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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誉点头,“表妹,亲的,只是容家与柳嫁关系并不和睦。”
“那她进宫是谁的意思?”这姐妹俩共嫁一个人,想想是够闹心的。
不过这也不稀奇,皇帝乃天下之主,要什么女人不可以?
滕誉眼中闪烁着怒火,语气却很平静,“当然是容家的意思,至于容妃,她当年可是主动爬上皇帝的床的,你说呢?”
“哟,真有勇气!还有就是……皇帝的床这么好爬?”
“他想让人爬的时候当然好爬!”
“好吧,那你以后可别有这种思想,否则你是知道本少爷的脾气的!”殷旭朝滕誉比划了一下拳头,立即就把烦躁中的三殿下逗笑了。
他伸手抱住那只比自己小了一号的拳头,拉到嘴边吻了吻,“这是自然,有你在,本殿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可能,醋坛子!”
“什么是醋坛子?”殷旭把手抽回来,继续下着他的棋。
滕誉以为他假装不懂,随口胡扯:“意思就是你如此爱慕本殿下,本殿下哪好意思抛弃你另结新欢?”
殷旭嘴角一撇,把白色棋子敲在棋盘上,“我赢了!”
滕誉闻言愣了愣,然后低头,果真是他输了,只是棋盘上那些挪动过的棋子是怎么回事?真当他看不出来?
他无语的看着殷旭,对方却一脸无辜地回视他,“好吧,让你赢一盘也是应该的。”殷旭哼哼,把棋子弄散,“不玩了,打坐去!”
滕誉没有跟去,独自坐在榻上沉思着。
容妃有孕在他意料之外,虽然对大局影响不大,但却可能让皇帝重新把目光投向后宫,那宫里的一些事就不好开展了。
说起来他小时候对这个姨母还是挺有好感的,因为她长的很像柳后,对他也亲和,入宫时都会给他带外头的东西。
柳皇后在宫里生活寂寞,难得有个谈得来的姐妹,便会时常招她入宫陪伴。
不过他当时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接近皇帝才频繁入宫的。
容家败落多年,与当时的柳家相差甚远,当时容家未必不是把柳皇后当救命稻草,想借着她的势往上爬。
后来母后逝世,外界都以为皇上十分挂念母后,这才让容家动了李代桃僵的心思。
当时他刚看清父皇的真面目,又逢丧母,心情悲痛沮丧,没想到容家人又狠狠地在他心口插上一刀,心也不免更寒了。
所以自从那个女人入宫,他很是闹腾了一阵,表面上确实是让皇帝远离了那个女人,但他知道,皇帝并不是因为他才不接近容妃,而是因为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女人竟然还能怀上龙种,真不知道该说她命好还是怪皇上太风流。
109 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女人
殷旭从冥想中睁开眼睛,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屋里没有点灯,同样漆黑一片。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发现屋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怎么不点灯?”他问。
黑暗中有声叹息传来,“忘了。”
殷旭从床上下来,在黑暗中走到滕誉身边,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这人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身上弥散着凉意,握住他的手掌,果然探到他冰冷的指尖。
殷旭脱了鞋坐上去,整个人贴着滕誉的后背,将体温一点一滴地传递过去。
滕誉将他拉倒了前面,手掌钻入他的衣裳内,触摸到那温软的躯体,笑着说:“真想把手剁了贴你身上,这样就可以不用拿下来了。”
殷旭见他还能开玩笑,说明他的心情不算太差,扯开话题说:“我饿了,晚膳没人送来吗?”
“送过了,只是见你没醒我就让他们拿走了,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让人送来。”滕誉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立即就有人在门外应答一声,滕誉吩咐一句,门外那人立即小跑着离开了。
“你的贴身管家呢?”殷旭听着外头陌生的声音,有些奇怪韩森竟然不在。
韩森父子绝对是滕誉心腹中的心腹,恐怕比自己更得滕誉的信任,殷旭偶尔看着这对父子俩都忍不住冒出点黑暗的想法。
不过看在这两人一个是年过半百的太监,一个是无欲无求的男人后,他才勉强压下这种冲动。
“办事去了。”滕誉简单地回答一句,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因为是跟着皇帝出行,滕誉身边的暗卫一个也没有带,只挑了八个侍卫随行,另外宫女太监若干,一点也不显眼。
不过这也就导致很多事情都得韩大总管亲自出马,毕竟在这守卫森严的行宫中,武功太弱的人根本活动不开。
殷旭猜测应该和宫里的事情有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听到的消息有关。
“明天还是狩猎吗?”
“不是,刚才有人来传过话,罗秋国的使节来了。行程提前了。”
“容妃怀孕皇帝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怎么来个小小的使节就有回去了?”殷旭可不认为皇帝是顾忌罗秋国的人。
“听说这次他们连二公主一起带来了,摆明了让大梁没有反悔的余地,就算看在死去的大公主的面子上,父皇也不能做的太难看。”
殷旭转动着眼珠子,“可是明日我想进神麓山深处看看。这座山脉常年被皇家守着,里头应该有不少珍贵的药材。”
滕誉是深刻体会过殷旭制药的能力,他身上时刻都会带着殷旭送的那瓶伤药,所以听到他说要找药材也没怀疑。
“想去就去,咱们今夜偷偷出去,让人留个口信就好了,反正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本殿下听到容妃怀孕的消息心情恶劣,离家出走才符合本殿下的性格嘛。”
“你也去?”殷旭有些犹豫,他进山林可不仅仅是为了药材,如果滕誉跟着,有些事情就不太方便了。
“嗯?你难道还想一个人进山?你觉得可能吗?”滕誉低头咬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差点把殷旭心底的欲念给勾出来了。
殷旭眉头一挑,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在滕誉胸口上,“想去就去吧,只是到时候看到什么吓人的场面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
滕誉莫名的就想起曾经在乱葬岗看到的场景,其实那晚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只是因为环境本身太阴森,所以才把少年的行为衬托的很诡异。
不过这神麓山可没有第二个乱葬岗,殷旭能进山打猎和采药还能干什么呢?
饭菜很快就被送来了,两人终于把灯点上,一起用了一餐迟来的晚餐。
桌上的菜肴多是肉食,煎炸煮炒,花样百出,以这两条他们消耗的数量,恐怕过后这神麓山得休养生息大半年才能经得起下一次的屠戮。
用过饭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传皇帝的口谕,把滕誉招了去。
滕誉换了衣裳,走之前严肃地警告殷旭:“本殿没回来之前不准单独行动!”
殷旭胡乱点了个头,眼珠子却灰溜溜地转动起来。
滕誉一时没注意到,否则说什么也要把人带在身边。
一出门,滕誉整个人的表情神态都变了,嘴角带着一抹坏笑,眼中没有丝毫的锐气,看着就与纨绔子弟一样。
这麓山行宫虽然地处北方,却因为依山傍水,所以建筑风格往南方的亭台楼阁发展,处处透着精致,与北方的粗犷简单完全不同。
皇帝下榻的主院也是行宫中唯一一处宫殿式的建筑,完全仿照了宫里的澜馨殿,据说还是皇帝当年特意要求的,所以云贵妃才会每年乐此不疲地来,连宫里的管事权都暂时搁下了。
“父皇找儿臣来何事?”滕誉大步跨入皇帝的书房,大大咧咧地问:“听说明日就启程回京了,父皇,儿臣还没玩够,不知可否玩几天再回去?”
德昌帝正聚精会神地描画一副肖像图,滕誉即使没有靠近也能认出画像中的人物是他母后,只是五官刻画的太粗糙,失了几分真意。
不过也能够理解,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还把柳皇后的相貌记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有容妃在,恐怕他连人的相貌都不记得了吧?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皇帝放下笔朝滕誉招手,“过来看看,父皇太久没给你母后作画,都有些生疏了。”
滕誉胡乱瞥了一眼,摇头直接说:“不像,母后的眼睛应该更细长些,鼻子更挺,嘴唇更厚些,不过父皇有此心就够了,何必浪费时间呢?”
说是画他母后,其实画出来的人物更像容妃一些,恐怕连这个男人自己没发现,他早就模糊了这姐妹俩的长相,画出来的人物反而四不像了。
皇帝拿起画纸细细打量,摇头苦笑:“果然如此,看来朕久不动笔,都生疏了。”
滕誉腹诽:应该说是记忆模糊了才对吧?
“父皇特意叫儿臣来只是为了让儿臣看这幅画?”滕誉不耐烦地问,边问边往一旁的椅子上一靠,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皇帝看到他这态度先训了他一顿,也许是人到中年,又在对大皇子失望的情况下,他突然后悔没有从小好好教育这个孩子,否则现在说不定也可以推出去和云家争一争。
“宫里传来的消息想必你也听说了,朕叫你来是想提醒你,往后一段时间在宫里给朕安分些,尤其是对你容姨……”
“啪!”皇帝话还没说完滕誉就砸了一个双耳瓶,清脆的声音在书房内格外刺耳。
“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女人!你可以转告她,想要在宫里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最好让她足不出户!”
“放肆!”皇帝气得脸色通红,要不是他现在正坐在案桌后,非得起身给这孩子一巴掌不可,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是朕太过宠溺你,让你养成这副恶毒的性子,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后?”
滕誉听到这话是真的生气了,双目刺红,他把拳头藏在背后,双手颤抖,低着头死死憋住了想发泄出来的愤怒。
不过这样的愤怒只维持了几个呼吸,多年的隐忍早把他锻炼成了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和心态,抬头讥讽道:“父皇难道还以为我会承认那个女人的孩子?哼!可笑之极!”
“滕誉!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平日再怎么胡闹朕都纵容你,没想到竟把你纵容到天不怕地不怕,你可知道朝上每日参奏你的奏本有多少?”
“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听得耳朵都长茧了。”滕誉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
“那你可曾有过一点反省的心思?你到底要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滕誉暗暗冷笑:他要是真成了钢,那皇帝才是真的该愤怒了。
“我又没做错,哪用得着反省,你告诉我是谁上的奏本,我亲自找他问问,看看我到底那做错了?”滕誉皮笑肉不笑地说。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疲惫地摆摆手,“滚出去!回京就好好在府里呆着,三个月不准出府门一步!否则朕收了你的皇子府!”
滕誉嗖的站起身,脸臭臭地吼道:“那你不如直接把我关到那女人的孩子出世!”说完甩袖出了书房。
一出正院,滕誉脸上愤怒的表情立即收了起来,搓了下脸颊,嘀咕:“看来是真的对这孩子上心了,也不知道云贵妃这次能不能得手。”
宫里一连十几年出生的都是女孩,连一个皇子都没有,滕誉早就怀疑这里头有猫腻了,可惜他查不到确切的证据。
不过他也不需要证据,这宫里除了云贵妃,也不可能有其他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在龙脉上动手。
这件事上他倒是真要多谢云贵妃了,否则他还不知道还多出多少个弟弟呢,将来需要铲除的障碍就多了。
夜过子时,三皇子居住的院子里已经彻底熄了灯,连值夜的宫女太监也都昏昏迷迷地睡了。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传来,门开了一个很小的弧度,很快就又被关上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殷旭给自己和滕誉贴了一张隐身符,光明正大地走出行宫,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滕誉一路上提心吊胆,一点也不淡定,他总是下意识地去看贴在胸口上的那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符篆,无法相信贴上这个东西,别人就看不到他了。
这也太神奇了!
他之前知道这人有隐身的秘诀,本来还以为会是某种深不可测的功法,原来竟然只是一张小小的纸张。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从主院回来的时候殷旭就正趴在案桌上画符,大红色的朱砂,简单却又陌生难懂的图案,殷旭一个时辰就画出了四张。
滕誉一路晕乎乎地跟着殷旭走,直到他不小心撞上一棵树才彻底回过神来。
对上殷旭戏谑的目光,滕誉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问:“既然别人看不到我,为什么你能?而且我也能看到你,你确定刚才他们真的没有看到我们?”
殷旭对他颠三倒四的问题没兴趣,只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们刚才要是看到你了,你还出得来吗?”
滕誉伸手在殷旭脸上摸了几下,真实的触感让他确定对面的少年是真人,他用力掐了一下殷旭的脸,听到对方的低呼声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有了这个,岂不是天下无敌?那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哈哈……”
殷旭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想的可真美!第一,这东西只能隐身,隐不了声音,你没发现刚才你大笑的时候四周的鸟兽都被你吓跑了吗?”
“……”滕誉呵呵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