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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满脸失色的跑过去。迎面碰见一些往回跑拿木桶的。此刻万事着急,不过一个碰面,便错身而去。
作坊里,几处明火燃烧着。
人群一片杂乱,但胜在人多。半盏茶时间,明火全部被扑灭。担心火星子又燃烧起来,有人又倒了几桶冷水,听见火炭“吱吱”声渐灭才算罢休。
本是高兴的夜晚,如今却弄得众人蓬头垢面,说不出狼狈。所幸,那盗贼是有意分散众人的目标,被发现过后才点的火,着火处虽多,但火势都不大——可盗贼却挑了库房这种重中之重的地方。抢救虽及时,但到底是大片的成品被损失了。
初步估算,今日的损失,不加上丢失的产物,理应不少。
发生这种情况,明显是被有心人给惦记了。
不然,不会今夜过来偷盗,更不会在被人发现过后,迅速作出反应。
看来,今日这事怕是算计了许久。
招弟眉头紧锁,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往前面走了几步,看见明哲站在一堆火炭旁。站到他的身旁,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戾气散发出来。
许是他的影响,人群寂静不少。
蓦地——
富贵捏着拳头,猛然捶着头,顺势蹲在了地上,嘴里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贪杯,今夜也不会发生这事…都是我的错。”
“大哥!”招弟几步过去握住富贵的手,也蹲下身子,劝道:“大哥,别这样,今日是三妹的喜事,你高兴,是应当的。再说,强盗要来,防的了一时,放不了一世。”她使劲儿的抓住大哥的手。
男儿泪不轻弹。富贵仰头看招弟,眼眶红红的,“二妹,是大哥没用。你们念着亲情,把这差事交给我们,可我却没有把它照看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招弟心中叹息一声。
明哲过来,“大哥,你先站起来吧。如今之计,还是一起先把这残局收拾了来。”
富贵站起来。招弟看了明哲一眼——还是男人说的话管用,依着大哥的性子,她还说一阵子怕都没用。
在明哲的组织下,大家烧着火把把残局收拾了一阵。人多动作快,也没话费多少时间。
这会儿,大家倒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你们说说,我们村也好久没遭贼了,怎么忽然糟了强盗。”
“哎哟,可不是。想想还真是可怕。”
“要我说,这强盗定是熟人,不然时间怎么会估算的刚刚好。”
“嘘,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
“哟,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说说,靠着这作坊,大家每年收入是增了不少吧,再说,作坊每年收益好了,还会给我们多发工钱的,可如今…那盗贼偷的可是大家的血汗钱。要是大家知道是谁做了这等腌臜事,万万不能隐瞒的。”
此言一出,赢得众人附和。
瞧着大家越发高涨的情绪,明哲适时出声,“今晚上本来请大家来,是高高兴兴吃饭喝酒的,却被这事弄得大家如此狼狈,实在是抱歉。”
“瞧,这话说得多么见外。就刚才那话,这作坊好坏不还关乎于我们自个儿的生计嘛!应该的。”一干人连连称是。
明哲微笑,拱拱手,“大家这样想,自是感激不尽的。眼下,大火已扑灭,那盗贼也跑了——明儿三妹的婚事还往大家前来热闹热闹,这会儿也就不耽误大家了,早些时候家去,明儿赶早过来。”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阵子,见实在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慢慢的散了。
人群离去,作坊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剩下的,也都是本家人了。
招弟率先打破沉默,“这盗贼一定得抓!”她说的坚定无比。隐隐的,她总觉得自个儿知晓谁是强盗,可脑海里又怎么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明哲颔首道:“自是要抓的。”他扫视了一圈,盯着三妹,笑了笑,“还站在这儿,明儿不打算嫁人了?”
来弟觉得,要不是她的婚事,也不会给盗贼可趁之机——真是后悔死了。二姐夫还冲着她笑,直叫她跺脚无地自容。
招弟看了她一眼,“哟!你别又是跟大哥一样,把今儿这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吧!”
来弟眸光微垂,“也不是揽不揽的问题,本来就是这样。”
“得了,这样下去,等会儿每个人都有责任了。”招弟摇头说着,“二婶三婶,您们先带着三妹回去吧。等会儿还要梳头,吉时耽误不得,可别因了这事,连婚嫁都不办了。”
“二姐。”来弟明显不想回去。
“去去去。”招弟挥挥手。
得弟来挽着来弟的手,“二婶,我们先回去。呆这里也帮不上忙的。”
廖氏张了张嘴,终是什么没说,与章氏带着姐妹俩回去了。
等得她们离开,明哲没出声,却是在院墙周围转了起来。一圈转下来,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盗贼是直接窍门进去的,留下的痕迹,就只有一道坏掉的锁。
“有什么发现吗?”招弟见他表情,已经知晓了答案,心中难免失望的,“爹,最近村子里出现过陌生人吗?”
田光学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因为明哲家里的事情,他们是特别注意这些的,所以招弟一问,他毫不犹豫的便是回答了。
或许,真的是他们想多了——这盗贼是外来人,不过是蹲点蹲的时间长,才这么熟悉的。
蔡卓越问道:“会不会是…明哲那二叔一家?”他看了看明哲一眼,担心自个儿这话让妹夫觉得见外了。
明哲没来得及出声,招弟已经摇头道:“苏二爷一家几天前已经离开开阳镇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她经过这么一提醒,心中生了疑惑,看着明哲,“会不会是…”
明哲自然知道招弟所说为什么,“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对于曾经站队站错了的人,明哲也没弄得其家破人亡,大抵是让其生意受损。按理说,没必要撕破脸面…
最后,仍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一干人只留下富贵照看着作坊,众人家来。院子里,廖氏正拿着笤帚打扫地上的垃圾,章氏则帮着刘氏把剩菜剩饭放好。
见着他们回来,迎过来问了几句,当知道没什么结论时,都是叹了一口气。
“娘,妥妥帖帖呢?”招弟问道。她转移话题,不过是不想让娘忧心作坊那边的事情罢了。
刘氏笑了笑,“都哄睡了。”
招弟松了一口气。
刘氏道:“锅里热着水,我去打来你们洗洗脸。”说着转身去厨房了。
招弟跟着过去。
“你跟进来做什么,我把水打出来就是了。”刘氏往盆里加热水。
招弟道:“我先洗了,进屋里去陪三妹一会儿。”
刘氏打好水,先递给了她一张帕子。看着女儿在面前洗漱,刘氏不禁伸手摸了摸招弟的头发。
招弟抬起头来。刘氏看见她的眼睛,回过神来,牵了牵嘴角,“好几年没有瞧见你这样了。”如今连三女儿也要出嫁了。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小棉袄没在身边了,冷暖自知。
招弟蹭了蹭,做出小女儿姿态来,“娘,瞧瞧,我就在眼跟前呢。什么时候想见,说一声就是…大姐也天天眼跟前晃悠。如今条件好了,等你想见三妹了,我们一起过去就是。”娘是舍不得三妹了。
刘氏道:“看看,做娘的,倒是不知事了。作坊那边,够你们忙的。娘还在这里添乱。”
“娘亲最大!”
刘氏笑着催促,“赶紧洗了过去陪三妹吧。也不知你们姐妹啥时候能再见。”
招弟拧干帕子搭在架子上,转身出去,从廊檐下过去,穿过一道月亮门,走了十来步才进了后院里。喜事将近,到处都是大红色。
红灯笼的光晕下,大大的囍字像是散发着光。一切,都是幸福的景儿。
站在院子里,能够瞧见屋里大姐、三妹和四弟的影子印在窗棂上,影影重重,叠在一起。
不知是说了什么趣事,几人欢声笑语不停。招弟听着听着,嘴角也不自主的弯了起来,这种时候,连方才遭受的那等烦心事都抛之脑后。
招弟推开门,笑呵呵的进去,“说什么,笑得这么高兴,别是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吧。”
“那边的事情可是有眉目了?”见招弟进来,来弟立马问道。回来的她身上已换了衣裳,大红的嫁衣,瞧着都觉得喜庆。只是那瞬间拧着的眉不符合这身装扮。
招弟也不答她这话,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三妹的手艺是好的,身段也是好的,穿上这嫁衣,还真真好看,妹夫瞧见了,定是勾了魂去。”
“二姐!”来弟喊道。
“嗯?”招弟抬眼笑呵呵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得弟起身来拉着招弟去坐下,才冲着来弟道:“你二姐不与你说,不过是想你高高兴兴地做新娘子罢了。你又何必刨根问底的,浪费了你二姐的一片好心。”
来弟气得板着一张脸,箭步过来坐下。
“这出了事,能不关心吗?明儿我一走,一时半会儿又得不了消息…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来偷的,看不废了他的手脚——好手好脚,专做这劳什子事。”
宝弟咬牙道:“可不是,这等人真是可恶。”
招弟瞧着来弟和宝弟,“如果真抓着人了,自是没有他好日子过的…只是这会儿,我们姐弟几人坐在一堆,何必为了那些事烦心。还是好好说说话,要等的下次再这样聚在一起,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来弟听得话语的后来,端着的双肩倒是松垮了下来,嘴里嘀嘀咕咕的,却是没有听清楚。
“这又是咋了?”得弟双手扶在来弟的肩膀上,笑着问。
来弟抬头道:“往时都是姐弟四人坐在一起的,等明儿我嫁了出去,离得远了些,自是不能同往时一样了…大姐二姐和小弟又是可以常聚在一起的,这情分自是深厚的,可与我…”
得弟听得皱皱眉,狠狠地敲了她的脑袋瓜子一下,瞪着眼,“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话,如今大了,却是愈发不懂事般。难不成,等你以后见了大世面,便是不准备与我们姐弟亲厚了?”
“这又是什么话!”来弟忙摆手,见俩姐姐和小弟都瞧着自个儿,忙道:“你们也别这样盯着了,我自是不说这样的话就是了。”
招弟道:“那日便与你说了,等你过去安稳了,我们得了空,自是会过来瞧你的。再说,家里还有这么一大堆人,你得了空,就不回来瞧瞧了?”
来弟脸颊微红,沉默一下,“如今,爹娘身子骨都还硬朗,又有俩姐姐看着,我自是不用担心的。可奶奶…她老活一天是一天的日子,只盼着多撑些时间才是。”说着眼眶红红的。
姐弟几人沉默不说话了。
刘氏端着盘子进来,打破了沉默。
“哟,咋这么安静呢?”
盘子里装了酥软香甜的芝麻酥和糯米糖糕,刚放下,就有一股清甜的香味散发出来。
宝弟笑嘿嘿的嚷着,“还真是饿了。”他拿起芝麻酥就开吃。男娃子的动作稍显粗条,连芝麻粘在嘴角都不曾注意。
刘氏笑着给宝弟抹了嘴角的芝麻,“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躁,先生可是这样教导的?”
宝弟道:“吃喝拉撒是俗事,先生不教的。”
刘氏大笑了起来,又叫三姊妹快吃。
刚才的气氛沉闷,经宝弟搅合,倒是缓和了一下。姐弟几人仿佛达成了协议,不想让刘氏跟着伤怀,她一招呼,三姐妹忙是拿了一块点心在手里。
刘氏颔首道:“就是担心你们姐弟几人饿了,专门端来的。慢慢吃,这有茶水。”她又忙着倒茶水。
儿女在家,做母亲的,总是忙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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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一头乌黑秀丽垂至腰间的长发散落而下,精致的面孔眉眼噙着笑。
来弟问道:“娘,三妹好看吗?”她一双眼睛看着镜子中那站在她身后的人——日子好了,吃穿自是好的,可她娘依旧是瘦瘦的,真应了二姐那句娘是“衣架子”的话,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再好看,也不年轻了,鬓角也生了华发。
还记得去年冬天那会儿。早晨,她起床拾掇被子,还没出门,就听见“啊”的一声。她忙开门问发生了什么。
对门的窗户推开,她娘半弯着身子对着铜镜照,然后抬眸看她,“三妹,娘长白发了。”
当时,她听了,愣在那里。
她爹倒是好,大声道:“大早上的,嚷嚷个什么,快四十的人了,长个白发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娘回头瞪了许是还在床上的爹一眼,“你懂什么!”
“不懂不懂!只是别吵着我就醒了。”她爹可能在睡觉,翻了个身,声音嘟哝听不清。
她娘气急败坏的冲着铜镜照。
“娘,把白发藏在黑发里就是了。”
老都老了,藏怎么藏得住呢。
…
“好看好看,三妹是最好看的。”
刘氏连连点头,笑嘿嘿的说着。来弟回过神来,瞧着镜中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舍不得。
一旁,招弟挽着得弟的胳膊,叹道:“坏了。大姐,我们俩长得不好看呢。”
刘氏回头瞧了一眼,笑着,“你啊!”
屋里是一阵笑声。
梳发盘发,金饰银簪,华丽贵气。
来弟嘟嚷道:“这些东西戴在头发上,最是不方便的,连颈子都跟着端着,累得慌。”她转身握着刘氏的手,左右摇晃着,“娘,我们不戴这个行么?”
刘氏见来弟这样,一时拿捏不定。
招弟帮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