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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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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家疗伤的池子。”马秋堂扶她站在池向她介绍。

花咏低首看着眼前乳白色的池水,再看向一旁的竹篮里已摆放好了她的衣当,奇Qīsuū。сom书她的跟眸顿时显得游移不定。

“你要我……”她不自在地拖长音调,再一手指指池子。

马秋堂不但点头,还催促着她,“试试吧,这泉水具有疗效,它

能助你早日好起来。”

“那你……”她怀疑地瞄着他动都没动的两脚。

“我?”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你要站在这监督吗?”迂回无效,花咏干脆放弃跟这个自小在男人国里长大的男人暗示,单刀直入地挑明了跟他说。

这才明白她在介意什么的马秋堂,尴尬地僵着一张俊脸,匆匆向她说明。

“我在外头等着,你别在里头泡太久,会晕的。”

“谢谢。”她含笑地看着他一溜烟地闪出洞外。

褪去衣裳,以足探了探水面试过水温后,花咏放心地踏人池子里,在水中坐下,任池水漫过她的肩头后,她不禁舒适地深吁口气,只是没过多久,她开始感觉很不自在。

虽然隔着一座岩壁,却隔不开马秋堂似乎仍在她身畔的感觉,花咏愈想愈是往水里缩去,从不曾这么清楚的感觉到他俩之间男女的分别。

近来的他,待她一如她初到百年后的世界一般的好,再也没对她有过疾言厉色,或许是因为感恩,也可能是内疚所致,她总觉得药王口中所说那个十岁前温柔体恤人的马秋堂,似乎在她眼前悄悄回来了。每当他练斧时,或他与她独处时,他会暂时忘记他是个国王,且自小在男人圈长大的他,也一直没在她面前注意到什么是该、什么又是不该,她已经数不清她的面颊遭他摸过几回,毫不避讳的他曾揽着她的肩、她的腰几回,每每坐在马背上靠在他的怀里,那只紧紧环扣住她腰际,小心让她坐稳的大掌,总是拉着她将她靠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先前那段曾被他拉开来的距离,这阵子被他—下子拉近了,也由于拉得太近,她开始熟悉他的掌触、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她甚至已经熟悉他吹沸在她面上的气息。

微烫的泉水漫过她红通通的面颊,令她的心跳得疾快,就在她开始胡思乱想,并在水中吐着泡泡时,马秋堂的声音穿过洞口,在岩洞里回响。

“那日你为何要代我而哭?”

“……秘密。”她想了想,决定不告诉他。

在他一迳地保持沉默后,洞里只剩下水珠掉落在池子里的声音,觉得眼下的气氛既诡异又暖昧,好像不说些什么就不能化解这份沉默的花咏,在有些晕眩之际,随口捉了个话题。

“我一直很想问,当年三道为何会战败?”

洞外的马秋堂迟疑了—会,才缓缓回答。

“因三道太低估人子,也因神子不懂得什么叫自省。”

当年神子为何会战败,战后一代代的老人们都不愿提起,也没有人愿说当年的神子,曾对人子做过些什么,才去导致人子团结一心地将他们给赶出中土,但就算他们不说,其实每个人都心底有数,他们都知道,是他们太对不起人子。

然而神子也是人,而人就是这样,对于心虚或是不利己的事、大多封口不愿再提,但却会牢牢记住委屈与他人的亏欠,因此,他不相信百年前的神子无错,就如同他不相信百年后的人子无错。

他靠在壁上问:“你失望吗?”当年的她,一定以为两界之战,神子最终会战胜吧?

她的声音很像是叹息!“不,我在百年前就是这么认为,也大约料到那一战神子必定会败。”

“你该出来了。”觉得她的音声太孱弱了些,马秋堂不安地在外头催促。

“好,你等会……”也觉得有点头昏脑胀的她,这才慌忙起身,换过了干净的衣裳后,不适地一手按着山壁慢慢踱出洞外。

看到她那副如煮熟的虾子的模样,等在外头的马秋堂马上就对她板起脸,他伸手抚了抚她红烫的脸,皱眉地扶她到一旁的石椅坐下,并拿出幽泉事先准备好的泉水给她。

清凉的泉水入喉,让花咏舒适了不少,她捧着盛水的水碗,本想再装一碗解渴,却在未喝尽尚残留了点泉水的水碗中,看见了他正专注地凝视着她。

这般看着她,马秋堂想不起百年前的三道,和曾与她生活在一块的女娲,对他来说,那些都是久远前的故事,可眼下的她却从故事中走来,并把她的故事带进他的故事里。

意识到他徘徊不去的目光,低垂着头的花咏,不知该不该再去盛一碗水,更不知该不该抬起头。

“很难受吗?”见她一直未动,马秋堂将一旁的布巾交给她拭干湿发,不明白她干嘛一直低着头。

她抚着额,蒙混地笑笑,“不碍事,只是有点晕。”

“都叫你别泡太——”他没好气,还没数落完的话语,止定在他双眼所看见的景色里。

没拉紧的衣襟,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他的双眼缓缓往上游移,瞧见一给湿发垂落在她的额前,凝聚在发梢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一如她此时的侧脸。

她的故事……

在那颗停留在她前额发梢的水珠滴下,落至她的唇瓣上时,马秋堂伸出一指轻轻将它抚去,花咏愕然地看着他,他亦为此感到诧异,她的视线无意识地缠住他,他的,则忘了该如何离开。

温泉的雾气经地底的风儿一吹,陈阵蔓过了他俩之间,重雾迷锁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庞,但在那阵雾气飘散后,他却在她脸上见着了比先前更瑰艳的红泽,一阵措手不及的悸动,就在他毫无防备之下轰然袭上他的脑海,令他胸坎里的那颗心,急跃得有若擂鼓,并且觉得,眼前似朵芙蓉的她……

令人难以抗拒。

他很少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想。

不去想,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所拥有的快乐并不多,多数的记忆都像是大漠里蔽天的沙暴,灰黄成一片,令他不愿再将它们起困扰着他,所以除了国仇家恨外,他打小就一直将发生在他身边令他感到不快的人与事,在事过境迁之后,将它当成一坛夜里喝过、天明即醒的酒,刻意抛忘在脑后。

可近来那张清丽得犹如芰荷映水的脸庞,始终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他不知是因他女人见得太少,或是那日在迷蒙的水气里的容颜迷惑了他,他头一回觉得花咏美,美得让他无法忘怀那张线条弧度优美的侧脸。

药王一贯大刺刺的笑声,与幽泉吃吃的笑声,自花咏的房里一阵阵地传来,在那一片笑声中,伫足在廊上的他,听见了花咏如清铃般悦耳的笑音,很少听她笑得那么开心的他,双足忍不住遭她吸引了去,款款停留在门畔看着被药王他们逗笑的她。

这是他头一回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也是头一回让他感觉到,她真正开始融人了百年后的生活,她不再只能孤独地依偎着他,她正努力地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虽然说……她的对象,全都是男人。

药王无意间摆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此刻在他眼中看来,不知怎地,总令他觉得有些刺眼,而已经崇拜她到无可救药程度的干竺,那双在敬佩中带着迷恋的眼神,也让他的心头,有种没来由的郁闷。

为此,他很迷惘。

他不善面对这样的自己,亦不善面对看来截然不同的花咏,在他心中,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可其实他也明白,眼前的花咏仍是与往常一般,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他的双眼里,尽是昨是今非,他开始觉得,以往他没注意到她的眼眸竟是这么明亮,菱唇的线条是如此优美,当她的纤纤十指,轻撩过落在她颊畔的发丝时,他会有种想要屏任气息的冲动,这来得太快的改变,让毫无准备的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沉溺在她笑容里的眼眸,已经有很久没有离开她的脸庞了,他无言地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忽然有些明白,当年的女娲,为何选择让她留下,而不让她跟着去送死。

若是他的话,他也定会要她好好的活着,再这般地笑着。

“你今日不是有事要忙吗?”坐在地上听药王说他小时候的事的花咏,不绝意瞧见了站在门畔的他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呆站在门外的模样。

“我……”马秋堂刚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哑得很,他赶紧清了清嗓子,“我有事找你。”

遭他打扰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瞄了瞄一脸怪相的他,而后再将目光集中在药王的身上。

“我懂、我懂。”药王一迳地点头再点头,边说边拉着两旁的碍事者们起身,“走走走,咱们别碍了他们的正事。”

幽泉一头雾水,“正事?”她那个国宝能有什么正事可做?

识大体的干竺,二话不说地掩上他的问号,与药王一同将他给拖出房去。

马秋堂并没笨得听不出药王拐着弯在说他什么,只是这一回,他不但没法回嘴,反倒听得有些心虚。

“你找我有什么事?”还坐在毯上的花咏,歪着头,对他眨了眨迷惑的大眼。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弯身将她扶起,还是一贯的不多做解释。“走吧。”

已经很习惯被他拉着到处跑的花咏,也没多问他又想带她上哪,只是在他对她弯出手臂时,习惯成自然地伸出一手搭上,任他踩着缓慢的脚步带她出宫。

在他们出宫上马后,一票老早就埋伏在宫门口的男人,自宫柱后一一探出头,远望着他们的背影。

药王朝后头弹弹指,“刚刚谁说要下注的?”说不定好事就快成了,只要他家表弟能够再开窍些,并及能放机灵点。

“我。”兴致勃勃的干竺第一个举手。

马秋堂并没笨得听不出药王拐着弯在说他什么,只是定回,他不但没法回嘴,反倒听得有些心虚。

“你找我有什么事?”还坐在毯上的花咏,歪着头,对他眨了眨迷惑的大眼。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弯身将她扶起,还是一贯的不多做解释。

已经很习惯被他拉着到处跑的花咏,也没多问他又想带她上哪,只是在他对她弯出手臂时,习惯成自然地伸出一手搭上,任他踩着缓慢的脚步带她出宫。

在他们出宫上马后,一票老早就埋伏在宫门中的男人,自宫柱后一一探出头,远望着他们的背影。

药王朝后头弹弹指,“刚刚谁说要下注的?”说不定好事就快成了,只要他家表弟能够再开窍些,并及且能放机灵点。

“我。”兴致勃勃的干竺第一个举手。

“还有我。”听完药王所爆的内幕,已然了解状况的幽泉,也上逼地参一脚。

“我们也要!”另一票躲在其他宫柱后的宫人,不落人后地赶紧前往参赌。

身为庄家的药王,不客气地朝大票赌徒摊着两掌要钱。

“底注两锭黄金。”

“大人;你坑人啊?”一堆男人听了马上向他抗议。

药王将下巴一抬,“装穷酸就别来搅和。”身为黄泉国的人没钱?骗谁呀?要赌就把钱给他掏出来。

大伙心不甘情不愿,“赌赌赌……两锭就两锭。”

坐在马背上的花咏,在听完马秋堂说明脉区究竟是在挖些什么后,不得不对黄泉国的特产感到讶异。

“黄金?”她没记错的话,药王说过,光是已开发的脉区那带,少说就有十来座正在采矿的矿口。

“还有岩盐。”马秋堂再道出真正让黄泉国在三道中致富的矿产。

她一手抚着额,总算有些明白了。

“你就是利用这些矿产盖了个新的黄泉国?”难怪他可以在原本位于地面上的旧国毁于战火,在十年后就在地底下另盖一座新的地都,并在地底造出可通往三道各国国域,四通八达并可行军的地道。

“嗯。”

花咏听了不禁低首看看身上所穿的衣裳,并想起了那天药王奉命捧来一大盒,里头全是供她打扮用的珠宝簪饰。

她迟疑地问:“黄泉国……很富裕吗?”想当年女娲仍在世的时候,地藏所有的小国加起来,都没她目前所看到的黄泉国这么有钱。

他点头承认,“在三道中算是最富裕的。”黄泉国的主要收入来源,即是那些每日出发至三道与迷陀域进行买卖的商队。

好一阵子没听她再开口,马秋堂纳闷地低下头,立即撞上她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瞧的水目。

“怎么这么看我?”他浑身不自在。

她眼中写满赞叹,“我觉得你很了不起。”他不仅将国王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更是个聪明的商人。

“……我只是尽我的职责罢了。”他偏过脸,不让她看见微绯的脸庞。

“咱们要去哪?”她没注意到他的异状,在座下的马儿颠簸了一下时,赶紧捉住他握缰的手臂。

“快到了。”他漫不经心地应着,觉得应是已经习惯她的触碰的他,在这时,反而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同感,她那总是停留在他身上的素手,像是她掌心里所纹绘的焰朵般,常在不经意中,烙上他的心扉。

愈是靠近马秋堂所要去的地方,原本还有心同他闲聊的花咏也就愈沉默,她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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