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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是上门探病的架势吗?”
“当然啊,我可是带着礼物来的。”殷旭冲他眨眨眼,“您看您年纪这么大了,还成天忧国忧民,真是劳苦功高啊,不如早日致仕享享清福。”
“不劳七少费心,老夫身子硬朗的很,还能为朝廷做点事!”
“这样啊……”殷旭不咸不淡地问:“听说相爷您膝下只有一个孙女?”
一提起这个,左丞相又发飙了,他的孙女都快成为全京都的笑话了。
本来皇帝赐婚是莫大的荣耀,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和霍家结亲,哪知道皇帝又把圣旨收回去了,古往今来,这种事可是第一次发生,他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撊了。
“那又怎样?”左丞相气呼呼地问。
殷旭笑笑,“晚辈这是急人之所急,特意给您送了份大礼,解决您这个大问题!”
“什么礼?”左丞相看着这一屋子的女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给您送一个为您添丁的美人了!”殷旭随手扯了一个女人推到左丞相面前,“您看这位如何?胸大屁股大,肯定好生养!”
那姑娘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相爷都能做她爷爷了,不好生养的是他!
“你……胡闹!简直是胡闹!”左丞相气得两眼一翻,差点闭过气去。
“哎,这自古子孙繁衍乃人伦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看您也一把年纪了,再不努力努力,可就真要绝后了!”
左丞相这回听明白他的来意了,感情是冲着他那份奏折来的,他恨声说:“这是本相爷的家事,不劳你费心!”
“哟,相爷这话说的,那您怎么就管到别人的家事上去了,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您吧?”
“那如何能一样!皇家无家事,殿下的子嗣关乎社稷,难道殿下将来登基为帝也膝下空空不成?那将来百年之后这大梁江山要交给谁?”
“反正到时候您两眼一闭也看不到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殷旭一直笑意满满的,未露出半点怒容。
“你这无礼小儿!那可是国事,岂可容你们胡来!”左丞相摆出一副“大忠大义”的嘴脸,将殷旭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霍元帅不在家,老夫就替他教训教训你这个无知小儿!”
“呵,你真是好大的脸啊!”殷旭要不是还记得滕誉说过不准闹出人命,真想把这老头丢到臭水沟里去,说出的话真是臭不可闻!
“咱们回归正题,这礼物您挑一个吧,赶紧的,晚辈还要走下一家呢,也是看在您劳苦功高的面子上,才让您第一个挑。”
左丞相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胡闹!快把这些脏东西带走!别污了老夫的地!”
殷旭眉头一皱,“难道相爷是想让皇上下旨赐婚才肯收?”
“听说相爷您对妻子爱之深,这么多年都没有纳妾,如果圣旨赐婚了,您那夫人岂不是要下堂让位?”
“荒唐!什么赐婚?什么下堂?胡言乱语!”
“哎……”殷旭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一个姑娘推到他怀里,压低声音说:“丞相大人,我劝您好好收下这个美人,早日为相府开枝散叶,否则,明日你就等着接圣旨吧!”
“皇上就算病重,也不可能随你胡闹,等明日老夫进宫问问皇上,可有这样的荒唐事!”
“这怎么能是荒唐事?晚辈关心您相府的香火传承,特意给您送了美人来,多少官员相求都求不来呢,您不妨进宫问问,看看谁会说这事儿荒唐!”
臣子之间相互赠送美人实在太平常了,皇帝哪管得了这种事啊,何况,现在皇帝想管也管不动啊。
殷旭眼看左丞相脸色泛青,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为了避免把人气死,大手一挥,“既然丞相把礼物收下了,咱就告辞了,还有这么多礼物没送出去,赶时间呢。”
“你……霍天!……”
“啊……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快来人,去请大夫……”
不管身后的混乱,殷旭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了。
接下来的半天,京都不少大臣家中都迎来了一个恶霸,强行给他们塞了个烟花女子,还说这女子是他特意请回来的,保准一年能生个大胖小子。
如果是年轻官员,一个女子,收下也就收下了,不喜欢第二天再打发出去就是了。
可殷旭找上的都是些迂腐的老臣,这些人不管私底下如何霪乿不堪,表面上都维持着道貌岸然的形象,自然不肯收。
一开始,殷旭还会和他们费一番口舌,说得人不得不把人收下,到最后,他嗓子都说干了,也没耐心了,直接把人丢到那些老臣的床上,再威逼利诱一番。
敢不收!好啊,等明儿你们家断子绝孙了,本少爷再把人送来!
大臣们都气得七窍升天,这天杀的霍七,占着有太子殿下的宠爱,谁知道会不会真干出那些恶事来。
咱惹不起啊!
291 让本殿下去冲喜?
第二天,弹劾殷旭的奏折还是如雪花一样飘进宫里,朝廷上告病假的大臣又多了几个。
有人打趣地问:“几位老大人是不是昨天夜里颠鸶倒凤,红烛帐暖,舍不得起来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几位老大人是被殷旭气病了,一大把年纪了还闹出这种笑话,不病才怪呢。
而实际情况呢,几位老大臣既不是起不来也不是病了,而是没脸出门。
“今日朝会怎么如此安静?都无事启奏?”太子殿下端正地坐在承德殿的龙椅旁,这大殿经过半个月的维修,越发金碧辉煌了。
群臣腹诽:殿下您是睁眼瞎么,那么多奏折递上去您只当没看到,还想譲大家读什么?
“既然无事,那就退朝吧。”滕誉说完就要起身走人。
一个青年官员忙站出来,“殿下,微臣有本启奏。”
“哦?本殿记得你,你是左丞相的得意门生。”滕誉平淡地说了一句。
在场众臣纷纷低头,有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容,也有人为这小年轻默哀了一下。
“是的。”那青年官员愣了一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你要上奏何事?”滕誉摆好了倾听的姿势,态度极好,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问问。
那青年有些犹豫,不过想起昨夜老师的交代,还是硬着头皮说:“皇上之前赐婚于殿下,虽然未言明婚礼日期,但殿下年过及冠,理应尽快完婚。”
“哦?完婚啊……”滕誉当然也想,不过此时朝政未稳,皇帝还在“重病”,霍正权父子还在南方剿匪回不来,变数太多,他可不想两人的婚礼中途出什么变故。
“是的,皇上病重,殿下更应该尽快完婚,自古就有冲喜一说,皇上听闻喜事说不定龙体就康复了。”
“你说让本殿下去冲喜?”滕誉嘴角一抽,觉得这个青年胆子还挺大。
不仅他这么认为,在场的大臣们也多看了他一眼,暗赞一声:好胆量!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为人子女,给父母冲喜也是应该的。”
“还有呢?”滕誉才不信他们会这么关心自己和殷旭的婚事。
果然,那青年下一句就说:“既然霍指挥使要嫁与皇家,那他的官职自然不能保留了,不仅如此,他今后也应该专心于后院,不可再出门抛头露面。”
正在宫里睡懒觉的某人打了个喷嚏,翻个身搂着被子继续睡。
“……”大臣们表情各异,但文臣却是大部分支持的,自古,可没听说哪家的太子妃还担着要职,在外抛头露面的。
当然,自古也没听说过哪个太子妃是男子就是了。
滕誉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不可思议地问:“你的意思是……要让霍天以后成天关在后院里养花?”
他的后院只会有殷旭一个人,不养花还能做什么呢?
“微臣还有件事要提……”青年缩了下脖子,直觉他今天会走不出这承德殿,“按照礼制,太子殿下应该有一位正妃,四位侧妃,良娣若干,如今正妃之位已定,礼部应尽快为殿下挑选合适的秀女,充实太子府后院。”
滕誉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浑厚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味,“原来如此,说的也有些道理。”
那青年文官稍稍松了口气,他觉得殿下完全没必要反驳他,礼制摆在那,今日他不提改日别人也会提,何况家里多几个女人的事,殿下不喜欢不去理会他们就是了。
当然,在群臣们看来,只要殿下能走出这第一步,第二步生子也就顺其自然了,毕竟有几个男人真的会把人娶回去后碰都不碰一下。
“殿下英明,老臣觉得礼部郎中的话很有道理,皇上龙体有恙,宫里正需要这么一件喜事。”
“是啊,殿下若是不喜欢礼部挑选的秀女,臣等会尽心尽力在民间搜罗适龄女子,好供殿下筛选。”
文官们最会看脸色下饭,见滕誉没有生气,反而有被说动的迹象,一个个跳出来火上浇油,到最后,几乎把在场所有官员家里的适龄千金都挖出来了。
“看来各位爱卿很闲啊,竟然连谁家里有几个女儿都知道。”滕誉嘴角微扬,眉眼却透出一股冰冷,可惜下首的官员们都看不到。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本殿就直接点名了……听闻左丞相家有位孙女,有沉鱼落雁之姿,知书达理,贤淑温婉,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本殿也不挑了,礼部选个日子将丞相家的千金送入太子府,就封良娣吧。”
“……”众人傻眼了,没想到这位殿下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让一品大员的孙女进府当良娣,也亏得他说得出口,要知道丞相家的闺女当个太子妃都足够了。
而且听听他说的话,让礼部挑个日子将人送入府中,连个仪式都没有,这话要是传到左丞相耳中,恐怕那老头又要厥过去了。
现在大家也看出来了,左丞相和太子殿下不仅政见不和,私底下的关系也紧张的很。
大家都开始同情左丞相了,等太子殿下登基,他是必然要坐冷板凳了。
这老头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和谁对着干也不能和未来的皇帝对着干啊。
不过有心人也猜测,殿下之所以为难左丞相,是因为当初皇上曾将丞相的孙女赐给霍七。
哎哟,这混乱的关系,真是令人头疼!
当然,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若是左丞相的位置空出来,自己是否能争上一争呢?
这一代君主一朝臣,到时候还能稳稳立在这庙堂之上的官员才是最后的赢家。
而要想取得太子殿下的好感,首先就不能在太子妃的事情上让殿下不痛快,不少想开口说话的大臣都闭上了嘴。
就在大家为左丞相默哀的时候,滕誉又突然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府里后院的事理应交由未来太子妃管,这左丞相的孙女想进门还得经过太子妃的同意,等本殿问过准太子妃后再议。”
大家的脸色忽白忽青,心情也是忽上忽下,这说了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要准太子妃同意了才能往府里抬人,那不就等于间接拒绝了纳妾的事?
世间女子都要求大方得体,为丈夫纳妾的也比比皆是,否则就容易被扣上一顶“善妒”的帽子,可霍七少不是这些女人啊,让他同意给太子殿下纳妾,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殷旭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今日早朝的主题,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滕誉己经换了朝服坐在屋子里看奏折。
他扶着酸痛的腰爬起来,裹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下床,趴在滕誉腿上看着他。
“怎么了?赶紧去梳洗,我让人送了早膳来。”
殷旭干脆坐到他腿上,靠在他胸口一起看奏折,“怎么什么事情都要你做决定?看得完吗?”
滕誉分出一只手在他后腰上揉了揉,“这些大部分内阁都会先批复,本殿只需要看一眼,有不合理的地方再指正就好。”
如果皇帝昏庸,这些奏折都是可以完全不看的,只要内阁和六部还在健康运转,这天下就一时乱不起来。
不过滕誉不打算做个昏君,又是刚开始监国不久,自然是能多看就多看,能多劳就多劳。
他把奏折凑到殷旭面前,详细地解释道:“你看,南方长顺县发生水灾,请求朝廷下旨赈灾,内关批复的对策无非是送多少粮食多少银子,这些都可以找到旧历,只是简单的加减法而己。”
“嗯,然后呢?”
“你可知道一石米多少银子?”
殷旭摇头,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连米饭是怎么做出来的都不知道。
“当初咱们去徽州赈灾时,我就关注过这些,南方是鱼米之乡,粮价比北方低,附近可调的粮食也多,完全没必要从国库出银子,可是那些官员却不管这些,米价几十年不变,银子也是能按最高的给,这中途有多少是落入贪官之手都不知道。”
殷旭想,这也正常,人家寒窗苦读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