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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
十几天无声无息。突然,有一天从亮马山下的小道上走来一个打板子的先生,并不是瞎子,而是一个两眼放光,衣着青衫,高梳发髻,留有五缕长髯的中年道士。那先生一屁股坐在了马起根家门口的核桃树下。马起根出来,问先生是做什么的。那先生说是看相看病看风水的。马起根不信这个,他面带讽刺地说:“先生,你看我命运咋样。”那先生也不客气,看一眼说:“此人个不高,心藏三把刀。天生命不济,缝里把人瞧。老哥,你还带着官司呢。”
马起根一下傻了,眼中再无讽刺,而尽是佩服,祈求。马起根又俯首贴耳地问道:“先生,你看我将来咋样?”
先生道:“此人嘴唇薄,好饭吃不着,祸从嘴上生,一生多辛劳。”
马起根心悦诚服,两眼服得发直。
这时,已是中午,陆希顺和亲戚们从亮马山上下来。马起根立马向老陆喊道:“陆希顺,快过来,这个先生是看相算命看风水的,可神去了。”
陆希顺正愁心中的苦闷无处释放,正巧来了先生,让他给掐算掐算,正好指点迷津。陆希顺走到先生面前。不料,那先生看他一眼,背起包,一句话没说,撒腿就往庄里跑,头都没回。
马起根、陆希顺等大惑不解,目瞪口呆。
马起根拿出那先生给的名片让大家看,并对先生大加夸奖,称其神奇。只见那片子上写着:中国华山周易预测学会会长;华山蓝天道观太乙真人等等十来个高衔。
一群人相互传看那张名片,一致认为佛耳峪真的来了神仙。
在马起根等人的鼓噪下,全村人都知道来了神仙。可是那神仙哪儿去了呢?他为什么跑呢?
下午,人们在宋清宇家门口东侧的长城上找到了那先生,他正在杜梨树下给宋金喜老两口看相。原来,那个道士在村里走着,无意间碰见了宋金喜。他说:“老哥,好命,可是家中屡有不幸。”一句话说在了宋金喜的心上,于是,宋金喜便把道士拉到门口,坐在了长城上,还让老伴送来了茶水。
道士问了宋金喜的出生年月,又看了脸相、手相,还在他家门口左瞧右看一番,然后说道:“你们膝下有一儿一女,而且女孝儿济,你儿子有财运,有官运,但官不大。”
宋金喜老两口点头,而且诚惶诚恐。
那道士又用手一捋长髯说:“可是,你家财由水起,祸由水生啊。”
“这话怎么讲。”宋金喜问。
“你们家的钱财都是从水上来的。你们不是打鱼,就是养鱼的?”
“是,是。”
“两个孩子是不是都在做?”
“是,是,是。”
“那么他们的婚姻都很不幸啊。”
“为什么?”宋金喜老两口眼睛瞪出了血。
“两个孩子命中多火,可偏偏却是与水打交道,不吉呀,就是挣了钱,也会在别的方面找去。”
道士越说越如赶劲,宋金喜俩口越入心:“你的孩子火命,求木命木字姓名婚姻为佳,可这水气太大,必生变故啊。”
宋金喜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急着问道士:“先生,韩香柳、李松山这两个名子与我家孩子相配不?”
“柳,柳木;松,松木,且成山。相配,相配,好名字。”道士说:“可惜,将来还都要破在水上啊。”
“先生,有啥法子能破解?”
“难啊,除非弃水而去。”道士故做神秘,说完欲走。
这时,陆希顺闻风赶来,截住了道士。陆希顺问道士为什么跑。
道士叹口气,仰首看了看四周的山水,无可奈何地说:“佛耳峪,天然绝胜之地,可惜这里生了妖气,佛耳峪山里来了一只大虫。因此佛耳峪这些年很不太平,年景收成皆日趋败落,说不定还要动刀枪,有血光之灾。”
道士说完,低下头不再说话。
陆希顺等有些大惊失色,急着问道:“先生,你说明白点儿,什么大虫?”
道士仍不语。陆希顺更急,更加心里没底。
陆希顺又急着问:“先生,是什么虫子。”
道士慢慢抬起头,看着陆希顺,又摇摇头,很为难地说:“这位兄长,我说了你千万别怪我。这个大虫就是一条千年蛇妖,它见佛耳峪风水好,处处闻啼鸟,就住在了亮马山上,把山神土地都赶跑了。自从来了蛇妖,佛耳峪人心不稳,收成下降,鸟鹊稀少……你的脸上已带有妖气,你们家的果园一年不如一年,年年都要起两次无名黑旋风,都是在夏秋两季,果子损失大半。我说的可否正确?”
陆希顺频频点头称是,心服口服,急问:“先生,咋着能破破?”
道士摇头:“难啊,因为此妖已有千年功底,我目前法力不够,待来日我请师傅前来,为民除害。不过事情还有救,你们每天去求求白玉佛,如今,佛耳峪如果没有白玉佛暗中保护,说不定佛耳峪早就血溅长城了。”
宋金喜、陆希顺回想一下佛耳峪几年来的实际跟道士说的一样。于是两人更加坚信不疑。
陆希顺又道:“那我还能不能去亮马山,那大长虫会不会迷上我,吃了我?”
“不会,不会,有白玉佛保护着你呢。”说着,道士又画了一个符送给陆希顺。“把这个揣在口袋里,每天念几遍唵嘛呢叭咪哞即可保你平安无事。”
陆希顺千恩万谢。
道士又抬头看了陆希顺很久,说:“仙兄,你家并无生根开花结果之财。从你的面相上看,你家有无根飞行之财。可惜,这飞行之财也被妖虫所害,暂无进财之相。但是你家却有米粮之仓,你家近年内必进带米仓之新人。就是说,不是娶媳妇,就是进女婿。哎呀呀,这可是天意,大吉之相,飞行之财,肯定是食粮之物。好兆头,好兆头啊。”
陆希顺不解。宋金喜老伴反应过来说:“可不是咋的,那韩香谷不就是谷子,不就是粮囤吗?”
陆希顺、宋金喜一拍大腿如梦方醒:“哎呀妈呀,可不是咋的。”然后千般感谢,每人掏五十块钱送给道士,并约定一定邀其师傅来佛耳峪降妖除怪。道士频频频点头,信誓旦旦,摆出一副除暴安良的救世主的架势。
宋清宇说到这里笑了。他告诉书记、乡长,其实,那先生根本不是什么道士,而是他找来的“帮凶”,是他上高中时的一个同学。这个同学现在嬴州市搞文化传媒,从中学时爱好周易预测,但在此方面毫无建树,只记住了几句行话。宋清宇见宋金喜、宋清扬和陆希顺等顽固不化,于是就请来同学来装神弄鬼,帮一个忙。那个假道士说到这个程度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再装下去就要露了马脚,因为他连两年一命的简单数术学都不懂。宋金喜、陆希顺越问越多,越问越深,那道士心里越没底,因此赶紧敷衍一番逃之夭夭。比如陆希顺问:“白玉佛能降住那大长虫吗?那大长虫是男的女的?你师傅是哪个门派?”宋金喜问:“清宇啥时候能娶媳妇,娶哪个好?清扬是嫁秦勉好还是嫁李松山好?”等等。假道士答不上来的就说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
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宋清宇悄然无声地观察着,等待着。真的奏效了,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的父母的态度变了,而且变得干净彻底。宋金喜就直截了当地对宋清宇说:“把塘子让就让了吧,人家算命先生都说了,咱家养那水货不吉利。”除了对宋清宇这么说,老两口还神神秘秘地跟宋清扬说了半宿这套话。世上的女人都天真,都迷信。宋清扬思前想后就信了,但她没有找宋清宇,而是在月色里去约了李松山。他们把船划到芦苇塘里,宋清扬依偎在李松山的怀里,含情脉脉地跟他讲了这些事。李松山一听就明白了,这里肯定有诈,肯定有鬼,肯定跟陆峥嵘有关系。李松山暗暗发笑,在心里骂陆峥嵘,但他就是不说,而是兴奋地把宋清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并猛烈地亲吻起来。
小船在水上悠悠漂动。除了月老,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们,因为只有他们俩才能走进这样的一个美妙的境地。
据说,那一夜,月亮都醉晕了,因为小船抖动得把两岸的青山都翻倒在河里了。
可是李松山这个神算子这次却猜错了,假道士事件陆峥嵘根本不知。
假道士把话说大了,把陆希顺吓着了,他一连十来天都不敢去果园里。宋清宇一想,不好,这样日子久了,不但会把老人吓着,而且这果园真的就有可能没人要了。宋清宇又给同学打电话,并让将其“师傅”请来除妖。道士和师傅在亮马山上摆了阵,并放了鞭炮,然后神神叨叨地说些谁都听不懂的鸟语,然后又挥刀前后左右乱砍一通,突然,那师傅高喊一声:“玉皇大帝来也。”接着啪地一刀砍在一棵朽木上,然后指着天又大喊:“快来看,快来看,蛇妖逃也,蛇妖逃也。放炮。”假道士又点燃一颗高升。大家往天上看,除了一股炮烟儿,什么都没有。但是,陆希顺是坚信蛇妖已被制服。
一切都是宋清宇导演的,就连那些词儿都是宋清宇给编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说到这群人的心里去。
陆希顺十几天没敢上山,一闭眼,眼前就飞舞着那个大长虫精,而且张着大嘴,就跟动物世界中演的那个一样。陆希顺并不把亮马山来了蛇精的事告诉陆峥嵘,他怕给儿子吓个好歹。于是他还决定放弃亮马山,决不能让那场血光之灾发生在自己独生儿子的身上。
一天,他在亮马山上的房子里就跟亲戚们说,他老了,干不动了,要想把园子转让,然后还说这果子不值钱,应该转行等等。后来有一天夜里,他又突然从炕上坐起来,对陆峥嵘说:“我想了好几天,想通了。这园子确实不挣钱,改又改不起,做又赔钱,干脆就让了省心,我也干不动了,还免得这样打打杀杀的。”
陆峥嵘也会拿劲儿,他心里乐得开了花,嘴上却硬着说:“别,你都经营了一辈子,那拿心拿肝的,不能让,不能让,你干不动我干,坚决不能让。”
陆希顺傻了,没想到陆峥嵘会这么做。他的眼前突然又飞起一条大蛇精,张着血盆大口,直奔陆峥嵘而去。突然,陆希顺嗝的一下晕倒了,他仿佛看见那条大蛇精一口将陆峥嵘吐下肚去,老陆家从此断子绝孙了。
一会儿,陆希顺醒来,对着陆峥嵘惊恐地喊道:“让吧,让吧,大凶啊,大凶啊。”
“爹,咱让,让,你当家,我听你的。”
老陆上钩了,还坚决地说:“以后就整你养鸟那活儿,挺新鲜的事儿,办吧!”
老陆说完走了,小陆却在院子里打两个把式,来了一串呱哒鸡子叫,然后跑着去告诉韩香谷、宋清宇。
李松山想了两天两夜终于想明白了,那道士是假的,他还一口咬定是陆峥嵘的鬼。他不作声,把陆峥嵘叫到船上审讯。陆峥嵘瞪眼说不知道,并发誓说:“谁撒谎谁是王八犊子。”后来,李松山一转眼珠子说:“清宇肯定知道。”
两人一起来审宋清宇。
宋清宇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默认了。
李松山说:“你真高啊,我们咋没想到这一招。”
陆峥嵘说:“你这招真是又损又绝呀。”
书记、乡长和乡干部们听了大笑不止,都夸宋清宇鬼。孟庆吾还夸了陆峥嵘和李松山,说有这样的好哥们儿将来一定无坚不摧,大事可成矣。孟庆吾提出应该重点培养陆峥嵘、李松山、韩香谷、秦勤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入党,那咱们佛耳峪不就更加阳光灿烂了吗。组织部长站起来说,他一定要做好这项工作。
最后,孟庆吾握着宋清宇的手、笑容可掬地说:“清宇,放开去干,我支持你,出了事乡党委政府为你负责,你这个后腰我抱定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金色的十月,佛耳峪既暖意浓浓,又凉风习习,馨香阵阵。
山鹰文学社成立在即。宋清宇把准备工作用电话跟薛倾城进行沟通,征求她的意见,最终敲定了具体与会人员名单和会议议程。可是后来,薛倾城却在电话里突然跟宋清宇说,文学社和编辑部里都没有秦勉的名字,这很不公正,也不全面,问宋清宇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角色。薛倾城很真诚地说:“清宇,我是这样想的,一是秦勉确实是有很多缺点和不足,但他也确实是个才子;二是我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回到佛耳峪,他再有才,但城里目前还不是他的家,为了挽救秦勉,我们应全力动员他回家,让他与你们,与那块土地保持着那份亲情,那种扯不断的联系,让他振作起来……”
宋清宇说:“这些我们都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