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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璟轩讲起从前那些次他进城的趣闻,说道高兴处,不由得手舞足蹈。
璟轩本还担心路上烦闷,瞧着王祈这副样子,倒不觉得聒噪,只觉得这路上倒平添了不少乐趣,再加上璟轩对这个世道还不大了解,这孩子本身的记忆又多是内宅里的乱七八糟的闲言闲语,因而能从王祈不经意的话中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让璟轩不由得更是心满意足。
倒是张文知一向最不喜他这上蹿下跳的劲儿,如今瞧着王祈这手舞足蹈的模样,便忍不住说了他两句,而王祈一向也不喜欢张文知的“假正经、小老头、无趣”,两个人不由得口角了几句。
璟轩刚刚听着王祈的话正得趣,这番被张文知打断,不由得笑着劝了两句,张文知见璟轩开口,也不好再说下去,想着便是这王祈一力撺掇着璟轩要进城,更是心里不悦,不愿意再听他聒噪,便借口车里憋闷,到了外面陪魏臻一道赶车去了。
瞧见张文知出了车厢,王祈撇了撇嘴,瞧了眼在车厢里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的先生,到底还是规规矩矩的坐好,把声音也压低了些:“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是怡然楼,那儿可是姑苏城里最有名气的酒楼,听说那儿的一顿饭,少说也要一百两银子,也不知道吃什么菜这般贵!”
就这样一路上说着话,待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王祈却还是意犹未尽,吴先生却是睁开了眼睛,见状王祈立刻不敢再说下去了,给了璟轩一个“找机会再说”的眼神,王祈便也安分了下来。
璟轩笑而不语的在心中整理着从王祈东一言西一句的话中得到了消息,对姑苏城里的这些商家的状况,以及那些世家里的轶闻也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王祈的这些消息大多都来自于他在城中绸缎庄做掌柜的哥哥,所知自然大多都是商家的事,至于这城里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们的状况,王祈所知也都只限于被人嚼舌头的趣闻这些流于表面的事了。
璟轩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却也倒还满意,毕竟总比之前一无所知的好。
吴先生要去的善仁堂和王祈之兄王社做事的那锦绸坊俱在东大街上,所距不远,吴先生便让魏臻先把驴车赶到了善仁堂这边,善仁堂的东家已经得了吴先生要过来的消息,已然吩咐了铺子上的人,吴先生刚到,便有笑得一脸殷勤的伙计帮着魏臻把车弄到了善仁堂后院安置好。
吴先生带着孩子们下车,叮嘱了魏臻和张文知要好好照看璟轩,这才放心让伙计送着孩子们去了只隔了三间铺子的锦绸坊。
暂且不提璟轩他们到了锦绸坊后的事,单说吴熙这边,刚刚把孩子们送走,便见门外走来一个一袭白衫的中年人,见了吴先生不由得笑道:“可把你盼来了,你再不来,我铺子里的九制香附丸可是要断货了。”
“这世上可致这丸药的大夫何其多,你这话说来,是要羞臊我的。”吴熙见了来人,眼里不由得有些笑意。
来人正是这善仁堂的东家秦越,这位秦东家听了吴熙话便道:“这话是不错,但我爹的那方子寻常的大夫可做不来,这世上大抵只有你能做到了。”
吴熙的医术便是师承秦越的父亲,当年秦越的父亲在宫中任太医院掌院,吴熙与秦越也是打小便相识的至交。
吴熙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唏嘘的道:“这些年你在这开药铺,也该留心些看有没有天赋不错的孩子,师傅的医术,总也要传下去才是。”
“这话说的不错,我也的确留心瞧着,只可惜谈何容易,不单单要在医术上和炮制药材上有天赋,这品性也是要好的,这只是前者便不那么容易,更何况二者兼具。”秦越却是叹息着摇头。
吴熙知道秦越顾虑的有理,因此只得劝道:“慢慢留心着,总会有的。”
闲话说了几句,吴熙带来的九制香附丸也俱被安置好了,秦越瞧着吴熙的气色不错,略顿了顿,这才道:“不知道你听没听到消息,京中那忠平王府的老王爷殁了。”
“听到了些消息,怎么忽的提起了这件事?”因为周氏和璟轩的关系,吴熙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秦越和忠平王府素来毫无瓜葛,忽的说起这件事,倒让吴熙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可知道如今这新任的忠平王爷是哪一位?”见吴熙神色如常,只是略带了些惊讶,秦越便知道,吴熙定然是不知道那件事的。
吴熙听了这话果然很是不解:“左右不过是老王爷的儿子中的一个罢了,有什么可惊讶的。”
因林如海对周氏刻意隐瞒了忠平王府继承人的事,周氏当日也因为乍闻生父去世的消息而心神大震没有追问,因此他们母子两个都是不知道这件事,吴熙自然也无从得知了。
秦越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吴熙一眼:“当日因拥立之功得以封王的异姓诸王,忠平王府是第一个被皇上拿来开到的,如今这王府,可不再是异姓王府了。”
☆、第十八章
不再是异姓王府?吴熙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变了脸色,不再是异姓王府,又有了新的忠平王爷,那么可想而知,继承王位的人必定是皇家之人,如今新皇正当壮年,膝下虽然有两个皇子,却都还是稚龄,无论如何也不能是这两位皇子的一个,那么,继承王位的,必然是太上皇的皇子,也就是说,是当今皇上的兄弟之一了。
如今太上皇已经禅位,没有分封的诸位皇子却还不少,但这忠平王的王位可是亲王之尊,能继承这个位子,想来也知道,必是与当今天子亲厚的几位兄弟之一。
而在这种时候被秦越眼巴巴的提起在自己面前,吴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越:“难道是十皇子不成。”
虽是问句,但吴熙的语气却很笃定。
“就知道你能猜得出,不错,就是他,你……”秦越顿了顿,看着吴熙的神色,复又说道:“你打算如何?”
“他是亲王之尊,我是一介布衣,本就毫无瓜葛,这话又从何说起。”吴熙脸色淡淡的,但是语气已经僵硬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何和你提到这些,咱们也算是十多年的老相识,当年京城那些瓜葛,我看的却也清楚。这些年来,你虽然隐居在那小村落,但你真的就释怀了吗?”
听到吴熙僵硬的语气,秦越不由得说道。当年东宫的那场大火,世人都道吴熙已经葬身火海,他也是如此认为,得知好朋友身死,秦越自然悲痛不已,从姑苏急匆匆赶往京城。
吴熙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兄长在京中,待他到了吴熙兄长那里,看到的却只是吴熙的衣冠冢——那场大火,已把不少人烧得面目全非,更有些已然化为灰烬。
得知好友竟然死的这般凄惨,秦越当日就病倒了,在京城将养了三个月这才恢复了过来,不愿再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秦越在病情痊愈之后便启程回了姑苏,哪里知道在途中竟然发现一个昏倒在地的男人。
等秦越命人救起了他一看,秦越登时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衣衫褴褛,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他以为已经葬身火海的之交好友吴熙。
在震惊之后,秦越自然是满肚子的疑问,为何世人都道吴熙已经死了?他既然为了太子闯入火海,便没有理由逃离,那么是谁把他救出了火海?既然救了人,那吴熙又为何会昏倒在这个地方?
种种的疑问,在终于救醒了吴熙之后,秦越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哀莫大于心死,当时吴熙的眼神让秦越记得清清楚楚。
当下秦越便绞尽脑汁想法子让吴熙重新振作起来,先是说了他铺子里的九制香附丸远没有他父亲当初那方子配出来的效用,求着吴熙给他炮制这丸药,更是每每说些姑苏城中的人和事与吴熙解闷。
许是这些法子终于有了效果,吴熙眼中渐渐的少了从前的那些死气,性子也回转了很多,秦越看在眼里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对于那些最让他费解的问题,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一句都没有提起。
事到如今,秦越却不得不提了,没想到他只是提起了那个人,就让吴熙变了脸色,看来这些年他的猜测,还是有几分准得。
“没想到,连你也看出来了,看来当年只有我是傻的。”虽然吴熙并不知道秦越这些年来心中的疑问,但此时此刻听了秦越刚刚的那些话,吴熙却也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得自嘲的苦笑。
当日他听闻东宫起火,一心只想救太子殿下,然而偌大的东宫,火势熊熊,他还没找到太子殿下,便被落下的横梁砸倒在地,当火舌扑过来的一瞬间,他只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那一瞬,他却也并不畏惧。
士为知己者死,太子殿下若是心存死志,他也不愿意在这个世上独活了。哪里知道当他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转醒过来的时候,人却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旁边的人正是同样与他交好的十皇子。
在皇子中,十皇子大抵是最与众不同的了,旁的皇子不是对皇位虎视眈眈,便是也存了心思要做一位贤王,只有这十皇子,整日竟就想着混迹在市井之中,什么荒唐事也都干过了,最大的心愿便是将来能做个“闲王”。
也大抵因为这份性子,十皇子与太子倒也颇为交好,连带着,也与他熟稔了起来,当日他发现自己竟是被十皇子救了回去,本想张口道谢,哪里知道接下来发生的种种,却让他恨不得还是被烧死在火海中来得好。
“当日在京中,十皇子对你的情意,大抵也只有你自己没察觉出来了,十皇子本就是个荒唐人,府里又养着戏子,他好龙阳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秦越索性今日便把心中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吴熙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不要提这个了,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如今已经过了三年多,我也不想再回那是非之地,如今我过得很好,过去的一切便知当是前世吧。”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如今他已经贵为亲王,若是知道你还在这世上,想要寻到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你要如何?”秦越皱眉。
“何至于如此,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他当年想必也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我如今这般模样,就算他找上了门只怕也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何苦担心这有的没的,倒是自寻烦恼了。”吴熙却是不以为然的摇头。
秦越见状,也只好不再说什么了,他也看得分明,吴熙这一次来,神色和以往虽然一样,但眼神中总像是多了什么似的,不过看着是好事,倒也罢了。
也正如秦越所想,自打和周氏确认了璟轩的身份,吴熙终于找到了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心情的转变自然也带到了眼神中,只是这些话牵扯太大,纵然他与秦越是从小的交情,这些事却还是不能讲。
而此时在锦绸坊中,王祈已经带着璟轩诸人喝了好一阵的茶,却还不见他哥哥出来,便狐疑的问到旁边的伙计:“哥哥今日很忙么?怎的到现在还不过来?”
旁边的伙计忙赔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之前金陵那边分铺杨掌柜不知道从哪儿掏弄来个染色的方子,染出的颜色很是稀罕,如今引得人趋之若鹜,在东家面前很是得了脸面。年前东家便提过,要选位掌柜总领江南各个分铺的事,这次旁人都说,这位子定然是杨掌柜的了,小公子你也是知道的,杨掌柜与咱们掌柜有些嫌隙。”
伙计口齿伶俐的与王祈分说各种原因,王祈听罢也是一脸焦急:“那哥哥怎么说?”
“咱们掌柜的也派人去寻些稀罕的方子,倒也真给寻到一个,用那法子弄出来的绸缎却是比从前的更显轻盈,就是用同样的染色方子,这法子弄出来的绸缎上出的颜色也更漂亮。
掌柜的原很高兴,哪里知道这料子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能刺绣在上面,一旦下针,那好好的缎子便不成样子了。这料子不能绣花样,可哪里能拿出去卖,到时候怕是讨不得好,还要砸了招牌。
为了弄这料子,掌柜的也是投了不少银子进去,如今眼睁睁瞧着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掌柜的心里也着急。
这不,好容易托人寻了云缎绣庄的门路,指望着能有心灵手巧的绣娘想出法子来解决这事,掌柜的这会儿只怕还在怡然楼宴客。”
伙计这话说完,王祈不由得更是担心,一边又懊恼自己没有发觉哥哥的不对劲,还跑来城里给哥哥添麻烦,倒是璟轩瞧了眼王祈懊恼的神色,略想了想,开口道:“我倒觉得这事倒也未必不能解决。”
王祈正懊恼,忽的听璟轩说这话不由得一愣,忙问道:“是什么?”
“只是我的一些想法罢了,不如和王大哥分说一番,他若觉得有理,便不妨一试,如果觉得不行,那便罢了。”璟轩不慌不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