于卡茨先生对音乐的酷爱,才使得这幢建筑始终荡漾着美妙的旋律。的确,建筑与主人的品格总是融为一体的。
  我们还是先回到真实的历史情境中去吧。
  “康季莲娜”,意思是“优美的旋律”。哈尔滨的“康季莲娜乐器店”,是犹太人格里尔基?那乌诺维奇?特拉赫金伯格创办的,成立于1924年。毫不夸张地说,它曾经是当时哈尔滨名气最大的乐器店之一。这家乐器店之所以卓尔不群,不同凡响,在于它始终经营世界上最新款的管弦乐器、乐谱和唱片等等。哈尔滨光复以后,康季莲娜乐器店仍然是一家傲慢的、权威的乐器商店,它一直拥有一流的乐器调试、修理、鉴定技师。只要你将音乐创作看做是你一生的奋斗目标,只要你走进这家乐器店,不用这里的店员伊万或者娜达莎介绍,你一眼就能从琳琅满目的乐器中,看到那件新上架的乐器或者唱片,为此,你就可以始终以前卫的姿态立足于哈尔滨乃至世界的音乐同行当中。
  这绝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历史的真实。
  康季莲娜乐器店直到1966年以后才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城市,进入回忆的世界,成为城市文化宝库中的一件瑰宝。
  “康季莲娜乐器店”的主人格里尔基?那乌诺维奇?特拉赫金伯格是一位颇有头脑的文化艺术商人。当年,由于战争的原因,当然也包括许许多多错综复杂的因素,政治的、宗教的、党派的、个人的特殊癖好,以及追求上的五花八门,许多俄罗斯优秀的歌剧演唱家、舞蹈演员、音乐家——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是犹太人,流亡到了这座新兴的城市哈尔滨,随后,他们在这座城市里上演了世界著名的歌剧、交响乐、芭蕾舞剧和室内音乐会,并且还在这座城市里教授艺术课、音乐课和乐器,大大地丰富与调节了流亡在这座城市中的白党、破落贵族、暴发户,乃至普通侨民们颓废的、混乱的精神生活。正是这种古怪的、纸醉金迷的沸腾生活,使得康季莲娜乐器店的生意一下子火了起来,他们不得不大量地从世界各地购进各种乐器、唱片、乐谱,甚至包括歌剧剧本、滑稽戏剧本、芭蕾舞剧剧本,以满足这些淘金者、亡命者、花花大少、交际花、流亡者和艺术家的需求。 txt小说上传分享

“康季莲娜”乐器店(2)
当年,位于南岗和道里的那两家中东铁路文化宫,就曾经是当年的这些世界各地以及俄国的犹太流亡艺术家表演的主要舞台。他们在这两家文化宫(包括教堂)上演了许多世界著名的乐章和歌剧。西洋乐器在一座中国城市的历史上拥有如此盛况,这在其他城市中是极少见到的。因此,法国的一家报纸称哈尔滨是一座“音乐之城”。所以,当这座城市的人们自豪地说哈尔滨是音乐之城的时候,其“根据”应当回溯到上个世纪之初,而不仅仅是我们常说的发端于多姿多彩的“哈尔滨之夏音乐会”。
  但是,在这里我必须遗憾地告诉大家,真正的康季莲娜乐器店,却是一幢似乎与之身份不大相符的、极为普通的俄式平房——俄文的牌匾、俄文的广告、俄式的橱窗。遗憾的是,由于这幢平凡的建筑被众多的广告牌所遮挡,使得我无法就其建筑风格做出阐述,另外,这幢蜚声中外的、曾经抚慰流亡者孤寂心灵的乐器店,随着城市的改造,已经永远地消失了……而那幢被误认为是“康季莲娜乐器店”的灰色小二楼,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曾是一家有外侨乐师参与的乐器商店,再“配上”它富有音乐旋律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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