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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中心人物。人才多竞争自然就激烈,不正当竞争手段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据说有个画家王士元画得不错,作品被推荐出来,高文进因为嫉妒,故意把其作品定为下品,把王士元气得一走了之。
宋太宗赵匡义喜欢搜访古今名画,曾下令全国搜集,安排黄居宷和高文进负责鉴定,正儿八经地把鉴定过关的珍品藏进“秘阁”。太宗还很有兴致地组织人员编撰了一部《名画断》。当时有位画宗教画的名家武宗元,被认为可以和吴道子相比,传有《朝元仙仗图卷》。据说武宗元曾把太宗赵匡义的模样,画在洛阳上清宫壁画三十六天帝的行列中间,引起了众人的惊讶,太宗为此相当得意,真的以为自己“乃神人也”。
宋代画坛:东风夜放花千树(2)
二
唐代号称封建最强盛时代,宋代其实也很盛,只是军队不够强,所以后来屡遭北方游牧民族欺负,使得这个朝代有些黯然失色,事实上,说宋代是中国文化艺术的“最强盛”时期,一点也不过分。宋代实实在在地凸起了中国艺术和文化的历史巅峰。宋代绘画作品的商品化,比唐代以宗教题材为主的情况,与社会和群众的联系更加密切。老百姓是社会物质财富和文化财富的倾慕追求者,当权派尽管可算是掠夺者,但都给艺术文化的发展制造了空前的动力。
不少人认定宋代是中国传统绘画最重要的时代,自有他的道理。宋代山水画与花鸟画都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事实似乎也确乎如此,在山水画上,李成、范宽、郭熙、刘松年、李唐、马远、夏圭以及稍前的荆关董巨四大家,确立了中国山水画的辉煌典范。这些是唐代无法相比的,唐代只有大小二李、王维等人初步发展了魏晋顾恺之以来的山水画,实在不够饱满完备。有评论说,唐代绘画还是在寻找绘画规范的路上,而宋代则是为后代订立绘画标尺榜样的时代。这话大致不错,比如人物画,虽然说唐代吴道子、阎立本、周昉、张萱等,都达到了极端高度,“焕烂求备”,但两宋画家则“备中求变”,多方探索并大有收获,比如顾闳中的仕女造型纠正了周昉过于丰肥的问题,周文矩画衣纹找到了“战笔”,李公麟完备了“白描”,梁楷用“减笔”创出了写意人物新法,都成为了后世绘画之典范。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所以后世中国画一般溯源必宗两宋。花鸟画就更不用说了,看看一代文皇宋徽宗本人的花鸟画成绩,就够有说服力的了。国画中一枝独壮、千年窜红的文人画,也由宋代苏东坡、米芾、文与可等人高呼成名。宋代建立的国家画院,标示着职业画家走上历史前台,宋代的皇朝统治总得来说相当开明,太祖有“言者无罪”“大杀大臣”的最高指示,仁宗、神宗、徽宗、高宗、光宗、宁宗都对绘画有不同程度的兴趣,国家机关的高度认可和士大夫的热情参与这两点外力,对社会风气的影响其实无比重要,因为名誉地位问题,真没有几个人会置若罔闻,标榜“超脱”的人,也未必能真正“放下”。这就跟原来唱戏的“下九流”现在地位变了,叫“明星”“大腕”一样,这有利又有名的活儿,其内在动力足以令人趋之若骛。
宋代绘画全面丰富了表现手法,提炼出了精粹纯熟的技法,它还直接、间接地反映了现实生活,像唐代那样的理想成分减少了。“通俗”是有很大杀伤力的,这当然有失有得。当然,说宋代绘画成就高峰,似乎该有的全有了,也需要再加点辩证认识。就像文学一样,先秦散文、诸子百家、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在不同时期总会有不同的热点形式出现,虽然成就有高有低,但也不是高的通吃,而是各有各不可替代的价值。绘画也是这样,虽然仍然是宋、唐成绩最大,但其他朝代仍有其独立的收获。某些畸形时期,艺术会出现畸形成就。比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期,出现了比文化沙漠还恶劣的文化浩劫,绘画也不是全盘完蛋,那所谓“三突出”的“政治绘画”却也一窜冲天。
三
有评论家把宋代绘画发展分了四个阶段,可以帮助我们勾画出那个朝代的绘画清晰脉络。一是北宋初约一百年中,保持着五代的传统,花鸟画遵守黄筌的程式,山水画是传李成、范宽的衣钵。二是熙宁元丰三四十年间,由于花鸟画家崔白、山水画家郭熙的出现,使宋代绘画在现实主义的道路上大大前进了一步。三是徽宗赵佶到高宗赵构到孝宗赵昚的七八十年间,宫廷画院活跃,画家辈出,技巧完备,表现精能。四是由“南宋四家”李、刘、马、夏引领支配画风的时期。
宋代画坛:东风夜放花千树(3)
宋代绘画题材广泛开拓,多种笔墨技法技巧肆意出现,壮伟优美的山河,丰富动人的生机,新鲜活泼的花卉禽兽,争相进入了画家笔端。情感、理想、精神、情绪,随着画面的卓越呈现,蓬勃着影响人的力量。人们发现,艺术的功能不仅是表现,原来还可以用来享受,所以,一些人的“游戏笔墨”,竟然也成了一种高级情趣。
两宋画家,由于名家众多,令人有数不胜数之感,写起来也颇感无从下手。那就不成系统地乱点一下吧。界画大师郭忠恕,另文中将要提到。另一位界画大师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无人不知。同样长于界画、喜欢描绘农村风俗的,有一位曾任光、宁、理三朝画院待诏的“老干部” 李嵩,人称“梁疯子”,嗜酒如命的写意人物开创者,泼墨画法的先驱,逆流而上、用笔简约潇洒的“减笔画”大家梁楷。找到了画竹诀窍的文人画鼻祖级人物,文同和苏轼表兄弟。同样善作枯木竹石的,还有王庭筠。苏轼有一名句,“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题在了画僧惠崇的《春江晚景图》上,另有画僧法常,绘有《猿图》《观音图》。 五代花鸟画大师黄筌之子黄居宷,承传家风,使富丽工巧的黄氏花鸟画风,在宋初盛极一时。
艺术面前,人人平等,绘画是富人、贵人、贱人、穷人都能参与的事业。皇族赵家的人能绘的不少。画《湘乡小景图》的皇室子弟赵士雷。宋朝宗室赵孟坚,善画水墨梅、竹、兰、水仙等,兼具贵族、士夫、文人三重身份。皇室宗亲赵伯驹、赵伯骕兄弟都精于金碧青绿山水,他们的父辈赵令穰,喜欢描绘小山丛竹、江湖小鸟、坡坂塘汀等趣味之景。说到皇族,不能不再次提到的,是善书能画、花鸟卓绝的宋徽宗赵佶,其代表作品《柳鸦图》《竹禽图》《芙蓉锦鸡图》《腊梅双禽图》《枇杷山鸟图》《听琴图》《雪江归棹图》《祥龙石图》《瑞鹤图》等,给后世留下了一大批精美绝伦、价值连城的艺术之宝。
既然点名,就不能厚此薄彼,那就尽量点全一些。梁师闵,宫索然,赵霖, 李山, 杨世昌,徐禹功,赵大亨,赵葵,祁序,许道宁,王居正,画龙的陈容,画犬的李迪,画牛的阎次平,画羊的陈居中, 画《后赤壁赋图》《月色秋声图》等、人称“小吴生”“柳叶描”的马和之,画《四梅图》《雪梅图》,以画梅闻名的扬无咎,同样画梅不错的还有仲仁,画《春山图》、还是科学家的画家燕子肃,画《寒雀图》《双喜图》的花鸟名家崔白。
呜呼,多乎哉,真多也。不行,没提到的,还有花鸟名家林椿、吴柄、张茂, 画《雪江卖鱼图》的李东,画《湖山春晓图》的陈清波,画《江亭揽胜图》的朱惟德, 画《中山出游图》的龚开,山水大家马远之子马麟,也是有名的大画家。有一位画家叫郑思肖,实在是爱国模范,宋朝被北方政权灭亡后,他坚持坐卧不向北,还喜画墨兰,以示高洁情操,写兰多露根,隐喻国土沦丧,有天无地。与大宋经常打仗的北方金朝,也有一些艺术家,比如武元直,是一位文人士大夫画家,代表作品《赤壁图》,画的却是南方题材,很有趣。
没点到名的画家,实在对不起了,到此为止吧。但无论如何,不能忘了超一流的大画家李公麟。他可是被《图绘宝鉴》评论说“鞍马愈韩干,佛像追吴道玄,山水似李思训,人物似韩滉,潇洒如王维,当为宋画中第一”的人物,属于绘画大师级全才。他跟大人物苏东坡、黄庭坚、王诜、王安石都是好友。因为学吴道子学得太像,曾遭到苏东坡等人的嘲笑。狂傲的米芾最爱拿批评名人来表达自己的卓而不同,他批评的对象就是吴道子和李公麟。就跟现在流行批评名人一样,从反面证明,被批评的名人一定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李公麟曾隐居龙眠山,又称“李龙眠”,白描,本来只是画家的草稿,经李公麟之手,白描成为了一种成熟独立的画法(后来的贾师古、赵孟睢⒊鹗蕖⒊吕狭⑾粼频热说陌酌杌ǎ薏蛔媸隼盍撸J廊硕嘀罨一砝骱Γ踔脸浦桑成嫌兴盎烙怼钡拇担臻扪锼傲咝刂杏星ф幔晃ɑ饧婊恰保幸馑嫉氖牵幸晃混υ运担耗慊硖茫寄合攵际锹恚峙孪卤沧幼阑岜涑陕怼U饣鞍牙罨蚁诺霉魂ǎ哟瞬辉倩恚蓟鹣瘛得魉卤沧硬幌胱雎恚煞稹!xt小说上传分享
宋代画坛:东风夜放花千树(4)
四
点名归点名,也不能太图省事,否则对不起大宋画坛。这一节单说山水画家。李成、范宽和关仝,曾被北宋人认为是三个最有贡献的山水画家。关仝我们在五代画家里已经介绍过。关于李成,唐朝宗室后裔,生于五代,有诗歌修养,擅长山水画,爱好饮酒、旅游,同汴梁宋家药铺老板相处甚好,结果那个药铺里,挂满了李成的山水画,幅幅刺眼夺魄,英姿昂然。《宣和画谱》记述李成山水画:“所画山林薮泽、平远险易,萦带曲折。飞流、危栈、绝涧、水石……风雨晦明、烟云雪雾之状,一皆吐其胸中,而写之笔下。” 据说李成是“醉死”的,按现在的说法可能是“酒精中毒”,一醉不醒,也算是一种没有痛苦的死法吧。
范宽,陕西华原人,也许他本不叫范宽,而叫范中正,因为他性情宽厚缓和,人们于是称之“范宽”。他生活的时代较李成略迟,据说此人也好酒,不拘世俗。山水画受李成影响很大,也曾师法荆、关,最后得助于终南、太华两山的奇景异象,他曾说:“前人之法,未尝不近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未若师诸物也;吾与其师诸物者,未若师诸心。”意思是与其向其他人学习,不如直接学习自然,与其学习自然,不如学习自然之心。据说他在创作之前,喜欢对景凝视冥想,有时一想就是好几天,跟傻子一般,突然想明白了——也就是说山已经矗立在心里了,提笔就画,当时人称“为山传神”。范宽的风格突出,旷达清高,运笔清瘦, 水墨山水,飞瀑如练,直落千仞,巨峰突兀,茂林清晰,远入空蒙,近迫眉睫,生光逼人,令人惊愕。据说夏天看他的画,有“避暑”效果。传闻米芾在一所寺庙里见到一幅山水画,自以为是地确定为荆浩手笔,等知道了是范宽所作,不禁大为惊叹,那时候,范宽还是位默默无名的青年画家呢。
北宋前期著名的山水画家还有燕文贵、高克明、许道宁、翟院深等人。燕文贵创造了为人所称许的“燕家景致”。开创“米点云山”的米芾、米友仁父子,在画史上留有大名,盖因人家创造了一种自己有、别人无的画貌。北宋山水画的杰出人物还有开创“高远、深远、平远”构图法的郭熙,他继承李成的画风而又有自己的独创,画史上有“李郭”之称,李郭风格曾经在北宋风靡画坛,可惜后世却失去了关注。宋英宗的驸马爷王诜,也是一位著名文人,山水画水墨学李成,着色学李思训,也算表现卓越。
最后,说说“南宋四家”,四家者,李唐、刘松年、马远、夏圭也。四位都是南宋画院画家,主要成就在于山水,李唐钢劲犀利、气魄雄伟,刘松年更为工整完善,马远、夏圭构图简洁、笔法钢劲又水墨淋漓。其中,李唐最老,人品正,画品高,因为山水画自创一格,震烁古今,还擅画人物故事题材,成就和影响都很大,所以成为了南宋画院的领袖人物。勤奋老实的刘松年,从画院学画到留院绘画,山水兼具水墨和青绿,还精于界画,画人物也很地道,所以他的画笔墨精稳,诗情画意,严谨不苟,简直找不到毛病,所以风格也就不那么突兀了。浙江钱塘人马远,“一门五世皆画手”,绘山水能够大胆取舍,简洁构图,往往以山川之一隅作为表现对象,人称“马一角”。经常表现“峭峰直上不见顶,绝壁直下不见底”,线条钢劲坚凝,凛硬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