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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耳山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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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伸到了院外,真的是有点儿红杏出墙的味道。房子左边有一棵老核桃树,老粗老粗的。据说是明代末年栽下的,与白玉佛年龄相仿,干脆,她把整个的枝干全部伸到了墙外。当然,墙外的那棵核桃树也把枝干伸到了墙里。据传,这两棵核桃树原本是夫妻,陆峥嵘生生的把它们用墙分开了。还是据说,树翁公公给陆希顺托了梦,让他们把院墙垒大些,把那两棵树都围进院子,否则对陆峥嵘不好。陆峥嵘认真地看了,很恐怖,说马上改,把院子扩大些,决不拆散老树夫妻。为此,陆希顺、陆峥嵘还去摆了菜、烧了香、磕了头,说了不少好话。

  蒋学仁等十来个人都欢天喜地地跟他们握手,表示欢迎。宋清宇跳下几个台阶来迎贵客。薛倾城在树旁拉住了宋清宇的手,可是一抬头却看见了秦勤也紧跟在宋清宇身后。秦勤并无愠色,而尽是微笑与客气。

  山寨上今天只缺了宋清扬,原本她是来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当她出前门时,发现秦勉正从小路往这里走,于是,她从后门的小路偷偷地走开了,她去了韩香柳那里。

  没人通知秦勉,早晨,他给薛倾城打了电话,薛倾城无意说出要上佛耳峪的事。

  大家围着圆桌坐下,问了冷,又问了暖,问了近,又问了远,好不亲热。薛倾城看着宋清宇说:“清宇,你真的好洒脱,祝贺你,正是‘泱泱海阔凭鱼跃,朗朗天高任鸟飞’呀。”

  宋清宇笑笑,看了一眼蒋学仁和贾德正,说:“承蒙二位长辈抬爱。‘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呀。”

  蒋学仁说:“应该的,应该的。‘春蚕到死丝方尽’,‘留赠他人御风寒’嘛,哈哈哈……”

  语出惊人,四座皆惊,其实老蒋有文化,高小毕业,以后经常读书学习,且脑筋好使,记性好。宋清宇写诗,他说往后也要写,活动活动脑子。

  贾德正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我今天心里特别舒畅。”

  秦勤接:“溪回谷转愁无路,忽有梅花一两枝。”

  秦勤出语,众人皆懂,这是双关语。面上是在说佛耳峪村,实际上是在说自己与宋清宇的事。秦勤见无人接话,于是又机敏地喊了一句:“佛耳峪有希望啦———”

  陆峥嵘立刻相救:“‘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朋友相聚就是高兴,愉快。我是雄鹰,我是雄鹰,我要飞,我要飞得更高。”接着又是一串怪笑。

  陆峥嵘在院子里表演起来,众人大笑。

  薛倾城没想到一句话惹出一堆的事来。现在她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绿马怪杰李新新站起来,说:“来到佛耳峪我很兴奋,正是‘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李花公子段庄主,绕场一周说:“‘吹面不寒杨柳风’,‘万紫千红总是春’。今天,我在这里发现了大爱、大美,是朋友之间的那种纯纯的真爱,真美。”

  芦荻公主天心百合不甘落后,也站起来应和:“‘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萧’,这是朋友之间的和谐,这是朋友之间的鼓励。”

  薛倾城:“‘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这是缘份。”

  独舞尊者李心田口吃,总也抢不上话,这次他先站了起来:“‘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这是悠闲。”

  韩香谷说:“‘荷边弄水一身香,竹里招风满扇凉’,这是爽快。”

  秦勤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骄傲。”

  薛倾城看一眼秦勤,笑了。

  薛倾城说:“‘东门沽酒饮我曹,心轻万事如鸿毛’,这是坦荡。”

  秦勤说:“‘到处尽逢欢洽事,相看总是太平人’,这是运气。”

  薛倾城,秦勤一握手,并会心一笑。

  陆峥嵘说:“‘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痛快。”

  宋清宇听出了秦勤和薛倾城的双关语,他惟恐产生不悦,于是站起来说:“‘美酒饮至微醉后,好花看到半开时’,咱准备用膳。”

  段公子说:“不行,我这个人喜欢热闹,‘会当凌绝顶’,我就是想‘阅尽人间春色’。”

  陆峥嵘说:“段哥,你好好豪放啊,不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你又何必‘一日看尽长安花’呢。”

  秦勉半日不语,仿佛对他们的对话不屑一顾。这时,他站起来自言自语道:“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接着走到薛倾城跟前,握住她的手,行了一个西方人的吻手礼,说:“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贾德正、陆峥嵘鼓掌:“‘东边日头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晴’啊。”

  陆峥嵘说:“我看啊,‘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都不通。’” 众人大笑。蒋学仁又说:“‘老夫喜作黄昏烦,满目青山夕照明’,我走了,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李心田说:“‘四海存知已’,‘千里共婵娟’。”

  贾德正说:“待到山花烂漫时,你们都在丛中笑。开饭。”

  “吉时已到,开宴———”陆峥嵘喊。

  蒋学仁等落座,他放下这个话题,又眉飞色舞地夸起宋清宇:“清宇这孩子有才,打小小我就看他有出息。咋样?上任十来天就把郭有田他们整住了,老实了,乖乖地到他的公司上班去了。”

  忽然,只听山下传来一阵摩托车的急促的吼叫声,接着,只见宋清扬冲上山来。她顾不得跟薛倾城等打招呼,气喘吁吁地说:“韩香柳跟宋金垚打起来了。”

  一干人顾不得吃饭,猛冲下山,直奔故乡一条街而去。 。。

第七章
故乡一条街上围了好几十人,且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韩香柳的叔伯二哥一手紧紧地抓着宋金垚的脖领,一手握着拳,咬着牙,瞪着眼,气势汹汹地对宋金垚喊:“你再说一遍,谁脏?说!”

  韩香柳的母亲老五婶扑过来,非要撕烂宋金垚的嘴巴不可。韩二哥用手把她拦住。

  老五婶用手指点着骂,唾沫星子满地喷:“宋金垚,你说,谁脏?你妈不脏还是你姐你妹子不脏?回家问问你妈都在佛耳洞里干了些什么?佛耳峪的人谁不知道,南北二庄的人谁不知道?你妈多干净?看看你们家吃的戴的都是哪儿来的,干净吗?……再则说了,我们家不干净,我们有钱,有的是钱,我们家趁一条街,不像你们家穷得底朝天,长期靠当公共汽车活着,还没钱,可耻,还上访呢,上北京丢人去呢……”

  老五婶骂,又要往前扑。自韩香柳生了天意,她就觉得在村里人面前矮了三分,心里压力非常大,她最怕人看不起,最恨人背后指指点点,说咸道淡。

  郭有田、马起根冲上来,拦下了老五婶,并好言相劝。沈万星又去掰韩二哥的手,让他放开宋金垚,可是韩二哥的手就像一把老虎钳子那般有劲,几个人都掰不开。宋金垚不服输,但他绝对不敢说半个不字,否则,韩二哥就会一拳把他的脑袋打开花。因为他是捅了老韩家人的痛处上了,人家又没招他,惹他,人家当然非常的恼怒。对于这一点,郭有田他们也非常有同感,他们都是操着铁锹、木棍等家伙赶来的,听说宋金垚挨打了,他们以为准是上访人又挨了欺负,他们想好了,如果是这样,他们就按“既定方针”办,实行武装斗争,绝不能像前两次那样去吃亏的,宁可去坐牢,也不再吃眼前亏。可是,等他们冲进人群后方知是这般景况。郭有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恨宋金垚,怎么见锉人说短话呢?这不,又把宋金垚娘年轻时的事给翻腾出来了,把他姐去年在市场上偷袜子让人当场抓住的事也给翻腾出来了。

  看到郭有田等冲上来拉架,韩香柳的气又往上顶,她又扑上来,让郭有田他们躲开。韩香柳指着宋金垚的鼻子声讨说:“宋金垚,你以为在佛耳峪你就是老大啦?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没人敢惹你啦?你说我不干净,翻开你们家的历史看看,到底谁不干净?再脱下鞋底子照照你自己,谁不干净?那么粗那么长的大老爷们儿,整天靠打官司告状活着,你干净啦?我不干净我有钱,我有志气,你有吗?整天靠敲诈政府、欺负共产党活着,你花那钱干净吗?佛耳峪的山上有果、有柴、有药,到处都是宝,你取了吗?你挣了吗?青龙河上有那么多沙滩你开了吗?村里有那么多户地往外包,你种了吗?你是懒犊子,你穷死活该。告诉你,你欺负共产党行,欺负政府行,欺负我?姑奶奶不伺候你。往后谁都别在我跟前装,看我撕烂他的狗嘴不……”

  平时,宋金垚可是个能言善辩之人,铁嘴钢牙,还尽是歪理邪说,可是今天听到韩香柳这一番数落,也自知理亏,一声不吭。然而郭有田等却倍感刺耳,他一使眼色,几个人立马挤出人群,偷偷地走开了。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两个女人,张牙舞爪,直向宋金垚打来。人们定睛一看,原来是宋金垚的娘和媳妇。

  宋金垚娘流着泪,嘴里喊着:“丢人现眼啊,丢人现眼啊。”然后用拳头猛打宋金垚的胸和背。可是,他又嫌不解气,突然,她抓住宋金垚的右手,猛咬起来。宋金垚呀的一声,把她娘甩了一个趔趄。

  这时,宋金垚的媳妇冲上来,她个子高,在宋金垚的脸上狠狠地掀了两个大嘴巴,并用很低的声音但却咬牙切齿地骂道:“让你烂嘴,让你烂嘴。”

  宋金垚蒙了,两道鼻血哗地流了出来。

  宋清宇从人群中冲出来:“二哥,松手,二哥,松手!”

  韩香柳见他们自家打起来,心里很解恨,于是她也喊道:“二哥,放手,放手。”

  韩二哥终于松了手。

  宋金垚抱着头跑出人群,他娘和媳妇仍在后面哭着喊着追,还在骂,还要打。

  其实,宋清宇他们早就赶到了,他一看是这样的场面,有韩二哥在,韩香柳并没有吃亏,所以,他并没有早出头,更重要的是他也想让韩二哥教训教训宋金垚,煞煞他的气焰。宋清宇还记得,那次他从亮马山寨出来,郭有田他们在半路上截住他,说了那么多刺耳的难听话,都是宋金垚通的风报的信。

  老五婶告诉宋清宇他们,说上午她正在房子里打扫尘土,听见宋金垚在西头上跟韩香柳说话,阴阳怪气儿的:“挣钱了,挣钱了,发财了,发财了。”韩香柳没理他。宋金垚继续往前走,他没看见老五婶,走到街的东头,他骂起了人:“狗日的,发财也不光荣,老子还嫌你那钱脏呢,呸,别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你人更脏。”

  老五婶全听见了。

  老五婶气炸了肺。

  老五婶疯子一般的冲出来,扑向宋金垚:“宋金垚我操你们家瞎丫头了,你说谁不干净……”

  老五婶一把抱住了宋金垚,死缠烂打。

  宋金垚万万没想到他的话会让人听见。他想跑,可是晚了,老五婶死死地抓住他就是不放。宋金垚急了,一挥胳膊将老五婶甩倒在地。

  韩二哥正在隔壁干活,他也听见了宋金垚的骂声,也看见了他把老五婶甩倒在地。韩二哥怒不可遏,冲出来,抓住宋金垚就是两拳,嘴里还骂:“我让你干净,我让你干净。”

  其实,这样阴阳怪地气的话宋金垚不是说过一次了,韩香柳也听到过,并且无情地驳斥了他。那天。宋金垚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对韩香柳说:“发了,发了,都发了。”

  “谁发了?”韩香柳听出了弦外音,因为她也听过别人的闲言碎语。

  “你发了,台湾的发了,没德的发了。”

  “宋金垚,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纯粹是造谣。”韩香柳愤怒了,她明白宋金垚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金垚没多说,诡异地一笑走了。

  虽是有这种场面,但今天,宋清宇见到韩香柳和老五婶心里上还是有些尴尬,他没多说话,见没事,就回亮马山寨去了。

  陆峥嵘却咋呼着说:“香柳姐,干得好,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亮马雄鹰就啄瞎他的狗眼。”

  薛倾城把一包礼品送给了小天意,这是她每次来都必须要做的事,然后又抱起来亲了亲,让天意喊她阿姨,然后,薛倾城对韩香柳说,很诚恳的态度:“香柳,走,跟我们上山,放松一下。”

  说完,抱着小天意就要走。

  李松山、秦勤也这么说。

  韩香柳坚决不肯,婉言相拒。宋清扬也不想去,于是她也来帮韩香柳谢绝此事,并说她们俩已做了好吃的。

  薛倾城不好强让。

  韩香柳又对李松山、陆峥嵘说:“宋金垚这几天每天都来找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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