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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约-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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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方圆几十里老少爷们跟前,也算是个人物,虽说现在有点麻烦,可在咱乡下,也没谁咋着我。想想咱打老蒋那会儿,多少弟兄都死球了,啥也没落,咱知足了!朴真兄弟,说到这儿,也不是我说你,你该赶紧找个人!别再死心眼了!我和秀,都替你着急哩!

11、一痛决绝
我父亲原本就不胜酒力,那天因陪着老王,又被他多灌了几杯,就也跟着打开了心思,把多少年的心里话一股脑儿倒出来:这些年,我也不是不想找,可是柴妮她娘,我忘不下呢!

  老王说,我前儿那个媳妇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要死要活地忘不下,一想到她跟我一个床上滚了几年,说死死了,心里的滋味也是不好受,可她死了,咱也不能跟她去,咱还得往前往前活不是?鸡也是一辈子,狗也是一辈子,当骡子当马也是一辈子。一辈子,谁不想往那好处活?别说她死了啥也不知道了,就是能看着,又咋着?你就说那蔡大牙,我知道你打那以后就不愿再提他,这些年,在咱河阳集,在咱县里头,那是最老资格的吧?背地里,你知道光女人他有多少?情愿跟他的有多少?叫他霸占的又有多少?口口声声,他英雄,他革命,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所以,你心里对他也别有啥,你不亏他不欠他,他死的一点也不亏!

  老王说着又灌了一杯酒,秀姑听得他喝的那响声,就在里屋喊,好了哈,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

  老王说,早哩,俺弟兄俩到一起,你还不叫尽兴?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这往下,就说到你那个莲了,朴真啊,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我也不想说,说了知道也落不下你的好,弄不好还得挨你的骂——可我今儿还得说——那个莲,她口口声声叫你回来,她说她等着你,可是那之前,她但凡心里要有你,不会在二大娘面前闹着,要离开你那个家,回去跟她那个瞎子过!

  父亲说,这个事我知道的,瞎子那节子病得很重,眼看不中了。

  老王说,她跟你这样说的是不是?朴真啊,我还是说你太死心眼,看着你对他们父女俩那个好,咱庄上多少人背后都说你傻!那瞎子,哄着骗着叫莲回到他身边,那莲呢?她要真是铁了心地跟你,她就能人家几句话一说,就跑回去跟她那瞎子过了?这样女人,你还口口声声忘不下,你呀,你呀!

  父亲就低了头: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可你就是不在心里想一想——那二大娘,为啥这些年都不饶她,死活不叫她再进咱这个家的门,伤心啊,丢人啊!

  父亲再也听不下去,忽地站起来,你别说了!然后一个人开门走了。

  他那里一出门,秀姑就披着衣服从里屋走出来。老王说,啧啧,俺俩说话,你出来咋?秀姑说,我多会儿在屋里都听不下去,你瞅瞅你说的那是啥话?你这不是往他心里戳刀子吗?他的病刚好了!

  老王眯着眼瞧着自己妻子:你知道什么?要不这样说,他啥时候会是个好?啥时候能忘下她?那书上有句话叫什么?一痛绝决!对他这样人,只能用这个法儿,要不然,他早晚还得毁在这上头!

  可我就觉得,你也太狠了点。那莲是个有毛病的,可也不像你说的恁下作,她那样女人,不是你能懂的!

  好好好,我不懂,你懂好不好?

  也不是我说你,你刚才那话叫我听起来,心里都替那莲不忿儿,何况是他?怎么受得了?要知道,莲在他心里,这些年那是跟神仙一样哩,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我说你们不懂,你真不懂!你光知道那陈朴真是你哥,你就不知道,我们也是亲兄弟不是?我跟你的心思不是一样的?有句话叫先死后生,这就跟那医生治病一样,得先把那病根除了,才能治好病!他的病根在哪里?就在那莲身上,咱只有叫他狠狠心,把那莲忘了,不忘也得叫他非忘不可,才能救得了他。如果不这样,他啥时候是个好?这样子叫他狠狠心,跟她从心里一刀两断,再找个人,成个家,从头过!等到他那里有了好结局,咱也放了心不是?就任他现在这样子,别说他早晚要毁了,我看就连你也是过不好的,我可不想叫你一天到晚为他发愁。

  秀听到这里就火了:敢情你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自己。

  老王也急了:你看看你,说得这是啥话?你也想想看,为了他,你叫我做啥我没做?

  那你还不该做的?我也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他一心地成全你,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

  我可跟你说,这种话你也不是对着我说过一回两回了,你若后悔了,你现在还可以再拐回头去嫁给他!

  一句话,秀气得差点没噎过去,她哼地一声进到里屋,收拾了就要走,那劲头,是非走不可的。

  老王堵在门口,也是下了决心,宁死不能叫她出这个屋的。

  正这时,父亲回来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活着就是活着
父亲刚才从这个门里走出去时,头是懵的,心里有一个地方本是一团坚硬的,突然被那老王的话击中,就像玻璃一样,一下子粉碎了。那碎是跟心连在一起的,叫他疼痛的碎。

  从这个门里出去,他并不知要往哪里去,糊里糊涂的,就走到村后。村后就是那条大河堤,堤下面葬着莲。父亲远远地朝那坟墓看了一眼,并没有往前去。他这会儿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一个人走在河堤上,听着河水在脚下哗哗,多少往事就在眼前。时间这东西有时叫人麻木,有时又叫人清醒。有些本该记着的却常常想不起,有些本该忘记的却又怎么也忘不下。老王说的那些事,父亲其实知道的,从不愿想罢了。今日一下子提起来,像隐藏在角落里的一个物件,本以为丢了的,忽又被人拎出来,原来好好地在那里,一点没损坏。

  一直以来,他总是只想莲的好,莲的情,莲对他的爱,从不曾想过,莲也有曾经叫他恨叫他怒的那一切。就像一个疮疤,表面看去没什么,如今无情地被揭开了,积存多年的脓血流出来,疼痛是剧烈的。随后,一个根基动摇了,突然飘起来,整个人失了重。

  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叫他忽然恍惚:这是谁呢?哭着的是谁?听着的又是谁呢?人究竟为什么活?一个人,思念,爱恋,痛苦,绝望,又为了什么?就想到有一回,在城北不远的白云寺,他遇到一个老和尚,早听说这和尚道行非同一般,民间传说,是能看阴阳两世,知前因后果的。

  那天他上了一柱香,说了自己的八字,那和尚沉呤了一下,说了一句话: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没有听明白,再要问时,和尚却说,人生聚聚散散,无非一场虚空,此岸彼岸,无常轮回,所谓过于执、放不下者,无非身陷囹圄,不自知自省而已。然后指了指门前的一棵树:你看那是啥?

  一棵树。

  树是树么?

  他不知,心里像一盆米糨,有一点黏黏糊糊。

  老和尚摇摇头,不再理他。

  他当时懵懵懂懂,就从那寺院里走出来,一个人怅怅地,感觉非常沮丧。走着走着,忽儿一阵风,就看到有许多树叶飘落,忽儿抬头再去盯那树,心里就一荡,似乎有什么在头上敲了一下,就通了老和尚指点他的话,虽然也只是一点点的通,在他仍是似懂非懂,却像是暗夜里透过来的一点光,他让自己朝着那光走,好像在一个黑屋里闷了好久的人,眼看要窒息,如今借这光,终于透出了一丝气……

  这会儿,他一路从外面走回来,心里明白了许多。再次走进那道门,胸口已是波澜不惊。

  一进门,正撞见秀姑气冲冲的抱着孩子,大包小包的拎着,要出门的样子,就说,咋,这是要往哪去?

  哥,咱走,咱离了他这个家!

  老王赶忙上前拉住秀,说,你看你,说句笑话你就当真了!又对父亲说,瞧瞧,还是当小闺女时那脾气,一辈子改不了!

  父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你们不是因为我吧?

  秀姑眼里含着泪,心里万般地委屈,可是在我父亲面前,还是强颜做笑,说,哥你上哪了?我正说去找你。

  父亲说,可不是!你这样子哪能出门?过月子,一辈子的事,赶紧回屋,上床歇着去。

  老王那里也赶忙说,她是生我的气哩,嫌我不会说话。

  秀姑那里正想哭,一听这话,又生怕他再说多了,赶忙把他那话头拦了,说,哥你别听他的,他今儿是灌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往外撂。

  父亲摆摆手:俺俩谁跟谁?秀你不用担心,我不生他的气。

  老王紧着说,那是当然,要外人,我还不这么说呢?兄弟你说,我刚才哪一句说的不是真心话?你这个样子,我二大娘的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不安生,何况那莲,她也是真心爱你的,她会不想叫你幸福?

  我父亲只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今儿其实也是刚明白了一个理儿:人活着,就是活着,原本谁也不是谁,为这为那,为你为他,其实都是假。

  秀擦了擦脸,盯了他一眼,虽然对他的话并不全明白,只感觉他心里原本那个结,有一些缓解了,便就欣慰许多,不由得说,哥你心里多少放下些,别总跟自己过不去,真就好了。

  那晚上,三个人说到很晚。我父亲和那老王俩人坐在外屋,秀姑在里屋,不时地隔着箔篱子撂句话。末了,我父亲就像换个人,豁然开朗的样子,说,好吧,老兄,我明儿就回去,好歹找一个,把日子过下去,不让你们再为我操这个心。

  秀姑就在屋里笑:哥有你这句话,我今儿可睡个好觉。可是哩,也得分个好歹,别忘了咱俩约定的,有了那中意的,我得先看看;那要是不咋样的,光你相中了也白搭,也得过了我的眼才中。

  屋里屋外,三人都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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