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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虞看他一眼,然后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和言微鱼并肩。言微鱼就微微勾起笑:“也是,散一会步再跑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在小区里,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微凉的夜风,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走过小区的花圃,穿过小区的健身设施,漫无目的的行走。两个少年一高一矮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秦思虞觉得很惬意,微微眯起眼,看起来像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冷吗?”言微鱼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好像更加温和,让人恹恹欲睡了。
“还好。”秦思虞偏头看身侧的少年,比自己矮一个头有多,文弱得像个女孩子似的。说出来的话,也很像女孩子。
只是比起其他人来说,言微鱼的话更让他觉得温暖舒服。他不喜欢那些围绕在身边的女孩子身上的香味,却觉得言微鱼身上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
“阿姨说你以前初中的时候是校田径队的。”顿了一下,“每次体育课的时候,你也都很出色。可是你高中没有加入田径队。”
这是赞美吗?听着很入耳。秦思虞接口道:“我一向都这样,喜欢做的事就去做,没兴趣了就不做。就是这样。”
“像……小孩子一样。”言微鱼突然笑了,眼里的温柔笑意像是星辰一般明莹。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秦少爷很容易生气。
“思虞,没有讨厌我吧?”言微鱼突然问。
秦思虞一下子卡了壳,有些呐呐,半天才不自然地转过头以手背蹭着唇:“没有。”
言微鱼没有看到秦思虞的动作,但是听到了答案,轻轻地说:“谢谢。”
谢什么啊。明明自己就没对他做什么好事。开学的时候说要罩他,结果反而是暗中欺负他最厉害害他被孤立的元凶,在学校的时候对他不理不睬,私下里却厚脸皮过来言家蹭吃蹭喝,还占他的床睡,把他当佣人使唤,让他煮东西吃,还莫名其妙亲了他——怎么看都是很无赖的行为嘛。
秦家少爷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是面子比较重要,何况对方又完全一副纵容的态度,所以就不自觉地气直了:“不客气。”
虽然好像位置倒置,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言微鱼就是他一开始看上订下的宠物,他想怎样就怎样。
秦思虞这么一想就很坦然了:“喂,校运会的时候不许跑最末,不许给本少爷丢脸。否则我会惩罚你,记住没有。”
言微鱼低着头“嗯”了一声。然后秦思虞从口袋里伸出手,一把拉住言微鱼的:“走很久了,一起跑吧。”
手心贴着手心,温热贴着微冷,一时之间言微鱼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就被秦思虞敲了一记:“发什么呆啊。”
可是握着自己的手却没有松。
“这样要怎么跑?”言微鱼讷讷地问。
“笨——”秦思虞鼓着腮帮子打量着他,“要是不拉着你的话,你肯定就偷懒跑在后面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言微鱼却没有申辩,然后秦思虞就拉着他的手一起跑,他的速度没有特别快,所以言微鱼能跟上,而周遭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所以只能听见偶然的虫鸣,风微微翕动的声音,还有——他们的呼吸和心跳。
到了校运会的那天,学生们都成群结队地在操场边的看台黑压压挤成一片。有摇旗呐喊的,有熙攘推搡的,有大声聊天的……高中本来就是肆意张扬的年纪,一到有活动的日子,平常给压抑的心情就全部释放出来了。
男子3000M给安排在了校运会第一天的下午,秦思虞上午的时候就待在看台,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搭在横栏上往下仿佛在百无聊赖地张望。旁边照例是狐朋狗友若干,再外围就是想靠过来但是没有借口的女孩子们。大家的目光通常都是往下瞟一眼,又会悄悄转移回看台上,透过若干绿叶,艰难围观着帅哥。
秦思虞会这么张望是有理由的。言微鱼并没有在看台上。因为字写得漂亮,人又好说话,所以在没有项目的时候被拖去做登记工作,身边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女孩子正在跟他说什么,然后言微鱼稍稍低着头,肩轻轻动着,他在笑,而且似乎笑得很开心。
突然就觉得不高兴了。胸口闷闷地生疼,又说不上为什么。
只是他笑了而已,但是这样的认知让秦思虞非常不快。
不是因为这个结果,而是因为,他是在和“别人”说笑。
那些温柔低语,那些淡淡浅笑,都应该是自己的,只是自己的。
不想看到他对别人这样做,所以宁肯孤立他,看着他孤单一人,也不想他身边有半个除了他以外的朋友。卑劣,而又很自私的想法,秦思虞没有意识到,完全没有。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在生言微鱼的气,仅此而已。
言微鱼从来都不知道他是那种与生俱来让人觉得温暖的人,即使是被别人排挤了,其实很多人心里,并不是真的讨厌他的。只是大家骨子里从众,所以谁也不愿意打破隔阂罢了。
思及此,秦思虞的手突然微微发颤,旁边的好友觉察到了:“秦少,怎么了?”
秦思虞蓦地惊醒,扭头却是云淡风清的和煦神情,微翘起的唇角捎带着明朗无害的美好:“没什么。”
外围花痴女们非尖叫则拍照,不一而足。
看向台下的言微鱼,秦思虞突然有了想法。
第五章
中午吃完饭,秦思虞走到言微鱼座位边,敲敲他的桌子:“借我运动鞋。”
言微鱼愣了一下,然后教室里已经有其他人说:“秦少,你没带运动鞋?”
秦思虞淡淡解释:“我家人下午会送一双好的过来,我现在想去操场上试试场地,我带的这双有一点小问题,我不喜欢穿有问题的鞋子。”
“秦少,要不穿我的?”不少人都很热心地跃跃欲试,仿佛这是个可以和崇拜对象亲密接触的大好机会。
秦思虞似有不耐地蹙眉,却又没说什么,正打算走开的时候,言微鱼突然说:“呃,不嫌弃的话……”然后从挂钩上取下运动鞋,仰脸看着秦思虞,眉心温暖,“可能有点小,将就一下吧。”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在言微鱼看来,秦思虞难能地走过来和他说话,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好像一开始自己朋友不少,但是后来莫名其妙都不搭理自己了,起初并不知道原因,但是后来体育课秦思虞摔倒以后,好像隐隐就有所觉察。
虽然迟钝,但是毕竟不是那么笨,那么毫无知觉的人。
但是即便感觉到自己被班里排挤是因为秦思虞的微妙作用,但是又会不自觉地妥协,看见他的手受伤了即使是他突然偏道才会被撞倒,但就是会很担心,会不由自主听他的吩咐。
而被亲的时候,与其说是惊愕,倒不如说是——
心动。
心跳得很快,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躲起来。却在听到他流血的时候慌乱地开门察看。
是不是喜欢?他问自己,谨小慎微地,把自己裹在被单里,因为秦思虞整天来的缘故,仿佛也沾染到了秦思虞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于是脸就开始烧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去。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的,也许从一开始看见这么漂亮的人,就有种情不自禁的向往,甚至连看对方的眼睛都觉得困难,只能羞窘地垂着头,不能和对方长时间的对视,那会让自己感觉到紧张和赧然。
又或者,是从给他补习的时候,看着他孩子气的恶作剧,听着他清朗好听的声音的时候?那个时候,想和他一起升上同一所高中的愿望,是那么强烈,那么期待。
会因为他一句“你算什么东西,你连我朋友都不是”难过几个月,又因为他一句“以后有我罩你”而觉得之前的难过都好像不存在,只是很想微笑。
会觉得军训里被蚊子咬得爬上爬下的秦思虞很可爱,会觉得无理取闹的秦思虞让他无可奈何,会觉得不搭理他的秦思虞让他伤心,会觉得和他并肩而行拉着他跑步的秦思虞让他感觉到幸福……
对这个人,有着很多很多的喜欢,可是这么这么多的喜欢,都不能说。
他很珍惜秦思虞,小心地守护着彼此之间不能公开的朋友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公开,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破。即使秦思虞在学校怎么冷落都无所谓,即使别人怎样他也没关系,只要很安静很安静地喜欢着这个人就好。
能为他做些什么,已经很高兴了。有这样的机会,就很满足了。
这样想着,然后手里的袋子被接过,秦思虞说:“谢谢。”
“不客气。”他说,然后把发凉的手背贴在脸上。
下午的时候,秦思虞把袋子还给了言微鱼,然后露出了鼓励的微笑:“加油。”
“你也一样。”虽然私下两人有交情,但是很少在公众场合说话,所以还是有些紧张和局促。
然后秦思虞似乎心情很好,甚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就像私下里会对他做的那样。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将脸埋在了掌心。
因为发呆的关系,所以快到时间了才匆匆忙忙从教室赶往操场,然后在乱糟糟的人群里艰难穿梭着,最后找到了检录的地方,完成检录后从袋子里取出运动鞋换上,然后就快快地上了跑道准备就绪,然后看见了远处的秦思虞,没有在看台,而是在跑道外围,环着手看着自己,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表情,只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心里觉得踏实了。
枪响。众人起跑。场外和看台上一片呐喊助威声。
言微鱼调整着速度和呼吸,他并不是那种只读书不锻炼的人,加上自从报名以来一直都有练习的缘故,所以并不过分紧张,而且看见了那个人,不自觉就扬起了唇角。
突然,他摔倒在地。毫无征兆地。有内侧的工作人员赶紧过来,他并没有摔得很厉害,只是脚扭伤了,工作人员想扶他下场,他迟疑了一下,拒绝了。重新又开始跑,只是速度惨不忍睹,不时还趔趄得几乎要摔倒。围观人的哄笑声传入耳朵里,刺耳,疼痛。
不知道为什么跑着跑着鞋子会突然裂开,不能下场换鞋,否则这场就算是弃权了,不完成的话班级要扣分的,所以没有心思想太多只是一心觉得不能就这样退场,至少得把自己的任务办好,就这样跑完了全程,即使成绩再糟糕但至少不会被扣分就好。虽然跑得大汗淋漓,扭到的脚也疼得让他止不住抽气,但是幸好,终于跑完了。
等到跑完抱着脚坐在地上,才看清自己的鞋子,裂口处非常整齐,不像是意外开裂,倒像是……
他突然不想想下去了。只是觉得眼里有什么很重,重的要掉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个老师和同学过来探问他的情况,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笑着说没事,然后把右脚缩着不让人看见鞋子上的裂口。
然后就看见了那个人,这次似乎站的近了些,脸上的表情也看得分明,虽然没有在笑,但是自己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似乎都是预料之中,眼神平静,面色冷清地看着自己。
而秦思虞跑得非常顺利,他似乎是天生的焦点所在,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整个操场沸腾着都是为了这个人。他优雅,从容,傲慢,这些都成了他身上最迷人的特质。而言微鱼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这个人,感觉到右脚上传来的疼痛,心里寒凉一片。
晚上的时候,有人造访,言妈妈开门,一见来人就笑眯眯:“思虞来啦?”
“阿姨好。”秦思虞礼貌地问好。
“快进来吧。”言妈妈又是拿水果又是倒茶,还专门拆了一盒巧克力。言爸爸则接过言妈妈洗净的苹果,然后娴熟地削果皮,递给秦思虞。
“谢谢叔叔。”秦思虞看起来就像是乖巧的小学生,然后突然问,“微鱼的脚还好吗?”
“这孩子真是的。”言妈妈叹了口气,“明明看样子疼得厉害,脚踝也肿了,但就是说没事。他爸爸硬是把他押到医院去才肯老实地上药。现在在房间里躺着呢。”
“都是我不好阿姨。”秦思虞突然认错,“都是我借了微鱼的鞋子,肯定是我穿坏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言妈妈笑笑,“不是你的错。是鞋子总有坏的时候嘛,不凑巧正好是今天而已。”
“言妈妈你真好。”秦思虞露出了愧疚而又感激的神情,然后转而对言爸爸说,“叔叔你真幸运能娶到阿姨。”
言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言爸爸,言爸爸的目光暖洋洋的,言妈妈安下心来,不好意思地笑了,言爸爸说:“是啊,娶了你陈阿姨,是我的福气。”
过一会儿,秦思虞起身:“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