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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下公路断交被堵的车上下来了许多人,有的还跑到山上拍照,有的已等得不耐烦了,在下边喊:“跳下来吧,跳吧!”
韩香柳突然出现在城楼上,她抱起小萍儿对郭玉叶说:“萍儿,叫妈妈。”
萍儿哭喊道:“妈妈。”
郭玉叶仿佛根本没听见。
韩香柳知道,郭玉叶是个很要强的人,从上学到如今时时都想出人头地。现在她落魄了,又遭到蒙面人的污辱,她心里无法承受这个事实。韩香柳说:“玉叶,大事小情都要往开里想,往远处看,一辈子哪儿有都一帆风顺的,谁都会有灾有难。你看到我了吗?我被多少人指了后背,我被多少人看不起过,可是怎么了,咱不得活着吗?咱不是还有爹妈,咱不是还有孩子吗?咱要是死了人家不更看笑话了吗?咱的父母,咱的孩子不更可怜了吗?玉叶,回来,如果你不嫌弃,往后咱一起干,咱干出点色性给人看看。”
韩香柳说完这几句话,郭玉叶把脸面过来,泪水扑籁籁地流下来。
韩香柳顺势又说:“萍儿,快叫妈妈。”
萍儿呼喊:“妈妈,回家,我饿了,我要吃粥。”
“萍儿———”郭玉叶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并扑过来抱住了萍儿。宋金垚等人一下把她们娘俩拦住,领下九楼长城。
这时,郭有田、马起根等突然在城楼上喊起了口号:
黄世仁万岁!
拉登万岁!
奥巴马万岁!
李洪智万岁!
城楼下,山坡上一片叹息,呼叫。马富等还亲*问了郭玉叶,并握着她的手表示:“一切都过去了,等过了十一,我一定驻村来解决你们的问题。我一定让你们喊:‘共产党万岁’。”
第十三章
佛耳峪仿佛大病了一场,大伤了元气。骤然间,一切都沉寂下来,十一前,不要说郭有田、马起根、宋金垚等人没有再去上访,没有再做他们的秋收行动,就连蒋学仁、贾德正、李松山等人也没有再提一句他们丢粮少米的事。韩香柳仿佛也把她被抢被盗的事丢到了脑后。两起案件,漆梁县公安局也再没有派干警来侦察处理过。建国六十周年前夕,佛耳峪村发生的两起案件就这样不了了之地挂了起来。后来,在全市召开的建国六十周年维稳防暴总结表彰大会上,漆梁县委、县政府、政法委、公安局、信访局、八棱子乡等都受到了表彰。市委书记在大会上非常动情,说漆梁县委在处理这场大案中,高度负责,防控及时,措施得力,等等,一大堆的溢美之辞。会后,市委书记还把马富叫到自己办公室,说:“马富同志,你功不可没,今后记住两点:第一,人民群众无小事,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关键时刻更应如此,必须站在人民利益一边讲话。你如果不这样,那么郭玉叶等人就极有可能跳了下去,那么你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讲话吗?第二,信访问题是人民内部矛盾,人民内部矛盾就要用人民币解决。记住,财政的钱都是人民的血汗,人民的钱不一定都去给人民搞建设,直接用于人民群众身上,特别是关键时候应该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我就想过,比如佛耳峪上访问题十一前再不能很好地解决,就可以从财政拿出一些钱来给他们发放生活补贴,多给些,不信他们还闹。钱是万能的。关键时候要算好帐,千万不能为了人民的利益把自己丢进去吗。”
市委书记站位很高,话说得实在又亲切。马富非常感动。
当然,这一堆都是后话。
十月一日那天,佛耳峪人和全国人民一样,大都打开电视,在家里收看阅兵式实况。
郭有田和家人也早早地坐到电视机前等着观看。他家的电视只是个十四英寸黑白的,也没有安有线,还只是在房顶上放了一根松木竿做接收天线,只能收一个中央一频道。
*主席的检阅车开出了天安门,大红旗车牌09001,中国第一号。*主席神采奕奕,挥手向三军将士喊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
郭有田啪地从火炕上站了起来,站得笔杆一样直,且目不转睛,手也情不自禁地举起来,行起了军礼。
家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没人注意郭有田。胡主席又喊:“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三军将士齐喊:“首长好,为人民服务!”郭有田行着军礼也在心里大喊:“首长好,为人民服务。”最后两次他也喊出了声。
谁都没注意,马起根、宋金垚悄然走进屋来。看到郭有田的样子,二人甚是惊讶。宋金垚惊问道:“大叔,你在装什么妖?”
郭有田一愣,放下右手,转过身来,只见郭有田两眼泪花闪闪。马起根说:“有田,怎么流泪了?”
郭有田擦一把泪,说:“看到这场面,咱激动啊。”
马起根说:“我在家看了,也流两次眼泪。”
郭有田说:“这玩艺儿他激动人心,凝聚人心。中国能有今天,不易呀;中国能敢在世界上说不,靠什么?靠的就是这个,军队,枪杆子。”
宋金垚说:“原来我也这样,爱激动,可是现在让他们给我整的,啥心情都没有了。”
郭有田说:“年轻人,你不懂,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那咱还上访干吗?”宋金垚反驳。
郭有田说:“这跟咱上访是两回事。上访不是不爱国,爱国不一定不上访。从一定意义上讲,上访也是爱国的具体表现,上访也是人民群众建议的一部分,一条重要渠道,否则,上级就可能不知道群众中还有咱这样的不公,还存在着政策上的不足和死角,将来改正,这不就是爱国行为吗。”
宋金垚说:“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爱国似的。咱这么说,现在咱去解放台湾,我第一个上战场,信不?正如故事里讲的,谁不去是犊子,如果我生在战争年代,肯定是英雄,现在起码咱也得整个上将、元帅干干。”
马起根说:“英雄还真有可能,不过我们现在是看不见你了。”
“为什么?”宋金垚问。
“因为英雄你怎么也得像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那样啊,起码你也得像狼牙山五壮士、八女投江……”
宋金垚:“你的意思反正我得死,当个娘们儿也得死,对吧?”
郭有田大笑。
宋金垚说:“我还兴许当元帅呢。”
马起根又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当元帅你也是*,你也不是好鸟。”
宋金垚笑了:“我爱国也是脚踏实地,我得看得见,摸得着。光让我去爱,不给我饭吃,你爱吗?那就得爱死了。”
大家无语,看电视。
*主席检阅完毕又站到了天安门城楼上。
马起根问:“你们说胡主席知道咱们这些事吗?”
宋金垚瞪他,但他并不知道马起根这话的用意。
郭有田说:“竟扯淡,那哪能知道?天下这么大,你马起根长了牛头马面,还是狗面狮身了?”
宋金垚笑。可马起根并不在意。
马起根又问:“要是毛主席在世他老人家能知道吗?”
“一样,不知道。”郭有田瞪眼。
马起根说:“那说明咱反映问题不到位,咱还得访,这是对国家负责。”
宋金垚不语,仿佛心里有了某种余悸。
郭有田说,态度很坚决:“当然要访,八号上班第一天我们就去访。”然后他又问宋金垚:“你害怕了?”
宋金垚一激灵,抖擞着说:“我怕?我们全家都死过一回了,我怕谁,怕的是儿子,不是他妈养的。”
马起根竖起大拇指打气说:“金垚,是爷们儿。”
三个人正说得兴起,忽然,宋清宇、陆峥嵘提着东西从大门进来。郭有田等三个人都在窗口看见了,可是马起根却用手比划不让出声,装作没看见,于是三个人都把脸面向了电视。
“有田大哥,有田大哥。”陆峥嵘喊。
马起根又比划,不让出声,然后假装大声说话:“你说,那天安门广场上跟毛主席像对面那地方怎么就挂了一张孙中山的像?那不是跟咱共产党抢地盘来了吗?我有意见。他活着没抢去,后来让蒋介石跟咱打,死了还来抢啊。”
于是,三个人大声吵嚷。
宋清宇、陆峥嵘挑帘进来,郭有田等装作吃惊的样子,仿佛刚刚才知道。郭有田说:“哟,来且了,看,我们竟顾看电视了,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快坐。”
宋金垚说:“都是马起根说为什么把孙中山像挂到天安门广场上去。真是的。”
宋清宇:“今天国庆节,我给你们老哥儿几个每家送两条鱼,尼罗鲱,峥嵘还给你们摘些果子,庆贺庆贺。”
郭有田、马起根都说谢谢,可是宋金垚并没有说话,而且脸色也没丝毫悦色。他好像认为这是糖衣裹着的炮弹,他们在收买人心。
宋清宇和陆峥嵘不管他。
马起根说:“清宇,你说为什么把孙中山像也挂到天安门广场上去?”
宋清宇说:“孙中山是革命先驱,赶跑了皇帝。再则,为了两岸关系,也应该吗,这是中央决定的,肯定有他的道理。”
马起根说:“两岸关系,那国民党已不是原来的国民党了。再则,你看那马英九,他软的还不跟个娘们儿,粘乎乎的,他能成什么大器?”
宋金垚说:“就是,马英九跟咱不打不和,一肚子坏心眼儿。”
陆峥嵘说:“要不把你爹我大伯的像挂那儿去?”
马起根说:“也行。我爹可是老共产党,受过伤,扛过枪,渡过江,起码他跟毛老爷子是一家人呀。”
陆峥嵘说:“你说的不全,还有分过脏,嫖过娼呢。”
马起根说:“就他那身板儿?早完蛋啦。”
众人大笑。
郭有田说:“五年前,河南人就托北京人,出资二百万,让把毛主席像摘下来,把他爹的像挂到天安门城楼上去呢。”
陆峥嵘说:“马起根你挂不?一分钟两元,你先出一千二百元,挂一个小时的,我去办。”
众人大笑。
马起根说:“别提钱,毛主席不喜欢钱。”
宋清宇、陆峥嵘笑笑走了。
宋金垚说:“纯粹是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
郭有田说:“别把太阳都说成是黑的,在这次事情中,清宇他们是真心向着咱们的。”
马起根、宋金垚无语。
宋金垚突然又问:“十一后,公安局是不是就要修理咱了,跟咱动真的?”
马起根说:“很有可能,外面都这么传。”
郭有田说:“他们不动咱,只是时间问题,怕十一出事,十一一过,他们肯定饶不过咱。”
宋金垚说:“他们敢抓我,还是老法子,我就死给他们看。”
郭有田说:“对,只要咱齐心协办,那些当官的就怕乌纱帽丢了。他们敢碰咱,咱准备好三九一一,铁灭克,我不怕死,真的。”
宋金垚一声不语。可以说,通过这两次事件,通过这几场子的折腾,宋金垚被打下去了五百年道行。他不怕公安局,更不怕政府,他们给他没办法。可是,他们两口子一想起那两个持刀蒙面人心里就吓得没了魂。他们每天早早睡觉,关门闭户,床头上还放了两把菜刀。只要一闭上眼,那两个蒙面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副狰狞,那副凶恶,那副残暴都在脸上的两个黑洞中毕露。他们经常在半夜里拉开灯,猛然坐起,然后长吁短叹,一夜再无法入睡。他们又梦见了蒙面人。
宋金垚曾多次跟郭玉叶说,这蒙面人就是贾德正的弟兄,或者是贾德正的雇凶。可是他们无凭无据,他们不敢说,更不敢报官。他们也知道,报了官,不但破不了案,说不定惹恼了贾德正,他会变本加厉,说不准蒙面人还会重来,那时他们恐怕真的就没命了。就在郭玉叶欲跳城楼之后,贾德正还到他家来过一次,不但对宋金垚、郭玉叶没有表示半点同情,而且还疾言厉色凶狠地问他们:“让你们把花生、豆子送回去,没耳朵?是装瞎还是装聋?今晚日头没之前送去,别装。”说完,翻了一下大牛眼,露出的全是白眼珠子,然后气乎乎地走了。
宋金垚两口子屁没敢放。他们真的怕了,以致见到贾德正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那么怕。当然,贾德正也去了韩俊才和沈万星家。话说的也一样,也翻了白眼珠子。韩俊才和沈万星也都很怕。就在那天夜里,宋金垚等把花生、粮食都送回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