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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呆的,竟然忘了推开他,决不是一个缠绵的热吻,我根本没有反应,而他亦更象是发泄,我呆呆地看着他那张因愤怒有些扭曲的脸,在我的注视下他亦很快清醒,放开了我。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夏以博有些手足无措,良久,才低声:“对不起,是我失误了。”
失误?我的吻竟然是别人的失误?
我还真是可悲。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家的。
只记得夏以博一脸的仓皇,连着说了几声对不起,竟然转身就跑,连车子都不要了。
他这是干什么,怕我赖上他?他不是说了只是失误吗,我也可以象他一样把这当作是一次失误,绝对可以,所以他根本不用害怕,根本不用逃。
我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头一直在疼,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了,我得好好想一想,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他为什么要吻我?应该是当时的我既愚蠢又可怜,所以——怎么也不能自圆其说,他到底为什么要吻我?
难道喜欢我?没有理由,他自己也说过不想害人害己,他是没有勇气开始的,连苏眉那样的人都不能给他勇气,我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仍有一种热辣辣的疼痛感,我忍不住拿出镜子,我的唇红艳艳的,脸色却异常的苍白,眼睛迷朦朦的,象笼罩着一层雾气,温柔得能拧出水来,我的心一颤,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还有我的心,跳得这样厉害,难道我——
不可以,不可以,他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我和他,是绝无可能的。我怎么还是任由自己沉溺下去呢,一定要阻止自己这种疯狂的念头,绝不可以,谁来救救我?
我连忙冲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我和子峻的相片,自从夏以博那次来过后,我就把他放进了抽屉里,我仔细看着照片中的子峻,觉得自己狂跳的心好象沉静了下来,是的,我也是一时的失误,我爱的人是子峻,绝对是子峻,我不可能忘掉子峻爱上另一个男人的,我只是一时的迷惑,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我轻轻地抚摸着子峻清俊的脸庞,幽幽地:“子峻,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我就要爱上别人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好象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了。半夜起来过好几次,两张脸交织着在我的梦中出现,我在害怕中惊醒,那个人都开始侵入我梦中了,他已经和子峻一样重要了吗?
我起得很早,反正睡不着,先去外面吃个丰盛的早餐,吃了才有力气,那些头痛的事等吃饱了再想。
我在路口看到了夏以博的车,半夜起来看车子一直都在,他准备什么时候开回去?看到车子就想到那个人,气得鼓鼓的,没事干嘛来招惹我,弄得大家都难堪,我终是忍不住,狠狠地踹了车子好几脚,没敢踹其它地方,只是车轮胎,踹几下应该没事,车门却突然开了,夏以博走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来的?看他一脸的倦意,难道一夜没回去?
夏以博缓缓地打开车门:“我送你去公司。”
也好,早上公车挤,有免费车搭总是好的,我二话没说上了车。夏以博大概本来以为我会很有骨气地拒绝上车,张口准备劝我,见我很听话,反而张大了嘴愣住了,我嘲弄地:“你不开车吗?”
一路无话,夏以博的脸紧绷着,哪里又得罪他了?该生气的应该是我,莫名其妙地吻人家,还敢给我脸色看?
快到公司的时候,夏以博突然问我:“吃过早饭没有?”
当然没有,看我一脸的菜色就知道了,不过不想和他一起吃,看他的脸色肯定没有什么胃口,我点头:“吃过了。”
“那就陪我再吃一点。”
我气结,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多此一举。
夏以博选择了一家广东餐馆喝早茶,他晃了晃菜单:“真的吃过了?”
反正来都来了,撒谎也没有意义,我老老实实地:“没有。”
夏以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色更加难看,我别转脸不去看他,耳朵却竖着,如果他点的都是我不喜欢吃的,我要及时抗议,虽然很可能被驳回,这个人一向自我得很,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但我也要争取我的权益,在吃的问题上我也是很挑剔的。
我的脸慢慢地有了笑容,真是难得呢,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我一向只喝白粥的,他就点了白粥,还特地向服务员多加了一碟酱菜,点心也是我喜欢的,我最爱的蒸凤爪来了两份,什么时候我的口味他了解得这么清楚呢?
我决定从心底原谅他了,昨天的那个吻,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就把他当作一个失误吧,我对他的朦朦胧胧的好感,也当作是失误,一起忘了吧。
我吃得很饱,夏以博几乎没吃,我把他眼前的粥放到他手里:“粥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要看看我,我比粥好看。”
夏以博果然很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埋下头,嘴里嘟囔着:“哪里好看?”
不好看还吻我?我对他极大地蔑视。
夏以博几口把粥喝完,抬起头看我,眼中有一丝犹疑:“昨天的事——”
他的脸上又有了昨天仓皇的表情,好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忍他为难,淡淡地:“你说过了,是失误。”
夏以博涨红了脸:“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能说是失误,我的意思是——”
我打断他:“我们就把昨天的事当作失误好了,这对你我都好。昨天本来就是一个失误——我是未婚妈妈,昨天又遇到那样一个斯文败类,你可怜我,同情我,然后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我能理解,我也知道那个吻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多想的,就当是我们不小心嘴唇碰到了,而且你们从国外回来的人,接吻是很平常的事,我绝对不会小题大做的,你放心好了。”
我一副赌咒发誓的表情,就是想让夏以博明白,他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我是有分寸的,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夏以博的表情很复杂,绝对不象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焦灼、愤怒、失望、痛楚,怎么与我想的不一样呢,他不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我替他说了,他怎么会是这副表情?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是喜欢我的?
那就更不可以了,事情会很复杂,复杂到我承受不起,我不喜欢复杂的局面,我也应付不来,我要趁变复杂之前快刀斩乱麻清理干净。
夏以博的唇边浮线一丝苦涩的微笑:“你还真是——我的心情你怎会理解?”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以博,声音温和却很坚定:“我不必理解你的心情,那不是我需要理解的,是不是?”
夏以博深深地看着我,我亦看着他,我想他能从我的眼中看到我的决心:虽然我曾鼓励他勇敢地开始,但是我不愿意做那个和他一起开始的人。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亦是一个自私的人,我顾虑得太多,亦计较得失,我想我不可能爱得单纯,亦不会为爱勇往直前。
我会很努力地不让自己爱上他,也会很小心地不让他发现——我已经开始在爱他了。
会很难吧?
我和夏以博的关系——
我努力心无旁骛,做一个合格的小秘书。工作上尽量做到完美,最近他烦心的事很多,我想尽可能地帮他;开始的时候中午饭还是会一起吃,不过我有些食不知味,原本叽叽喳喳罗嗦得让人受不了的我,现在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到后来,夏以博就借口忙,让食堂直接送饭上来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很明显,夏以博也开始把我只是当作一个秘书。他又恢复了原先冰冷的模样,对我冷淡又疏远,是我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会觉得怅然若失呢。
最先察觉到我们关系变化的是公司那些好事的八婆们,前段时间公司广为流传的我又勾搭上了小老板的流言立刻被我被小老板甩了的新八卦所替代,有幸灾乐祸的,有落井下石的,当然也有深表同情的,好在我对这些已波澜不惊了,以前刚传出我跟夏波的小道消息时,我还极力辩解,却被人理解为心虚,敢做却不敢当,现在我学乖了,谣言就是谣言,你越在乎越解释,谣言就会越传越凶,反而是你什么都不做,时间久了倒是自动消散了。对于公司那些好事的同僚们,我根本懒得向他们解释。
但是,有一个人我却是不得不顾及她的感受,也不得不对她解释,而且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叮当。
叮当一直都很敏感,见周末都是我去接她,几次下来,她忍不住问我:“夏叔叔为什么不来?”
才多久,对夏叔叔就这么念念不忘的,我故意嘟起了嘴巴:“妈妈来接你不好吗?”
“当然不好,夏叔叔来的话我们就不用坐地铁了,地铁好挤,我不喜欢。而且夏叔叔很大方,会带我去吃好多好吃的,又会送礼物给我,比妈妈大方多了,我想念夏叔叔。”
夏以博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什么要送那么多芭比娃娃、变形金刚给叮当,弄得她一看到那些玩具就叫我小气鬼妈妈,如果没有对比,我在叮当眼里可是全天下最大方的妈妈,现在我竟然成了小气鬼,真是郁闷。
叮当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妈妈,我们可不可以去找夏叔叔?我想念他了。”
又是想念,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丰富的感情,我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当然是因为我和夏以博之间发生了一些问题,我们不能再这样无拘无束地见面了。我早就知道男女之间频繁地见面是很危险的事情,好比是火与冰,不是冰浇熄了火就是火熔化了冰,想要安全共处几乎没有可能。先前是我失误了,如果不是明知他心有所属,不是那样忧伤地告诉我他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我决不会去淌这趟浑水的,如果没有淌这浑水,我也不会慢慢地被他吸引,被他小心地悄无声息地侵入我的心,我不能再给自己犯错的机会。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夏叔叔最近很忙。”
“妈妈撒谎,我跟夏容博通过电话,他说哥哥在家发呆,空得很。”
原来她还有情报网,看着他气呼呼的小脸,我只好陪着笑脸:“就算夏叔叔不忙,妈妈也很忙的呀,你不是想要爸爸吗?妈妈得很努力才行。”
叮当的小脸绷得更紧了:“妈妈,我已经说过了,我喜欢夏叔叔,其他人我都不要。”
叮当认真的表情吓了我一跳,她不会是认真地吧?夏以博,你这个王八蛋,招惹了我还不够,还招惹这么小的孩子,我若是因为叮当的阻绕嫁不出去,我一定跟你势不两立。
我很认真地看着叮当,一副为难的表情:“我知道你喜欢夏叔叔,我也很想帮你完成这个心愿,不过夏叔叔不喜欢我。”我把两手一摊,很无奈地:“我也没有办法,要不你去跟夏叔叔说,要他也喜欢我,好不好?”
叮当恨恨地看着我,大声地:“我不信。如果他不喜欢你,他怎么会给我买这么多好东西,夏容博说这叫爱乌鸦所以爱乌鸦。”
应该是爱屋及乌吧,夏容博小朋友懂得还真多,不过真的是这样吗?难道我还没有一个小朋友看得通透,不可能。
我看着叮当:“夏容博说得不对,难道我对夏容博好也是因为我喜欢他哥哥,我明明不喜欢他哥哥。”
叮当小脸一绷,转身就进了里屋:生气了?让她气一会儿吧,总是这么闹,我也累了。
过了一会儿,叮当眉开眼笑地出来了:“妈妈,我刚才问过夏容博了,他说夏叔叔很喜欢妈妈。”
我说怎么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原来是搬救兵去了,不过这真的是夏以博说的嘛,我看不会,要么是夏容博在撒谎,要么就是他叫叮当这么跟我说。
我很笃定地:“妈妈不信,夏叔叔不会这么说的,是你在撒谎还是夏容博?”
叮当把小脸一扬:“我没有说谎,夏容博说是他哥哥说的,说喜欢象妈妈这种表面看起来很——强——强——强壮,内心却很温柔的女孩子,他哥哥真的是这样说的。”
我心一惊,我想起那日去接叮当的时候,我跟他说起过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我们的温柔别人都很难体会,也许只有同一类人才能了解,真的是他说的?他真的喜欢我吗?
就算真的喜欢,又有什么用?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叮当小心地观察着我的脸,突然伸手去拿电话:“妈妈不信,我让夏叔叔自己跟你说。”
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电话:“不许打,以后也不许再提夏叔叔,不可以。”
叮当哇地一声就哭了,哭得那个惨烈,揪得我心那个疼呀,我搂过她,哄她,许诺她买好吃的,什么招都用尽了,可她还是哭得山崩地裂的,我没辙了,只好使出绝招,我也哭了,开始只是装装样子,可后来就悲从中来,眼泪吧哒吧哒的,再也止不住了。
叮当害怕:“妈妈,是我不好,叮当听话,再也不提夏叔叔了,真的,真的。”
说完用软软的小手给我擦眼泪,我也给她擦眼泪:“好了,我们都不哭了,不哭了。”
一个下午都很太平,哭过之后的叮当很乖,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在房中准备简历,看现在的情况,