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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心岩从稳婆手中接过襁褓,只看了一眼,婴儿清脆的啼哭响起,冷心岩突然也心生感应,抱着襁褓飞奔到雪中月下,眼底隐隐有了泪光。
雪落。冷心岩想起了那个早已远去的故人,不知为何,怀中的婴儿带来了那曾经魂牵梦萦的感觉,他颤抖着把婴儿抱紧,为这个雪后月光下诞生的孩子定下了乳名——寒儿。
聆华十四年四月,护国亲王府的二公子寒儿满百日,按照大冕的风俗,百日这天要为新生孩子赐名,有了名字的孩子才算是真正出生,并被寄予深远祝福。
冷心岩在护国亲王府为寒儿举办了盛大的百日宴,身为他的兄长,冷靖翊也带着君素笛亲自驾临王府,为这个出生时带着异象的小侄儿祝福。
冷心岩为孩子正式取名为冷若寒,纪念着那位曾经有缘无分的故人。后来这个孩子成为大冕新的传说,那都是另外的故事了。
而后是热闹的宴会,君素笛不得不以安平亲王的身份随侍在冷靖翊的身边,大臣们平时私下里虽然都传言着安平亲王如何如何让皇帝神魂颠倒迷恋不已,却是极少见到他出现的,得此机会自然不免几分好奇,打量着他的同时也频频上来敬酒。
君素笛无视着这些异样的眼光,却不能拂了那些或好意好揶揄的敬酒,免不了多喝了几杯。酒劲上来,淡淡的红晕浮在他美丽的脸庞上,薄薄的醉意带出来令人心动的风情。
眼看着手下的臣子们如此放肆,冷靖翊心中不满,可这种场合他也不能摆皇帝的谱,至少在表面上这群人只是在向安平亲王劝酒而已。
还好冷心岩及时解围:“各位,今日是小儿满百日,怎么你们都去敬安平亲王,本王这杯酒可是等了很久了。”
众人哄笑,也知道自己失礼,都急忙转过头去争先恐后地要跟冷心岩喝,君素笛逃过一劫,舒了口气看冷靖翊。冷靖翊也被几个官位较高的臣子轮着敬酒,一时脱身不得。
“陛下。”君素笛悄悄凑过去,趁着倒酒的空隙,小声道,“我有些醉了,去外面醒醒酒。”
冷靖翊担忧地看他微红的双眸,点了点头,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回答:“嗯,小心一点,我过会儿就来。”
君素笛隐在台下轻握了下他的手,环顾四周,确保无人注意自己,这才偷偷地从大厅的一侧离开。
刚出厅门,就有两个孩子迎面走来。都是七八岁的模样,一个孩子穿青衣,眉眼漂亮,带几分冷漠;一个孩子穿着白衣,看起来老成,眼眸竟是碧色的。
白衣孩子手中端着一碗甜羹,看见君素笛便露出了笑容:“君先生,玥姨让我们把这醒酒的甜羹给你,她说厅中喧闹,君先生要是累了,可以去后花园休息。”
君素笛微怔,看那孩子的碧色眼瞳,忽然想了起来,笑道:“你可是方锦程将军家的公子,是叫……方文轩?”当年在苗疆他曾见过一次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方文轩,那双碧眸让他印象深刻。
“我是方文轩,”白衣孩子彬彬有礼地回答,指着一旁的青衣孩子道,“玥姨说,还是要让君先生见我俩一次,这是我的表弟,韩子衿。”
韩子衿挑眼看了一眼君素笛,竟也恭恭敬敬施了礼:“君先生好。”
君素笛点头应了,跟着两个孩子往后花园走去。
这处花园是诚王府扩建时候新辟出来的,冷心岩不愿意取个太过风雅的名字,便干脆直接叫做后花园,令匠人们植上许多常见的花草树木,布置成平常的花园样式,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花园中间的摆有桌椅,此刻桌子上已经放置了水果清茶,想来是桓瑾玥安排布置的。君素笛也不由暗赞她的细心周到,他酒后更觉得身子疲乏,撑着跟方文轩和韩子衿说了一阵子话,便坐在桌边休息。
没过多久,就见一群仆妇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过来。那孩子看见方文轩和韩子衿便招手,咯咯笑着喊道:“文轩子衿,快来跟我去辰楼,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慕天!”到底是孩子天性,方文轩和韩子衿向君素笛说了一声,三个孩子很快在仆妇们急急忙忙的跟随中跑远了,君素笛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由口角含笑。
又坐了一阵子,君素笛正感到昏昏欲睡,桓瑾玥抱着冷若寒出现在他的眼前。
刚满百天的冷若寒生的雪□□嫩,裹在小小的襁褓里,被桓瑾玥温柔地抱在怀中,一双水灵可爱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见君素笛的时候便发出咯咯地笑声。
“看来他很喜欢你呢,”桓瑾玥在君素笛的对面坐下,哄着怀中的孩子,“君先生好。”
大厅人多喧哗,在赐名之后桓瑾玥便把冷若寒抱了出去,之前君素笛站在冷靖翊身后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此刻近看才发现这小小婴儿竟如此玉雪可爱,不由心中柔软,缓声道:“王妃多礼了,小公子真是可爱。”
桓瑾玥温柔地笑着道:“王爷就说要把寒儿抱出来给你看看,君先生看,这孩子不怎么爱哭,一直都是乖乖的,倒是看到了君先生竟这么高兴,也算是有缘。”
君素笛笑着应,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小小的婴孩,显然十分喜爱。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身上摸索一番,可惜之前准备贺礼是和冷靖翊一起挑选的,一早便派人另外送了来,他平素也不带那些饰物小件,此刻身无长物,竟不能找出一个物什来相赠。
“在找什么呢?”
正在尴尬的时候,冷靖翊不知何时也已经从大厅脱走,和冷心岩一道摸到了这后花园里来。他并不避讳冷心岩夫妇在场,径直上前从背后拥住君素笛,笑道,“终于脱了身,可把朕给烦死了,这帮没大没小的混蛋,早晚朕在朝廷里好好收拾他们一番。”
君素笛失笑道:“是你自己说今日不叙虚礼的,怎么又怪人家?”他看见冷心岩也跟了过来,不由问道,“连王爷这个主人都过来了,宴席结束了吗?”
冷心岩知道现在四人在这后花园中不过是闲话,也不曾拘礼,走到桓瑾玥身边逗着她怀中的冷若寒,道:“拉了卫烈和方锦程挡着,我便和皇兄回来了。君先生见过寒儿了?”
“见过了,”君素笛笑着点了点头,“王爷好福气,这孩子生的真好。”
冷靖翊见这两人自顾说话不理他,便拉过椅子在君素笛身边坐下,伸手一勾揽住君素笛的腰肢,略带不满地道:“这孩子好,我便不好么?亏我把卫烈推出去挡着,火急火燎得跑来寻你,你就不看我一眼。”
他也是借着酒劲上涌胡闹,君素笛心知肚明,也不推开他,只道:“你好的很。对了,我喜欢寒儿这孩子,只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你带了什么小件,替我送了算是对他的一点心意吧。”
“朕都快掏了半个小金库给他了,”冷靖翊嘟哝一句,却还是乖乖地站起来在身上寻了一番,最后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小颗金果子,道,“玉佩宝石什么的你们也见惯了没什么意思,这颗金果子朕随身带了十几年,便给寒儿当做护身的,给他带着吧。”
冷心岩认出那颗金果子是十几年前他和冷靖翊还是皇子时,从先帝那里一人一颗的,想不到他却拿来赠给冷若寒,几乎要俯身下拜:“那臣弟替寒儿多谢皇兄。”
“你跟我见什么外,我知道你也有一颗,回头给我家绛樱送去,”冷靖翊说着,将自己随身的玉坠子上的绳子扯下来,穿上金果子,起身亲手替冷若寒系上,“好侄儿,这是皇伯父替你君叔叔送你的,是君叔叔,可要记好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记住,”君素笛哭笑不得,只当是冷靖翊醉得厉害了,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看他笨手笨脚的动作,惹得冷若寒咯咯笑个不停,十分可爱。
桓瑾玥看君素笛看得出神,知道他是真的非常喜欢冷若寒,待冷靖翊系好了金果子,她又抱着哄了哄,抬头对君素笛道:“君先生,要不要抱一抱寒儿?”
“我……可以吗?”君素笛脸上出现少见的惊喜的神情。
“自然可以。”桓瑾玥笑着,将冷若寒微微托起了一些,向君素笛发出邀请。
君素笛显然十分高兴,急忙站起来想要上前接过冷若寒,却突如其来一阵昏眩,身子一歪,差一点便要倒下去。
冷靖翊站在一旁,一直都关注着君素笛,此刻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闪身扶住君素笛,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君素笛只感到胸口发闷,眼前金星直冒,整个身体的力气都仿佛突然抽空了,无力地瘫倒在冷靖翊的怀中,他勉强露出笑容,摇头:“没事,大概刚才站起来太急了,酒劲还没过去。”
只是片刻的变故,连冷心岩和桓瑾玥都变了脸色,刚才还笑语晏晏的人,一下子满脸苍白,额头也有冷汗渗出,显然极不舒服。“要不要请御医过来,君先生看起来不太好。”
冷靖翊刚要点头,君素笛却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缓了好一阵子,他的脸色才慢慢恢复了一些:“没事了。”
冷靖翊被他一吓,那微薄的醉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刚想开口劝说君素笛先坐下休息,却见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桓瑾玥怀中的孩子,显然还是想抱一抱,只是现在身体不适,又怕不小心摔了孩子,颇为犹豫的样子。
冷靖翊知晓君素笛的心意,思忖片刻,向冷心岩道:“心岩,朕想抱一抱寒儿。”他腾出双手手,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君素笛。
桓瑾玥看冷心岩点头首肯,便小心翼翼地将冷若寒送到冷靖翊手中,冷靖翊托举着那幼小柔软的生命,送到君素笛面前给他看。
看见君素笛,冷若寒更是笑个不停,两只雪藕般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好像想要被他抱起一般。
君素笛实在没有力气抱他,伸出手指轻轻抵住冷若寒的小手,露出温柔的笑意:“好软。”
“这孩子还真跟你有缘,”冷靖翊还是第一次看见君素笛如此的神情,哪怕当日他的太子冷绛樱诞生时,他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亲昵,“绛樱还有慕天出生时,你也没有这么欢喜的。”
君素笛逗着冷若寒,抬眸瞥了冷靖翊一眼,道:“我都欢喜,哪里有不欢喜的,你少胡说。”
冷靖翊笑而不语。待君素笛逗够了,便将冷若寒重又送还给桓瑾玥,道:“是是是,你都欢喜。”他指着冷若寒的襁褓道,“说来,寒儿出生的时候,天现异象,那一晚的月光真正少见。月郎你也是以月为名,莫非你们真有什么渊源?”
君素笛道:“我不过是沾了些光才被称为月郎,这个孩子么……”他忽然顿了一顿,道,“我在苗疆时听过月神的传说,说不定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而是月神转世降临也未可知。”
“哈,心岩,想不到你还生了个神之子呢?”
“皇兄说笑了。”
……
眼前仿佛有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一点点把身体吸入进去,君素笛只感觉冷靖翊原本近在咫尺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连他和冷心岩的对话也好像远的在天边一般。
“也许……新的神话,要开始了呢……”
君素笛忽然说道。说罢,毫无征兆地,他慢慢倒了下去。
“月郎!!!”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冷靖翊从来没有如此感到过茫然和孤独。
呆呆地坐在软榻上,注视着那重重华丽帷帐中昏迷不醒的人,这个陪伴着他度过九年日日夜夜的男人,月郎君素笛。
一直静默地在背后支持着他,将他托举到君临整个天下的巅峰。可是现在,冷靖翊就好像独自一人立在高塔的顶端,高处不胜寒,他想抓住那个可以依靠的人,却发现咫尺天涯,君素笛仍然在他的身边,却让他无法触及。
御医们噤若寒蝉地跪在帷幔之外,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开口。从护国亲王府回来已经过了整整三天,君素笛依然没有醒来,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好像陷入了无法结束的沉睡。
这些御医已经在这望君阁中伺候了将近一年,可一直都查不出君素笛的病因,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跟冷靖翊禀告,说君素笛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没有任何原因的虚弱,让冷靖翊的内心一直充满着不安,他不计一切代价地治疗着君素笛,可君素笛依然慢慢地衰弱,身体的力量被一分一分地吞噬,直到如今这个地步。
也不知静默了多久,有个胆子较大的御医终于颤抖着开口:“陛下,微臣以为……”
“说。”冷靖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森寒的目光让御医的声音低下去几分。
“微臣觉得,安平亲王的身体,早在多年前重伤昏迷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这些年调养得意,所以便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旦爆发出来,就……”
冷靖翊的眼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