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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在呼啸,烈火在燃烧。凶残的匪徒留下的困难,失去亲人带来的悲痛,都压在高扬的心上,他低头看看亲人的坟堆,抬头看看周围的战士,当机立断,抽出马刀,斩钉截铁地立马高呼:“同志们!为了美好的大青山,前进!”他弓着腰,俯身紧贴马背,小腿紧夹马肚,右手挥刀,左手猛纵缰绳,跃马冲进火海,热马扎和战士们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英勇的铁骑,像一阵狂直入火地,穿进火林,火林中烈焰熊熊,灼人肌肤,火地上烟尘滚滚,刺人眼鼻。指战员们有的帽子、衣服烧着了,有的头发、眉毛烤焦了,有的脸上、手上燎起了火辣辣的水泡……但一个个都像烈火金刚,高呼着“为了美好的大青山,前进!”的口号,精神抖擞地闯进火海,穿过峡谷,冲向卡得布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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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枪声相迎(7)
热马扎从往事的沉思中清醒过来,满怀深情地提议:“教导员,我们去看看她吧!”
“去看她!去看她!”高扬急切地回答,因为这是他几年来一直挂在心上的愿望,而此时已经来到了亲人长眠的地方,他怎能不去?
三年诀别,怀念之情像无尽的山泉,哀思之心像无底的深渊,她的音容笑貌常常在高扬的梦魂中浮现。
三年阔别,烈火燃烧后的松林已生幼树、添新枝了,横遭暴虐的芍药花已展绿叶、吐新蕾了。
山风飒飒,像长眠林中的人在低语;林涛阵阵,似那不朽的英灵在呼唤亲人……
高扬随着热马扎踏着铺满落叶的山道走去,脚步又紧又乱。
“叭、叭!”突然又传来两声枪响,热马扎和高扬几乎同时止步。
枪响过后,山谷中的回音渐渐逝去,山野又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哈力闻声后举起枪来警惕着枪响的方向,热马扎稍停片刻后又欲起步,但高扬已经改变主意。因为严重的敌情和危险的处境给了他理智和冷静,他克制住激动的感情告诉热马扎:“我们回到大青山来,她一定很高兴,但我现在得先去地质队,等取得了成绩,再来向她报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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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鹰展翅(1)
高扬为什么急于赶到地质队去?这要从707队当初进山时谈起。
一个多月前,当他们组成队伍准备进山时,队长刘明派遣熟悉当地情况的哈尔甫先期出发,在阿拉哈克村设立了转运站预作准备。等地质队员们到达那里后,哈尔甫又领一批人先行入山安排,其余人员留在村里休息了几天,再由刘队长率领进山。进山的马队行进在深谷里,在溪水畔,在密林中,在草场上。但见那蓝色的山峦上高耸着银色的雪峰,那深绿色的林带间散布着翠绿的草地,那淡青色的溪水畔盛开着各色的野花,初春的大青山,像五光十色的调色盘,像彩色缤纷的织锦缎,那诱人迷人醉人的景色,直让初进山区的年轻地质队员们兴高采烈,感奋不已。
年轻的地质技术员江涛心情特别激动,他本来就是个性格开朗、酷爱大自然的人,一见大青山壮丽无比的山色,便忘记了生活中的烦恼,兴致勃勃地引着胯下的坐骑一会儿跑到队前,一会儿留在队后,一会儿又驰上山坡,立马高处,举起胸前的望远镜极目远眺:那山间牧场一片片碧绿;那山上森林一层层青苍;那危峰下的断崖绝壁一团团暗褐;那可能含矿的岩脉一道道灰白。千山万壑,五彩斑斓,看着看着,连他的心上仿佛也染上了缤纷的色彩,闪烁着希望的火花。他把行军当做路线踏勘,只要发现一处可能含矿的岩脉出露,就要取出图夹来做个标志,编个序号,并情不自禁地说道:“二十一号脉!”“二十二号脉!”……
如遇女技术员余秋萍在附近,江涛一会儿叫她来看,一会儿又兴奋地说:“老同学,就这些岩脉,恐怕我们这一辈子也勘查评价不完。”
余秋萍虽然也喜山爱水,但她觉得那些地质现象枯燥无味,对江涛的发现并没有多少兴趣。她认为在漫长的旅途中走马观花,正好可以浏览边疆风貌,至于地质调查,在抵达目的地后自有充分的时间,何必在长途跋涉中多此一举?碍于情面,开始时听见江涛招呼她还驱马过去看看,偶尔还敷衍几句,随后便渐次有些厌烦,及至听他说“恐怕我们这一辈子也勘查评价不完”,便拉下脸来冷冰冰地“赏”了他一句:“我看你是杞人忧天,有啥可担心的?把你的小徐动员来,把你娘也接来,就在这大青山安家,你评价不完就让你女儿来接班,大青山经历了亿万年才形成的矿脉就那么多,哪能评价不完?”
心地单纯的江涛没想到出于兴奋,随便谈论几句,对方为什么把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拉扯出来了?难道她为早已过去的那一段感情纠葛仍然心存芥蒂、耿耿于怀?他不愿多想,也顾不上去想,只好勒转马头,做了个追赶队伍的手势,一声不吭地策马前进了。
此后的行程中,江涛不管又有什么发现也不再叫余秋萍。而她更像是摆脱了纠缠,乐得自由自在:一会儿欣赏路边的野花,俯身摘来编个花环套在头上,似乎想与花儿比美;一会儿凝望山头缭绕的浮云,好像羡慕云飞得那么高,显得那么白,把峰峦抱得那么紧,她心想自己要能像白云一样随心所欲、凌空翱翔,那该有多好啊!
一路上,最操心、最忙碌的人,莫过于队长刘明。他过去是个农村干部,任过民兵大队长等职务,来新疆后组织上分配他当地质队长,他虽不懂得怎么找矿,但心想凭着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打日本鬼子、打国民党反动派的经验,连活的敌人都能战胜,难道还降伏不了埋在地下的矿藏吗?但出队后的实践随即向十分自信的他发出了警告,要唤醒沉睡的地下宝藏,将面对预想不到的困难。就以进山第一关来说吧,因为他过去没有骑过马,这一趟长途行军,东颠西簸走了不到一天,屁股就被马鞍磨破了。他趴在马背上,还得跑前跑后去照应队伍,一会儿这个伤了,一会儿那个掉队了,一会儿安排休息,一会儿催促前进,真把他折腾得筋疲力尽。
穿过沙依马克,翻过松林密布的山口,一片开阔的山间牧场出现在眼前:卡兰河像一条蓝色的缎带,闪耀着耀眼的波光;大草场像一块地毯,铺满了碧如翠玉的青草;一簇簇紫的、红的、白的、黄的、粉的花儿吐芳争艳;一群群雪白的、棕红的、褐黄的、墨黑的畜群,在绿毯上游动;快乐的百灵鸟扇动着翅膀,在半空中不停地歌唱;一缕缕炊烟在灰褐色的毡房顶袅袅上升……大青山啊,在地质队员们的眼前展开了一幅幅风光明丽的画卷。
第三章 山鹰展翅(2)
马队走到卡兰河边一座腐朽破败的木桥前,哈尔甫快马赶来迎接,他先向刘队长和大家问了好,然后领队步向营地。
营地选择在小溪畔一块山环树抱的林间小草坪上,十几幢绿色的帐篷全都搭好,正等候着新居的主人。
余秋萍下马环顾四周像花园般的景色,高兴得不住地称赞:“这地方选得真好!比画还美。”她找哈尔甫问过分配的帐篷,就忙着卸行李往里搬。哈尔甫先帮助刘队长安顿好后,也来给她帮忙,博得她一再的感谢。
地质队员们有的卸马驮,有的搬物资,有的铺行军床,有的解行李,忙忙乱乱。只有江涛和地质工小刘等几个青年,卸完了物资并不忙着安顿自己的住处,就兴致勃勃地爬上附近的山头远眺近看,观望周围的环境。
江涛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发现营地远离牧民的阿吾勒,又在一条小溪上游,附近不仅没有一幢毡房,而且连一个牧民也看不见,孤零零,心里不免有些纳闷。他向伙伴们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得到小刘等人的支持,便蜂拥下山找刘队长反映意见。
跑进队长的帐篷,江涛冲口就说:“刘队长,这营地选得有问题!”
刘明好不容易度过了骑马行军的生活,正侧身躺在行军床上休息,一听江涛提意见,把他斜瞟了一眼:“有啥问题?”
江涛回答道:“离牧民的阿吾勒太远,不便于接近群众,了解情况……”
刘明不以为然地反问:“有多远?有几公里?”
江涛继续陈述:“我们在小溪上游用水,会不会引起牧民的反感?”
刘明是第一次来牧区,临行前还组织大家学习过民族政策,分局领导又特别强调要尊重兄弟民族的风俗习惯,所以对这条意见引起了注意,当即吩咐:“去请哈科长来。”
江涛请来哈尔甫,余秋萍也跟着跑来,还有些人不知出了什么事,也好奇地围在帐篷四周。刘队长坐起来,半侧着身子用大腿靠在行军床上,似笑非笑地说:“哈科长,江涛说营地应靠近老乡,用水要注意民族习惯,你……”他发现帐篷外挤满了人,“你给大家说明一下吧!”
哈尔甫眯缝着眼,笑着望了望江涛,再看了看四周,和颜悦色地解释:“小江同志的意见有道理。不过遵照队长的指示,我们先遣人员进山后也进行了认真的挑选比较……嗯,现在的营地有什么优点呢?远离阿吾勒是为了环境安静,为了安全;饮用上游溪水是注意卫生,为了大家的健康;还有……当然也不是十全十美,出野外哪能像在城里那样方便,不过,不论衣食住行,只要有意见,欢迎大家提,只要是供应上的事都找我好了。”
“我看这地方选得好,依山临水,既安全、又干净。”余秋萍急忙插嘴表达自己的意见。帐篷外人群中议论纷纷。
江涛争辩:“我看选营地首先要考虑工作……”
“小江同志!”哈尔甫打断了他的话,“对于大青山,对于我们哈萨克民族,我恐怕比你更了解。用水吗?没关系,我们另挖排水沟;拜访牧民吗?你大概也没学会多少哈族语言,什么时候想去毡房里喝奶茶我领路当翻译……你看怎么样?”
刘明听哈尔甫说得头头是道,又看了江涛一眼,像调解似地说:“算了吧!江涛,哈科长比你考虑得周到。再说大家旅途那么劳累,谁有精力现在拆迁帐篷?以后访问牧民,我批准你可以骑马去!”
哈尔甫当即保证:“备马是供应上的事,我负责,随要随给。”
江涛虽然没被说服,但还是顺从刘队长的意见退出了帐篷。
刘明见哈尔甫还站在那里,敷衍道:“年轻人有意见就让他们提,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你也去休息吧,这一路上你当先行官也够辛苦的了。”
哈尔甫十分谦恭地表示:“哪能有你当队长的辛苦。其实,这点苦算不了啥,我给财主赶了半辈子牲口,那才是当牛做马,眼下,贫苦人当家做主,我就怕工作上考虑不周……”
第三章 山鹰展翅(3)
刘明想休息了:“好了,好了,万事开头难嘛,先让大家安顿下来,住上几天,习以为常,有啥意见也就化解了。”
关于选择营地的争论,就这样暂时平息下来了,忙于开展野外工作的地质队员们,有的满意,有的勉强,有的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接受了既成的事实。但是捂起来的矛盾,就像埋在泥土中的草籽,只要有适当的温度、雨水,它又会发芽伸枝,破土而出。
自从野外工作开展后,地质队员们每天早上迎着晨风出外普查,傍晚伴着星星回到营地,成天在山崖上攀援,在密林里奔波,难得同牧民群众接触,偶尔在山上相遇,正想走近问问话,聊聊天,但牧民们远远望见总是急忙吆喝着畜群避开了。余秋萍等人对此并不介意,而江涛、小刘等人却感到困惑,因为大青山山连山、山拥山、山环山、山叠山,林木连绵,古树遮天,是山的世界,树的海洋。在这茫茫林海里,几个地质队员不过是大海中的几条小鱼儿,望不到边,摸不着岸,得不到群众的支持,显得清冷寂寞,孤立无援。虽然南坡山崖上偶有岩脉出露,但露头毕竟很小,大部分地段都覆盖在北坡的森林和土层、岩石之下。所以江涛和余秋萍各领一组队员历尽辛苦,连续检查了几十条可能含矿的岩脉,均因人力不够和技术条件的限制而没有发现一条值得进一步详查的。他们又踏勘了附近两条大沟中开采过的矿硐,但老硐都曾遭掠夺性的开采和破坏,矿渣堆积,乱石嶙峋。
江涛始终在想,只凭力量单薄的几个地质队员孤军作战,就像大海捞针,显然很难在短期内达到预期的目的。他几次抽空去拜访牧民,但都遭到了恶狗的围攻,吃了闭门羹。而余秋萍本想留在局机关工作,但由于分局初建,技术干部太少,规定年轻技术员都得出野外。她本想出就出吧,没想到跟江涛分在一起,真是“冤家路窄”。因此,从出队伊始她就暗下决心,既在一个队就要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