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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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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叠名册时,她已经不清楚,她究竟是担心他将会再一次地漠视自己,还是她在害怕着他将迎娶他人,而后将她给遗忘在角落里,忘了她这个原本就不该存在这儿的人。

她承认她很嫉妒那些名册里的女人,她也承认,在马秋堂为她做了那么多,并已经让她无法离开他之后,她多么想在名册里也找到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得以一个先祖的身分为他挑选能够与他共偕首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想过,在这个新世界里,若是没有了他该怎么办,若是他不再追至她的身后拉住她的手,那又该怎么办,那种害怕失去他的感觉,让她恐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药王的指点下,终于在这里找到他的马秋堂,在她茫然地呆站在殿中时,走至她身后伸手转过她的身子,在他的两眼接触到她的脸庞时,他看见了一如她初到这世界时恐惧的眼神。

他有些不忍,看她抖索着双手捉紧了他的衣襟。

“长老们要我帮你选。”

“你为我选好了吗?”他边问边拉开她紧握不放的十指,再缓缓与她的十指交握。

她咬着唇,“还没有……”该怎么告诉他,她根本就不愿意帮他选?

“花咏,你只是听了他们说,却还没听我说。”马秋堂将她拉至面前,低首专挚地看着她不安的眼眸。

在听了他这么说后,花咏忙不迭地放开他的手,以两手掩住双耳。

“花咏?”

不想装胸襟伟大,也不想逞强的她,可怜兮兮地问;“我可不可以老实告诉你,不管是谁说的,我现在都很害怕去听?”

“你害怕?”马秋堂拉下她的双手,安慰地让她靠至他的怀里拍抚地问。

“很怕。”像是不能失去他般,她用力抱紧这可能是最后一回接纳她的胸怀。

马秋堂抱着她至一旁的殿阶上坐下,抬起她的小脸问:“我会来这里找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些话,你要不要听听?”

她不确定地看着他,“什么话?”

“以前,我没有机会,也没有努力摆脱他人加诸在我身上的影子,我一直都很后悔,当年我为何不开口阻止他人这么做,但现在,我已学会了拒绝。是你让我明白,人生或许是无奈的,但绝不能因此而颓丧。”

脑际像被抽空了般,花咏呆愣愣地瞧着他,好阵子都没法有所反应,当她再度眨动双眼后,她才发现,这个曾让她认为他永远都不会抛掉责任的男人,竟会挑在此时说出她一直都很希望能听他亲口说出的话。

等一下……他刚刚似乎,还说了某两个害她差点无法回魂的字。

她豁然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是什么,“你要拒绝长老们?”

“对。”见她似乎开窍了,他嘉许地以指弹弹她的额际。

乍现的欣喜自她的脸上一闪而过,但犹未解决的现实,又马上令她再度沮丧地垂下头。

“可是……你终究还是得选妃。”这跟先前还不是一样,只是时间上的差别罢了。

他搔着发,“男大当婚,这是自然的。”

花咏愈听头垂得愈低,一颗心跌跌撞撞地掉进谷底。

“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马秋堂在她快把脑袋点至膝上时,两手捧着她的脸,兴致勃勃地问。

“没有……”感觉他像是刻意在伤她似的,她难堪地想自他的怀中起身,他却像张包围的网将她固定在膝上,不肯让她闪躲。

他拐着弯给她一个提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想要什么就开口去要,不开口,你怎知你不能得到?”

“我想要的,你都会给吗?”一点就通的她,相当怀疑这句话的如愿性究竟能有几分。

“那得看你要的是什么。”马秋堂挑挑眉,很大方地鼓励她。

抱着错过这个机会就没下回的心情,花咏忙不迭地拉住他的衣襟,在他凑上前时不顾一切地问。

“可不可以把马秋堂给我?”

“你确定就只要一个马秋堂?”他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装出一副可以再让她考虑的模样。

她飞快地摇首,“我只要这个!”

马秋堂刻意抚着下颔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在她忐忑地瞅着他瞧时,他皱皱眉,半弯下身子勾着手指示意她靠近点,在她靠得够近时,他装作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般,一脸慎重地向她颔首。

“对于你这要求,我想,我办得到。”

足以勾动心魂的笑靥,在下一刻出现在花咏的脸庞上,他揽过她的腰,低首掬取那份属于他的笑容,她柔柔地回应,并在他不满足地将唇转移阵地,吻过她的眼眉,再滑下她的面颊停留在她雪白的颈间时,任他放纵地亲吻啃吮,只是不过一会,她忽地想起,她还有个悬而未决的难题。

她一手按着他的胸口,“慢着,长老那边我该怎么办?”她总不能告诉他们,她帮他选的对象就是她自己吧?

“你放心。”马秋堂微笑地在她唇上再印下一吻,“我会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了。”

与马秋堂自遗迹处回到宫中不久,心情仍处于雀跃的花咏,高高兴兴地想收拾起那一叠名册,把它们退还给长老们时,一回宫就被药王给拉走的马秋堂,却在这时领着一堆人来到她房里,无言地看着她。

她纳闷地看着眼前表情都很奇怪的男人们,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般,每个人的脸色都严肃得紧,可他们的嘴又紧闭得跟蚌壳似的,没一个想开口。

以不变应万变的花咏,捺着性子陪着他们沉默,半晌,在马秋堂身后等得不耐烦的人们,伸手朝他推了提,马秋堂这才不情不愿地启口。

“花咏,我想让你见个人。”

“谁?”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还不能确定。”一堆男人在马秋堂的身后直接代答。

“噢……”她讷讷地应着,不懂他们的表情怎么都这么古怪。

“慢着,还是让她心里有个谱较好吧?”药王不同意地摇首,总觉得让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去,对她来说未免太突然了点。

马秋堂想想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可他还是只肯把话说一半。

“段重楼回来了。”

“然后?”花咏眨眨眼,从没看过他说话说得这么不干脆过。

他老大不高兴地撇过脸,“段重楼还带回了个女娲。”

“女娲?”花咏瞠大眼眸,惊愕得站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

“应该说,这女人很可能是女娲。”他飞快地伸出一掌扶稳她,“段重楼要你帮他认一认,看他是否真找对人。”

自花咏出现后,他对女娲这两字即敏感得很,又或者该说,原应是他尊敬对象的女娲,成了他嫉妒的对象,因此无论此人是真是假,他都不太愿让此人出现在花咏的面前,可事关地藏,他不得不同意段重楼的请求,让她亲自出马去认一认。

真的……找到了?

来得太意外的消息,令花咏有种不真实反难以置信的感觉,按理说,她应当是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听见这消息的,她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再见到女娲,可不知怎地,此刻的她有种踩在云端上,难以落实的感觉。

“花咏?”马秋堂拍拍她的脸颊,觉得她看上去气色并不是很好。

“好,我这就去……”她不住地点头,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裳。

马秋堂皱着眉,“你不必勉强。”

“不,我也想见见她……”期待的心情盖过了震惊,她深吸口气,微笑地挽着他的手,边往外走边问:“她在转世后叫什么名字?”

“纺月。”

来到百年的世界后,她曾想像过,转世的女娲可能会是什么模样,在历经转世之后,从前那个她熟悉的女娲,应当容貌已改,性子也可能不会再像从前了,又或许,可能只是个拥有些前世记忆的普通女子,可是当花咏来到大殿上,自远处见着了那张熟悉的脸庞之后,立即推翻她先前所想像的种种。

坐在客座上的女子,有着一张她作梦也忘不掉的面容,甚至无论是当年女娲习惯性的坐姿,或是举手投足的一个小动作,也都与眼前的女子相同,一步步朝那个名叫纺月的女子靠近,花咏难以相信地瞧着纺月,浑身抖索难止,她难以自禁地以两手掩着唇,泪水频频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花咏,你不认得我了吗?”纺月见她一直站在自己跟前发呆时,微偏着螓首,笑看着她。

当那相似的声音抵达她的耳里时,花咏激动得眼眶中的泪水差点滑下,可是……

这怎么可能?

丝丝理智溜回她的心中,她压回泪意,振作起精神仔细地瞧着这个长相与女娲十分相似的女子。她承认,纺月的确是很像女娲,可转世后的女娲,还可能与上辈子这么相似吗?所谓的转世,并不是完完整整地保留着前世,而是拥有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她记得当年的女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花咏?”纺月不解地看她边摇首边往后退了几步,直至她退至马秋堂的身旁,并两手捉紧了马秋堂的手臂。

“能否……请教你几个问题?”在握住马秋堂之后,花咏像是得到了一些勇气般,试探地问着眼前人。

纺月绽出迷人的笑意,大方地朝她颔首。

“当年,你在将我封印时,曾对我说过什么?”

“我要你保报冥斧的主人。”她沉稳地答道。

“还有呢?”这事在她说过后,全地藏的人都知道,但她从没对地藏人说过的部分呢?

纺月蹙着黛眉,很努力地回想好一阵后,无奈地轻吁了口气。

“我记不起了。”

“我们四姐妹中,谁最爱哭了”花咏锲而不舍地再问些他人不知道的小事。

“絮咏。”她含笑地说着,眼中似抹上了回忆。

“当年两界之战开战前,神子们逃来女娲宫找你出兵时,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忘了当年我曾说过些什么……”她抚额轻叹,“转世后,我; 不是每件事都还能清楚记得的。”

听完她的说法,花咏无意识地将十指紧紧抓陷至马秋堂的手臂里。感觉到她异状的马秋堂,在她开始发抖时,发觉她在颤别中正隐隐拉着他的衣袖,似在向他求救,他低首看着她的眸子,剖在她跟中看到了一片慌乱。

“她是不是女娲?”负责找人回来的段重楼,等不及想知道自己找回来的人究竟是不是真。

“花咏。她是不是?”一殿急着想知道的人们,在段重楼开口后纷纷跟进追问。

她苍白着脸,“我……我有点不舒服……”

马秋堂立即将她扶抱至怀中!让她埋首在他怀里不必面对他们后,再抬首向众人解释。

“前阵子她受过伤,身子尚未复元。今日就暂且到此为止,先让她歇歇吧。”

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的众人,在失望之余,因马秋堂都已开口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自始至终都站在纺月身后的牧瑞迟,却在这时开口。

“慢着!”

早就注意到他存在的马秋堂,冷冷回首瞥他一眼。

“那女娲怎么办?”牧瑞迟指着前头的纺月问。

“女娲?”马秋堂的冷眸闪了闪,“她是真是假,尚待定论。”

“那就叫那个婢女快点把她认出来!”仿佛像充满把握似的,牧瑞迟很坚持要他怀中的花咏来证明纺月的身分。

“认出来后呢?倘若她是真女娲,那又如何?”都说过女娲只是个精神象征了,去寻找她的目的,不过是想团结地藏的神子,有没有女娲的存在,对地藏的影响有很大吗?

“我要你退位。”一直都不多话的纺月,冷不防地代替牧瑞迟应道,此话一出,登时吓坏了殿上的众人。

马秋堂意外地绕高了两眉,“退位?”

牧瑞迟振振有词地接口,“地藏本就是属于女娲的,她若想要回她一手建立的黄泉国,有何不对?”

“若她是假呢?”不觉得自己立场有受到半分威胁的马秋堂,语调闲适地再问,口气也与牧瑞迟一样有把握。

抽气声再次在殿上响起,众人讷讷地看着对峙的两边,不明白原本是件美事,却怎会落到此等局面。

“此事待她验明正身后再说吧。”马秋堂独断地下了结论,在带着花咏离殿时,朝一旁扬手,“干竺,安顿好贵客。”

“是。”

借马秋堂来逃避的花咏,在马秋堂带她回到她的房里,并将门扇关上后,立刻离开他的搂抱,在屋内踱来踱去。

“我分不出……”她一手抚着额,脑际轰轰乱成一片。“我真的分不出,我不知她究竟是真是假……”问那个纺月的话里,有的纺月答得出来,可答不出的却都推到记不得这三字上头,明明看上去和感觉上,这个自称女娲的纺月都像是女娲,可她就是觉得有股不对劲的感觉,令她迟迟无法承认是真是假。

“不要紧的。”马秋堂皱眉地看她慌乱的模样。

“怎么不要紧?”她仍是心慌慌地在屋内不停地走着。“每个人都等着我说是与不是,我要怎么告诉他们?”

马秋堂一把拉住她,“花咏。”早知道她的反应会是这样,他就不让她去认什么女娲了。

她手足无措地拉着他的衣袖,“怎么办?倘若真是女娲回来了,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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