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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一家人坐着吃晚饭。
就连最小的来弟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抬头左看看右看看。
当招弟对上她那探究的目光之时,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只是给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
来弟撇撇嘴,有些不高兴,爹爹娘亲与两个姐姐肯定有什么秘密没告诉她。
招弟看着来弟那委屈的模样,直觉得好笑,她总不可能开口说今儿是因为娘不高兴的缘故才……
刘氏端着饭碗吃了两口饭,气得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一下子就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哐当”一声。
田光明抬头习惯性的蹙着眉峰看了一眼,没有吱声,低头吃自个儿的饭。
刘氏见他居然不搭理自个儿,本憋着的满肚子的不甘不顾孩子都在场就发泄了出来,吼道:“你看看你这样子,都像个什么样,真不知道我当初是瞎了眼睛还是咋地,竟嫁了你……你说说,我嫁你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以前我在家可是每天都吃米饭的,自打是嫁进你们田家,每天都是玉米饼子和着酸菜下饭……你看看你那娘,都偏心成了啥样,钱全花在她那二儿子身上了……我、你倒是吱声啊!别一说话就像是个闷瓜一样,什么都不说,正因为你这性子,你自个儿说说你吃了多少亏……”
田光明听着她的这些话,心里自不是滋味,可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说他娘的不是?那是根本就可不能的事情啊!
再说了,也是他没本事,他要是有个手艺活,家里的生活肯定会好上不少的……可他除了会种庄稼以外,别的是真不在行了,就算懂得一些,也不过是门外汉,技艺不精的那种,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来,喝口汤了再说。”田光明放下碗筷,端起装有野菜汤的钵子就往刘氏碗里倒汤。
招弟看到这情景,差点没笑喷出来,不过她强忍着看娘的表情……是真的好不到哪里去啊!
刘氏这一下就像是重重的捶在了棉花上,对方根本就没有回击,气得她牙痒痒的硬是找不到该说什么了。
招弟暗自佩服,这一招还真是“无形胜有形”,看来爹在娘的念念叨叨中自个儿的级数也不断上升中啊!
不过招弟知道她娘今儿生气的缘由。那就是因为她奶奶偏心的把钱“借给”了二叔!
大人借给孩子的钱,何时听过要还的?
而且她还知道,这事不光是她娘生气,就连三叔三婶也说了不少闲话。
想想也是,她父辈三兄弟也没听说哪个富有,都是勉强温饱的人……而两个老人要是真老得不能动弹了,肯定是要三兄弟的养老,就连现在,每个月三家都要出钱的……可她奶奶却独独只把钱拿给了二叔……
指不定兄弟间还会生出间隙。
027盘算(三)
招弟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哪知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细听,这声音……
田光明刚拿着锄头准备出门,听见这么嘈杂的声音,连忙把锄头放在门口就往吵闹声那里赶去。
而刘氏仍旧慢腾腾的收拾着碗筷,一点也不着急。
招弟抬头看了一眼,心想,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啊!
“娘,您……不去看看?我听这声音……”得弟一边看刘氏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刘氏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嘴角挂着一丝讥诮,话却是道:“娘这里忙,你们要去凑热闹就去凑吧!”
得弟眨眼间想了想,昨夜娘那么生气,这要是进去了,说不定……笑道:“娘,那我进去看看。”
招弟抬脚也跟了上去,至于来弟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等两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方才那般的吵闹。
招弟看见她爷爷蹲在屋檐下,满脸愁苦,眉峰紧蹙。再瞧她爹的神情……不得不说,她爹的习性是最像她爷爷的,只要遇见了难事,就是一副标志性的表情——满脸愁容。
再看二叔家门是开着的,二婶坐在门口的矮板凳上,表情有些讪讪然。从她站着的这个视线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二叔坐在屋里……至于真正吵闹的两人则是三婶与奶奶。
一人站在门口,斜靠着褪色门框,神色间淡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此人正是张氏。至于章氏则有些气弱,面露不甘,双目圆睁的站在下方……
而此时观战的人也站了不少。
其中有共用一个坝子的冯辉伦兄弟冯辉云一家,还有一个蒋家。(这里的蒋家与对门的蒋家虽是同根,但已经隔了两辈)
招弟相信,此刻整个大院子都能听见吵闹声,所以许多人只需要站在自家门口就能听得明明白白仔仔细细了。
章氏碎道:“娘,反正您老看着办吧!我与三哥也打好了商量,准备出去做些小生意,现在就还差一些本钱……”她口中的三哥自然是田光友。
听着“三哥”这个词,像极了吴侬软语的温柔。
张氏眉头蹙紧,伸手慵懒的捋了捋鬓间的碎发,看都没有看章氏一眼,眼神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淡淡道:“你们要做生意就去做呗!关我什么事?再说,方才我不是已经说了,我那二两银子的私房钱全借给老二去买马了吗?”目光这才看着章氏,“你向来不是说你娘家怎样有钱吗?回去找你娘家人拿啊!”
张氏这样说着,全然忘了田光友是她肚子钻出来的孩子……
而且张氏说的这话刚好戳在了章氏的痛楚上。章氏娘家本来在集市上有一个杂货店铺子的,前些年经营的还好,可近年,家里有了闲钱,她那不争气的哥哥竟学会了赌博,常说十赌九输,她哥哥也不一样……
章氏气得直呼气,手指颤抖的指着张氏,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骂人又因对方是长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可要不骂人,又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此刻那无比糟糕的心情。
“娘——”田光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沉声的叫道。
张氏自个儿占了上风,此刻又有台阶下,就顺道下了台阶,只冷哼一声,不再出声,可那脸色却是沾沾自喜的模样,好不得意!
“咚、咚——”
田得寿抽完旱烟,把烟杆放在石阶上重重的磕着,烟灰散了一地。
“都给我进屋。”田得寿把烟杆里的烟灰抖落干净,站起身来,烟杆一挥,指着田家众人,怒斥道:“老田家的脸全让你们给丢光耗尽了。”
说完双手背在身后,慢腾腾的进了屋去。
田家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吃惊,因为他们都知道,糟了!
招弟本不想进屋去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跟在她爹的后面进了屋子。
“把门关上。”
田光学是最后进的屋,被田得寿这么一声猛喝着实吓了不少,等回过神,心有余悸的关上了房门。
田得寿扫视了众人一眼,个个都缩着脑袋不敢直视这边,无不唉声叹气……微微咳嗽了两声,把一个布袋子扔在了桌上。
“铛——”
招弟听见这么一声响,微微抬头悄悄看了一眼。
那个布袋是全黑色的,布袋口用一根线穿过,紧紧的系着,倒是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光是招弟,就连其他人也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个布袋,然后才把目光移向田得寿的脸上,想瞧出个什么来,可除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之外,再是瞧不出什么来。
“这是我存下的棺材本,也没多少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吧!以后这个家就没什么让你们都惦记着的了。”
田得寿淡淡的一句话,像是乌云越压越低,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棺材本?
张氏双目瞪得圆圆的,没想到他竟背着自个儿存这个钱……
田光明想开口劝说一二,可惜他向来是个嘴笨的,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田光学则是诧异的看了那布袋一眼,心里惊叹,他爹竟然留下这么一手!难道姜还是老的辣?
倒是田光友和章氏的脸色有些淡定,就像他爹能拿出那些钱是她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田得寿把手里的烟杆放在板凳上,伸手解开了布袋,把里面的银子倒了出来……
“总共三两八钱。”田得寿也没有清点就说了出来,“老二已经拿了二两银子去,今儿老大和老三就吃点亏,每人拿一两九钱……”
田光明看不下去,坚定的道:“爹,这些钱我们真不能分。”
这话田光明虽说得真心,但让田光友听了过去,却……
“爹,老大说得对,这些钱我们真不能分啊!”田光学也在一旁劝解,“娘给我们的那些钱,等上一段日子我们就会还的,您这——”
田得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分了也好……到时我们二老去了,还是需要你们打点的。”说着就把钱平分成了两份,“老大老三各一份。”
“忙碌一辈子人也老了,人一老,便不想看见你们兄弟间有什么隔阂……要知道,不论是到了什么时候,亲人才是最好的,也是最不会被割舍的。”
沉沉的叹气一声,不知道勾起了谁的回忆。
028第一桶金(一)
因为分钱的事情,刘氏的心情十分好,做晚饭时,满脸带着微笑,手上的动作轻快了不少,不时地还哼两支小曲。。
田光明蹲在门坎上,看着这么高兴的刘氏,那张本有些愁容的脸终于露出了几丝笑容。
刘氏把锅洗干净,回头见他蹲在那里,笑着道:“你下地里去择一些韭菜回来,今晚上炒个韭菜鸡蛋。”看了看正坐在灶膛口的得弟与来弟,有些心疼,“你看看孩子们都瘦成啥样了!”
招弟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这话,顿时喜出望外,几步就了进来,脸上掩藏不住笑意道:“娘,今晚上要炒韭菜鸡蛋吃?”也不要怪她太激动了,而是打她来这里这么久,除了生病时吃过两个鸡蛋外,再是没有看见过那东西了。
田光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招弟的脑袋,揉了揉头发,“嗯!今晚上我们吃韭菜鸡蛋……二妹要不要爹爹一起去择韭菜?”
招弟听到这话,乐得眉眼弯弯,极其好看,点点头,“好,我与爹爹一起去择韭菜。”
刘氏看着父女俩离开的背影,摇头笑笑,她家二妹有一点倒是与以前一个样,那就是听说有好吃的了,整个人就乐得合不拢嘴。
听见锅里“兹兹”作响,回过头一看,原是锅里忘了加水,已被烧得火红火红,连忙的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顿时一阵白雾升起,模糊了视线。
韭菜一般都是栽种在离屋最近的地里,又为了不占用土地,往往就是栽种在土壁上。
父女俩出门从冯辉伦屋旁边的小路走过去,就到了自家地里。
田光明叫招弟就站在这边,他自个儿去择韭菜。
招弟小小的个子,望着那高大的背影,觉得无比踏实安稳,想来,这就是稳重如泰山般父爱带来的感觉吧!
田光明择了韭菜走回来,见招弟正看着自个儿发愣,笑了笑,“二妹,爹爹脸上有脏东西?”说着还动手摸了摸。
招弟连忙笑摆手道:“没有没有。”伸出小小的手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她的手太小了,一下子就被包裹了起来。她微微一怔,感觉到掌心有着厚厚的老茧,传来暖暖的温度。
她仰起头,扬声道:“爹爹,回家。”
……
招弟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一顿晚饭是她来这个世界后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一来是因为这顿饭菜确实松香可口,二来则是因为最开始她对这个世界仍有迷茫,便持着一个人外来人的态度对待这里的一切,而现在她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
自此,她的心境也有所改变。
正是如此,脱离贫穷的这个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晚饭过后,招弟叫来得弟,先是取了一个布袋,然后在得弟的帮忙下才把三个筲箕里的菊花小心翼翼的装入了布袋中,期间,来弟在一旁捣乱,还被招弟黑着脸训斥了一番……
可以说,这个家中来弟是最怕招弟的,所以被招弟这么一训斥,却什么都不敢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得弟偷偷笑了笑,招弟不明所以,得弟才凑到招弟的身旁小声道:“我看以后我还是要做恶人才行!”
“刚才要是换我这么说三妹,她铁定又是顶嘴又是不听,还外加告状。”
招弟看了看来弟的模样,撇着一张小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却什么都不敢说,还真如大姐所说。她有些无奈,自个儿好像不是很“恶”啊!
等装好要拿去卖的药菊,招弟看着一个大筲箕中装着的满满菊花,问:“大姐,你会不会做枕头?”其实做枕头倒也不是很困难,但她的针线活实在是拿不出手。
得弟先前也听招弟说过这大筲箕里的菊花是用来做枕芯的,点点头,“这个我会。”伸手拿了一些菊花放到鼻子边,“这花还蛮好闻的,做枕芯应该不差。”
“那我们先拿这些菊花给爹娘做一个大枕头吧!”招弟记得,这菊花枕头的效果可以缓解疲劳,平日里爹娘没少做体力活,要是这个枕头能让爹娘睡上两个香喷喷的觉也是极好的。
得弟微微一愣,目光打量着招弟。
“大姐,大姐——”
得弟回神笑笑,心里感叹,她的二妹真的懂事了,“好,这个事就交给我。”
“那我们先瞒着爹娘,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怎么样?”招弟笑道。
得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