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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这个拆账;在南塔开特的标枪手中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呢。〃
于是我们走进了舱里;教我极感快活的是魁魁格立刻就成为我所属的这只船的船员了。
等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做完;法勒把要签约的事情都料理停当的时候;他对我说;〃我想;那个刮荷格是不会写字的;他会吗?我说;刮荷格;该死!你要签名还是画个押?〃
但是;因为这样的仪式魁魁格以前已经做过两三次;因此;对于这问题;他一点也不显得害羞;他拿起递过来的笔;在文件的适当的地位上;把刺在他臂膀上的奇怪的圆形图案依样画在那上面;所以再加上法勒船长硬是要错改他的名字;签下来的东西就象这样:
刮荷格。
他的画押。
这时;比勒达船长坐在那里;瞪着眼。不住地凝望着魁魁格。最后庄重地立了起来;在他那镶着阔边的淡褐色上衣的大口袋里摸出一包小册子来;挑了一本题着〃末日来临;又名不得耽延〃的书放在魁魁格手里;然后双手紧抓着魁魁格的双手和那本书;热切地直瞪着他的眼睛;说;〃小魔王;我必须为你尽我的责任;我是这只船的股份老板;很关切所有水手的灵魂;你要是还抱住你那异教的一套;这是教我非常害怕的;所以;我请求你;别再做恶魔的奴隶。摒弃那偶像崇拜和那可怕的魔鬼;趁天罚尚未到来;赶快回头吧;当心啊;我说;啊呀!赶快脱离火坑吧!〃
比勒达老头说的话还带点儿水手腔;刺耳地夹杂着《圣经》上的词汇和家乡土话。
〃别说啦;别说啦;比勒达;别再糟蹋我们这位标枪手吧;〃。。。。。。法勒嚷道。〃虔诚的标枪手决做不成好水手。。。。。。只会使他丧失胆量;做标枪手而没有好胆量就一文不值。从前那个叫做纳特。斯汪因的小伙子;本来是整个南塔开特和维因耶德数一数二的最勇敢的头桨手;他去听了道;从此就不行了;他弄得对他那烦累的灵魂惶惶恐恐起来;因此一看到鲸就发慌。避开了;怕发生意外;怕万一会沉了船去见海王。〃
〃法勒!法勒!〃比勒达一边说;一边抬起眼睛又扬起双手;〃你自己呀;就跟我自己一样;已经经历过多少次危险;法勒;你早就知道怕死是怎么回事啦;你怎能这样亵渎神灵地胡说八道呢。你这是违背了你自己的良心喽;法勒。你老实说;那回这只'裴廓德号;在日本海上遇到台风;三根桅杆都落到海里去;也就是你跟亚哈船长一起出航的那一回;那时候;你难道没有想到死神和末日么?〃
〃你们听;你们听他这会儿是怎么说的;〃法勒高声叫嚷;阔步跨过舱房;双手重重地插进口袋里;。。。。。。〃听呀;你们大家。请想一想!那时候;我们每一分钟想的都是那条船就要沉下去了!还想什么死神跟末日?不是吗?那三根桅杆象打雷一样老是不停地撞击着船侧;海浪前前后后地泼溅着我们。还想死神跟末日嘛?不;那时节没有时间想到死上面去。亚哈船长跟我想的是生;想到怎样救大家的生命。。。。。。怎样装上那应急的桅杆。。。。。。怎样设法驶到最邻近的港口去;这就是我那时候想的东西。〃
比勒达无话可说了;只是扣上他的上衣;高视阔步地在甲板上走着;我们也跟着他走去。他在甲板上立定了;泰然地俯视着几个在中甲板补中桅帆的帆工。他时时弯下身子;捡起一块布片;或者拿起一段涂了柏油的麻线;要不然;这些东西也许会给糟蹋了。
第十九章 预 言 家
〃喂;船友;你们当上那只船的水手啦?〃
我跟魁魁格刚离开〃裴廓德号〃;从码头闲逛似地出来;各人都暂时在想各人的心事;这时候;突然有个陌生人;在我们面前停下来;对我们问了上面这句话;他那只大食指还指向上述那条船。他腌里腌地穿着一件退色的外套;一条缀着补钉的裤子;脖子上围着一条破布片似的黑手帕。天花打四面八方汇合拢来;布满了整个脸孔;弄得脸上象是奔腾的激流干涸后的河床;如今只剩下错综复杂的浪痕。
〃你们当上那只船的水手啦?〃他又说了一遍。
〃我想;你说的是那只'裴廓德号;吧;〃我想多赢得一些时间来对他连续不断地看一下;于是说。
〃是呀;'裴廓德号;。。。。。。就是那条船;〃他说;把整只胳膊缩回来后;又迅疾而笔直地伸出去;用他那象装在枪上的刺刀似的尖尖的手指;直指向那目标。
〃不错;〃我说;〃我们刚签好了约。〃
〃可把你们的灵魂也给签上去吗?〃
〃把什么?〃
〃啊;也许你们是没有什么灵魂的;〃他急急地说。〃那不要紧;我知道有许多人就是没有什么灵魂的;。。。。。。祝他们一帆风顺;他们也因而过得更好。灵魂就是一辆马车的第五个轮盘呀。〃
〃你在扯些什么呀;船友?〃我说。
〃不过;他在找别的一些人补足全部缺额方面;已经找足了;〃那个陌生人冲口而出地说;在他字上加重了语气。
〃魁魁格;〃我说;〃咱们走吧;这家伙一定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他在讲什么东西;说哪一个人;我们都弄不清楚。〃
〃站住!〃那陌生人嚷了起来。〃你说得对。。。。。。你还没有看到老雷公吧;是吗?〃
〃哪一个是老雷公?〃我说;又注意到他那似疯如真的态度。
〃亚哈船长。〃
〃什么!我们那只'裴廓德号;的船长?〃
〃是呀;在我们一些老水手里头;有些人是这么叫他的。你们还没有见到他;是吧?〃
〃没有;我们还没有见到他。据说他生病了;不过已经好些了;不久就会痊愈。〃
〃不久就会痊愈!〃那陌生人哈哈大笑;是一种板着脸的嘲弄的大笑。〃你瞧着吧;要是亚哈船长会痊愈;那么我这只左胳膊也会立刻好啦。〃
〃你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么?〃
〃他们对你讲过他一些什么来着?你说!〃
〃他们并没有讲他什么;我只知道他是个捕鲸能手;对他的水手说来;也是一个好船长。〃
〃这都是实在的;这都是实在的。。。。。。不错;全都是实在的。不过他一发命令;你就一定会跳起来。跨一步;咆哮一声;咆哮一声;走一步。。。。。。人们说亚哈船长就是这样。可是一点也没有提到好久以前在合恩角所发生的事;提到他象死人一样躺了三天三夜;一点也没有提到他在圣塔(圣塔。。。。。。秘鲁的一个港口。)的圣殿前跟西班牙人的恶斗么?。。。。。。这些都一点没有听说过吗?一点也没有提到他把口水吐在银葫芦里吗?一点也没听到那个根据预言所说的;他在上次航行中失掉了一条腿的事情么?这些事情以及其他等等;你们一句也没有听说过吗?不;我想你们是不会听到的;你们怎能听得到呢?谁能知道这些呢?我猜想;就是全南塔开特也都不知道的。但是;你们也许听说过那条腿的事情;他怎样失掉腿的事情吧;嗯;你们一定是听说过了;我敢说。啊;不错;那是差不多大家都知道的。。。。。。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他只有一条腿;都知道是一只大鲸把另外那条腿给搞掉了。〃
〃朋友;〃我说;〃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清楚;我也不把它当一回事;因为;据我看来;你的脑子一定有些小毛病。不过;你如果是在讲亚哈船长;讲那艘'裴廓德号;;那么我得告诉你;他失掉一条腿的事情;我是全都清楚的。〃
〃全都清楚;啊;。。。。。。真的嘛?。。。。。。全都清楚?〃
〃完全是真的。〃
这个叫化子似的陌生人;站在那儿;对着〃裴廓德号〃手指眼瞄了一会儿;仿佛陷入困惑的沉思中;然后动了一下;转过头来说道:。。。。。。〃你们已经当上了那条船的水手啦;是吗?在文件上签了字啦?嗯;嗯;要签的;都签好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也许到头来又不会怎样。不管怎样;一切都已定啦;安排好了;总得有些水手跟他一起走;我猜想;这些和另外一些人;愿上帝都怜恤他们吧。。。。。。祝你们早安;船友们;早安;愿那个说不得的神圣的上天保佑你们;很对不起;我耽搁你们啦。〃
〃听着;朋友;〃我说;〃你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们说;就说出来;不过;如果你只想哄骗我们的话;那你可耍错了把戏啦;我必须说的就是这些。〃
〃这说得很不错;我喜欢听人家用这种方式说话;你正是他要的人。。。。。。象你这样的人。祝你们早安;船友们;早安!啊;你们到那边的时候;请跟他们说;我已经决定不做他们的水手喽。〃
〃哙;我亲爱的朋友;你用这种方法是哄不了我们的。。。。。。你哄不了我们。人生在世最容易做的事;就是装得象个浑身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那样。〃
〃祝你们早上好;船友们;早上好。〃
〃今儿早上本来就很好么;〃我说。〃走吧;魁魁格;咱们还是丢开这痴子吧。不过且慢;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以利亚(以利亚。。。。。。耶稣降生前九世纪之希伯来预言大家;见《旧约。列王纪下》。这里作者借用《圣经》上以利亚与亚哈的关系;来写本书中的以利亚与亚哈的关系。)。〃
以利亚!我想一想后;我们便走了;我们两人都对这个衣衫褴褛的老水手说出各自的看法来;最后一致认为;他不过是个骗子;想吓唬吓唬人而已。但是;我们也许还走不上一百码地;刚要拐弯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却又看到了以利亚在远处跟着我们了。不知怎的;我一看到他;就心里一撞;我也不对魁魁格说他还跟在后面;只是和我的同伴继续地走着;一心又想看看这陌生人是不是还跟我们同样拐弯。他拐弯了;于是我认为;他是在跟踪我们了;但是;他究竟有什么意图;我却死也想不出。这种情形;加上他那含含糊糊。半暗示。半揭露;躲躲闪闪的谈话方式;一下子使我产生各种讲不清楚的惊异和信疑参半的想法;而且全都联系到〃裴廓德号〃;亚哈船长;他所失掉的那条腿;合恩角的昏厥;银葫芦;以及我上一天离开那条船时;法勒船长对我说的关于亚哈的那些事情等等;也联系到那个蒂斯蒂克老太婆的预言;联系到我们自己已经答应出航的航程以及其它许多朦朦胧胧的事情。
我决定要弄清楚这个衣衫褴褛的以利亚是不是真的在跟踪我们;因此;我故意同魁魁格穿到对面去;又从那边往回走。但是;以利亚却继续向前走去;好象一点也不注意我们似的。这就使我放心了;于是我再次地;也觉得是最后地在心里判定他是个骗子。
第二十章 全体出动
过了一两天;〃裴廓德号〃上真是大忙特忙起来了。不但旧篷帆都补好了;新篷帆;一匹匹的帆布;一捆捆的绳索也都陆续送上船来了;总之;一切都表示出这条船正在赶紧结束准备工作。法勒船长很少。也可以说根本没有上过岸;而是整天坐在他那个小屋子里;严密地监视着那些水手;比勒达则到各种铺子做采办工作;那些雇来舱里和索具上工作的人;天黑后还要工作好久。
在魁魁格签了约的第二天;船员们住的各个客店都接到了通知;要他们必须把衣箱等物在天黑前运上船去;因为船得多久才开航是说不定的。因此;我和魁魁格把行李送上船后;决定还是在岸上睡到正式开航才走。但是;他们好象总是老早就发出通知;却要过了好几天才开航。不过;这是不足为奇的;在〃裴廓德号〃完全装备停妥之前;确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而且究竟要考虑多少事情;也难以逆料。
谁都知道有一大堆东西。。。。。。床;锅;刀;叉;勺子;火钳;餐巾;胡桃钳以及其它等等;都是必不可少的日常用具。捕鲸就是这样;在辽阔的海洋上;远离一切杂货店;叫卖小贩;医生;面包店和钱庄;所以必须装备三年的用具。虽说一般商船也是这样;然而;在程度上终究跟捕鲸船不尽相同。因为除了捕鲸的航程很长之外;还有许多东西是从事渔业所不可缺少的;有许多东西往往是在偏僻的海港无法补给的;还必须记住;在一切船只中;捕鲸船是最会招致各种意外的船只;尤其是会丧失。毁坏那些决定航程成败的主要东西。因此;它需要有备用的小船;备用的圆木;备用的绳索和标枪以及除了一个后备船长和一条副号的船以外的几乎其它各种备用的东西。
我们抵达这个海岛的时候;〃裴廓德号〃的最笨重的储备品差不多都已经准备完妥了;其中包括牛肉;面包;食水;燃料;铁箍和桶板。但是;如上所述;暂时还得继续不断把各式各样大小零星用品都弄上船来。
负责搬运这些东西的主要人物是比勒达船主的妹妹;她是个瘦小的老太婆;颇有决断;不知疲倦;心肠也很好;她象是抱定了主意;只要她力所能及;决不让〃裴廓德号〃在顺利地出海后;还会缺少什么需要的东西。她一会儿拿着一罐厨房用的酸菜上船来;再一会儿又拿着一扎大副写字台上用的鹅毛笔来(因为大副要记航海日志);第三次又拿来一卷给患风湿症的人护腰用的法兰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为名副其实;她叫慈善。。。。。。慈善姑妈;大家都这么叫她。这个慈善为怀的慈善姑妈;象一个慈善团(妇女慈善团。。。。。。罗马天主教会的一种修女团体。)的女修士一样到处忙着;时刻准备以她的手;她的心使得这只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