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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茅屋的门方一推开,一阵寒意便扑面而来。旋光打了一个哆嗦,几步移出屋外,海镜越过他身侧进屋,就见风相悦正斜倚案边,两手交叠在膝,面容全部沉在竹笠的阴影中,周身戾气森然。
旋光站在屋外,骇得不敢再迈入一步。海镜却满不在乎地来到风相悦身边,“送来的午饭你吃了吗?”
风相悦冷笑一声,抬眼看着他,“这么浓的酒气,真难为你出去喝酒还没忘了我!”
海镜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话像是独守深闺的女子对负心汉说的话,心下不觉好笑,按住风相悦肩头,柔声道:“别生气,是我回来晚了。”
风相悦一怔,霍地起身,挥开他的手,衣袖下摆被弄得稍有凌乱,“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喝了酒,其他的什么都没打听到!”
“好了好了,别闹脾气,我这就把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你。”海镜握住风相悦胳膊,轻轻将他按回椅上,将宴席和云彤的事悉数说出。
“哼,看来你还没忘记正事。”风相悦听罢只是不悦地撇了撇嘴,并未反对海镜的决定。他甩开海镜的手,站起身拂了拂方才弄乱的衣襟,举目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山,珈兰还没有回来,看来我们还是得去青凤门走一趟。”
门外,旋光听见此话立刻跳了进来,“难道珈兰出事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珈兰一向行事认真,答应我的事情绝不会做不到,此时还没有回来,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风相悦将桌上长剑一提,自旋光身侧擦过,径直走了出去,“你若是要跟来,就稳住你的性子,别给我们添乱!”
“得意什么……要不是因为珈兰,我才不想和你打交道。”旋光咬了咬牙,不满地嘀咕着,握紧拳头跟在风相悦身后。
海镜见二人陆续出门,目光一转,突然瞥见桌上的酒囊。他的笑容忽的有了一丝狡黠,随手拿起那酒囊藏在衣襟内侧,跨出大门。
登上落凤山,自半山起便能瞧见青凤门的楼宇,亭台错落有致,深阁琼楼连绵不绝。而群楼包围间,有一座小楼在中央凸起,高高在上,月光洒在琉璃青瓦上,如水银般跌下,华光灼灼。
若从山腰向下俯看,则能看见玉沧江盘绕山脚流过,水光滟滟,在朦胧月色下宛若银龙摆尾,气势磅礴。
此刻,海镜、风相悦和旋光正站在青凤门雪白的围墙下。自他们上山后,就见到路旁的树上有珈兰留下的暗号,一路延伸至此。墙边有着一根粗壮的枯树,珈兰似乎就是从此处进入。
海镜和风相悦纵身落在树梢,又跳入围墙。旋光不会轻功,急得在墙下直跺脚。他刚要扯开嗓门说话,海镜便箭矢般窜回,一把抓住他领口,将他提上墙顶。
风相悦这时已落在地面,隐在不远处一丛草木后。海镜携了旋光来到他身边,见他满面疑惑,便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奇怪,如果珈兰是从此处进入的,为何这附近没有他留下的记号。”风相悦说着,轻轻移动身体,将四下树木和围墙打量了一番,脸色不觉有些凝重,“难道珈兰方一进入青凤门就出事了?”
旋光一听此话,急得差点嚷嚷起来。海镜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一手揽过风相悦,温声劝道:“现在别急着下定论,我们先在青凤门中四处走走,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
☆、第053章 临楼望月寻踪迹(1)
风相悦闷闷应了一声,甩开海镜向深处走去。青凤门中,小楼尤多,亭台花木、小桥流水、假山异石样样俱全,完全不像一个门派,反倒像一个富家豪宅。
路上时而有青凤门弟子提着红纱灯笼巡逻,皆生得眉清目秀,穿着藕荷色锦缎长衫,脚踏绣着金纹的白色云履,只是腰间束带有所不同。
三人藏在暗处,躲过巡守弟子,沿着错综复杂的庭院走了半晌,最终进入一处弯弯曲曲的回廊。
此时他们已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视野中却始终矗立着中央那栋青色楼台。风相悦凝眸高楼的方向,表情已隐隐带了几分担忧,“到处都没有珈兰留下的记号,难道他已经……”
突然间,海镜一把捂住他的嘴,又示意旋光不要说话,只因院中不远处传来了极细微的脚步声,来者显然内功不低。
三人藏在朱红阑干和廊柱投下的阴影中,压抑了所有气息。只听那脚步声由远至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人的话音,其中一个声音细长柔媚,极为中性,另一个声音刚直倔强,却十分恭顺。
听见那二人的声音,海镜和风相悦都竖起了耳朵,因为那恭敬的声音与那日与屠灵交战时所遇见的青凤门弟子一模一样。
“师父,今日幻龙帮又派了人上门邀请,这次吕帮主的宴席,您真的不打算去么?”
“为师定下的事情何时改过?不去。”那中性之声笑嘻嘻道,前半段像是在开玩笑,“不去”二字却斩钉截铁,极为认真。
脚步声忽的停了下来,那二人似乎就站在海镜等人不远处。三人贴在阑干附近,向他们望去,却见月光下沐浴着两个如玉美人,而那青凤门主比起这美貌青年更要清丽上几倍,肤如凝脂,唇若点樱,媚态万千,简直比不少青楼头牌更引人驻足。
旋光看得几乎愣住,拍了拍海镜道:“……这人比你漂亮不少啊,我终于见到比你长得还像女人的男人了。”
海镜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霎时阴沉,暗道旋光这究竟是损人还是在夸奖。
这时那青年的声音又将他的思绪引了过去,“师父,我青凤门历来与幻龙帮交好,吕帮主和您也是好朋友,平日有什么事您总是第一个赶去,为何这次您却不愿赴宴?”
青凤门主凤眸一转,淡淡扫了青年一眼,“初晴啊,为师前几天告诉过你,不该多问的别问,你这么快就忘了?”
那唤作初晴的青年撇了撇嘴,退了几步,“没有……是弟子越矩了。”
晚风徐来,青凤门主轻轻拨了拨被吹乱的发丝,动作比女子更为柔媚,却没有一丝违和感。他沿着院中石子小径向外走去,对青年道:“天已经晚了,你也早些歇息,明日将幻龙帮的弟子打发走,我就不去见他们了。”
青年应了一声,目送自家师父消失在院外,撅着嘴委屈地叹出一口气,“师父这是怎么了……一个月前那场大病之后,总觉得和从前有些微妙的不同,他原来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
海镜眼珠一转,手掌在阑干上一撑,便跃入庭院。他足尖一点,便如一阵轻烟落到青年身后,猛然捂住他的嘴,提着他的腰带,将他掳回廊中。
“唔唔!”那青年措手不及,一边挣扎一边拼命想叫出声音,却始终抵不过海镜的力道。
风声在耳畔呼呼划过,只稍一瞬,他就砰的落在地面,摔得泪眼汪汪。
风相悦手指一扬,便点了那青年穴道。青年怔怔望着风相悦,已认出对方是谁,顿时惊得杏目圆睁,吚吚呜呜想嚷些什么,奈何嘴唇依旧被海镜捂着。
海镜在他耳畔低声道:“我这就放开手,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就放你离开。但你若是敢叫唤,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绵绵细针,洒在青年心头。那青年只觉周身像是有一条毒蛇爬过般,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恐惧,只能点了点头。
海镜这才松了手,“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似是想要逃避危险一般,往一边缩了缩,不甘不愿道:“……秋初晴。”
他顿了顿,眼光一睨海镜,又投向风相悦,“……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杀我的?”
“哼,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还不会为了要你的命跋涉千里!”风相悦冷笑一声,神色一瞬肃然,“你们今天捉住了一个少年吧,他在哪里!”
秋初晴听得一愣,“我青凤门今天并没有抓到什么人啊,你们找错了。”
他话音刚落,风相悦的剑端已落在他咽喉,“死到临头你还不说实话?”
寒气随着四肢蔓延,秋初晴心中一骇,身体犹如冻结般僵硬。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海镜捉来,又被如此威胁,他顿感委屈,一时竟豁了出去,两眼含泪,颤声道:“你既然不相信我还问什么问!威胁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杀了我!”
说着,他还将脖颈往剑上靠了靠,白净的肌肤霎时流下一丝鲜血,“来!快动手啊!”
他这做法说好听些是视死如归,实际却是自暴自弃。风相悦见他这般模样,心知他并未说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剑入鞘。
旋光听了这番话,却急得握紧拳头,“等一下,如果珈兰没有被这伙娘娘腔捉走,那为什么没有留下记号,他去了哪里!”
秋初晴一眼瞪过去,倏地站起,“谁是娘娘腔!告诉你,我青凤门弟子虽然生得这副模样,但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海镜见二人竟然吵起架来,急忙示意他们闭嘴。秋初晴愤愤地哼了一声,旋光则鄙夷地啐了一口。
风相悦扶了扶竹笠,目光忽的落在中央高耸的楼台上,“秋初晴,方才听你说,你们门主似乎和原来不太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海镜也正思索此事,见风相悦发问,也好奇地望向秋初晴。
然而秋初晴抿了抿嘴,却是一言不发。海镜见状便放柔了声音,劝道:“我们此来只是为了救出一个同伴,但方才你已说了他并不在青凤门手中,我们和青凤门便没有仇恨,绝不会针对你们,别担心。”
秋初晴怀疑地瞧了瞧他,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感觉这个人褪去了方才的煞气,变得亲切了不少。
海镜见他开始动摇,继续道:“事实上,我们也曾经遇见过类似的情况,一个人会突然发生微妙改变,一定有着什么原因,或许我们听了你的话后,有办法让你师父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第054章 临楼望月寻踪迹(2)
听海镜言辞诚恳,秋初晴的戒备打消了些许,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一个月前师父生了场大病,之后虽然性格没什么大的改变,却隐约和我们产生了隔阂,甚至也不再与幻龙帮来往,不知是因为什么。”
闻言,众人静默须臾,海镜忽然笑了,“这么说,现在你师父还是一个人独居在中央楼台上?”
秋初晴点了点头,海镜凑近他面前,“我们知道你师父变成这样的原因,只要你带我们潜入那楼中,我们就能让他恢复原状。”
谁知秋初晴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行!我就算落在你们手里,也是青凤门的大弟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海镜幽幽叹了口气,“我们也是一片好心,但现在看来,你并没有那么想帮你师父啊。”说罢,他回首冲风相悦道:“谷主,既然珈兰不在这里,我们就走吧。”
风相悦没有言语,转身便要向外走去。旋光面带急切,想说些什么,也被海镜一把揽住,随风相悦而去。
秋初晴见状,咬了咬牙,突然拽住海镜衣袖,“等等!……你刚才的话当真?”
海镜转身睨了他一眼,“那是当然,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秋初晴攥着海镜袖口的手越收越紧,直将海镜的衣袖揉为一团,才下定决心般地开口,“好,我带你们去,但若你只是在骗我,我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离开青凤门!”
海镜见秋初晴终是答应了自己,满面堆上笑容,“放心,我若是在骗你,稍后一定随你处置。”
此时夜色已深,一栋低矮的青瓦小屋前,巡守人员正进行更换。秋初晴趁着这个间隙,带着三人自偏僻处闪过,番强越瓦,穿梭于迷宫般的青凤门之中,最后来到那高耸的三层楼台前。
众人这才看清那小楼青色的墙壁上布满祥云飞凤,正对面两根圆柱之上也盘绕着金色凤凰,漆黑大门上的门环被衔于几朵鎏金云彩中,而门楣的匾额上则写着四个大字:栖凤小筑。
秋初晴来到师父的住所,面容已有了几分肃穆。他带着三人绕至小楼东侧,撬开窗扇,翻入楼内。海镜三人也随他进入,只见那屋中房梁隔板俱是雕花玲珑,彩绘缤纷。走道边排列着三扇房门,每一扇都雕刻着繁复精致的图纹。
然而这华美的楼中,却没有一点人的气息,四人狐疑地走上二楼三楼,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秋初晴不由疑惑地抓了抓头,“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去哪里了……”
三楼仅有一间房屋,海镜见门没锁,便随手一推。秋初晴急忙拽住他,“你干什么!这是师父的房间,不能随便进去!”
说话间,一阵脂粉味扑面而来。风相悦趁二人拉扯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