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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她究竟是怎么了?撇开他们早有协议随时可以离婚不谈,她心里明明很清楚他是个多么正经的人,老爱坚持一些有的没有的原则,那种不道德的事他根本做不出来,但她却……
太可怕了,她……她不会是在吃醋吧?
不,不可能,她才没那么小气呢!
她这么告诉自己,但……偷眼瞄了一下丈夫疑惑不解的表情,她不禁赧然地别开视线。
不是才怪!
心中那股没来由的怒气,满脑子的怨气,还有那种酸溜溜的口气,自己听了都觉幼稚到令人泄气,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她还自以为是个豁达大方的女人呢!居然跟那种小气巴拉的女人--她向来最轻蔑的人种之一--一样心胸狭窄爱吃醋,这样一来,过去她百般嘲笑她们不也等于是在嘲笑她自己?
天哪,真是没脸见人了,好想把自己扁成薄饼去包豆腐乳,臭死自己算了!
唉,女人的嫉妒真是丑陋啊!
“漫依。”
听见丈夫低沉的呼唤,郁漫依连看也不好意思看他一眼,连忙再掀开计算机躲在里面。
“……嗯?”
“我只有在出任务回来的时候顺路去看看她们而已,从来没有特地去找过她们,除非是工作所需,这点请妳务必要相信我。”步维竹悄悄把手搭在她扶着计算机的柔荑上,见她不反抗,这才用力握住。“另外,我的确不曾考虑过如果她没有再婚的打算的话我该怎么办,但那也是因为我一直认为她终究会再婚……”
他迟疑一下。“老实说,蛇头生前曾告诉我,莉莉心里头有别的男人,所以在他病发前一个月,她一直闹着要和他离婚,换句话说,三年前如果不是蛇头病逝,他们迟早也会离婚……”
“咦?”郁漫依惊愕地抬眸,步维竹点点头。“啊!”想都不用想,她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莉莉早在丈夫尚未过世之前就喜欢上丈夫的好友了。
“因此我才会认为她一定会再婚--与那个存在她心里的男人再婚,而且应该会很快,没有想到三年过去,却一直不见有任何男人出现在她身边……”
真是个迟钝的男人啊!
郁漫依哭笑不得地欲言又止,想问问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看他的样子大概是不知道,就算对方再多流上三年口水漫淹整个纽奥良,他也不会知道人家哈得要死的对象正是他,但那个蛇头一定很清楚,所以才会把妻女托付给他。
“不过现在想想,我的确需要认真去思考一下这件事,总之,我答应妳会尽快解决这件事,这样可以吗?”
步维竹的低声下气使得郁漫依更加惭愧,明明是她在无理取闹,丈夫却好脾气地一再容忍,他实在是太老实了……老实?
老实的人为什么外号叫狐?
她忍不住又横过眼去。“慢着,你刚刚只解释了冬狐里的“冬”,还没有解释为什么叫“狐”?”
步维竹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转开话题。“因为知道冬狐真正长相的人很少,算起来这世上不会超过五个,不过说到冬狐的真正背景资料,那就只有妳和两个孩子知道而已。”
“莉莉她们母女呢?”又在小气了,不过,她就是忍不住啊!
怎么又转回来了!
步维竹暗叹。“她们当然不知道,事实上,她们根本没有看过我的真面貌,过去我每次出门就先易容,直到任务结束回到诺弗克之后才回复本来模样,所以在路上碰见了她们也不一定认识我。”
怎么,那对母女连他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吗?
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为什么,郁漫依突然觉得心情非常舒畅,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看天天好蓝,看云云好轻。“好吧!那你要好好想想,愈快愈好,告诉你,女人的事拖不得的,拖愈久麻烦愈大,到时候要是扯不清了看你怎么死!”
“我知道。”步维竹犹豫一下,仍是憋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问:“妳刚刚是怎么了?”
“刚刚……”两朵红云蓦然跃上郁漫依的双颊,赧然的视线又躲到计算机里面去了。“没……没啊!我哪有怎么了,我只是……只是在跟你讲理嘛!”
才怪,她根本是不讲理!
不过眼见她脸上红晕一片,步维竹若有所悟地轻轻啊了一下,郁漫依面上的彩霞更盛。
“你啊什么啊?”
“妳是不是……”他想问她是不是在吃醋,但转眼一想,这句话问出口搞不好会掀起国父的第十一次革命,为保老命,他最好改改口。“呃,我是说,妳是不是饿了?要不要我去买点东西来吃?”
“当然饿了,不过不用你去买,我们……”她往车外一指。“去吃那个!”
步维竹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原来是生蚝--纽奥良最具代表性的食物除了海鲜粥之外,就是生蚝了。
“好,走吧!”
在纽奥良吃生蚝是一种绝对感官的经验,你只要往生蚝吧前一站,戴着手套的料理师就会把活生生的带壳生蚝扒开送到你眼前,再挤上几滴柠檬汁,沾上姜末与西红柿酱,你就可以享受到最鲜嫩多汁的新鲜生蚝。
“天堂般的享受!”郁漫依一边吃一边吮着手指头赞叹。“好幸福!”
看她一脸陶醉的样子,步维竹颇觉有趣。“下回带孩子们来吃。”
“他们会先吐给你几只生蚝!”
“……”
算了,还是带他们去吃麦当劳吧!
“你终于来了!”
一瞧见门后的莉莉那副兴奋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有什么灾难需要他救助,步维竹不觉疑心陡生。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抱歉用那种紧急讯息要你马上赶过来,但有一件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事我想尽快告诉你,所以……”莉莉蓦然顿住,两眼盯住步维竹身后的郁漫依,失声叫道:“她是谁?”
她没认出郁漫依就是那个被她女儿利用警察赶跑的女人。
“朋友。”步维竹轻描淡写地带过去。“究竟是什么事?”
莉莉状似想追问又强忍住。“有个人要找你,他说是你的亲人,你知道,蛇头说你好像都没有亲人了,所以我很替你高兴,才急着要你赶来和他见个面。”
“我的亲人?”步维竹警觉心立起,暗里向郁漫依使了一个“小心”的眼色,再问:“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他只说……”莉莉退后让他们进入。“见了面你一定会非常意外又惊喜。”
确实非常意外,步维竹一见到客厅里的男人,在错愕地呆了呆之后,随即失声叫了出来,“是你!”
坐在沙发上逗弄西西的男人闻声回头,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失笑。
“是你吗,老大?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说着,他先将西西放下,再起身。
郁漫依顿时目瞪口呆,好高大!
同样是东方人,但那男人足足高了步维竹一个头,躯体粗壮,浑身上下一坨坨的好像挂了许多铁球,连脖子都不见了,标准的肌肉男,五官虽然很正,但眼神老是飞来飞去的飘移不定,不像坏人,却又有某些地方令人感到不太舒服。
“你……你出来了?”步维竹仍在发愕。“该死,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男人迟疑地瞄了一下莉莉,“待会儿再说。”再望向郁漫依。“这位是?”
步维竹也瞥一眼莉莉,“朋友。”然后拍拍男人的肩。“用过晚餐了吗?我请你出去吃。”
“好啊!不过……”男人斜睨着郁漫依。“这位“朋友”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们想谈点私事……”
不等他说完,步维竹便非常坚定地代替“朋友”否决他的请求。
“她跟我一起!”
男人皱了皱眉,但见步维竹的表情非常坚决,便松开眉头耸耸肩。“好吧!”
原以为他们起码会在这儿逗留一段时间叙旧,没想到五分钟不到就要走人了,莉莉虽然不情愿,但既然那男人说他们要谈私事,她也没有立场反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偕离去。
一走出屋外,男人便领路往法国区而去,尾随于后的郁漫依扯扯丈夫的衣袖。
“喂,他谁呀?讲话好奇怪,又中文又英文,中文不标准,英文也怪腔怪调,他到底是哪一国人呀?”
“我弟弟,窦维民。”步维竹低语。“中文不标准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讲,英文是在日本学的。”
“耶?他就是你弟弟?”郁漫依惊呼。“可是,他怎么出来了,还跑到美国来了?”终于受不了坐牢的辛苦,所以来上一段叛狱大逃亡?
“我也不知道,”步维竹的声音里也带着疑惑。“等会儿再问他。”
“哦!”其实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过……
对于步维竹而言,窦维民是自己的弟弟,所以他毫无戒心,但就第一次见面的郁漫依来讲,窦维民是一个陌生人。
所有的陌生人都是可疑的,她所受到的训练这么教导她。
现在,她所受到的训练正在警告她:眼前这个陌生人有哪里不太对头,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但就是在那儿。
不久,郁漫依的预感便成真了。
第四章
纽奥良号称是美国境内最具法式风情的城市,但其实法国区内的法国建筑早已被大火烧毁,现在的建筑是西班牙人建造的,融合了法国与西班牙风,造就了今天纽奥良独特的城市风情。
步维竹以为窦维民是领路到法国区的餐厅,到了地头才知道是窦维民的临时住处,一栋非常美丽的西班牙建筑,位于法国区边缘的偏僻地区,离闹区有一段相当的距离,房舍极为稀少。
“这里比较方便说话。”这是窦维民的解释。“来,请进吧!”
步维竹不疑有他,提脚便踏进屋里,而郁漫依体内的警报器却拉长号鸣响个不停,但是她并没有阻止步维竹。
倘若窦维民真有问题,最好让步维竹自己去察觉。
身后的门一关上,步维竹终于发觉不对了,望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十个持枪彪形大汉,牵住妻子的手猛然握紧--这回是他连累了郁漫依,谁知手中的柔荑立刻握回来,更紧的。
他回眸转注妻子,入目妻子笃定的表情,恍悟妻子早已有所警觉,但她想要让他自己亲眼见到这个事实--她说的猜测总不及事实令人信服,毕竟窦维民是他的弟弟。
“抱歉。”步维竹低语。
“无所谓。”郁漫依不在意的微笑。“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吧!”
“我想……”步维竹垂眸沉吟。“或许他已经知道父亲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了,所以……”
“他想要分一半?”
“也许是全部。”
“你舍不得?”
“怎会,妳知道我是最不注重金钱物质的。”
“那就给他吧!”
于是,两人依然紧牵着对方的手,徐徐转身面对背靠在门板上的窦维民,表情非常平静。
“你要什么?”
窦维民咧嘴一笑。“不愧是冬狐,果然有异于常人的胆识与智谋,不过既然是自己兄弟,我相信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来来来,先请坐再说!”
步维竹与郁漫依相顾一眼,随即依言在屋中的沙发上落坐,窦维民则笑咪咪地把肥大的屁股落到他们前面的矮桌上。
“现在,大哥,麻烦你把控制器交出来好吗?”
控制器?!
他……他怎会知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步维竹心中震惊,但表面上仍强作镇定。
窦维民的神情丝毫未变,始终保持着愉快的笑容。“是吗?”他缓缓起身移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再点燃一根雪茄吞云吐雾片刻。“大哥,你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监狱的吗?”
步维竹犹豫一下。“逃狱?”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窦维民哈哈大笑。“但事实是,我根本没有入狱。你不懂俄文,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信,要骗你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容易到令我有点失望呢!”
“可是……”步维竹不敢置信地瞪住仍在大笑的弟弟。“可是我是在监狱里见到你的呀!”
“那也不难安排,因为……”窦维民的笑容显得更得意。“琴娃是我的女人,而她的苏俄特务身分并不是假的。”
步维竹盯住弟弟好半晌。
“为什么?”
窦维民的笑容陡然消失。“你竟敢问我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头子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吗?他实在太偏心了,难道我就不是他的儿子吗?总之,从知道那天开始,我就计划要除去你,只有这样,老头子才会把所有的财产再转移给我,因为当时你仅有一个女儿,而老头子仍保有一脑子的重男轻女观念……”
阴险的表情逐渐显露在他那张原是很端正的五官上。
“但是我又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所以才设计让你去自寻死路,没想到轻易被我骗倒的人竟能安然渡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无论琴娃交给你多么惊险的任务都难不倒你,甚至还让你平白博得一个“冬狐”的外号。然而最料想不到的是……”
窦维民愤恨地咬了咬牙。
“那个混蛋老头子竟然先你而嗝屁了,如此一来,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