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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初见身边的几个丫环一眼,笑道,“王妃身边的丫环不仅是伶俐醒目的,样子也都是娇俏可人啊。”
“大夫人过奖了。”夏玉她们连忙一礼,不敢受这位张氏的夸奖。
“王妃不止身边的丫环灵透,就是在小厨房的丫头也是俏丽聪慧的,这馨院的丫头在王菲的调教下真是大不一样呢。”张氏语气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初见淡淡浅笑,“大嫂怎么连馨院小厨房的丫环也识得了?”
不用说,张氏所指必是锦儿,那在一旁奉茶的茗儿听到张氏的话后,脸色极难看。
张氏笑意渐冷,“怎能不识得,那锦儿姑娘名声可大了。”
初见这时便不好再装糊涂,毕竟锦儿和大爷的事情在这后院里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再怎么足不出户也是会有所耳闻。
她为难地叹了一声,夏玉便找了个借口拉着茗儿下去了。
张氏有些纳闷,怎么王妃会一脸为难。
初见道,“让大嫂见笑了,在我这屋里要说些话实在不方便,如今这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能在与大嫂装糊涂,这锦儿的事情我是听说了,哎,如此不安分的丫头,也着实可恼,只是我想为大嫂出一口气也是不行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人。”
张氏讶异瞠大眼,“那锦儿不是王妃的人?”
“在馨院当差的不一定就会将我视为主子,大嫂难道这其中详情你会不知晓?”之前张氏他们屋里也是有杜姨娘的人,这点不必初见明说,张氏定当理解。
果然,张氏闻言,气得咬牙切齿,“一定又是那个杜姨娘!总是往自己儿子床上送女人,也不知安什么心,这次居然还在王妃您这里安插了眼线,哼,我看她就是故意要咱们妯娌之间生出间隙,就是让我误以为王妃您对我们大房不安好心,真是可恨啊!”
初见也是无奈道,“这到也许不是杜姨娘故意的,想来她也是不放心我初来乍到,对王府不认识,才使了丫环放在我屋里吧。”
“王妃,您就是太心善了,您对这个杜姨娘肯定是不熟悉,我和她相处了几年,是将她看透了,这锦儿和茗儿就是她的眼线,如果她是有心要为您,那为何不明说?之前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云锦和云瑟吗?王妃,您听我的劝,这王府不能再让杜姨娘当家了,您看她给每个院子的份例也都是不一样的,就她那份最多,您说她一个人能用得着那么多吗?明的已经是不多,暗地里贪墨的还不知是多少。”张氏是气过了头,趁着火头将心中这些年对杜姨娘的不满全倒了出来。
其实她不过是嫉妒杜姨娘能当这个家罢了!
初见自然是不会去答张氏这样的话,杜姨娘究竟有没贪墨她是不知道,毕竟她从未经手过昀王府的账册,但份例嘛,大房那份也是不少的,只不过大房妾室多,且那大爷骄奢无度,自然过得要拮据一些,如果不然,凭大爷自己的那份俸禄,就足够他们大房用度了。
“大嫂,也许这锦儿和茗儿不是杜姨娘的人呢,哎,我也都是胡乱猜测,只是如今我能信任的也只有身边的夏玉她们……”初见声声叹息,充满无奈,好像她真的不知道锦儿和茗儿是杜姨娘的人,而是张氏这么一提醒才知道的。
“不是她的人会是谁的人?她这些年来在王府里呼风唤雨习惯了,哪里舍得将当家的位置让出来?哼,如果不是当初老妇人要一心照顾重病的老王爷,这当家能轮到她来做吗?”张氏真觉得这个王妃是扶不起的阿斗,自己都已经说得义愤填膺了,她怎么还一点愤怒都没有,难道她就不怕杜姨娘以后欺到她头上,不,是已经欺到她头上了。
杜姨娘会将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吗?张氏实在很怀疑,她觉得杜姨娘应该不会怕这个王妃会斗得过她,那她将这个锦儿和茗儿安插在馨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对付自己?
想到这点,张氏猛地震一下,没错!那杜姨娘就是为了对付她来的,她想要利用那个锦儿来勾引齐珉,让齐珉听她的话,然后疏离她这个正妻,哼,这杜姨娘真是好毒的心啊,因为自己是妾室,所以就一直偏心齐珉的那些小妾,她心里从来就没她这个儿媳妇。
张氏在思绪千回百转的时候,初见也是微感讶异,老王爷重病?难不成老王爷是病逝的?不是说老夫人是在老王爷过世之后无心打理王府,所以才不当家的吗?难道实情不是这样的?
“大嫂,老王爷当初是病逝的?”初见不想和张氏讨论当家不当家的问题,她不认为张氏在她真的当家王府之后就会消停下来。
在初见看来,张氏只是因为长期受到丈夫的冷漠对待,在心理和生理上都积压了一定的抑郁,然而她却得不到宣泄,所以一跃扭曲了她的心理,造成有些狂躁、偏执、忧虑、疑心重的性子,甚至对周围的人和事都生出一股不正常的控制欲。
“我进门的时候老王爷已经走了,听那时候府里的老人说,老王爷得了一种怪病,全身都是不能动弹,只会眨眼睛,连话也不会说了,老夫人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老王爷,家里的事情便让杜姨娘去打理了。”张氏回想几年前的事,许多已经模糊了,所以说的也不甚清楚。
“全身不能动弹?莫不是内惹风邪了?”风邪分外风和内风,外风指的是伤寒感冒,而内风,则是现代老百姓常说的中风瘫痪。
“大夫也诊断不出究竟是什么病,说是风邪嘛,也不像,那真是一种怪病,老王爷意识还是清晰的,就只是不能动不能言语而已。”张氏摇头,都说了是怪病,就不会是风邪了。
“不知大嫂是听哪位老人说的?”初见听得眉心紧皱,潜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来奇怪,当年那些照顾过老王爷的奴仆都在这些年离开王府了,当年与我说这些的几个婆子也都辞工回乡了。”张氏道。
“啊,原来如此啊,莫怪如今家里和外头的人都不知老王爷原是病逝的。”初见只是略作讶异,心中却深觉此事不若表面看到简单。
“哎,说这些无用的作甚,这时候也不早了。王妃,那我就先回去了。”张氏站了起来,她怕她再不回去,那妖媚丫环又要到齐珉屋里去了。
初见本来就希望张氏这个时候回去,她站起来相送,“灵玉,去拿几个橘子让大夫人带回去,这东西本来就不多,大嫂莫要嫌少才好。”
张氏笑不拢口,“哎哟,这哪里好受王妃的情啊,这橘子可是珍贵的东西呢。”
她说着客气话,双手却从灵玉手中接过用小竹篮装着的橘子,和初见又客气阿谀了一番,才快步离开了馨院。
这时,夏玉也回来了,她走到初见耳边道,“王妃,那锦儿不在小厨房里呢。”
初见清亮的双眸微眯,笑容染上嘴角,“雪停了,天气确实不错。”
夜幕降临,天色分外地黑,月色星辰分外地明亮,夜风飒飒,吹面刺冷。
初见和齐礡刚吃完晚饭,两人本来打算到院外走走,但夜风寒冷,初见不愿踏出房门一步,两人便回了屋内,齐礡在看书,初见在一旁看那些衣裳的设计图。
没多久,紫瑶便悄声走进来,在初见耳边道,“王妃,大夫人打了锦儿三十大板,让人给拖回她屋里去了。”
初见深吸一口气,提声呼叫,“三十大板?”
这也太重了吧,锦儿一个娇小女子,如何能承受那三十大板,这还不把人打死了。
轻笑忘·第三卷:点绛唇第一零一章:计中计(二)
齐礡抬起头,看向初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初见不想让齐礡知道锦儿的事情,便含糊了过去,“没事,你继续看书,我出去一下。”
齐礡挑了挑眉,觉得初见是有事瞒自己了,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继续看他的书,等晚上的时候,他自然有办法让初见跟他坦白的。
初见出了内屋,急忙披上大氅,一边走出去一边问紫瑶,“怎么会打了三十大板的,人没事吧,现在在哪里?”
紫瑶扶住初见的手,快步走向下人们住的院子去,一边回答,“大夫人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锦儿和大爷在屋里,她斥骂了锦儿几句,锦儿仗着大爷在一旁护着她,便顶了大夫人几句,恼了大夫人,便让人打了她十大板,只是这锦儿却不是有眼色的,打完之后还扬言要告诉她的主子,绝对不会放过大夫人的,大夫人边说她是陷王妃您不义,您怎会让一个奴婢勾引主子去了,于是又打了二十大板,然后让人去到屋外,也没送到馨院,是茗儿和几个婆子去带回来的。”
紫瑶在大夫人踏入屋子的那一刻,也潜进大房的院子,将锦儿被打的经过看得仔仔细细。
“她的主子?”初见脚步一滞,“锦儿可有亲口说出她是杜姨娘的人了?”
“没说,所以杜夫人才说她在陷您不义,趁机打了她。”至少如今在别人眼中,锦儿还是馨院的人,初见是她的主子,她爬到主子床上去,别人只会当初见管教不严。
“杜姨娘知道这事没?”初见继续快步走去,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将锦儿和茗儿打发出去的,就怕那个杜姨娘知道这事了之后,会看穿她的计谋,打乱她的计划。
“灵玉和夏玉在那守着呢,没让茗儿出去,杜姨娘那应该还不知道。”紫瑶道。
“如此甚好!”初见平声说了一句。
她们穿过一条长长地抄手游廊便来到馨院丫环们住的小院落,有两个小丫头守在屋外,是馨院的小丫头,见到初见来,马上行了一礼。
初见还没踏进屋里,灵玉和夏玉便出来了。
“你们怎么出来了?”初见低声问道。
灵玉道,“刚给锦儿上了药,已经醒了,正和茗儿在说话。”
“请了大夫了?”初见看了屋内一眼,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暗暗地黑影,茗儿痛心的声音也低低传了出来。
“打的位置不好让大夫过来看,是院里那些有经验的婆子来检查,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上了药休息几日便没事了。”打在屁股上,皮开肉绽的,但不是致命的地方,只有折磨而已。
“锦儿,你这是何苦呢,你明知大夫人是个不容人的,你怎么会去招惹大爷。”茗儿以为灵玉和夏玉都离开了,而屋内又没有人,便忍不住对锦儿说起教来。
“大爷怜惜我、宠爱我,要纳我为妾,大夫人今日打了我,将来我绝不会放过她。”锦儿的声音还是很虚弱,怨气却是十足的。
茗儿忍耐道,“你别忘了主子要我们进来馨院是做什么的,难道以主子和大爷的关系,大爷会不知道你是主子的人?锦儿,你醒醒吧,大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会看上你。”
“茗儿姐,你是妒忌我能让大爷看上吧?我不要一辈子都是奴婢命,就算只是当个通房丫头,那也比在小厨房当个粗使丫头强,起码也算半个主子。”锦儿声音尖锐,已经是听不见任何的劝了,这些日子大爷与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已经蒙蔽了她的眼睛,以为她是大爷心里重要的人了。
“你怎么还这样执迷不悟,大爷只是在利用你,他如果不知道你是主子派来馨院的,他怎么会看上你,难道大爷就从来没问过馨院的事情吗?”茗儿真是气急败坏地叫着,恨不得敲醒锦儿的脑袋。
“你胡说,你胡说!大爷不会是在利用我的,就算他是杜姨娘的儿子,也不会知道是杜姨娘让我来馨院的。”大爷不会是因为要打听馨院的事才接近她的,如果他知道的话,早去跟杜姨娘要了她了,怎么还会偷偷摸摸背着大夫人和她厮混呢。
“你闭嘴,你想害死主子是不是!你别忘了,我们要是没有主子,哪有今天,你是不是打算背叛主子了?”茗儿喝了一声,急忙捂住锦儿的嘴。
锦儿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满是红丝发狠地瞪着茗儿,因为挣扎而扯动伤口,她痛得只迸冷汗。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茗儿和锦儿都惊愕地看了过去,只见王妃面无表情正站在门外,身后几乎站满所有馨院的丫环婆子。
她们完了!锦儿和茗儿脸上血色全失,喉咙好像被一双手紧紧抓住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初见突然微微一笑,慢慢走了进来,站在锦儿和茗儿面前,灵玉搬来扶椅,初见慢慢坐下,还拉了拉衣袖,才看向她们。
“还疼吗?”初见柔声问着锦儿。
锦儿瞠大眼,机械性地点了点头,根本答不出半句话。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如果觉得疼了,便让茗儿给你上药。”初见表情是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关心的。
茗儿目光僵硬地看了看一脸平和地初见,又看看初见身后那些面色冷漠盯着她们的丫环婆子们,每一个都好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们。
她们刚才说的话,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